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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个被踩踏蹂躏，另一个是连尸首也找不见了。
别墅里一切都散架混乱，实木梨花桌子缺胳膊少腿，沙发被划破，里面的软絮到处翻飞，窗帘被暴力扯下，杆子一侧耷拉下来垂在地上。
还有被打碎的瓷盘瓷碗，能看出来那只雌虫确实对菲尼克斯恨到骨子里了，可他们甚至都没见过面。
上楼，各个卧室的门都大敞开。
西泽走进去一间。
墙上的红气球已经被扎破，皱巴的破红皮还被粘胶黏在墙上，红“囍”字倒还好生生的，估计是那只雌虫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衣柜已经被清空，散在地上还有几件成套的，从尺寸能看出是两只虫的，其中一件要比另几件大很多。
大红的被子，气球，贴纸，在混乱的卧室里显出一股诡异的和谐。
里尔没有跟着西泽进去，直觉告诉他，现在去将军面前，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就像十天前那个早上，他敲开将军的门，没过一会儿就在训练场被将军给打惨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将军出来时身上都带着一股暴戾。
“把这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按原位置搬回去。”西泽对着搬运的工虫道。
“将军大人，但是雇主要求”
“听不明白吗？”
“是，将军。”
所有搬出来的家具都又重新搬了回去，但损坏已经造成，别墅里还是一团乱遭，西泽将这栋别墅高价买了回来。
里尔确定了，他们将军自从恢复记忆后，确实有点毛病，里尔跟在西泽后面走，在心里还没吐槽完，西泽猛地停住转头。
“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西泽一张脸隐在面具下，眼里看不出情绪。
“菲尼克斯跟你联系过吗？”
里尔心下一惊，面上不显。
“没有，自从那次在军团大厦见过后，属下就再没和菲尼克斯雄子联系过。”
.......
贫民区亚特修家里。
亚特修才下班，开门发现菲尼克斯在沙发上睡着后，没开灯，轻手轻脚地挪动。
茶几上的光脑还亮着，屏幕正对着菲尼克斯的脸。
亚特修正想把屏幕关掉，视线却被瞬间上面的网页吸引住。
雌雄匹配网？！
这是虫星相当于相亲网一样的东西，不过牵手的标准变成了信息素匹配度。
在雄保局还统领虫星的时候，所有雌虫出生就必须上传资料，只要和某只雄虫高匹配，就会被强制送给那只雄虫。
因为高匹配对雄虫意味着更高的乐趣性，也有机率生下更优质的雄虫。
但在军团接手虫星后，这样的规矩自然被废除。
雌雄匹配网倒是保留下来，成为相亲网一样的存在，不过不再强制，全凭自愿。
菲尼克斯显然已经填写好了资料，他要给自己寻找一只雌虫。
亚特修看向沙发上蜷缩着睡着的清瘦雄虫，他不明白，为什么菲尼克斯宁愿找一只完全陌生的雌虫，也从来不考虑他呢。
也许是亚特修的视线实在太过于强烈，菲尼克斯迷蒙着睁开了眼。
“你回来了，亚特修。”
“是的，菲尼克斯雄子。”
亚特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受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也不再像平时那样，一回来就询问菲尼克斯吃饭睡觉的情况。
“怎么了亚特修，怎么不开心？”菲尼克斯坐起身，把沙发旁边的灯打开，挪开一些地方让亚特修坐。
“菲尼克斯雄子。”亚特修鼓足勇气，“我也可以做您的雌虫，我可以给您做饭吃，也能挣钱给您，我，我肯定比网上那些雌虫要做得好，您相信我。”
菲尼克斯看向自己没关上的光脑，听着亚特修的话，笑着叹口气，起身给接了一杯热水，塞到亚特修不安绞紧的双手里。
“亚特修，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很优秀的雌虫，不用跟谁比较，是我配不上你，但我菲尼克斯今天发誓，你永远是我的朋友，好吗？”
