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年轻人容易心软。
那人心中一喜,于是哭得更厉害了。
“帮助境外势力私贩毒品的是谁,你也完全不知道?”
男人用力地点着头。
“这样啊......”泪眼朦胧间他看到男孩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漂亮又无害的笑,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就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巨响,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从手臂处蔓延至全身,让他恨不得直接晕倒。
“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就继续吧。”埃里克一边轻描淡写地吩咐着一边将手中还在冒着青烟的枪递给身旁的执事,又接过他递来的手帕将不小心溅到脸颊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埃里克爆发的毫无征兆,剧烈的反差感让屋子里的众人一时间噤若寒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拿走枪的保镖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对了,我记得他有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埃里克用手杖抬起男人的下巴,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把他找出来吧。”
“不,你不能......他什么也不知道!”那人试图伸手去抓埃里克的裤腿,然后他的手被冰冷的手杖给敲开了。
“既然已经背叛了,就要付出代价。”
......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夜幕之下,列车犹如一条巨大的钢铁巨兽穿过平原、破开重重雨幕,驶向伫立在悬崖之上的城堡。
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在车窗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温暖干燥的车厢内,夏尔眉头轻蹙,有些心烦意乱地合上手中的文件,随手扔在桌子上。
“怎么了?”德拉科看向文件的目光带着点探究,他有些好奇,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居然能把夏尔给气成这样。
“不,没什么。”夏尔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转头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
只是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慌。
不过这会儿,夏尔只以为是天气的问题,毕竟今天的天气和上学期他被摄魂怪围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直到,他在开学晚宴前接到了斯内普帮忙传递的消息。
“什么叫埃里克失踪了?!”
第159章 第159章
失踪了?
今天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失踪了!
跟着他的那些人都去哪了?!
连父亲派去保护他的巫师都没有注意到是谁动的手吗?
不,等等......
埃里克身上应该还带着门钥匙和魔法道具,
哪怕是面对巫师应该也能找到逃跑的时机才对......
除非,
除非他已经没有办法保持清醒了......
夏尔努力转动着几乎要停滞的大脑分析着目前的情况,想要找出埃里克至今还安全的证明,可这种做法非但没有起到什么安慰作用,反倒越想越让他觉得心惊。
嫣红的唇瞬间失了血色,夏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上一世最后一次见到埃里克的场景——绘着圣洁又慈和的圣母像的花窗,被幽幽的烛火点亮的祭台,闪着寒光的利刃以及,从埃里克身上流淌出的大滩大滩的鲜血......
不,不会的。
埃里克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绝对不会让埃里克再次发生意外......
夏尔的胸口急促的起伏着,他用力咬紧牙关,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直到他的嘴中尝到了铁锈味,却依旧无法控制住身体本能的颤抖。
这是斯内普第一次见到这个总是从容自若的男孩变了脸色,见他捂着胸口似乎有些喘不过气,便下意识上前了两步想要将他扶到椅子上,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便看到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了男孩的身边。
“少爷。”塞巴斯蒂安伸手扶住夏尔的手臂。
“塞、塞巴斯蒂......塞巴斯蒂安。”
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了塞巴斯蒂安的手臂,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黑色的燕尾服上被抓出了一道道褶皱,夏尔的身体近乎脱力,大半的体重压在塞巴斯蒂安的胳膊上。
他的眼眶发红,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身边的恶魔。
“找到他......”
“塞巴斯蒂安,找到他,找到埃里克,把他安全的带回来......这是命令。”
塞巴斯蒂安轻轻垂下眼睑,看着目光中闪烁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恳求”的男孩,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干脆利落地应下他的要求,只是慢条斯理地伸手将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又拿着手绢轻轻擦过他的眼尾。
“你听见了没有,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的反应让夏尔有些不安,可是对于埃里克的担心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夏尔的眉头紧蹙,抬手拂开眼前的手绢,想要从恶魔的怀里挣脱出来。
“真是难看啊,少爷。”一身漆黑的恶魔用自己一贯温和的嗓音这么说着。
“你说什么?”
