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初云给陆昌安排了刺客大套餐,还设计了专门针对他的毒药,让他变得越发疑神疑鬼。
在陆昌过着水深火热谁也不信的日子时,沈初云强硬的闯入书院,将周宓从里面带了出来。
两人伪装过后,带上影卫出现在了去江南的马车上。
“就这样离开,真的没事吗?”周宓有些不放心,总感觉外面很危险。
沈初云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自然是没事的。有巡查部在景国各地巡查,各地官员乖巧得很,治安也好了许多。阿妻不必忧心,此次出来陪我散散心便好。”
【还真是同是主角不同命啊。男主那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女主这么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初春时节,就应该出来踏春赏花。”沈初云开口,不知道是回应系统的还是在对周宓感叹。
周宓看着前面的桃林,桃树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粉红,桃花还没开出来,现在看起来也只是枝条上被撒上了粉墨罢了。
可她却看得很开心,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了,还是很小的时候和皇爷爷一起出巡的时候见过一次。
那时候她才是真正的公主,是最为天真无邪的时候,是尚且分不清世间善恶,不懂人间苦难的时候。
“喜欢?”
沈初云在她耳边轻轻开口,陪着她一起看向那片不算得是美景的桃林,“我们可以多待一些时间,等它盛开了再走。”
“可以吗?”周宓眸中迸发出的喜悦,让人见了便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好极了。
沈初云点头:“当然可以。”
于是她们就在附近的镇子上住下了,镇上有两家旅店,不过有一家老板是周国人,周国对景国开战以后,这家客栈就被当地百姓自发的抵制了。
后面皇帝发了昭告景国百姓书,镇子上的人才停下了对这家店老板的抵制,允许她继续开门迎客。
不过即便如此,生意也非常差,只有在另一家客栈客满的时候,才会有人无可奈何的来这里。
沈初云早就让人打听好了这里的情况,所以她带着周宓入住了那家周国老板的客栈。
“听说老板的厨艺很不错,而且也是从周国皇都来的,因为逃难流离失所来了这里。说不定还是你的旧识呢。”沈初云开着玩笑话。
周宓笑道:“我在周国时久居宫中,宫外之人除了一些大臣们家中女眷,便谁也不认识了。”
“那我们进去悄悄吧。听说老板厨艺不错,又是京都来的,兴许做的饭菜更合你的口味。”
周宓并不怀念家乡的味道,因为沈初云在她宫里的小厨房安排了周国的厨子,她吃喝方面与之前并没有什么改变。
进了客栈,店老板正在擦桌子,听到门口有动静,还没看过去便先笑着打招呼了。
“客官请进,吃饭还是住……”
“阿妍!”
随着店老板声音的戛然而止,另一道响起的惊讶声来自周宓。
周宓没想到被沈初云给说中了,真的遇到熟人了。
刘家家主是周国的武将,是抵抗大炎固守天蚕城的悍将,刘家满门忠烈。
刘家主是她舅舅的部下,她小时候和刘小姐时常一块玩耍,刘淑妍甚至进宫做过她半个月的陪读,后来其父要去天蚕城上任,刘淑妍也跟着走了。
但后来在刘家进宫述职,刘淑妍也进宫同她小住了几日,她们是有玩伴的情分在的。
可刘淑妍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初云说店老板是逃难而来的,刘家怎么了?刘淑妍为什么会逃难?
刘淑妍的笑意彻底散去,还没开口,泪珠率先滚滚落下。
“阿妍。”周宓上前,结果逼得对方往后退去。
“见过殿下。”刘淑妍在她面前行了周国礼。
周宓再次愣住,她来景国一年了,这是第一次看到周国的礼仪,可向她行礼的人是她的朋友,何其的讽刺。
“阿妍,你为什么会……”
周宓还没问完,身后的沈初云拽了拽她的手,周宓心领神会没有继续说下去。
“抱歉,本店今日不开张了。几位客人还是请到别处去吧。”
她擦了擦眼泪,便要赶人。
周宓有些无奈,她从店内退了出去。
“阿云,这是怎么回事?”周宓只能问沈初云,而且她觉得沈初云应当是知道内幕的。
沈初云摇了摇头:“只是在镇上打听了一些,她是周国的人,逃难来到这里。你若是想知道更多,我让常月去打听。”
“嗯。”
沈初云让常月去收集真相,她带着周宓去另一家客栈入住。
天色将黑的时候,常月带着消息回来了。
厚厚的一叠信件,分析出来的结果便是刘家叛国,勾结大炎。
“这不可能!”
