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怀生停下动作,他看着伤痕累累的邹启明,无奈叹气,撇过脸去。
他确实存了护着邹启明的心思,比起让池非屿动手,还是他下手更有分寸,虽然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他却无法袖手旁观。
邹怀生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闻地颤抖,“看在他没全信谗言,酿成大祸的份上,请你手下留情,我会亲自去说服仍生活在人鱼族地的鲛人。”
“再加一点。”池非屿竖起三根手指,“派去族地的鲛人数量增加三倍。”
邹怀生当场变了脸色,“不可能,三倍几乎是我们全部鲛人的数量。”
池非屿神色淡然,“你亲自前往还没有把握说服族地的鲛人?你们再加上那些鲛人,数量远超人鱼,事情会变得更加简单。”
邹怀生面色依旧难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做法和长老会并没有不同,暴力压制的结果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自会解决。”
邹怀生灼灼的目光紧盯着池非屿,却未在对方眼中找到一丝慌乱,他沉默半晌,“我不赞同竭泽而渔的做法,或许你能提供前几次泉水,但人鱼再次暴动,你失去权位,我们又该从哪获取泉水,虽然很不甘心,但海落渊是只有人鱼才能抵达的地方。”
“我并非不信任你,但是……”邹怀生眼神中带上一丝悲悯,“你无法抵达海落渊,从根本上来说,你没有与我交易的资格。”
“我不会说没把握的话。”池非屿眸光凌厉,“更何况,现在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法子吗?”
他勾起唇角,视线落在邹启明身上,“你们所剩无几的泉水全都用完了,不是吗?”
池非屿说得轻描淡写,却重重砸在邹怀生心头。
邹怀生握着拐杖的手不断收紧,木头在他的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最终他平静地回答。
“我知道了。”
邹怀生拖着昏迷的邹启明离开,他似是一点都不在乎邹启明的死活,漠视对方几次撞到家具。
门开启又再次关上,房间内只剩下谢景辞与池非屿两人。
憋了老半天的谢景辞待人一走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他为什么说你去不了海落渊?”
第99章
池非屿不想骗谢景辞,可又不想让对方难过,谢景辞知道那些事,怕是又要用快哭的神情望着他了。
他想挑一部分说,但谢景辞难得机灵一回,先一步猜到他的想法。
“别想糊弄我。”谢景辞瞪了池非屿一眼,“如果我事后从别人口中知道其他事,我就……我……”
谢景辞扔不出狠话,望着池非屿的目光又气又急。
池非屿到底舍不得真把人气着,他拉过谢景辞的手轻轻拍了下,哄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曾跟你说过海落渊的泉水能帮助新生的人鱼适应深海,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
“所以……”谢景辞不禁握紧池非屿的手,他心中浮现一种猜想,可真要说出口时,谢景辞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你小时候是不是没人帮你去取泉水?”
池塘洲就是个神经病,对待池非屿跟仇人一样,对方怎么可能愿意为池非屿冒险。
他本以为池非屿已经摆脱了池塘洲,可不幸的童年对池非屿来说就像附骨之蛆,即使池非屿成长起来,童年的阴影依旧伴随着他。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一个爹。
池非屿见谢景辞气呼呼的,他哂笑着回答,“池塘洲碍于各种因素还是去了几次海落渊,只是取回的数量不够而已。”
“不够也是大问题!”
谢景辞心中气恼,想把池塘洲拖出来揍一顿,又担心池非屿的身体,忍不住心疼,他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身体比其他人鱼虚弱?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后遗症?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再多喝点泉水能不能补回来?”
说起泉水,谢景辞想起他们带回来半瓶,他摇池非屿,“带回来的泉水呢?你快喝了。”
池非屿半是无奈地笑着,他揉了揉谢景辞的脑袋,说道:“问题太多,你要我先回答哪个?”
谢景辞急得跺脚,“你先喝泉水。”
“那些不够,准确来说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泉水弥补,又或许再多泉水也没用。”池非屿安抚道:“我的身体状况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是耐力稍逊于其他雄性人鱼,没法去那么远的地方罢了。”
“这已经是大问题了。”谢景辞瞪了池非屿一眼,他嘴里嘀咕着,“男人怎么能耐力有问题,那不是阳……”
谢景辞及时住嘴,他看着池非屿变得不善的眼神,装傻笑了两声。
可惜没糊弄过去。
“阳什么?”池非屿眉尖上挑,他拽过谢景辞,摁住对方的腰,不让对方逃脱,“你似乎对我那方面的能力有所误解,明明上一次发情期你已经体会过了。”
池非屿充满暗示性地捏了下谢景辞的腰。
谢景辞完全没有体会到池非屿的意思,他一愣,说道:“体会什么?你不会以为我们做过了吧?”
