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空着的手掌带着十足的力道狠狠地扇向塞巴斯蒂安的脸,皮肉接触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也打断了塞巴斯蒂安接下来的动作。
“我命令你,放开我,塞巴斯蒂安。”明显处于下风的男孩冷声呵斥道,态度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的傲慢。
就仿佛他依旧是可以肆意掌控恶犬的主人一般。
哪怕身体已经因为恐惧而不断颤抖着,却依旧挺直脊背,不肯抛弃那可悲又可笑的尊严。
塞巴斯蒂安深深地凝视着眼前强作镇定的男孩,唇角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啊,啊......多么固执又倔强的少爷啊......
多么出乎预料的表现!
他的灵魂一定会是最美味的餐点!
独一无二的食物当然应该有一场特别的剧目作为陪衬......
通体漆黑的手掌轻轻抚过男孩精致的五官,然后变回了人类该有的色彩,连带着房间里的光线也恢复到了从前。
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塞巴斯蒂安收回自己的双手,以一种代表臣服的姿态单膝跪在了夏尔的面前。
“Yes,my lord.”
夏尔没想到塞巴斯蒂安会这么轻易地松开自己,刚刚给了塞巴斯蒂安一巴掌的手心火辣辣的疼着,目光在恶魔微微红肿的脸颊处停顿了片刻,他将手背到身后,紧握成拳。
“你到底在......”夏尔咬着牙,颊侧因而绷出了隐隐的线条,一双形状漂亮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恶魔。
“发什么疯!”
塞巴斯蒂安觉得,如果不是还顾及着形象,他的小少爷可能恨不得扑上来直接咬死自己。
恶趣味的恶魔在脑海中描绘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还算有趣。
下次有机会的或许可以让少爷现场表演一下......
“少爷。”塞巴斯蒂安低声唤了一句,他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向前挪了两下,捧起夏尔垂在身侧的右手,无视男孩不自觉地瑟缩将他的手扣在掌心里。
明明是比刚刚更加疏远的动作,却让夏尔连脖子都不敢动一下,凭着小动物一般的直觉僵在原地,那种如同被强大的捕食者盯上的感觉,让他后背的衣物瞬间被冷汗浸湿了。
“什、什么......”
“您要不要跟我来一场特别的游戏呢?”塞巴斯蒂安忽然用一种极其客套有礼的口气说着。
尽管他的唇几乎是贴在夏尔的手背上,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有意无意地触碰着他的手背。
夏尔极力压制住想要逃跑的本能,“什么、游戏?”
“一场关于时间的游戏。”恶魔笑着抬起头。
“在您毕业之前,以整个巫师界为舞台,只要您能够为我献上一场足够精彩的表演,您就可以留在您觉得重要的人身边,即使时间长一点也无所谓。”
夏尔愣了一下:“可是,契约......”
“有什么关系,毕竟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十年、二十年......哪怕再长一点,对于恶魔来说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罢了。”塞巴斯蒂安含笑说出了冷酷的话语。
“只要能够让我打发无聊的时间,最后能够让我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夏尔的脸色随着他的话沉了下去,他看着眉眼带笑的恶魔发出叹息一般的声音。
“是吗。”
“仔细想一想,这还真是慷慨啊。”
夏尔知道,自己心动了。
他不想拒绝也无法拒绝恶魔提出来的条件。
“那么你所谓的精彩有什么标准吗?”夏尔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这个就是您需要来考虑的事情了。”
这么宽泛虚无的要求明显就是个坑,不过,如果答应了这场游戏或许自己就有机会可以活到成年了......
夏尔想了想觉得不亏,但是只靠他自己的话必然是无法达成目标的:“那么你呢......”
“在下依旧会是您最忠诚的仆人。”塞巴斯蒂安单手抚胸信誓旦旦地说道。
夏尔最终还是答应了恶魔的游戏,实际上,从恶魔开口的那一刻起,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个选择。
“塞巴斯蒂安。”夏尔看着恶魔推着餐车向外走的背影突然开口。
“少爷有什么吩咐?”塞巴斯蒂安笑眯眯地回过头。
“你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玩什么游戏?”
为什么呢?
之前,塞巴斯蒂安是想着利用少爷周围的亲友们来打磨、培养他的灵魂的,让他们成为他的羁绊,成为他的养分......
