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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宓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倒是想有趣一些，可是谁有敢冒犯天威呢？就连春溪，在我面前倒是挺活泛的，在陛下面前比鹌鹑还乖呢。”
“说来也是。春溪为什么那么怕朕，朕难不成很凶吗？”
“也不是很凶，主要是春溪家大业大，全家上下几百口人呢。”周宓忍俊不禁，控制不住的时候直接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笑出的泪花。
有了沈初云日夜的陪伴，她的情况倒是好了许多。
只是中午午睡以后，沈初云因为急着处理军务，所以小睡一会儿便起来了，周宓晚上噩梦缠身，白天睡得踏实一些，也就睡得久了一点。
在沈初云离开以后，她还在睡。
沈初云临走之前叮嘱春溪，等到了半个时辰就要将娘娘叫起来。
“免得这会睡太久了，晚上又难以安睡，总是服药对身体自然是不好的。”沈初云叮咛嘱咐，然而等她走后，春溪确实按照她的吩咐在半个时辰后叫醒了周宓。
可周宓醒来，神情茫然，她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娘娘，可不能再睡了啊。这是陛下吩咐的，您还是起来走走吧。”
周宓又困又累，还有春溪在旁边叽叽喳喳。
周宓一时觉得心中乏闷不已，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连安睡的权利都没有了。
夜晚被梦魇纠缠，白天能睡着，偏偏不能如愿。
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她，突然所有的悲伤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她无法压制这种情绪。
“春溪，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春溪有些犹豫，怕自己离开了以后，娘娘倒头又睡了。
睡下倒是没事，可这是陛下吩咐过的，不让娘娘多睡，虽然陛下很疼爱娘娘，可毕竟陛下金口玉言下了说下的话，她也不能不听。
“我保证不会再睡了，你先出去吧。”周宓又说了一句，随后语气突然加重，“出去！”
春溪吓了一跳，她不能不听皇上的话，也不能不听娘娘的吩咐，于是只能弯腰退了出去。
等春溪走后，周宓才任由眼泪滚落。
权利竟是如此来的。
不论是在周国还是在大景，她也不过是只身一人罢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始终没有找到过真正的自己。
她到底是谁？
周国的和亲公主？
还是景国的皇后娘娘？
又或者是黄粱一梦的一缕残魂……
她也分不清。
沈初云回来的时候，春溪守在宫门外，见到沈初云的时候，她明显吓了一跳。
“娘娘还在睡？”沈初云问着，语气有些急促，“没去叫过吗？”
春溪还没答话，那扇门打开了，“本宫醒了。”
周宓从里面出来，她收拾妥当，甚至还带了妆。
沈初云在看她的那一瞬间，眼底自然而然的浮现了笑意，可是在看到周宓眼底的悲戚时，她的笑意突然止住了。
“春溪，你先下去吧。”沈初云让人都离开了，她迎上周宓，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到掌心中的冰凉触感以后，她心中一惊，“怎么这般冷？”
周宓没说话。
沈初云牵着她往殿内走，又道：“我让人将炉子烧起来，已经立春了，怎么你……”
“我可以出宫吗？”周宓突然开口，沈初云一愣，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
周宓看着她，又问了一遍：“我可以出宫吗？”
“当然，我从未用这皇宫困住过你。你想去哪都可以，只是我担心你的安慰，你若是出去，身边必须跟着护卫。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了。”
“要求？”
“请求。”沈初云立即改口，她知道周宓现在精神状态很差劲，心思也非常敏锐，所以景很注意了，但还是有些疏忽的地方。
周宓似乎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去哪里都可以吗？”
“当然。”
“去多久都可以吗？”
“当然，你想去哪都可以，去多久都没关系。如果你觉得宫外比这皇宫要好，留在宫外也可以，直到你想回来的那一天。”
“如果，没有那一天呢？”周宓问她，“如果我永远也不想再回来了呢？”
“好办啊。我去宫外找你，我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这些都不是问题。”沈初云拥住她，轻轻亲吻着她的额头，“我说过，我从未有过困住你的意思。你是自由的。”
“你会抛下皇位陪我离开吗？”