池非屿停顿片刻,问道:“没有吗?”
“没有。”谢景辞很是坚定地回答,“你就抱着我亲亲蹭蹭,顺带拆了个家。”
提到这个谢景辞就委屈,当时池非屿还污蔑他,他哪有那么大力气。
谢景辞哼了一声,“海底那处,还有你的房间,都是你自己干的,我还阻止过,但你铁了心要下手。”
池非屿听到前面的话,心底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庆幸,再听到谢景辞之后的控诉,他哭笑不得,“好,我的错。”
谢景辞拍了两下池非屿的肩膀,下巴一昂,故作大度地开口,“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池非屿莞尔,他没松开谢景辞,反倒将人又拉进了几分,“我的事说完了,是不是该说说你了?”
“我有什么……”谢景辞卡壳,他想起刚刚的视频通话,立即解释,“那是意外,我当时在和陈澄打架。”
“抱在一起打?”池非屿话中的醋味不加掩饰,“还特地挂我电话,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
“那是手机没电了,”谢景辞解释了一句,他捂住池非屿的嘴,谴责地看着对方,“你别瞎说,人家有女朋友的。”
池非屿眸光微闪,他握住谢景辞的手腕,将其贴在自己的脸颊,他问道:“那你呢?”
谢景辞手指微微蜷缩,他知道池非屿这是在向他索取正式的关系,明明来之前都想好了,但到关键时刻心底的紧张还是不可抑制地冒出来。
他抿紧唇,捧住池非屿的面颊,绯色顺着他的脖子爬上脸庞,谢景辞眸光湿润,满是认真地开口,“我当然也有男朋友。”
谢景辞凑到池非屿跟前,随着距离地拉进,呼吸声逐渐缠绵,他不自觉放轻声音,“……下一个发情期,我陪你去海里。”
池非屿瞳孔骤缩,小臂上的青筋突起,他猛地用力,吻在柔软的唇瓣上。
谢景辞措不及防,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池非屿摁在办公桌上。
双手被禁锢在头顶,整个人动弹不得,不过谢景辞也没心思挣扎,池非屿的吻如骤雨而下,霸道地攻占每一寸土地。
谢景辞被迫仰起头,他心跳如鼓,这是第一次他们两在都清醒的情况下亲近,他偏过脑袋,勾上池非屿的舌尖,青涩却又坚定地回应着。
池非屿似是得到鼓舞,他吻得又重又急,似是急不可待地想将人揉进体内。
吻逐渐偏移,落在谢景辞唇角,又缓缓向下。
谢景辞好不容易才得到喘息的机会,他抬起胳膊搂住池非屿的肩膀,仰头在池非屿眉心落下一吻,“换个姿势,桌边杠得我腰疼。”
池非屿眸色渐暗,他捏住谢景辞的脸蛋,开口道:“你再勾引我,我可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谢景辞眨眨眼,目光茫然。
他怎么就勾引了?
池非屿俯下身,目光中带着侵略性,他说道:“正好你可以体验一下我究竟是不是阳痿。”
“等等!”谢景辞抵住池非屿的脸,“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池非屿勾起唇角,他肆意摩挲揉捏。
谢景辞感觉浑身酥麻,握住池非屿的小臂,面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我什么?”池非屿坏心眼地加重力道,他俯身轻啄谢景辞的脸颊,又觉得不够,在上面咬了一口。
他搂住谢景辞的腰,一把将人抱起,谢景辞紧贴在他身上,池非屿调侃,“你这不是乐在其中。”
谢景辞趴在池非屿肩膀上,他用力蹭了一下,回敬道:“彼此彼此。”
池非屿呼吸声变得粗喘,他嗓音暗哑,“还想继续吗?”