先不说需要高匹配度的因素，就算亚特修真跟他达到了95%以上的匹配度，菲尼克斯也不会跟他说手术的事。
从医院回来后，他自己又在网上做了有关罕见信息素综合征的功课。
这个手术的风险是两只虫共同承担的，也就是说，菲尼克斯活的希望渺茫，同意跟他做手术的雌虫同样。
菲尼克斯只是在雌虫匹配网上试一试，如果真有这样一只雌虫，那他愿意用天价的财富作为筹码，征询那只未知雌虫的意见。
但怎么想来，希望真的很渺茫，菲尼克斯觉得，大概老天就是要他死，还要在死之前戏弄他一回。
但总是有一点希望的不是，菲尼克斯不是没想过完全摆烂，可是他又是那么的不甘心。
不管他再怎么嘴硬，他真的很想活下去。
上一辈子，他想活下去，所以忍受了两年没有尊严的痛苦日子，后来死了。
没死透穿书了，他还是想活下去，万一呢。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命的人，反正怎么样都是这个破样子了，活一天看一天呗。
“亚特修，你绝对会遇见对你一百倍好的，相信我。”
第25章 谩骂
在雌雄匹配网上申请的消息丝毫没有回应， 菲尼克斯又在家里休整了一天，他本想在星际网上重新注册了个新账号，却意外发现自己的账号已经解封。
惊讶之余， 仔细一看，他所拍摄的视频被下架了一大半， 里面都有小黑的影子，或是背影， 声音， 或是他单纯提及。
他能想明白，账号根本不是因为涉及禁药而被封禁，而是那些跟小黑有关的视频。
堂堂西泽将军， 怎么会容忍自己曾经被“囚/禁虐/待”的视频广为流传呢。
所以现在那些视频删除了，账号也被大发慈悲地解封了。
剩下的视频里，每一条评论数都暴增， 粉丝数也是不减反增。
还得感谢西泽，让他靠骂名出道， 那些拥护将军的狂热粉丝，恨不得把路边的狗也教着一起咒骂菲尼克斯。
论热度，“菲尼克斯”三个字估计都能在星际网冲个第一。
他一个身处异世界的小网红， 有热度就有流量，多好的赚钱方式啊，谁还管是夸赞还是辱骂。
果然，菲尼克斯打开直播的一瞬， 成千上万的网民就拥进来了。
菲尼克斯最近体重掉得厉害， 脸色也总是像蒙着一层雾一般惨白。
但在开播前， 他专门换上了新买的宽松衣裤，打理了头发， 甚至对着镜子抹了些口红，让自己看着气色好一些。
此时面对镜头，他大方地露脸打招呼，在网民面前就是意气风发面色红润的模样。
对他们敬爱的将军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敢重新回来耀武扬威，在话题楼里骂不过瘾的网民，这下找到出口了，弹幕刷新的速度跟飞一样，快把菲尼克斯淹没。
直播间热度一下子冲上榜首，菲尼克斯提前设置了，要送一只小红花才能进入直播间，退出后再进要重给。
小红花是星际网里最便宜的礼物，一般都是平台免费送的，一朵花一毛钱。
此时后台显示小红花数量已经快突破一百万。
菲尼克斯对着满屏的谩骂，还能笑出声，他就说这钱好挣吧。
“你们慢点刷弹幕，我看不见。”菲尼克斯放松地靠在沙发上，背景是一片黑，他专门提前买了背景布。
视频里就能看清一座鹅黄的沙发，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一道拖着彩星尾巴的弹幕框从屏幕左侧向右侧缓慢移动，这样的特效菲尼克斯记得，一百星币一个。
【菲尼克斯狗屁不如：你这只变态的雄虫是要死了在攒棺材钱吗？不给小红花还不给进，真恶心，等着被封号吧你。】
“感谢这位网友的星尾留言。”菲尼克斯淡定地把文字复述一遍后，笑着开口，“你提醒得对，我还没攒过棺材钱，不过，我谨遵星际网条约，这位网友，咱俩谁先封号不一定哦。”
菲尼克斯反手点了个蓄意辱骂的举报，把送了拖尾特效的网民叉出直播间。
菲尼克斯会读拖尾特效的内容，有了第一例，其余的也就源源不断。
毕竟是一百星币买来的拖尾特效，所以都是一条展示完才轮到下一条，内容无非就是那么些。
菲尼克斯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流程化地读着所有的内容，读完一个就把一个网民举报然后叉出直播间。
如此往复，到后面都口干舌燥起来。
胃里突然翻涌，菲尼克斯喉结微动，任由两个拖尾特效滑过都没再开口。
