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谣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到时候扛压的又是我们这些倒霉蛋。”
程间寻朝大门翻了个白眼,没听见纪流回话,转头见他正严肃看着不远处的拐角,他顺势看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
“是谁?”。
“不知道。”纪流目光始终锁在那处,“一个男的,几分钟前就跟在我们附近了。”
他早就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们,但巷子里他不熟悉,留心多次也没完全确定位置。
那男的他只看清了一眼,骨瘦嶙峋还有些病态,他本能觉得有问题,正想跟过去看看,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萧遥打来的。
“怎么了?”纪流问。
“你们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萧遥语气里没了平时的不着调,掺杂了几分严肃跟沉重:“你们先回来,死者身上发现东西了。”
纪流按的是免提,闻言跟程间寻对视一眼,心里顿时涌上股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萧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尸体脖子上戴着的是康赴妈妈的项链,他妈现在联系不上。”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来晚了?
◇ 第46章 某种意义上也算牵手了
法医室的大灯亮着,解剖台边只有两位年长的老法医穿戴整齐在检查尸体。尸块被锐利的缝合刀沿着接壤处分离开,逐渐拼凑成女人的部分身体组织。
两条腿、一只左臂和部分躯干。
法医室的色调本身就偏冷,为了减缓尸体腐败的过程里面温度也调得很低,由于工作特殊性四处都充斥着严肃冷峻的氛围。
康赴说到底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学生,心理素质比不上从业多年的老手。人在极度恐慌的状态下根本做不了什么剧烈反应,只是失魂落魄地呆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电话一刻不停地拨打相同的号码。
但不管他打了多少次对方始终是忙音。
纪流跟程间寻赶到的时候,康赴还在坚持不懈地打电话。听见推门的声音才抬头看去,话还没开始讲声音就先带了哭腔。
“副队……程哥……”
纪流先跟两位前辈打了招呼,走上前按了按康赴的肩:“先别怕,继续给阿姨打电话,问问你家的管家或者保镖,有没有人知道阿姨行踪。尸源结果没查出来,这个人未必就是你妈妈。”
康赴拿着手机的手都止不住的发抖,他木讷地抬起头,下意识靠在纪流手臂上害怕地寻求帮助。
纪流身上仿佛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想依靠的安全感,就好像没有他处理不了的事。成员来不及完成的工作、应对上级领导的文件……就连康赴和钱多的论文最后都是他和程间寻抽时间帮忙改的。
小声的呜咽压抑着,纪流顺势在他背上拍了两下,程间寻也缓声让他先冷静下来:“能证明身份的只有DNA,项链这种身外之物会出现在不同人身上的可能性太高了,没法一口咬定她是谁,说不定只是同款而已。”
“不是的……”康赴闷闷的声音透过衣料喃喃传来,“那条项链是拍卖品,只有一条,在我妈妈手上。”
似乎是这个答案加重他心里的恐惧,康赴死死拽着纪流的手不肯放,连程间寻放在他肩上安慰他的手也被他寻找安心似的抱住。
纪流看他情绪不稳定也不好抽身,一边安抚他一边沉声问:“阿姨最近都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康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妈前段时间出去玩了……她每次出去旅游的时候都喜欢全身心体验……所以我们家庭群里最近都没怎么讲话。”
“你上次不是说你爸给你们都配了很多保镖吗?问他们没?”程间寻道。
“都打不通。”康赴越说越哽咽。
纪流感到袖子上有些湿意,抽了两张纸巾给他:“问你爸了吗?”
康赴声音轻到差点听不清:“……没有,我爸心脏不好,我没敢跟他说。”
“那就先不说了,你继续联系你妈,说不定只是刚好有事手机都不在身边,你爸安排的保镖不可能是软蛋,有他们跟着不会有事。”程间寻直截了当,“先把死者是谁弄清楚,别到时候虚惊一场还把你爸身体吓坏了。”
他话糙理不糙,他没有纪流满点的哄人技能,从小到大他不把别人弄哭都算积德了,想了想还是在康复脑袋上揉了一把当安抚。
“你妈妈那边我找人帮你继续联系,你……”程间寻停顿片刻,还是说道,“你先去采集DNA,不管怎么样,比对结果出来我们起码不被动。”
康赴知道他说得没错,无言点了头。
老法医放下眼镜,把尸检结果大致跟几人说了下。死者初步判断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性,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四天前左右,死因是窒息而亡。
“死者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被X侵的痕迹。脖子上没有勒痕,不排除是捂住口鼻导致的窒息。”老法医推动右脚尸块,指向死者脚踝处,“项链是塞在肉堆里的,除此之外死者身上其他东西就只有这一个绳结。”
纪流拍了拍康赴示意他先松手,把人交到程间寻手里才走上前看。
只是一眼,他脸上的神情骤然间凝固。
那是一小截红色的尼龙绳,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绑在死者脚踝处。这种绳结很巧妙,而且纪流见过——在21年前他父母出事的那场案子里,这个绳结就系在受害人的si处。
“纪队长,纪队长!”
