“别说了!”戚许还记着屋里还有一个人呢,清知压根就没压低声音,还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
“床尾的里衣,让宵歌洗吧?”沈书元掀开床幔,出声说道。
戚许一把将昨晚擦拭两人的里衣抓进手里:“他的手有伤,我洗!”
“可这是我的!”沈书元笑着说道。
“我洗干净了,给你送来!”戚许匆匆穿好衣服,看到站在门边的宵歌,清了下嗓子,就准备推门。
“戚将军,还是走窗吧,这外面现在已经有人走动了,不太合适。”宵歌小声提醒。
戚许僵硬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先走了。”
宵歌看到戚许翻窗出去,才转身打开了房门,走进了屋内:“大人,以后晚上戚将军过来,你提前和小的说,小的守夜吧,你们晚上要用水什么的,也方便点。”
“暂时不用,需要的时候我和你说。”沈书元弯腰净脸。
“可,之前就说过,不洗干净,容易腹泻,大人最近公务繁忙,若是病了总是不好。”宵歌站在一边说道。
沈书元净脸的动作一顿,想了半天才品出这句话的意思。
宵歌不会以为,自己去做了那么大的学问,是为了回来交给戚许的吧?
第171章 翠芽的去处
沈书元到了前堂,突然想起之前说的事,叫来了卢知意。
“还记得孟将军刚来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次宴请吗?”沈书元问道。
卢知意点点头:“当然记得,还是戚将军送的请柬,但大人不是没去吗?”
沈书元又问道:“那当时那些人去了,你可有注意过?”
卢知意摇摇头:“当时大人不是让我们都别管这孟将军的事吗?”
沈书元想了下,确实是:“那能问到吗?”
“若是想问肯定能问到,但现在去问,是不是有些过于扎眼了?”卢知意有些不解:“大人怎么突然想要知道这个?”
“有些猜测,不看到名单,暂时不敢确定。”沈书元想了下:“对了,杜蓝!”
当初这件事,他还和自己提过,说是孟将军给了对方下马威,那他肯定知道有哪些人去了。
“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是我问的,能都想起最好,若是不能,尽量多想一些,让他写下来,你带回来。”沈书元交代道。
卢知意知道,让他亲自去肯定很重要,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办了。
沈书元还在想事情,宵歌走了过来:“大人,到时辰该给夫人煎药了。”
“哦,走!”
沈书元去道人那里拿了药,站在沈岭他们屋前的廊下,看着药罐。
沈岭走到他的身边:“外面冷,你娘看到该心疼了。”
“无妨,煎药呢,怎么会冻着。”沈书元笑了下。
沈岭看了看院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娘真的还好吗?”
沈书元抬头看他:“爹是何意?”
沈岭脸色不好,叹了口气:“孝心为引,爹也听过,但这多为家中老人已经无力回天才有的说辞,不过是想孩子多多照顾,走的时候身边也能有人。”
沈书元笑了笑:“爹,娘的药一般都是谁经手啊?”
沈岭皱眉想了下:“若是这里,肯定就是翠芽啊,你娘就带了这一个贴身的丫鬟,剩下的都是几个粗使,房里的事不会用他们。”
他刚说完,就想起昨晚道人看了药渣:“药有问题?”
“不算大问题,只能说这次不算,道人说少了几味稍贵的药材。”沈书元说道:“本也准备将此事和爹说清楚的。”
“我白日事务繁忙,在府中还好,若是不在,别耽误了娘用药。”
宵歌主动说道:“小的可以帮着煎药。”
沈岭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也有些不信。
宵歌躬身行礼:“这件事有问题,小的已经知道了,怎么又会主动犯错。而且小的刚来,正是需要表现忠心的时候,肯定不会办砸的。”
“我和清知说两句话。”沈岭开口说道。
宵歌点点头,就退下了。
“这个宵歌,虽然爹接触的不多,但能看出是个有主意的,你放在身边也好,但,用的时候,也要多注意。”沈岭说道。
“儿子明白,爹放心。”沈书元点点头。
沈岭看着在远处忙的翠芽,眯了下眼睛:“这个翠芽,倒真的有些麻烦了。”
药煎好,伺候着沈母喝下,沈书元就回了内堂。
宵歌端着茶水进来,走到沈书元的身边:“大人,翠芽这么不好,当初怎么会买进沈家啊?”