“真是难看啊,少爷。”塞巴斯蒂安重复了一遍,带着白色的手套的大手捏住夏尔精巧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暗红色的眸子对上了蒙着一层水光的深蓝:“因为这点小事就丧失了理智,真的没有关系吗?”
“什......”
“您是在害怕吗,哪怕您的手上已经沾染了陌生人的血,却依旧无法忍受自己的亲人遇险?”塞巴斯蒂安的手指微微用力,在男孩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鲜红的指痕。
“如果您如今的觉悟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我想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之前的游戏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塞巴斯蒂安对夏尔的反应感到有些失望,他也非常诚实地将这份失望表现了出来。
他将夏尔捧到执棋之人的位置上可不是想要看到这种蹩脚的剧目的。
一名优秀的“棋手”不论何时,只要巧妙的布署棋子,努力求存就好,不需要在“棋子”身上浪费太多的情感,一旦失去冷静,就会犹豫。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塞巴斯蒂安想要的是一个端坐在布满了“棋子”尸骸的王座上的王者,而不是被无用的情感牵绊必然变成别人的棋子的一具平凡无奇的“尸骸”。
对上塞巴斯蒂安带着戏谑和恶意的目光夏尔的瞳孔猛地一缩,发热的头脑几乎是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他太着急了……
夏尔闭了闭眼睛,一把挥开了塞巴斯蒂安的手,向后退了两步,用一种冰冷又平稳的声音说道:“埃里克如今是凡多姆海恩家的继承人,他必须活着,任何想要挑衅凡多姆海恩家族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哦?”塞巴斯蒂安单手捏着下巴歪了歪头。“这么说的话,您只是想要维护家族的荣誉?”
塞巴斯蒂安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当然,”夏尔微微抬起下巴,直视恶魔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允许任何人给凡多姆海恩家族抹黑。”
“这样,”塞巴斯蒂安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的话,半晌后缓缓地笑了起来。
“那么请下令吧,少爷。”
“塞巴斯蒂安,我命令你,让那些对埃里克·凡多姆海恩动手的人付出代价,”夏尔转了转拇指上的宝石戒指,补充了一句。“然后把他全头全尾,安安全全的送到父亲身边。”
如果不加前面两个词的话,夏尔总觉得塞巴斯蒂安可能会做出一些“出乎预料”的事情来。
“Yes,my lord.”在斯内普惊异的目光之中,塞巴斯蒂安单膝跪在了夏尔的面前。
见他应下了,夏尔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嵌入掌心的指甲也放松了一些。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听到身旁传来一道低沉又丝滑的声线。
“我想,凡多姆海恩先生没有忘记,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夏尔:......
夏尔:“今天多谢斯内普教授的帮忙。”
“不,不用谢。”斯内普阴鸷的目光在塞巴斯蒂安和夏尔之间打了个转,他注意到了夏尔的眼中的魔法阵,也意识到这主仆二人之间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有心想问些什么,但是想想自己还是一团糟的生活,便又把那些话给吞回去了。
“我只是希望,下一次塞巴斯蒂安先生进入我的办公室之前,可以先敲一下门,这是基本的礼仪,不是吗?”斯内普露出一个冷笑。
第160章 第160章
夏尔和塞巴斯蒂安被非常看重个人隐私的斯内普从办公室里“赶”了出来。
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站在走廊上的两个默默地对视一眼,然后开始分头行动。
塞巴斯蒂安去找埃里克,夏尔则需要留下来参加开学晚宴。
虽然对恶魔的本事很有信心,不过由于担心埃里克的情况,夏尔看着长桌上丰盛的餐点,难免有些兴致缺缺。
这是怎么了?布雷斯递给德拉科一个疑问的眼神。
德拉科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夏尔上火车的时候还好好的,好像突然间他的心情就变差了。
布雷斯:该不会是刚才斯内普教授说了什么吧?