不过,刚刚塞巴斯蒂安突然有了不同的想法。
少爷是个狠心又多情的人,如果接触了太多外界的影响,难免会变得软弱,他的灵魂也难免会变得黯淡无光......
为什么不能像在之前那个世界一样,只信任他,只依靠他呢......
现在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会使用契约的力量......
自己这么大一个恶魔,在少爷眼中难道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吗?
塞巴斯蒂安歪了歪头,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上。
“撒,到底为什么呢?”
第157章 第157章
在某种沉闷的气氛之中又过去了几天。
夏尔忙碌又充实的假期马上就要告一段落了。
按照惯例,这一次依旧是埃里克陪着夏尔去对角巷购买开学需要准备的东西。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埃里克的目光在夏尔和塞巴斯蒂安之间转了一圈。
这对主仆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哪怕看起来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和之前没有多大差别,但时不时会变得僵硬的氛围可瞒不过他的眼。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
滤镜八百米、觉得自家弟弟肯定不会有错的埃里克眯起眼睛看着走在夏尔身旁的黑衣执事的背影。
一定是他惹夏尔生气了!
“埃里克,你在干什么?”察觉到埃里克没有跟上来的夏尔回过头。
“来了。”
听到夏尔的声音,埃里克瞬间压下满肚子坏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朝着心爱的弟弟扑了过去。
塞巴斯蒂安注意到了埃里克对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敌意。
好吧,埃里克表现的非常明显,就算他想假装看不出来也很难。
虽然他还不至于将埃里克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但,恶趣味满满的恶魔总是乐于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上给自家少爷找点小麻烦的。
塞巴斯蒂安看了看再一次将自己从少爷身边挤开的男孩,又看了看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任他搂着胳膊的少爷。
然后......
毫不犹豫地绕到了夏尔的另一边。
塞巴斯蒂安带着柔和的笑意对上了埃里克满是挑衅的视线,目光交接处仿佛能够看到噼里啪啦的闪电。
两人一左一右把夏尔与拥挤的人潮隔开,然后就这么隔着夏尔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当然,作为一名合格的执事,塞巴斯蒂安是不可能真的做出当街争吵这么失礼的事情的,可这并不妨碍见多识广且待机时间超长的老恶魔用谦和有礼的语气将埃里克噎地说不出话来。
被夹在中间承受环绕立体攻击的夏尔:......
说真的,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下。
“够了。”
赶在两人开始新一轮的“争论”之前,夏尔捏着发痛的眉心瞪了塞巴斯蒂安一眼。
塞巴斯蒂安在夏尔的死亡凝视下安分的闭上了嘴,自觉略胜一筹的埃里克则兴致勃勃地拉着夏尔到处乱窜。
虽然一成不变的对角巷对埃里克来说已经没什么稀奇的了,但和夏尔一起逛街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因为正值开学季,夏尔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霍格沃茨的同学,鉴于夏尔所在的凡多姆海恩家近两年为巫师界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所以有不少马上要升7年级的小巫师们主动停下脚步与他打招呼。
不过由于大家都要购物所以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简单的寒暄过后便各自分开了。
“夏尔,你看那是不是那个救世主?”埃里克屈肘怼了怼夏尔的胳膊示意他往人群里看,远远地扫了一眼和小天狼星站在一起的哈利后,埃里克摸着下巴点评道。
“他现在看起来总算不像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了。”
哈利比之前长高了一些,身上阴郁的气质散了大半,合体的便服上用金线绣着隐隐的暗纹,连衣服上的纽扣都是二十金加隆一颗、刻着小型魔法阵的。
只从装扮上就能看的出,小天狼星对自己唯一的教子确实很好。如今的哈利一举一动看着已经很有几分贵族少爷的派头了......
只不过......
“邓布利多先生,应该不会喜欢他这种变化吧?”夏尔想到那位一心想要让哈利继承自己的思想的老人这么说道。
一个被娇养起来的救世主,还会成长为邓布利多所期待模样吗?
虽然有些好奇,但夏尔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长时间,空有名头的救世主在他看来还不是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人物,所以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嘿,哈利,你在发什么呆?”小天狼星将胳膊搭在了哈利的肩膀上,顺着哈利的视线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哈利悻悻地收回视线,放在身侧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夏尔的无视像是迎头而来的一盆凉水,让他隐隐有些自得的头脑瞬间变得清醒。
“不,没什么。”
明明他们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他怎么还会以为夏尔会和他打招呼呢?
