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深不会喜欢你。
——你等着看。
看什么看,安照雨想做出一个笑的表情,以证明她仍然是那个自由自在的Omega,只是抬头看镜子的时候,发现嘴边的弧度没她想象得弯,倒是眼睛有几分红。
她想了想,路深从她家出来,应该会被全家劝说过来阻止她吧。
如果路深来到她的面前,红着眼睛,把她骂个狗血淋头,或者一言不发只是流泪,或者让她不要去那个鬼竞赛,她该怎么办呢?
外面传来开门的动静,路深不知道在和宝宝说什么,声音温婉柔和。
安照雨条件反射地迅速把那两张离婚协议书藏进书桌最下面一层抽屉里。
路深还没开口,她已经想认输了。
安照雨从书房出来,路深正坐在小板凳上在帮宝宝换鞋,四目相对。
“ma,”安宙见到她就喊,试图一个音节走天下。
小孩声音奶呼呼的,虽然刚才在妈妈的语音里面听到过,当面听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喊到安照雨心里最软的地方。
她走到安宙身边,弯下腰。
路深正好帮安宙换完在家穿的干净小凉鞋,安照雨把她抱起来,亲亲她的小脸蛋,“宝贝,再喊一声妈妈。”
安宙搂着她脖子,嘴巴却闭上了,也许是今天被逗了太多次,面对她的反骨妈妈,叛逆心上来了。
路深一直没说话,现在宝宝也不理她,安照雨只能继续抱着安宙逗弄,这样不会显得气氛停滞。
等待路深做出反应的时候,安照雨的目光忍不住从头打量了一遍她的Beta老婆。
今天路深的头发上别了一个蝴蝶发卡,款式简单,是给宝宝买衣服的时候送的,她穿的还是长裙,白色小碎花,勾勒着纤细的腰线,脚上是一双浅灰色低跟小皮鞋。
就是这么一个从头发丝到脚尖都优雅的女人,臂弯上搭着安宙脱下来的缩小版外套,包里塞着一堆小孩子用的零七碎八,让她整个人被拉下凡尘,显得格外温馨。
那件小外套是安照雨和安宙去拍亲子照的时候,在摄像馆服装部定做的,和安照雨的飞行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把医疗中心的标志去掉了,换成了一个卡通动物。
更衬托安照雨这个打算抛妻弃女的Omega渣得人神共愤,安照雨毫不怀疑,只要她敢在比赛途中挂掉,立马就有人要奋起追求路深,哪怕她带了一个Omega女儿。
那位Alpha实习生算一个。
安文耀还是得排队。
是谁那么蠢,放着大美人和可爱女儿不要,跑去天上参加什么鬼比赛。
安照雨觉得自己没那么蠢,只要路深开口,她就不去了,立刻,马上,这不切实际的梦想她全部还给十七岁的安照雨,哪怕剩下的几十年要顶着那位年轻的飞行员时有时无的埋怨,埋怨她违背了和自己共同许下的承诺。
“要去多久?”路深换好鞋,从小板凳上起身,声音仍然轻缓。
“什么……”她一起身,两个人的距离就拉近,安照雨想过很多种路深会说的话,里面没有这一句。
“不是说要去参加比赛吗,要去多久?”
“顺利的话,两天。”安照雨盯着她的眼睛,却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嗯,”路深表示听见了,没有再说话,拿了她的长衣长裤走进浴室。
就……没有了吗?