纪流像没听见一样站在原地,程间寻也狐疑地抬头,帮着喊了一声:“哥。”
纪流掌心撑在冰凉的解剖台上,闻言收回思绪,面不改色地看向一直等自己答复的法医:“您说。”
“尸体上的信息太少,我们能检查出来的东西也只有这些。”老法医把尸块重新放回冷柜,“叶法医不在,你们后续如果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好,麻烦了。”纪流收好拍下来的照片,目送他们出去后才跟康赴说道,“你先去采集DNA,结果没出来前不要往最坏的方向想。”
康赴情绪也平复多了,只是人看着还是茫然无措,默默点了点头把手机给他们,跟着出去后才六神无主地去了鉴定科。
中山大桥附近的监控量很大,有些监控甚至还在处在维修期,但是调取的时间还是要一个多小时。
因为康赴妈妈的事,办公室里的氛围低迷得厉害。
纪流从抽屉里拿出已经被翻皱了的卷宗,里面受害者X器官上绑着的绳结跟法医室的死者一模一样。
他目光低沉地看着上面的照片,绳结外表相似,但他毕竟不是当年亲自侦查现场的人。
当年负责案件的队员现在在嘉林市的也只有程远跟赵局,但好巧不巧这会儿一个旅游一个出差,他就算想求证也只能等他们先回来。
本来一个绳结不是什么大事,先不说绳结本身就可能存在相同绑法,两次案件受害者从死亡方式到尸体呈现情况都截然不同,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模仿作案。
纪流望向窗外,回想起之前董丽那本日记,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413奸杀案相关的事情就总能时不时在他们身边乍显一次,但每次好像又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总觉得这些或许不是巧合能解释的。
当时案件的详情信息都没公开,也就是说知道这种绳结打法的除了凶手本人就只有当时负责案件的警务人员。
凶手到现在都没落网,纪流直觉要多留心。
这种细节问题最好当面判断,他微信问了赵局什么时候回来,对方过了好几分钟才回他至少要一周。
纪流放下手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倒了几颗头疼药吃下才把卷宗塞回抽屉。
办公室空调开到17度,萧遥一脸正色地调查康赴妈妈的动向,程间寻则趴在桌上补觉,位置正好在风口下。他头发被空调风吹得轻轻飘动,纪流看了眼,手伸到一半顿了下,不知想到什么又收了回来。
他走到康赴工位前把他没弄完的资料传到自己电脑上,眼下这个情况康赴估计也没心思工作了。
经过钱多身边的时候看他没什么精神又不停咳嗽,便敲了敲桌子让他过来。
钱多满头雾水地跟过去:“啊,副队你找我有事吗?”
纪流拿了半盒感冒药给他,语气清淡:“实在不舒服就跟我请假,队里一时半会儿还忙得过来。”
“没关系的副队,我这是鼻炎而已,不耽误事。”
“没事就行。”纪流朝空调那看了眼,“等会儿把风调上去点,温度低,吹久了要感冒。”
钱多点点头,本来想把感冒药还给他的,但想想是副队给的,又美滋滋拿回去了。
用不上收藏也行!