周宓看着手中的信件,她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这是陷害!刘家不可能叛国,刘家怎么会叛国?”
刘家满门忠烈,在刘家固守天蚕城期间,刘家三位好儿郎均战死沙场。
若是刘家都能叛国,周国还有谁能信?
常月开口:“回禀娘娘,此乃周皇亲自下的判决。刘家满门抄斩,刘家小姐因为到了议亲的年龄,已经订了亲,这才免于一死。可夫家连夜写了退婚书,刘小姐伪装成府中痴女,装疯卖傻混入了难民队伍,一路逃难来了景国。”
第92章
皇帝下旨处决。
难道父皇是被逼无奈吗?
周宓苦笑着她的那位父皇怎么会被人逼迫呢?
舅舅死后,父皇收回了兵权,整个周国又有谁能左右他的想法呢?
周宓一时觉得心中悲戚万分刘家军何等的英勇忠烈,父皇是在忌惮他们吗?忌惮为国为君满腔忠义的将士们。
父皇不怕周国武将寒心吗?
周宓此刻状况实在不好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沈初云见了很是心疼她对常月摆摆手,示意她先离开。
常月走后,沈初云扶着周宓坐下又替她倒了杯水。
“阿妻先喝点水。”她没有安慰她这种事她的安慰是无用的她作为一个他国之君不好评价另一个国君更何况那人是周宓的父亲。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伴。
周宓喝了许多水,感觉心口的郁闷舒缓了许多她突然抓住沈初云的手臂问她:“你是故意引我来此处?”
沈初云微微皱眉。
周宓心头猛地一抽她刚刚才止住的泪水,这会又流了出来。
“抱歉,是我口不择言了。”周宓松开沈初云的手臂,彻底失了神采。
沈初云紧紧挨着她将她抱在怀里“不用说这些我没有怪你。来这里只是偶然听闻江南风景好,你我常年久居深宫甚少见识宫廷外的风景,这段时间各国也算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很多事尚在布局,我们都有了一些时间,这才带你来此处看看的。”
沈初云也非常懊恼:“若是知道在这里遇到你的故人,会令你如此难过,我一定避开此地。”
“还要多谢阿妻,让我遇到了故人。明日我想单独与她聊聊,可以吗?”
“嗯。不过你身边的影卫不能撤走,你的安全更为重要。”
“好,多谢阿妻。”周宓也知道这是沈初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况且沈初云也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她没办法拒绝。
周宓和刘淑妍约见,刘淑妍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只是也没有彻底撕破脸,只是保持着一个不冷不淡的状态。
“阿妍。”
“现如今,我该称呼你为殿下,还是娘娘?”刘淑妍反问她。
周宓轻抿唇,良久,“和小时候那般唤我即可,不论是殿下还是娘娘,都不是我想要的身份。”
刘淑妍唇瓣颤动,不过到底是没有喊出她们小时候的称呼。
“你来找我是有事要说吧?别浪费时间了。”刘淑妍冷笑道,“要扭送我回周国也好,就此放过我也罢,我只希望以后再也不与你们周家人有任何联系。”
周宓无法安抚她的怒火,只能连声道歉。
刘淑妍不为所动,只是过了很久,她突然叹了口气,递了手帕给周宓。
“小时候,你羡慕赵家小姐与王家小姐的感情好。你说你不曾有个手帕交,宫里的人敬你怕你,宫外的人畏你惧你,只有我不把你这个公主放在眼里,我们义结金兰互通书信,往后近十年皆是如此。”
提到以前的事,两人的情绪都平复了许多。
刘淑妍笑道:“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真是天底下最不像公主的公主了,明明一生下来就享受万千荣耀,是周国最最高贵的女儿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忧愁烦恼?现在我倒是能明白了,可我宁愿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因为渐渐哭出来的腔调,改变了原本的平静的情绪节奏,她双手攥紧拳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她向周宓反问。
“我父兄为了周国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你知道吗?公主知道吗?皇上知道吗?周国的百姓知道吗?一道密旨就要了我们全家的性命,我嫂嫂腹中是已经成型的胎儿,抄家那天胎儿没了,嫂嫂也没挺过来。我父兄的血染在周国刽子手的刀上,溅在周国的土地上,我恨不能你们周国皇室所有人都死绝!”