德拉科思忖了片刻继续摇头。
他觉得不太可能,倒不是德拉科看不起自己的教父,只是他不觉得斯内普在夏尔心中有那么重要,重要到能够让夏尔一向稳定的情绪产生这么强烈的波动。
看着德拉科和布雷斯两人隔着长桌用目光开启了加密沟通模式,坐在一旁的潘西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夏尔,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你了吗?”潘西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虽说这两年夏尔及他所在凡多姆海恩家已经在巫师界崭露头角,他在斯莱特林的地位也是节节升高,可保不齐新生中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看不起他麻种的出身,暗中做了些什么......
虽然性子不怎讨喜,但作为这个小团体中唯一一名女性,潘西在自幼接受绅士教育的夏尔面前还是有些优待的,所以哪怕他这会儿没心情和别人闲聊,也没有把潘西晾在一旁。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那就好,”女孩挺直腰背,目光朝着新生的方向瞟了一眼,“如果有不长眼的,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真要有那种人,哪里还能用的上大小姐出手。”布雷斯将胳膊搭在潘西的椅背后面,随口接了一句,“夏尔自己就能处理好。”
你是不是忘了这个看起来风光霁月的家伙手段有多厉害了?
“那怎么能一样?”潘西立刻反驳道。
夏尔愣了一下,露出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
......
埃里克的处境其实不算特别糟糕。
他被关在了一间漆黑的屋子里,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手脚都被粗糙的麻绳牢牢地捆住了,埃里克挣了两下后,没有继续浪费体力,他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一边借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月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计划。
单纯想要从这里离开的话,对埃里克来说很容易,毕竟他带着门钥匙,那门钥匙是一根皮制的手链,看起来灰扑扑的一点也不起眼,所以并没有像他身上其他贵重的物品一样被搜走,依旧待在他的手腕上。
但埃里克想到前些日子在父亲书房里看到的女王下发的密函,有心想要为父亲分忧,所以打算先见见幕后黑手。
想到那个将自己迷晕了的执事,埃里克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等他将这件事情了结了,叛徒必须要去叛徒该在的地方!
那个幕后黑手没有让埃里克等多久,不一会儿便带着手下走了进来。
刺眼的灯光让埃里克的双眼泛起生理性的泪花,灯光下的那张脸对埃里克来说并不陌生——他今年曾经不止一次在社交季的宴会上见过。
“戴维斯侯爵,请问您请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埃里克比着墙角坐直了身体,明明已经成为了阶下囚,气势上却丝毫不落下风,就好像他真的是被特意邀请来的客人一样。
自信又高傲的样子几乎和文森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想到那个被女王委以重任、永远压在他们头顶上的男人,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浓重的厌恶。
“不愧是代代为王室处理脏活的恶势贵族,以绝对的实力咬杀敌人的女王的猎犬培养出的继承人。”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靠在墙角的男孩,“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保持住镇定的模样。”
“多谢您的夸奖。”
埃里克过于平淡地反应让戴维斯侯爵微微皱眉,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这样也好,看起来你确实很受他的重视,你越受重视,我们能够从他手里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我们?”埃里克微微抬起头,“那些私贩毒品的人是你的人?”
“啊,说给你听也没有关系,”戴维斯侯爵单手掐住了埃里克的脸,手指陷入埃里克的脸颊,一双眼睛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欲望:“反正,你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我和美国那边有一些合作,”他洋洋自得地说着,“对于那些人来说,英国是很难混的,所以只要在某些关卡稍微松懈一下,就能够得到足够让人满意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那个将我带到这里的人,也是你的?”能够有资格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经过了文森特的层层挑选,身世清白,几代人都是凡多姆海恩家培养出来的,这个戴维斯侯爵是近年刚刚崛起的新贵,不可能有本事做这种手脚。
“用规则约束他人,只把好处留给自己,你们凡多姆海恩家挡了太多人的路,有不少人憋着一股劲儿想把你们从现在的位置上拽下来呢。”戴维斯侯爵呲笑一声,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埃里克的脸颊。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都与你无关了,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毕竟哪怕你想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有这么一张脸在,哪怕是个二手货,在黑市也能卖个好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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