纪流视线顺着钱多的背影落在程间寻身上,只是几秒钟就收了回来,等做完康赴手上的材料后才又不自觉地重新看过去。
空调的导风板已经被钱多掰上去了,风吹不到他,但或许是趴着不舒服,程间寻眯着眯着还换了一边趴。
他昨晚看光碟看到快六点才睡,小时候的纪流他实在稀罕得很,几乎连思想斗争都没做就偷摸拷贝了一份,想着到时候就算光碟还给纪流了他也能再回味回味。
趴久了两条手臂都是麻的,他左右翻来翻去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干脆也不睡了。
正准备坐起来跟技术科的人催一下监控,却恍惚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他下意识顺着这道感觉抬头看去,看到却是纪流正安静翻看着手上的文献,完全找不到有分心过的迹象。
两人的办公位就在斜对面,程间寻以为自己睡迷瞪了,从包里摸出那两张光碟,刚要拿过去给他,手边康赴的手机却突然开始震动。
他垂眼看过去,来电人显示的是詹婉玲。
他回忆了一瞬——是康赴的妈妈。
愣神的间隙里,纪流已经听到动静走过来了,他按住程间寻的肩膀把人压回座位上,程间寻也顺势扣住他的手腕,手指下意识勾住他的掌心紧了紧。
指腹触及的体温是热温热的,很舒服,他一时忘了松手。
纪流盯着手机屏幕也没注意到他的举动,朝周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才摁下接听键。
几乎是页面跳转的瞬间,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一道男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你就说牵没牵上手吧!
报告,我明天要出门,晚上可能来不及这么早更新,应该会在凌晨!?
◇ 第47章 同事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那边的声音嘈杂又混乱,仔细分辨下来对面最少都有十来个人。
程间寻眉头紧锁,开免提讲了几句话,但对面好像听不太清似的一直没回复,也没挂断电话。
康赴正好从鉴定科回来,萧遥赶紧指着手机让他过来。
看到手机屏幕显示通话中的字眼,康赴整个人都仿佛触电了一般抖了几下,颠颠撞撞跑过来对着手机就喊:“妈!”
纪流侧身给他让了位,这才看到他跟程间寻一直握在一起的手,微愣了下有默不作声地松开了。
电话那边女人的声音也逐渐清晰:“宝贝?喊那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什么事不能找你爸啊还打我这么多电话?”
“妈!你现在在哪!”康赴根本顾不上什么寒暄,他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我在雨林里啊,这边信号不太好。”詹婉玲这会儿也听出康赴声调不对了,也急了,连忙问道,“怎么了宝贝?出什么事了啊,你别吓妈妈啊。”
康赴傻站着没说话,好像还没从詹婉玲的声音里缓回来。纪流轻轻敲了下桌面,保险起见让其他人都站在镜头外,手机正面只留下康赴。
“康赴,让阿姨切视频。”
康赴反应过来立马让詹婉玲站在原地别动,迅速换了微信打了视频过去。但对面信号实在差,视频卡顿了许久屏幕里才出现一张面容精致的脸。
詹婉玲身上穿着雨衣,背景是片浓密的丛林,跟她刚刚说的一样。
纪流没出声,在桌上画了个圈,康赴心领神会,跟詹婉玲说想看看周围环境,让她镜头转一转。
詹婉玲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把周围转着给他看了。
她旁边还有四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对康赴来说都是熟面孔,身上背着女士背包,应该是她配备的保镖。
康赴确定了面前的女人是他亲妈,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心终于一点点落了回来,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妈,你平常戴的那条项链呢?”
“之前被我摔坏了,我送去维修了啊。”詹婉玲说了个地址,“就在这里,他们说半个月就能修好,算着也差不多了吧,你有空帮我拿回去啊。”
那边有人催了两声让她们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往前了,詹婉玲扯着嗓子应了声,跟康赴说后半月就回来便匆匆挂了视频。
知道她没事,办公室众人都松了口气。
钱多拍着胸脯终于敢大声说话,康赴眼睛现在都是红的,心里那股骇人的恐惧褪下后才慢半拍想起自己刚刚抱着纪流跟程间寻哭的场景,越想脸越红,一句话没说乖乖低头磨蹭回工位上准备把没完成的工作完成。
“不用弄了,已经帮你交了。”纪流不紧不慢地接了杯水,对上康赴感激又不好意思的眼神,又道,“觉得过意不去?那这周办公室的卫生都交给你负责,下不为例。”
“是,副队!”
康赴一套立正敬礼,麻利拿上拖把去厕所洗。
压在胸口的担子没了后,程间寻这才留意到他们刚刚昏头了都忘记的一个点。法医判断死者的年纪在三十岁上下,都是老手,误判十几二十岁的可能性很小,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康赴妈妈。
那法医室里躺着的是谁?
技术人员把监控录像传过来,萧遥几人各自分了几卷开始查看。
程间寻把光碟拿给纪流,看他正在给那家饰品维修点打电话。
詹婉玲说项链是送去维修的,那法医室那具尸体会不会就是维修店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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