“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留着一条命,苟延残喘来到景国。”刘淑妍突然笑了起来,“周国大势已去,昏君佞臣,败兵怂将,周国挺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要在景国好好活着,等着,等着你周国覆灭的那一天,等着周国皇室被判处的那一天!”
周宓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也说不出什么来,她只能希望刘淑妍在对她的痛斥中可以消减一些心中的难过。
她知道这可能算不得什么,灭族的仇恨,她前世同样经历过体验过,她无法为周国辩解,无法为父皇辩解。
如果可以,她愿意为父皇赎罪,做什么都好。
“殿下,请你离开吧。”刘淑妍心中充满了恨意,她恨不能现在就杀了眼前的人,她儿时的玩伴,她最好的朋友,可是现在她成了她灭族之仇的仇人之女,她们之间已经成了天然的敌人。
周宓缓缓起身。
刘淑妍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回了里间。
沈初云在影卫那里得到了消息,周宓和刘淑妍谈完以后,并没有马上回客栈,而是去了她们来时路上经过的那一片桃林。
沈初云赶紧跟了过去。
“主子!”常忧压着声音说,“娘娘在这里枯坐了半个时辰了。”
“别惊扰了她。”沈初云吩咐着,她并没有现身,和因为一起在暗处待着。
周围都是春天万物复苏带来的清新感,指头上点缀的点点粉色,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心疼了?】
“有一些。”沈初云没好气道,“或许我将这件事告诉她。”
【周皇昏庸任用奸佞之臣,你只是揭露了这件事而已,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可我在一位女儿面前,揭露了她父亲的罪过。”
【没什么区别。你要明白我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如果周皇不是昏君,周国也不会走到要用公主和亲这一步了。你以为周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周宓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知道和直面现实是两回事。
她可以为了周国百姓,为了周国皇室,将自己当做和亲的公主,以此来牺牲自己挽救周国。
可是她没办法接受她的父亲诬陷忠良,为了手中的权力杀害为周国忠心耿耿的良将。
她当然知道父皇不是个好皇帝,在位近二十年,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功绩,大炎皇帝鲁莽好战,可他打了几场胜仗,大炎的百姓因为战争受苦,可是大炎的武将因为战争获利封侯加爵。
岚国先帝老年昏聩,可是年少时兴修水利,中年时引入各路豪商,岚国因为这两件事,百姓日子越过越好,国内经济越发繁荣。
景国先帝好战,在位二十余年,发动近百场战争,将景国地盘扩大了近一倍,战争带来的财富让景国成了四国之最。
四个国家的君主对比起来,唯有周国皇帝毫无建树,也不怪世人笑话周国。
“我已经传令回宫,让小德子在山庄移栽桃树,或许等到今年夏天,我们可以一起去桃园摘桃子。”
沈初云突然的出现只是让周宓侧目看了一眼,知道沈初云开口说话,周宓才渐渐动起了脑子。
“这时候移栽来得及吗?”
“种树这种事,不论什么时候都来得及。”沈初云在她旁边坐下,拉着她的手,笑道,“倒是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
沈初云抬手解开身上的披风为她披上,“月亮都出来了,你也不怕着凉?”
周宓干脆扑到她怀里,闷声回应着:“权力很重要吗?”
“不管是作为皇帝,还是做一个普通人,我能给出答案都只有一个。”沈初云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凉后,只能耐着性子搓揉着,希望能让她缓和一点,“权力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要看如何运用自己手中的权力。”
周宓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沈初云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熏香,带着一点药味。
沈初云的身体一直不算太好,之前受的伤太重了,后来小曲儿帮她调理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小曲儿跟着伤势已好的师兄继续闯荡江湖,临走前还给沈初云留了药方,每当沈初云不舒服的时候,都会按照药方服药。
闻到这股浅淡又熟悉的药味后,周宓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你又喝药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沈初云按住她的手,笑道:“担心我啊?”
周宓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我不担心你还能担心谁?”
“那你跟我回客栈吗?小曲儿走时可说了,我身体虚弱,须得好好养着才行。”沈初云言语之间都是笑意。
周宓赶紧拉着她起来,“快些回去吧。外头风大,你来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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