“那时我要上京赶考,急着找个能干的丫鬟照顾娘,正好爹的一个老主顾搬家,就说把家里这个卖给我们了。
这虽然是买丫鬟,但也是个人情事,爹就应下了,她确实能干,但心思一直不好。
当初为了让她在家安生,我也是许诺了将她的贱籍,改成活契,这样以后的出路也多些。”
宵歌笑了下:“这可是大恩典,主人家不愿意,一般只能等皇上高兴,才能有机会了。”
“本想着她肯定会走的,谁知道,她估计是觉得我高中了,沈家会好起来,便不愿意走了。
爹的那个老主顾,知道我高中,自然也想来攀攀关系,翠芽便就又不好处理了。
一年一年耽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也是麻烦。”沈书元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宵歌笑了下:“大人,宵歌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沈书元抬头看他:“你说。”
“她这样的就是想要攀个高枝,大人不让她攀,给她指个明路,她定然也是愿意的。”宵歌说道。
沈书元点点头:“娘之前也说了,回去了找个公子哥,让她去做妾,估计她会愿意。”
宵歌摇摇头:“不好。”
沈书元抬头看他:“你觉得她会不愿意?”
宵歌笑着给他添了点茶:“她肯定愿意,却不代表,大人一家就和她没了关系。”
“再怎么说,这亲事是夫人定的,她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大人又在朝为官,这可是她的大依仗,她会愿意放手吗?
而且收了她的那家人,可能也会觉得和沈家有些沾亲带故了。”
沈书元想了想,这些内宅里的事,他虽然能看的明白,但确实想的不够全面:“那当如何?”
“将她留在茌临县!”宵歌笑了下。
沈书元想了下,轻笑出声:“我就说翠芽对上你,讨不着便宜吧。”
他站起身:“我去和娘说会话!”
沈母正在屋中缝衣,看到沈书元来了,站起身,将衣服在他身上比了比。
“娘,儿子现在什么没有,别给我做衣服了。”沈书元笑着说道。
“别多情,娘不是给你做的,是给戚许!”沈母低头看了看:“你俩身量差不多,就是他比你壮些,我就是看看长度。”
“戚许也不缺的,而且这个颜色,他好像也没穿过。”沈书元笑着说道。
沈母叹了口气:“娘知道,他不会缺,可是娘只要想要他那一家子人,就觉得这孩子现在等于都没了家。
虽然这些日子人在府里,但我也知道,若是有了公务,可能就走了,这年啊,也不一定能一起过。
娘给他做件衣服,过年的时候,好歹知道,我们沈家还算是他的家人,也不会太难过了。”
沈母说着,又看看手中的衣服:“他平时穿的都是深色的,这个颜色叫暮山紫,在朔县卖的可好了,娘还是托人才买到的。
娘是带来准备给你做袍子的,但又觉得这颜色你穿啊,可能有些轻浮。
你别说,戚许现在沉稳的很,这颜色啊,压得住,肯定好看!”
沈书元笑了笑,戚许要知道娘再给他做衣服,估计又要红了眼眶。
第172章 假斯文
沈母低头缝了会衣服,才觉得有些不对,这个时辰元儿怎么会坐在自己这里。
“是有什么事吗?”她出声问道。
沈书元这才站起身,准备关门,正好看到宵歌站在远处,可以清晰的看到有没有人偷听。
他低头笑了下,关上门放心的走到沈母身边。
“娘,我现在是茌临县的县令,你们来了,其实很多人都想做东的。”沈书元说道。
沈母摇摇头:“娘又不缺口吃的,不用。”
“该去还是要去的,只要别收贵重东西就行。”沈书元笑了笑:“之前你们刚来,我也好推脱,说你们要休息一阵子,但这不是挺久了吗?