没有想象之中的质问,没有难过,没有生气,什么也没有。
啊对,这才是路医生,是那个自己在家带小孩纵容她泡吧的路深,不管安照雨去干什么,都不会干涉。
她竟然还在幻想路深阻止她,幻想路深伤心难过。
多么可笑。
安照雨知道这场比赛她非去不可,她要做全天下最蠢的大傻瓜。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哭了,只能把头埋在她不到一岁的小孩的颈窝里。
“ma……mama……”安宙的小手穿过她长长的酒红色卷发。
第29章 Chapter 29
比赛前一周, 安照雨迎来了她的发情期,她的发情期一向不怎么规律,怕比赛途中出现意外,她便去医院开了催促发情期到来的药, 在此之前, 她把宝宝送到了叶瑾华那里。
叶瑾华不住在S城,平时一个人在乡下, 养了许多家禽, 生活很清闲, 她特别喜欢安宙这个小家伙,自己也是医生,交给她安照雨很放心。
安照雨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找了,爸妈不理她,外婆贺凌寒那儿她不敢去,路家是个狼窝。
路深真的对她仁至义尽,没有告诉外婆她要参加飞行竞赛的事情, 所以叶瑾华欣然接受了宝宝,还笑着跟安照雨招呼路上小心, 而不是把她扫地出门。
但她对路深仍然心狠手辣, 在路深辛苦工作了一整天以后,包都还没有来得及放下, 就散发着水仙信息素把人拽进了卧室。
一开始, 路深有些抗拒,说要先洗澡, 她还是那个爱干净的医生, 要沐浴后才肯开启巫山云雨的旅途。
后来,路深不再说话了。
安照雨让她知道, 洗澡也没有用。
这次发情期是安照雨自分化以来度过的最长发情期,不分昼夜,她拉着路深放肆沉沦,一场又一场的欢愉,翻云覆雨,惊天动地,把她自己的信息素和路深的都释放得干干净净,还把好多想说又没说过的调戏话在路深耳边呢喃。
她晓得,路深肯定把她当成了一个疯子,一个临死前还要风花雪月,满嘴骚话的疯子。
瞧着路医生红得滴血的耳尖,紧闭着不肯睁开的眼睛,紊乱到无法控制的呼吸,安照雨满意极了。
“路老师,你要请假吗?”
周末就是安照雨那个比赛的时间,江楚猜到她请假可能和安照雨有关,但是猜不到她要请假去干什么。
“嗯,这两天你可以放假,如果你想在这里,可以跟隔壁组的李老师一起学习,我会和他打招呼,”路深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这通常是她离开值班室之前必做的事情。
“我可以知道你请假的理由吗?”江楚盯着她领口那儿锁骨下隐约若现的痕迹,有一种名为嫉妒和愤怒的情绪同时在心头蔓延。
她想不通安照雨那种没有责任感,把路深和安宙扔在家就去泡吧的人,是怎么有脸借着发情期折腾路深的。
就凭她是个SSS级的Omega吗?
“私事。”路深这么回答她。
江楚的一腔不甘像被捅穿的皮球,别人相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始终都是外人。
路深在这方面尤其注意,很少在公开场合提及安照雨,不让其他人窥探到她们感情生活的一分一毫。
江楚只能从别人那里得知安照雨做了哪些混蛋事,然后悄悄在路深身上求证。
等路深离开,她也关上值班室的门,匆匆跟着路深一起前往训练场的停机坪。
比赛用的飞机没有指定,除了大型载人机不被允许,单人或者双人机都可以,只要体积大小和性能符合参赛要求,能按照预定的路线完成飞行任务。
安照雨习惯开她平时常用的练习机,特意选了一架双人机,前后座的,双人机体积上面会有一点点劣势,但胜在安照雨熟悉它。
这架飞机是她怀孕的时候,路深一直陪着她练习的飞机,为此,路深还专门学了基础的副机驾驶,也能看得懂主机仪表盘上的操作。
事实证明,在孩子这件事情上,路深没什么做不到的,她对宝宝的细心呵护,从宝宝出生之前就开始了。
一大早,中心的各位飞行队长都来到训练场,金鹰飞行竞赛三年一届,参赛名额有严格限制,医疗中心今年唯一的名额给了一区的Alpha队长温苏。
安照雨和温苏都是优秀的飞行队长,关于她们两个的飞行技术难分高下,所以在决定推荐名额的时候,为了显示公平,上层领导采取了投票制,由医疗中心所有的飞行队员进行投票,除了一区和二区的队员,要避嫌。
投票结果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大家都选了温苏,哪怕上面把她们两个当时参加队长考核的分数公布出来,安照雨有几项是比温苏分要高的,没有任何一项分数比温苏低。
但是有队员认为她们并不是同时参加同一场队长考核,不能完全靠这个分数决定高下。
还有一些人认为打分的人工智能对Alpha和Omega的标准会有所区分,对Omega有可能会放低标准。
尤其是这种竞赛游戏,似乎选择Alpha总要比Omega心安,Omega是一切不稳定和柔弱的代名词。
对于这个结果,安照雨内心甚至没有半点波澜,但凡有一个人投她,都算是世界奇迹了。
所以把Alpha和Omega放在一起投票就是公平的吗?可笑,Omega从来跟Alpha的起跑线不一样。
那些口口声声夸优秀的Alpha就算是Omega也会很棒的人,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从出生就开始戴在Omega身上的枷锁,与从小Alpha的光环加身鼓励,怎么会是简单的“性别互换”几个字能够概括的呢?
