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纾和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黎聿声看最后看了一眼,坐电梯离开。
她出了写字楼,一股冷风迎面而来,卷着昨晚下的雪花一起钻进衣领,黎聿声打了个冷颤,经理还在和那些记者周旋。
黎聿声把其中一个拉到一边,问:“怎么样?”
“这些记者难缠的很,给他们说了周总只是出差,他们就是不信,非要进来,我们给拦住了,还报了警,但是舆论声太大,现在还有记者不断赶过来。”
黎聿声点头,“知道了,你们无论如何先拦着,其他事上面会处理好,给个说法。”
“我说黎秘书,得尽快,你看你能不能联系上周总,她出面什么都好说了。”
黎聿声说:“我尽量吧。”
她刚准备离开,去路口打车,转角看到几个女孩,黎聿声觉得眼熟。
想了想,记起来是竹韵山庄白若与手下的,上半年那会儿黎聿声在教会孤儿院总跟她们一块做百花香袋,经常周末都是一起度过的,不过她跟那些女孩聊不到一块去,她们有自己生活的圈子,也不怎么跟她聊天,都是三三两两凑在一块,聊些化妆品还有家里的事情。
黎聿声和她们没有共同话题,只顾着低头做百花香袋,要不就是跟电视台的人商议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现在也有好几个月没见了,黎聿声差点没认出来她们,几个月没见,女孩的脸上妆好像化的更浓了些。
黎聿声走过去,还没张口,叫阿雯的女孩已经认出她来了。
“黎聿声!”
黎聿声走近,手挡着阳光。
“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呢?”
阿雯拉着阿霜,扬扬下巴,“我们老班让我们在这看着。”
“看着?”
“看着这些记者啊,我阿雯是什么人,你放心好了,一个也不会给你放进去的,你们公司那些经理不行,刚刚差点就让人进去了,还好我反应快。”阿雯双手环着胸,眼尾上扬,冷哼着。
黎聿声承认对付这些记者她们竹韵山庄的人有一套,比起他们没有经验的来说,白若与这些人在这确实是件好事。
阿雯说:“你们意成的公关团队可真不怎么样啊,这都一早上了,也没见舆论小一点,怎么着,打算怎么处理。”
黎聿声能感觉到这次公司对于这件事情完全采取观望态度,直白来说就是不理不睬,上层的心思不言而喻。
想借着周纾和身体原因撤掉她总裁的位子,毕竟董事会很多人盯着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公司到底那些人支持,那些人持反对意见,还不得而知,她也不知道姨夫在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周汝泯的计划他有没有参与。
黎聿声说:“你们先看着吧。”
“你就放一百个心。”阿雯冲着她背影喊。
黎聿声打车去别墅区,一路上她都在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公司到底多少人是向着周纾和的,又有多少人心怀叵测。
白若与说的没错,这里面的水太深了,茗城商圈本身就是一个巨大漩涡,一不留神就会将自己卷进去,永远没法翻身。
车一路行驶,好在现在已经过了高峰期,路段并不算堵,大概一个小时能到郊区别墅区,黎聿声让司机开快一点。
半路黎聿声接到周致和的电话。
她打电话过来,黎聿声还觉得有些奇怪。
接通后,周致和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阿声,你是不是在往别墅区来的路上。”
“你怎么知道?”黎聿声惊了一下。
“我现在在这边……早上的新闻你看了吧?”
“我就是看了才过来的。”
周致和问:“堂姐怎么样?”
“你知道?”黎聿声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是,我一直都知道。”周致和没有再隐瞒,“前段时间去陪你,也是堂姐叫我去的。”
黎聿声目光沉下,“算了,都过去了,现在还有正事……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就是要叫你过来,堂姐电话打不通,我想你要是看到新闻,应该赶过来了,董事会正在商议,要撤堂姐总裁的位置。”
“!”
****
与此同时,顾氏医院。
周纾和已经醒来快半个小时了,一系列检查做完,白若与正坐在旁边给她削苹果。
周纾和靠在床头,“你跟我老实说,阿声去哪了?”
“都说了她去买日用品去了,你刚醒来才不到半个小时,你要再早起来两分钟,说不定还能见到她人,她也就走了半个小时吧。”白若与抬起头,挑挑眉。
“半个小时?买日用品?”
看着周纾和脸上明显怀疑的表情,白若与多少有点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就是说她去买日用品了嘛,说了也不听,非说要留下来照顾你啊,肯定要在这多住些日子了,你也知道医院这些小商店,东西都不怎么好,她是个讲究质量的人,再说她心疼你,说买点好的……”
“真是这样?”周纾和狐疑的眼神看着她,眯起眼睛,把白若与看的心里很慌。
“当然是这样。”
周纾和说:“手机给我,我给阿声打个电话。”
“打电话?不用了吧,不就是去买些日用品,马上就回来了,她应该就在旁边商场里,她很乖的,不会乱跑。”白若与削好苹果笑眯眯递给她。
周纾和没接,眼睛里闪过白若与看不懂的神情,接着就听见她说:“你什么时候夸起阿声了,向来不都是嘴上不饶人?”