“可以。但不是现在，我还有些事必须要做。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皇位随时可以抛下。我从未将你困在这里，也从未用这座皇宫困住我自己。”沈初云说得很轻松。
她本来就是一个外来者，她独立于这个世界而存在，她甚至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这个世界又怎么能约束得了她呢？
【你就是仗着自己能死遁，所以肆无忌惮？】
“我从未有过自寻死路的念头，不过我确实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自己的灵魂。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比起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外物，我更渴望活着的每一瞬间的自由。”
【系统不明白，系统是程序，不过系统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并备注到日志中。】
沈初云的话让周宓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以为即便沈初云爱她，愿意为她倾其所有，也一定不会为了她抛下皇位和她离开。
可是沈初云没有敷衍她，她认认真真回应了她。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出宫走走。我知道你有一个巡查部，我想和他们一样在大景走走看看。”
“没问题。先陪我用个晚膳，饭后我们去你的书房好好谈谈这件事。把细节敲定以后，我安排影卫送你离开，好不好？”
周宓不想带任何人，但尚且还存在的理智告诉她，带上影卫这件事是沈初云的底线，她可以不踩着底线在沈初云允许的范围内逍遥自在，但一旦越过这条底线，沈初云一定会生气的。
所以周宓轻轻点头：“我只想带两个影卫。”
“好。”沈初云轻笑着点头，“我们先去用饭。”
第二天一大早，沈初云尚且在上朝的时候，周宓已经跟着影卫离宫了。
目的地是何处无人知晓，什么时候回来连周宓本人也不知道。
沈初云估摸着周宓这会应该已经离开京城了，她手上的玉珠被她盘得吱吱作响。
【别搓了，我怕你把它们搓成了粉末。】
【舍不得就不要放她走啊。万一女主出去了遇到了男主可怎么办？别忘了他们还有一见钟情的设定呢。就算没了剧情的印象，男主还对女主下了蛊毒，这要是遇上了可怎么办？】
沈初云倒是没什么反应，可是系统已经在发愁了。
她们的任务都推到这里了，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沈初云轻笑：“不会的。”
【这么笃定？你就那么相信女主？】
“我是相信我自己。”沈初云昨天半夜爬起来写了两封信，第一份交给小曲儿，她透露了一下周宓出宫游玩的消息，小曲儿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得知熟人才出宫，肯定会想办法去偶遇的。有小曲儿在，周宓体内的蛊毒至少是可控的。“
“关于蛊毒的事，我问过鬼面神医了。他的来信中说了，小曲儿的体质特殊，有小曲儿在身边，蛊毒的作用不大。但是小曲儿也仅仅只有一点影响的作用罢了，她没办法解毒。”
“神医已经想办法研制解药，实在不行只能用最后的办法，找个人养蛊王来化解。”
【你要做那个养蛊王的人？】
“需要自愿在体内养蛊才可以，除了我，似乎没有其他人了。”
【这也只有一道保障，还不是那么的肯定的保障，根据本系统对你的了解，你的手段绝不只是这一个。】
“我还安排了二十名暗卫，排查周宓身边的可疑人，一旦发现陆昌，直接杀了。”沈初云突然爆发出来的戾气吓了系统一跳。
沈初云：“我不在乎男主带来的积分，周宓必须没事。”
系统敷衍着哼哼唧唧当做回应，它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沈初云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反应？
明明自己给她屏蔽了情感，她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才对。
而且上个世界也好好地，这个世界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有起伏了。
【我要先回一趟总部，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处理，如果有急事的话，直接系统后台留言。】
第95章
系统飞快离开沈初云并不知道系统发现了她的情绪有古怪这件事。
沈初云自己是没什么感觉，她依旧在朝会上听着大臣们嚷嚷着该如何打仗。
国师来得很慢，看起来是特地回家收拾的。
之前的几个月国师在深山老林研究丹药，陛下说丹药威力无比可以请来天人的神威。
他做了大半辈子的国师了自认为忽悠人的本事不小可是在这位新帝面前，他发现自己以前吹嘘的那些什么神功天威实在是小意思。