谢景辞不吱声了。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男性怎么做他是有研究过,可书面经验和实践完全是两码事,在加上某人尺寸多少有点离谱,他有那么一点点害怕。
池非屿看出谢景辞在装死,他没好气地捏了下对方,听见闷哼声,他又放轻力道。
谢景辞小口喘气,他愤愤在池非屿肩膀上咬了一口,说道:“别揉了。”
池非屿没再欺负谢景辞,再折腾下去,怕是要擦枪走火。
他抱着谢景辞坐在椅子上,平复情绪。
过了一会儿,谢景辞是缓过来了,但某人还抵着他,谢景辞瞥了埋在他颈窝处的池非屿,心想着再过一会儿吧。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谢景辞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池非屿后背,“你什么情况?”
池非屿不搭话,反倒将人又抱紧了一点。
再次被戳的谢景辞无语,他揪住池非屿的脸颊,开口道:“放我下来,你也不嫌难受。”
池非屿闷声回答,“不难受。”
谢景辞才不信池非屿的鬼话,挣扎着要下来,然后某人更精神了,甚至若有似无地蹭他。
他嘴角微微抽搐,他怀疑池非屿就是故意的。
谢景辞拿池非屿没辙,他嘴里嘟囔着,“听说硬太久也是病……唔。”
池非屿堵住谢景辞的唇,他咬了下对方的唇瓣,说道:“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就别怪我不顾及你的感受。”
谢景辞一秒认怂,“你放心,绝对没有下次。”
他感受到池非屿放松力道,立马从对方怀里跳出来,谢景辞拉了拉皱巴巴的衣服,目光飘忽着开口,“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我……先回去吗?”
“嗯。”
谢景辞转过身,他走了两步,见池非屿没有叫住自己的意思,心底有些失望,他走到门前,犹豫着没有立刻推开门。
他还想和池非屿再腻歪会儿。
“怎么不开门?”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谢景辞吓了一跳,他回过头看见池非屿就站在自己身后。
池非屿上前拉开门,迈步走出门外,望着站在原地的谢景辞,问道:“你不是要回去?”
谢景辞沉默片刻,“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嗯。”
这一声嗯说得要多自然有多自然,甚至还有几分理直气壮。
谢景辞突然感到头疼,他带池非屿回宿舍,陈澄会疯的吧!?
第100章
谢景辞拖沓着脚步,磨磨蹭蹭走到琼楼外,总算让他想到拖延的法子。
他下意识想戳池非屿,但手一动,发现他的手被池非屿牵着,并且还是十指相扣,池非屿的掌心微凉,他的脸颊却生出热意。
池非屿察觉到谢景辞的动作,他偏过头,问道:“怎么了?”
谢景辞低咳一声,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我想先去接小白。”
他期待地望着池非屿,“我能不能把锦鲤也一起带着,我听到动物心声的能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失效了,我想跟它们两交流试试。”
谢景辞是真的把两只崽当孩子养了,上到保养品,下至零食玩具,他就没给它们断过,除却不在庄园的时间,他基本都和这两只崽混在一起。
伴侣这么点要求,池非屿自然不会拒绝,他派人去接小白,自己带着谢景辞去往锦鲤的房间。
自从锦鲤受过伤后就一直养在琼楼,也不知是喝过他的血的缘故,又或者是锦鲤本身底子好,这条狗已经痊愈了,甚至还吃胖了五六斤。
谢景辞一推开门,就看见一只悠闲躺在笼子里的胖狗,对方四条腿张着,肚子即使躺着也圆滚滚的。
以他当兽医多年的经验,这条狗怕是超重了,得断零食。
锦鲤发现谢景辞来了,换了个趴着的姿势,见谢景辞走近,它眼珠子转悠,往后退了点。
谢景辞听见一段声音。
‘傻乎乎的人类来了,他的味道好像更好闻了,想蹭蹭,不行,不能理他,得让他用零食哄我。’
谢景辞嘴角微微抽搐,果然狗是狗,边牧是边牧,这家伙心眼子怎么跟它主人一个样。
他冷笑着走上前打开笼子,在锦鲤张嘴等零食的时候,一巴掌拍在锦鲤脑袋上,“吃吃吃,就想着吃,看看你的肚子,你还走得动路吗?”
锦鲤疼倒是不疼,就是狗脸懵逼,它听到谢景辞的话,不服气地跑到笼子外,它本想表演一段帅气的刹车,结果因为太久没出来放风,一时间平衡没控制好,来了个漂亮的脸刹。
谢景辞:“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锦鲤爬起来甩甩脑袋,它低头望自己,开始怀疑狗生,它的身体之前有这么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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