“我……我什么时候嘴上不饶人?我一直都觉得阿声是个好孩子。”
周纾和:“……”
“姐,我刚打过了,她说她一会儿就回来。”
“一会儿回来?”周纾和问。
“嗯。”
“手机给我。”
翻脸比翻书还快,白若与还没反应过来,周纾和已经准备下床。
周纾和:“你不给我自己去。”
“你的电话不是被顾韵林没收了?别下床……”
洁白的床单,房间里浓郁的消毒水味刺鼻,窗台上的雏菊花绚烂的开着,阳光也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床单上。
白若与说:“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要不我把顾韵林叫来。”
“你现在这么跟我说话?”
“不是姐,你不还是我姐吗,我什么时候都听你的。”白若与嘴抿成一条线朝她笑笑,“吃苹果……”
“你自己吃吧。”
白若与看周纾和不理她了,急了,手里抠着削好皮的白苹果,汁水往下流。
白若与搓搓手,“那个,姐,你……”
“阿声是不是去公司了?”周纾和突然回过头盯着她,“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舆论是不是已经吵起来了?”
“你……”白若与噎住。
“你不要在我这隐瞒什么,说。”
“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这不是怕你身体吃不消嘛。”白若与扬扬下巴,小声说:“你都这样了,消停一会儿怎么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事,没事……”白若与笑笑。
“那天西郊仓库,周汝泯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知道……这件事情你瞒我没有意义,你相不相信,现在董事会正在商量怎么撤我的职。”
“你先别激动,姐。”白若与把苹果放下,倒杯热水给她。
“我问你,阿声是不是去董事会那边了。”
“……是。”白若与低着头小声说。
“打电话。”“叫她回来。”
“回来?”
外面窸窸窣窣传来些响动,听声音像是医护人员推着车走过去,白若与没在意,接着说。
“为什么?”
“她去没用,我估计周汝泯早有准备,董事会的人知道的未必比他少,估计人手一份我的病例报告,这个时候去结果还是一样。”
白若与一惊,“那怎么办,就让他们撤你的职?意成有现在的辉煌,多少都是你拼下来了,凭什么?”
周纾和无奈,“你指望商圈的人,摸爬滚打出来的,听你说一句凭什么?我以前怎么教你的,越活越回去了。”
白若与撇撇嘴,“好好好,我承认是我着急了,但现在怎么办?”
“我之前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周纾和突然问。
白若与一怔,“你早就想好了?早知道周汝泯会来这么一招?”
但很快白若与就觉得自己话说早了,周纾和应该是不知道的,她要是知道周汝泯的计划,也不会让黎聿声陷入那样的困境,想到这白若与又酸了一下。
“你是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你的病会被爆出来吧……”白若与想明白以后又说,“但是我不明白了,我之前办的事情和这些有关系吗?”
“你只要做好就行了。”
白若与不解,“姐,我真越来越迷糊了,算了……我跟你说另一件事。”
床头柜上削了皮的苹果已经开始发黄,上面还有几个白若与掐的印迹,汁水顺着边缘流下来,歪歪扭扭的。
白若与瞥了一眼,“姐,这苹果你还吃吗?”
“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噢。”白若与拿起苹果咬了一口,说:“是我也问阿声那天晚上她没回去发生的事,她跟你打电话的时候,还在外面……”
白若与接着说下去,“她说她碰到一个人。”
“谁?”
“Nistal酒吧的Aron,阿荣,你的老同学。”
“Aron?”周纾和眉间微蹙,“他从新加坡来茗城了?”
“我早上帮你打听了一下,上个月底来的,和他父亲。”白若与抬起眼皮瞄她。
“所以那天晚上是Aron约的她?”
“差不多吧,阿声说Aron叫她一起去咖啡店坐坐,后来他们去了一家人不是很多的小店,那天本来已经很晚了,Aron问起你,阿声刚好还对他有印象,不过进去喝了杯咖啡,阿声就不记得后来的事了。”
周纾和沉思了片刻,幽幽开口,“我倒还没想到他。”
“我那天在西郊仓库附近看到一个人影很像他,不过就看到个侧脸,我才问阿声求证一下,早上我给Aron打电话,我也没说自己看到他的事,我故意问他,老朋友,这会儿在哪呢?”
“他怎么说?”
“他肯定紧张啊,我觉得他挺紧张的,说话结结巴巴,他以前跟我说话可不这样,我问他,你是不是从新加坡来茗城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要来茗城玩的,他明显愣了一下,沉默片刻不说话,我就诈他……”
白若与挑挑眉,“我说,你可不厚道啊,来茗城不找我,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你不来找我就算了,连我姐你也不来看,还说什么老同学,一辈子的朋友,啧啧,Aron啊,算我看错你了。”
“后来他跟我说,他是来茗城了,有生意要谈,我说阿荣你行啊,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这些场合只想开你的酒吧吗?怎么一家酒吧要来茗城进货啊!他跟我说他跟他父亲来的。”
周纾和问:“你也查到他跟他父亲一起来的茗城?”
“不查到我能诈他吗?我就是早上跟人问了,才给他打电话,你也知道Aron这个人,我们那么多年朋友了,虽然他人在新加坡但是,他一直都很佛啊,只开酒吧的浪荡富二代,什么时候也卷到这些生意里来了,还跟周汝泯搅到一块,想不通。”
周纾和食指和拇指摩挲着。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现在你给阿声打个电话,叫她回来吧。”
白若与扔了苹果核,应了一声,去旁边沙发上取手机,病房很大,相当于半个房间是客厅,沙发茶几齐全,无聊了想看个电影也行,但周纾和不看电影,她除了她的生意,没别的兴趣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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