谁也没想到,机长会把他的推荐名额给安照雨。
所以今年中心两位飞行队长都有资格参赛。
作为飞行员,大家对飞行竞赛的向往多于恐惧,安照雨感受不到家人那样的害怕和担忧,她手底下二区的队员们大多是支持她的,甚至是羡慕她的。
“队长,你要是拿到冠军,哦不,你只要平安回来,我一定给你拉一个在天上都能看得到的横幅祝贺!”温云诚的心情十分激动。
“你让我不是很想回来。”
安照雨穿着她的队长飞行服,一只手抱着头盔,酒红色卷发被风扬起,像是鲜艳的旗帜,干净阳光,帅气十足。
“呸!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可以请你吃蛋糕的嘛!”温云诚立马改口。
“对对对,我们会请你吃蛋糕,就像路医生那次给你买的冰淇淋蛋糕!”
“那还有点盼头,”听到路深的名字,她的眼神四处环视,没有在训练场找到路深。
路深应该恨死她了吧?
又或者,对她无感。
安照雨眼中闪过落寞,但是她的身姿依旧挺拔。
爱情和梦想,总要拥有一样。
至少她还是那个怀揣梦想的少年,没有对不起十七岁的自己。
路深不爱她,但是路深成全了她。
“小雨,要不然你把这个名额给我吧,我可以带你飞,”蒋奇正意料之中地出现在安照雨面前,他忍着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安照雨单独说话,“你一个Omega实在太危险了。”
“你?”安照雨笑了一声,他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白了,“我没想到你还有这勇气,想用命博我一笑?”
Omega队长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像是暖阳回照大地,春风吹入人心。
而蒋奇正不能接受这样美丽的Omega就要如枯花那样凋零入海,她在平地上顺势生长不好吗?非要爬到悬崖边一枝独秀,肆意妄为。
“我只是想证明,我可以陪你玩命,”他的声音有点抖。
“凭什么要你带我飞,我自己不会飞吗?”安队长的眼珠子像是长在天上,看不见蒋奇正的人间疾苦,
“你想做纣王,我可不想做妲己呢,你要去点烽火台就自己凭本事去点,别打着喜欢我的名号。”
她在和蒋奇正掰扯的时候,路深已经走到了飞行员的更衣室,她有安照雨的衣柜钥匙。
衣柜里挂着另外两套干净的队长队服,用来换洗,安照雨对她的队服很爱惜,换下来的一定会马上洗干净放回这里,路深看了眼,伸手拿走其中一套。
今天路深没有穿裙子,罕见地穿了T恤和长裤,她和安照雨的选择一样,把宝宝送到了外婆那儿。
叶瑾华从她手里接过安宙的时候还觉得好奇,追着她问了半天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她是不是要和安照雨去约会之类的,路深没回答,不舍地看了一眼懵懵懂懂抓她手的女儿,就开车过来了。
江楚看她穿着白大褂进去,换了安照雨的飞行队服出来,脑袋一片空白,路深想干什么?
那个自信优雅给实习生带教的路老师,在紧急危险的时候永远保持镇定的路医生,让动物也忍不住亲近的路医生,江楚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安照雨那种人的。
喜欢到,竟要舍命陪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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