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独自去海边。”
池非屿的语调有些生硬,似有训斥的意味在其中。
谢景辞整理书包的手一顿,说道:“知道了。”
他瞄了池非屿一眼,对方板着脸神情严肃,他默默收回目光,心底嘀咕着真奇怪。
最近只要他提到一个人去海边玩,池非屿都会这么说,虽说可能是担心他的安全,但对方之前根本不会强调这些。
谢景辞没想明白,不过也不是多麻烦的事,他让着点池非屿就是了。
他收拾完东西,池非屿自觉接过包背上,谢景辞安顿好小白,和池非屿一同往庄园后边走。
今日天气晴朗,海面风平浪静,偶有几缕风吹来,拂过脸颊带来惬意的气息。
谢景辞拖鞋一甩,在岸边踩水玩,等池非屿跃入水中时,他也跟着扑棱过去。
谢景辞自觉往池非屿后背上一趴,两腿夹着池非屿的腰,手指向前方,说道:“出发!”
被当成坐骑的池非屿心底无奈,但人是自己纵容出来的,他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他摆动鱼尾潜入海中,向着种植慕海的地方游去。
谢景辞已经完全适应浅海的环境,他欣赏着沿途的景色,还有……食材。
今晚该抓哪条幸运儿呢,谢景辞吸溜了一下口水,上次池非屿做的烧烤是真的香,他很想再来一顿。
在谢景辞脑子里报菜名的时候,池非屿带着他来到目的地。
多日不见,慕海又长成郁郁葱葱的一片,花骨朵随着波浪摇摆,像在欢迎他们一般。
还没完全靠近,谢景辞就感知到慕海雀跃的情绪,耳畔回响着窃窃私语的声音。
“是他来了。”
“他来了!”
“要开花吗?”
“他好像变得更香了,好喜欢。”
“……”
谢景辞看见几朵慕海跃跃欲试,赶忙开口:“别别别,不然你们又要长好长时间。”
说出口后他自己都愣住了,他能在海里说话!?
谢景辞一脸懵逼地看向池非屿,他试探着问对方,“你能听见吗?”
池非屿点头,“或许你一开始就能在水中说话,只是你没尝试过。”
谢景辞觉得池非屿言之有理,他之前怕被水呛到,一直把嘴闭着,就算能说他也不知道。
这一新发现让谢景辞傻乐了好久,他蹲在慕海从中,跟一群花唠嗑。
慕海的记忆是会继承的,它们对海中的事情几乎是无所不知,谢景辞还惦记着海落渊,向慕海询问了许多关于海落渊的事,它们都一一回答。
古朴未知的画卷在他面前摊开,谢景辞不知不觉间就听入迷了。
“真的这么神奇嘛……”谢景辞喃喃自语,他突然想起什么,拽了下身旁的池非屿,开口道,“它们说海落渊能实现愿望,你小时候不是听过慕海能实现愿望的传言,会不会是因为慕海和白花长得很像?”
池非屿兴致不高,“有可能。”
谢景辞的声音带着向往,“你说,它是不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池非屿唇角绷直,垂在身侧的手收紧,面上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谢景辞闻言,摸着下巴思索,如果是以前,他第一反应肯定是要钱,但现在他的钱够用,甚至还存了不少,并不是很紧缺,至于其它想要的,他似乎都有。
就算没有,只要他表露出一点想要的欲望,池非屿也会买给他,这么一想池非屿更像是能实现愿望的小叮当。
“暂时没有。”谢景辞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随口说道:“反正我又见不到海落渊,想到也没用。”
池非屿望着谢景辞的侧颜,眼底的神色变幻莫测,他舌尖抵着上颚,轻应一声。
“嗯。”
谢景辞没发现池非屿的异样,他见天色不早,想起自己的烧烤大业,他望向池非屿,“快抓鱼,我们晚上吃烧烤。”
“……你待在这不许乱跑。”
谢景辞连连点头,保证道,“你放心,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池非屿看了谢景辞一眼,转身潜入更深的海域,但他没有走远,始终处于谢景辞能看到的范围。
谢景辞见池非屿一抓一个准,顿时放心了,又扭头去和慕海聊天,聊着聊着,他视野内飘进一朵白花,混在一众慕海中显得十分显目。
他眼睛一亮,拨开慕海从钻进去,顺着白花的方位向前蛄蛹。
另一边的池非屿抓住一条鱼,习惯性往谢景辞那瞥去,空无一人的平台让他的神情骤然凝固,心脏被狠狠揪起,落下的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慌乱无措。
他几乎是瞬间游回平台,望着绵延的慕海,愣怔在那。
而谢景辞好不容易抓住白花,想从慕海里钻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好长一段距离,来到了平台边缘,他赶忙探出脑袋,转身往回走,看到池非屿时,他激动地举起手中的白花。
“你看……”
谢景辞还没说完,肩膀就被池非屿握住,对方下手很重,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池非屿捏碎了。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乱跑!”