过几天应该就会有请柬上门了,爹到时会应对的,您跟着去就行了。”
沈母点点头:“戚许这个师父,真的有些厉害,早上还来帮我扎针了,他扎完我这头就不疼了,而且还觉得耳清目明的。”
沈书元笑了下:“贤然道人独自居住山中,若不是和戚许的关系,应该也不会来这趟。”
“所以,你要记着好好谢人家。”沈母交代道。
“儿子自然知道。”沈书元点点头,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娘之前不是说,想要给翠芽找个公子哥嘛,其实这茌临县也不错啊。”
关上门了,光线不好,沈母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衣服,并无再动针,此刻听到这话,有些吃惊的抬头。
“你要把翠芽嫁到这里来?”
“娘觉得不合适?”
沈母叹了口气:“翠芽出身低,找个有钱人家,也就只能做个小,这又离家甚远,万一有点什么,也没人给她撑腰。
虽然你现在是县令,可总是会走的啊,这里可就举目无亲了。”
“儿子就是想到了这些,才要将她留在这的。”沈书元起身,给沈母倒了杯茶,淡淡地说道:“过的好与坏,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元儿,她虽然就是个丫鬟,但也伺候了我那么久。”沈母有些于心不忍:“女儿家,这婆家找的不好,唉……其中苦楚,你不懂。”
“娘是觉得儿子狠心了?”沈书元看着她问道。
“你是当官的,心啊,狠点是对的,可翠芽也用不上对她狠心吧?”沈母还是有些不愿意:“她虽然有些小问题,但……”
“娘可知道,虽然您不同意她给我做通房,爹也没再提过,她总是会在晚上,在我书房附近走动吗?”
沈书元声音很轻,说的随意:“端碗鸡汤,拿个披风,反正总是有些由头,只是宵歌现在近身伺候,屋里总是有人,她没进来过。”
沈母脸色却瞬间变了,若是她看到屋里有人,进去了,还能说她是丫鬟关心主子,这看到人不进去,可不就是包藏祸心吗?
“她还真敢想!”沈母咬了咬牙,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元儿说的,娘心里有数了,定会办的漂漂亮亮!”
沈母想了想说道:“哦,还有一事,我和你爹是来这过年的,身上带的银钱不多,她这事若是办成了,怎么都得给份嫁妆。”
“需要多少?”沈书元有点没底,今年赈灾,虽然有朝廷给的赈灾银,但他自己也贴补了一些,加上南厢院的开支,他现在手头也没多少了。
“且看找的是什么人家吧?”沈母说道:“你出了多少,等到回去,让你爹派人给你送来。”
“哪有这说法,给爹娘用的还用还?”沈书元摇摇头。
“这个要还,这是娘嫁丫鬟,本来就没你出钱道理,要撇干净些。”
这可是给翠芽的嫁妆,沈母一点也不想让这银子和儿子沾上关系!
沈书元点点头,站起身:“娘,那儿子就先去忙了!”
沈母看着走出去的儿子,眼神微变,这件事要好好琢磨一番,至少要办的翠芽看不出什么异样才好。
下午卢知意回来,将名单也带了回来:“杜大人,当初就找人誊抄了一份。”
沈书元笑了下,杜蓝向来细心,而且对于朝廷局势,也更加敏锐,会这么做也不奇怪。
沈书元拿出名单仔细看了下,果然旬县许经铭的名字也在上面。
“今年因为水患,责罚官员的名册,拿来看下。”沈书元皱眉说道。
卢知意赶紧取来,两相一对比,居然八九不离十。
卢知意有些不解:“去参加孟将军宴请的,都罚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沈书元将朝廷的名册交给卢知意,杜蓝给的那份,则直接烧了。
“这件事与你关系不大,看过便忘了,若是需要做什么,我会交代你的。”沈书元对卢知意说道。
卢知意点点头:“下官明白。”
今天一天,戚许都没见到沈书元,晚上还在屋里踱步,想着是不是再去翻个墙头,就听到外面有了动静。
“傻徒弟,接住啦。”贤然道人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戚许连忙上前,还没看清,窗户一闪,便有一人被丢了进来,撞进他的怀里。
“我说的吧,假斯文,爬墙头,羞!”贤然道人笑了几声,就走了。
沈书元将脸埋在戚许怀里,叹了口气:“我若说,我就是在屋外看看,道人是不是也不会信了?”
“你怎么会被师父抓住的?”戚许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我想着,我直直走进来,一定会被道人发现的,后面的墙矮一点,应该可以翻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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