一下一开口就是移山填海之威，神明雷霆之力。
他正想着怎么找借口推辞掉国师这个差事陛下就给了他一个丹方还有一队人马。
“明年立夏之前必须研制成功否则爱卿的祖坟之地恐怕要热闹好一阵子了。”
国师吓得两股颤抖不已等送走了陛下，他马上研究手里的丹方。
看方子挺奇怪的确实是他们道家炼丹的方子不过这个方子的几味药性非常火烈他平时炼制的时候都要小心，一不留神就会爆了炉子。
所以现在看到手中的丹方，他有些怀疑，也有些好奇不知道陛下是哪里弄来的丹方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非要炼制这个。
而且这个炼制过程也挺奇怪的和他以前学的那些东西不一样。
国师研究了一个晚上原本想在家里的丹房试一试的，结果天不亮他的国师府就被兵马围住了，而他本人也被皇家影卫带到了深山老林了。
在那里他见到了其他人，和他一样的神棍，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都要按照陛下的要求来炼丹。
他们谁都不信能炼出可以借天地神力的丹药，可是陛下拿捏着他们九族的性命，他们谁也不敢不从。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术士是在忍不了了，他无妻无子无父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九族还在不在，只有家中一个眼瞎的老牛，已经托给村长照顾了，想着若是真的被皇帝怪罪，那就一起死吧。
于是他逃了，逃到半路的时候，他的丹炉因为无人看管，没有按照陛下说的到点就扑灭丹火，于是丹炉爆了。
那动静反复雷霆之威落在地面上，震得心口一颤，半个山洞直接炸开了。
皇帝派来的督察使带人过来，一通盘查以后，发现了逃走的术士，又发现了他的丹药突然炼成了。
就这样层层上报给皇帝，皇帝亲自来了一趟，嘉奖了所有人，并且要成批次的制造能炸开山洞的丹药。
陛下还给换了个名字，叫做火药。
控制着时间剂量，很快陛下要的东西找出来了。
他们谁也没见过人脑袋那么大的丹药，再者这东西真的能吃下去吗？
直到陛下用这些火药在山里炸出一条直道以后，他们才隐隐猜测着陛下的目的。
这哪是什么强身健体的药，分明是要人身家性命的火器。
陛下要他们抓紧时间炼制，并且可以将他们的父母妻儿都送过来让他们团聚。
比起在山外面每天过着坑蒙拐骗的日子，在这里有学堂有药坊，还有太医和老夫子坐镇，他们带着父母妻儿来这里也是一桩好事。
没有人提出要离开，一来是皇帝开除的要求很诱人，他们的子女以后都能继承他们的工作，为皇家服务，真二八经有了官职，还能拿朝廷的俸禄。二来便是他们掌握着这山里的秘密，但凡提出离开，可能第二天全家就跟着下地府了。
国师眼看着这些东西能研究出结果，比任何人都要投入，他好歹是景国的国师，要是再在这上面做出一点功绩，相比他的身份地位还能往上走一走。
毕竟现在的陛下和先帝爷可不一样，先帝爷四处征战，但偶尔也会迷信，出征前会找他问吉凶，各种祭祀大殿主持仪式也会找他，甚至求雨之类的巫术也会安排他来做。
可是现在的陛下完全不信这些，怕洪涝就去修渠道，怕瘟疫就培养太医，怕老天不下雨就研究怎么引水。
他这个国师都成了摆设了。
现在看到自己的前途就在眼前，他怎么能放过呢？
于是他铆足了劲去钻研，被他搞出了能安装火药的投石车。
果然因为这个功绩，皇帝给他封了爵位，还赐了一块封地。
封地不大，但是在景国有封地的官员少之又少，封地就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耀。
所以以往国师上朝愁眉苦脸，今天上朝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圣上先是当众宣布给他封地的事，然后是问他出征一事，他假模假样的掐算过后，按照陛下私底下告诉他的话回复着诸位大臣。
国师说得振振有词，国师推算出海上那个倭人岛满是恶鬼，必须尽数屠灭。
朝野上下震惊不已，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不过提出质疑的人很少，大多数都在沉默中观察着皇帝的动静，如果皇帝没有开口制止，那么就说明了，这件事很大可能是皇帝在背后计划的。
只是他们开始一伙，皇帝为什么要计划灭一个国。
不是和以往那样吞并一个国家，而是要彻底的消灭一个国，甚至要杀了所有人。
【后世会把你平定为暴君。】
“我不在乎。”
朝廷上下还在议论，甚至有一些平时在官场上不起眼的小官也站了出来。
朝廷上下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声很多，沈初云做出了一副昏君的架势，她只听自己想听的，做事也只做自己想做的，不管别人的呼声如何，一概当做耳旁风。
小德子听着民间传出来的一些谣言，每日都苦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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