“今天就到这儿，送了拖尾特效的朋友们我也不读了，明天再见。”
菲尼克斯说着，从沙发上坐直身，飞快地关了直播，跑去厕所。
其实没吃什么东西，也呕吐不出来什么，但就是恶心得慌。
缓过一阵难受，菲尼克斯捧了把水洗脸，抽了纸巾把嘴巴上残留的口红擦掉，镜子里的人又恢复了原本的消沉惨白的模样，颧骨微凸。
菲尼克斯扯起嘴角，试着笑了笑。
不行不行，跟上辈子一样，又丑起来了。
回到沙发上查看今天的收入，有了之前的教训，菲尼克斯都学聪明，有收入就赶紧提出来。
扣除平台百分之五十的抽成，将近五十万星币，还不错。
不枉被骂一场。
亚特修急匆匆地赶回来，一开门就看到菲尼克斯对着光脑笑的模样。
“亚特修，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吃饭了吗，我去给你露一手。”
菲尼克斯心情还不错，亚特修眼眶里却开始积蓄眼泪。
当他无意间瞥见娱乐新闻说菲尼克斯回归星际网，他还不相信，专门注册了小号进去看。
那只明显乔装打扮一番的雄虫被淹没在肮脏的弹幕间，亚特修帮忙解释的话语太渺小，不管发多少条，都会被急速地覆盖刷走。
亚特修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当时都是小黑，不，是西泽非要黏着菲尼克斯，菲尼克斯根本没做错什么。
他实在忍不住，也跟着买了拖尾特效想要道明一切真相，但还没排到他，菲尼克斯就关了直播。
亚特修从来都是孤身一虫，活在社会边界，没怎么跟别的虫起过冲突。
活了二十几年没见过那样花样百出的辱骂，那只雄虫却又没心没肺地在直播间笑，想话家常一样把那些字眼念出声。
“亚特修，别哭，我给你做好吃的还哭啊，上次不是说喜欢我做的饭吗？”
菲尼克斯能猜到是为什么，避重就轻地安慰这只总是内敛沉闷的雌虫。
谁能说这不是一种缘分呢，他当初顺手一救的雌虫，成了现在唯一肯谅解他帮助他的朋友。
上辈子菲尼克斯自己独自走完最后一段路，这辈子好歹还有个亚特修。
亚特修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冲进房间里，菲尼克斯能听见他翻箱倒柜的动静，就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
从房间里出来，亚特修那股气势倒是消了，不敢跟菲尼克斯再对视，只是执着地，要把手里的东西塞到菲尼克斯怀里。
那是亚特修所有的积蓄，几张星币卡，现金，甚至还有一只卡通存钱罐。
菲尼克斯轻轻摇了摇，里面叮咚响，这次是真被亚特修逗笑了，嘴角不自觉上扬。
“亚特修，你这是干什么啊。”
“菲尼克斯雄子，您别去直播了好吗，我以后的钱都给您。”
亚特修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怎么情急之下把小时候的存钱罐都抱出来了。
“菲尼克斯雄子，您相信我一次，我真的很有钱的，这里面有好几千万星币，都是我攒下来的，都给您。”
“啊，原来我们亚特修真是个大老板，以后我肯定跟着亚特修老板一起混。”
菲尼克斯开着玩笑，动作轻缓却不容置疑地，把现金和星币卡都还给亚特修，只留下了那个呆萌的存钱罐。
“亚特修，我没事的，直播是我的事业，我总不能因为别的虫说什么，就放弃我喜欢的东西，再说，我没那么脆弱，你说是吧。”
亚特修又重新难过起来，“可是，”
“我去做饭了。”
菲尼克斯不再解释，转身进了厨房。
.......
帝都将军办公室。
里尔敲门进去，正想跟将军说找到菲尼克斯踪迹了，就看见将军光脑屏幕上，菲尼克斯星际网直播的回放。
将军应该没看多久，此时菲尼克斯正在读第一条拖尾弹幕的内容。
“感谢菲尼克斯狗屁不如送的拖尾特效，你这只变态的雄虫是要死了在攒棺材钱吗？不给小红花.......”
“将军，按照星际网后台数据，菲尼克斯现在在贫民区。”
里尔听着菲尼克斯用略微嘶哑的声线，一刻不停读着那些骂他自己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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