激动地心情霎时冷却,谢景辞被池非屿严厉的斥责唬住,讷讷地说道:“……对不起。”
池非屿看到谢景辞眼底的忐忑,咬紧后槽牙,他松开手,撇过脸去,干巴巴地解释:“海中有很多危险,别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谢景辞嗯了一声,埋着脸不说话了。
肩膀火辣辣的痛,等了一会也不见池非屿来安慰他,谢景辞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池非屿,觉得干耗着实在无趣。
“回去吧。”
最终海鲜烧烤也没吃成,但池非屿补偿了他一顿海鲜料理。
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的菜从桌头摆到桌尾,谢景辞吃得挺开心的,但又好像没有那么开心。
晚上,谢景辞躺在床上刷手机,屏幕上的字他是一个也没看进去,注意力全放在身后的池非屿上,有一点响动,他的手指都得停一下。
他心底有隐秘的期待,因为睡觉时池非屿总喜欢把他搂在怀里。
咔嚓一声,房间的灯熄灭了。
谢景辞抿紧唇瓣,静静地等待,当腰间多出一份重量时,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后背贴上一具温暖的身体,池非屿搂着他,出声道:“很晚了,睡觉。”
“好。”
谢景辞放下手机,往被子里钻了点,维持了一会这个动作他又觉得不满意,慢腾腾地转身,将脑袋埋在池非屿的怀里,他轻声说道:“晚安。”
“……晚安。”
谢景辞平常倒头就睡,今晚罕见地有些失眠,眼睛闭着半天都没睡着,不过窝池非屿怀里还是挺舒服的,他又往对方那边蹭了蹭。
这时,池非屿动了一下,谢景辞以为是自己把对方闹醒,赶忙停下动作,但下一秒池非屿又不动了。
他鬼鬼祟祟地抬起头,瞄向池非屿,发现对方眼睛闭着,应该是没醒,只是眉心紧皱着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谢景辞往上挪了点,脑袋刚碰到枕头,身旁的人突然将他抱紧,用颤抖地声音念着。
“别走。”
谢景辞身子僵住了,他手抬起,犹豫了好一会才落在池非屿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对方没有回应,刚刚那一句只是梦话。
他不知道池非屿梦见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池非屿那句话应该是对他说的。
搂着他的胳膊仍未松开,也不知道池非屿睡着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大力气,谢景辞低下头,在池非屿额头亲了一下,喃喃道:“我不走。”
池非屿眉心仍旧紧蹙,似乎沉浸在不太美好的梦中。
谢景辞轻抚池非屿的眉心,在那处又亲了一下,他搂住池非屿,轻拍对方的后背,无声问道。
你在不安什么?
第111章
谢景辞反思他这个男朋友是不是不太称职,没有给池非屿足够的安全感,但思来想去也没记起自己最近干过什么不靠谱的事。
难道说是因为他没让池非屿做到最后?
不能吧……
谢景辞冥思苦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一个靠谱的结果,直接问他又感觉池非屿大概率不会说,对方在某些方面意外别扭,虽然扭扭妮妮的小人鱼也很可爱。
他故作无奈地叹气,揉了揉池非屿的脑袋,心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明天他再好好观察一下吧。
谢景辞偷窥…不对,观察大业第二天就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他一早起来,往正在办公的池非屿身旁一趟,表面拿着平板,实则用余光打量池非屿。
嗯……没有异常,咦,这视频里的菜看着挺好吃的。
谢景辞眼神往下瞟,看了几秒钟他甩甩脑袋。
不行,得盯着池非屿。
他抬头望过去,池非屿仍在工作,连动作都没变一个,谢景辞没看几分钟又开始走神。
这个玩具看着不错,可以给小白买一个回来。
旁边的零食看着也挺美味的,锦鲤应该会喜欢……
谢景辞一连刷了几个视频,注意力完全跑偏,等他记起来未完成的计划时,已经快中午了。
他垂死病中惊坐起,怒觉平板害人,一怒之下,轻轻把平板放到一旁,翻了个身站起来。
谢景辞走到池非屿身后,观察行不通,他决定换计划B,直接给足池非屿安全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搂住池非屿的颈脖,趴在对方肩膀上,说道:“你还没忙完?”