这个假期可以说是哈利从小到大过的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了,小天狼星像是想要将多年的亏欠一次性补偿给他,不仅对他百依百顺,还将各种珍贵稀有的东西统统堆到了他的面前,一切都让哈利感觉如同是在梦里一样。
从来没有人会如此珍惜的对待他。
最开始的时候,哈利当然是小心翼翼的,他在害怕,害怕一朝梦醒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会化作一场空,他不觉得自己能够承受住那种痛苦。
但哈利的小心翼翼落在小天狼星眼里,就化作了大写的“心疼”。
小天狼星见不得那张和詹姆斯如出一辙的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所以便加倍的对他好,甚至为了让哈利不再受那家麻瓜的欺负在女贞路上买了一栋房子。
于是常年缺少关爱的哈利在小天狼星堪称“溺爱”的照顾下顺理成章的沦陷了。
尤其是见到达力和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们几次被小天狼星折腾的狼狈不堪的时候,哈利开始感到骄傲,觉得巫师的身份要高人一等,和小天狼星的关系也变得更加亲近了。
夏尔冷漠的态度让哈利心中五味杂陈的同时还升起一股微妙的不甘,他自认为已经接替的波特家校董位置、有一个身价不菲的“英雄”当教父的自己比起夏尔已经不差什么了。
可他凭什么依旧无视自己的存在?
哈利再次朝着夏尔离开地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冲着小天狼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西里斯你不是说有东西想让我看吗?”
“对了,这边走,”小天狼星搂着哈利的肩膀笑着说:“我想你会喜欢一把新扫帚!是最新型号的,哦,相信我,它真是漂亮极了!”
第158章 第158章
夏尔返校的那天天气并不好。
目送夏尔的身影消失在列车中,埃里克收敛起脸上灿烂的笑容,转身离开了站台。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外早有执事等在外面,及时为埃里克撑起雨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挡去纷纷扬扬的雨水,又为他打开车门,等他上车之后,这才收好雨伞转身坐上了副驾驶。
“埃里克少爷,接下来您要去哪?”那个执事毕恭毕敬地询问道。
哪怕他的年龄远比坐在后座上的男孩大的多,姿态依旧放的很低,丝毫不敢轻视对方。
刚刚送走了心爱的弟弟的埃里克这会儿情绪不怎么好,闻言兴致缺缺地单手撑起下巴:“之前在伦敦作乱的老鼠已经抓到尾巴了?”
“我们的人已经把叛徒扣下了,应该很快就能把他们的老巢找出来。”
“那就去看看吧。”
“是。”
价值不菲的汽车在路人若有似无地注视下停在了南希斯曼街。
这里是伦敦有名的贫困区,街道狭窄、房屋密集,这里有着最贫苦的家庭,遍布着无家可归的人,其中不乏小偷、流莺乃至杀人犯,是伦敦最混乱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阴暗狭窄的巷子里泥泞又肮脏,衣衫褴褛的人们如同臭水沟里的老鼠,躲藏在各个角落里,只露出一双双眼睛窥伺着那几个明显不属于这里的身影。
特别订制的长靴落在地上沾染上了黏腻的泥浆,鼻翼间充斥着腐烂又难闻的味道,埃里克用手帕遮了遮鼻子,目不斜视地跟着执事朝着目的地走去。
在他身后有两名五大三粗的保镖撩了一下衣角,腰间漆黑发亮的手枪轻而易举地震慑住了周围贪婪的目光。
一行人停在了一栋破旧矮小的房子前,透过单薄腐坏的木门可以听到从里面传来的男人凄惨的哀嚎和求饶。
周围路过的人脸上的表情麻木又冷淡,似乎对这种声音早就已经以习为常。
埃里克使了个眼色,执事带着白色手套的手背在门板上根据一定的规律敲了几下,下一秒,木门便被打开了。
狭小阴暗的房间一共有三个人,两个施暴者脸上狰狞的表情尚未褪去,沙包大的拳头上还带着殷红的血迹,在埃里克的面前却如同拔了牙的老虎一般老老实实地问好。
接受拷问的那个已然伤痕累累,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蜷缩在地上。
在见到埃里克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强忍着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到埃里克面前,涕泗横流地大声喊冤。
“这么说,你是冤枉的?”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那个被簇拥在中间的男孩这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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