“没剩多少,能在吃午饭前结束。”池非屿停下敲键盘的动作,偏过头,问道:“饿了?”
“有点。”谢景辞自然接着池非屿的话题说下去,说完他又觉得不对,连忙清了下嗓子,摆出正经的模样。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养其他人鱼。”
话头突然歪到这个角度,池非屿多看谢景辞一眼,“嗯。”
谢景辞怕池非屿不信,接着说道:“我最多看他们几眼,肯定不会再上手摸,嗯……幼崽除外,你不能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池非屿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想看看谢景辞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再说养人鱼可费钱了,我养一只都费劲。”谢景辞摊开手,开始扒手指,“要超级大的鱼缸,得每天花时间陪玩,还要买小礼物逗他开心,我是不是得给你买点护鳞精华液抹抹?”
谢景辞数着数着,发现有不少小玩意可以买回来,不仅能有益小人鱼的健康,还能促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池非屿听着谢景辞嘴里嘀咕物品清单,抬手捏下酸胀的鼻根,他拿起一旁的手机解锁,不一会响亮的声音回响在卧室。
支某宝到账100000元。
池非屿道:“不够再跟我说。”
谢景辞愣愣地点了下脑袋,他望着收款界面,好半天脑子才转过来。
他不是想跟池非屿要钱啊!
谢景辞还想再说,池非屿已经将他抱起,扔到一旁的沙发上,留下一句。
“等会儿陪你玩。”
计划B卒。
谢景辞郁闷地抱着靠枕,小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池非屿,他耷拉下脑袋枕着抱枕,思索起其他可能,憋了半个多小时,他终于想出计划C。
池非屿在这时也做完了手头的工作,他问谢景辞道:“下午还想去海边玩吗?吃海鲜烧烤也可以。”
听到海鲜烧烤四个字,谢景辞差点动摇,他挣扎了几秒,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去。”
池非屿停顿了一瞬,“还在生气?昨天是我……”
“我没生气。”谢景辞打断池非屿,他挪到对方那边,跨坐在池非屿腿上,郑重其事地说道:“以后如非必要,我一定不离开这间卧室,就是走也会争得你的同意。”
谢景辞长叹一声,“自由固然重要,但你更高一筹,你要是还不放心,可以买点手铐什么的回来,不是说养金丝雀会配备纯金大鸟笼吗?”
池非屿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少看点小说。”
他拍了下谢景辞的屁股,说道:“起来,我得出去半小时,回来再陪你闹。”
“我才没闹。”谢景辞捂着屁股退开,他好奇地问道:“你出去干嘛?”
池非屿拿起扶手上的外套穿上,抽空回答谢景辞的问题,“傅渊袭过来了。”
“你们约在今天见面?”谢景辞急忙拽住池非屿的衣摆,“说好的,让我跟着。”
池非屿没想到谢景辞还惦记着这事,他本意是不想对方掺和其中,但谢景辞执意要去倒也无妨。
最差的情况不过是他要安慰泪眼汪汪的某人。
“想去就换衣服。”
谢景辞立即跑到衣帽间,随意找了套衣服换上。
他走到池非屿身旁,露出严肃的表情,看样子像是要去找人干架,“我们走。”
池非屿失笑,他跟上谢景辞,说道:“你知道他在哪吗?”
昂着首往前走的谢景辞,“呃……不知道。”
池非屿牵住泄气的某人,嘴角微微上扬,“一会看你保护我了。”
谢景辞拍了下胸脯,信誓旦旦地开口,“交给我。”
傅渊袭在池非屿平时工作的书房等着,他坐在沙发上,两手交握在身前不停摆动,时不时就向门口看上一眼,整个人显得坐立难安。
谢景辞一进来就看见挂着两大熊猫眼的男主,比起上次见面,对方不仅憔悴了许多,甚至连衣着都变潦草了。
傅渊袭望见池非屿下意识站起来,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唇瓣几次张合,只剩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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