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半个时辰后。长公主没想到自己醒来要面对的境地比昏迷前尴尬数倍,这发了疯的祭司也是真敢……她还未开口骂人,小祭司接下来的举动令长公主所有话都哽住了。
——面容甜美的少女用那双摄人心魄的异色瞳仁注视着她,微微侧脸,唇舌沿着掌心攥住的脚腕一路往上。
这种变.态行为掏空了长公主本就不丰富的脏话储备库,除了震惊,她生不出其他情绪。
孱弱笔直的腿被迫曲在胸前,任由身上人更方便去吻。
小祭司特别喜欢亲她身上骨头明显的地方——因瘦得厉害,这种地方在她身上是非常常见的。
“总感觉还能做更亲密的事……”
吻到长公主锁骨时,小祭司这样嘟囔。
没得到回应。
身下人单手遮住眼睛,淡色的唇因屈辱而咬得绯红,破损的唇角还在渗血。墨发铺了一床,她就躺在自己的发上,苍白修长的身体像是一尊清冷神像。
她在她身上放肆了很久,哪怕在药房里都没这样快乐过。
-
长公主后来泡了半个时辰澡。
她疲倦地披着一身潮意出来,也懒得计较没人伺候,没人帮她擦干长发,只想去床上好好躺一会,消化那些暧昧又令她深恶痛绝的画面。
脚步猛然一停。
穿戴齐整的小祭司一脸笑容站在床边,望过来的眼神幽暗贪婪。
她说:“你再亲一下。”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在此刻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她很平静地动唇,“滚。”
小祭司笑嘻嘻地滚过来了,长公主隐忍地往后退两步。
“那么讨厌我,还亲我?”
“……想让你闭嘴。”
“我没闭嘴,你怎么不亲了?”小祭司指指自己开合的唇瓣,跟个遇到难题的学生似的认真求问,“哎,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么。”
“忽而发现可以忍受你的聒噪。”
“……锅……什么?”
长公主想推开小祭司抓上来的手,被小祭司反手死死握住,感到疼了。
“嘻嘻,没让你走。”
长公主沉默一会:“非得找我?”
“别人也能给我这种感觉么?”
“能。”长公主答得很快。
“你骗我。”
“……你没试过。”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骗我。”
长公主意识到这种问答能无休止地持续下去,没丁点营养,纯粹是为了满足玄月的恶趣味。
这床她是回不去了,一上去不知这人又该疯成什么样儿。她干脆转身往外——
谁知小祭司两只手都缠了上来,腿一抬挡住她的去路:“公主殿下还真是委屈了呀,穿成这个样子出门多不好?再穿两件嘛,我去给你拿?”
第142章
自有记忆起, 就不曾有人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哪怕自困宅院,丝毫不敢怠慢的府中下人、时时上门求见的王公贵族……她活着的每一日,身受皇恩、绝不谦卑。
南族人不过四五百, 一座山就装得下,说得好听是祭司, 说直白些不就是山野村夫推举出来管事的?连一族之长也不是,空有个祭司名头, 在众人面前玩些驭兽的把戏堪称坑蒙拐骗。
别说教书先生了, 这穷乡僻壤中能有几个识字的都算不错,大部分说话都说得含糊,简直蠢得要命。
——这人的嘴不知吃过多少奇花异草, 红舌烫得很, 也全然没有什么技巧,横冲直撞像只狗。
长公主低垂眼眸, 遮掩一闪而过的嫌恶。
“刚刚不是……过。”
中间那个字她说得极轻, 很明显在逃避。
“嗯嗯嗯??”
小祭司故作不解地低腰凑过去, 瞳色闪烁不定,好似又要变成诡异的紫。
清绝漂亮的脸微微侧到另一边,实在不想同她对视:“离远点, 你很难闻。”
“……”
小祭司瞪圆了眼睛, 松开她的一只腕,抬起胳膊嗅嗅身上, 银饰被晃得叮叮响:“哪里难闻?!!”
长公主不解释,只重复:“难闻。”
“噢,”眼珠一转, 小祭司翘唇笑得可爱,“难闻你也得闻。族中没人不喜欢我调制的香囊, 怎么就你金贵?”
他们敢说不好闻么?再说,你调制的香囊又不会送人,只会随身携带。整个应苍山就你身上是这股药味,的确说不上难闻,长公主纯粹找理由想让她自觉滚远点。
——这说辞果真有用,至少一只手得救。长公主并不缺徐徐图之的耐心:“我在京中没闻过。”
接着,她就看见那只戴了银蛇镯子的手解开腰间挂着的三角雪青云纹香囊。
长公主薄唇轻抿,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祭司哼着歌,强硬将香囊系在长公主被攥住的手腕。香囊两角垂下的银灰小穗子轻擦过那段莹白,惹来怕痒的瑟缩。
长公主:。
小祭司越瞧这香囊越满意。
不愿跟她扯上关系、脚下连连后退想与她保持距离、连目光都吝啬得不肯与她对视的长公主,却不得不在一再拒绝之后被迫染上她的气味。
属于玄月的香紧紧贴着这人手腕,沿着纤细肢体晕散,一层一层侵入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呼吸间都吐露她的香气。
——长公主反应已经够快。
她敏锐察觉眼前这祭司眼神变了,变得亢奋、变得幽暗,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手迅速抵到玄月的肩,竟抵不过个头比她矮一截的少女看似轻巧往前一步。
推出去的胳膊被迫弯曲,两人距离仍旧缩短。
浅白素衣一退再退,最终逼到放了花瓶的桌边,听见瓶身撞击墙面的声音。
“是很细,越摸越细。”
小祭司踮着脚也要将鼻尖蹭到这人脖间,去闻沐浴后淡淡的冷香。她言语孟浪,手上也要占便宜,平整柔软的薄衫被她揉得皱巴巴。
过足瘾不仅不恢复原样,还要挑开下摆,十分冒犯地握住这人侧腰,刻意用生了薄茧的地方去蹭,惹得这人收紧手指、攥住了她肩上硬邦邦的刺绣。
于是浴桶中蒸腾出的热气被另一种热取代。这本是常年清心寡欲不宜动气的身子,敏感脆弱,孱弱得只能小心对待——
偏偏有人恶劣得就喜欢戳破这身淡淡的皮,瞻仰皮下流动的贪婪、欲望。
花瓶彻底倾斜,是有谁倒了下去,洁白的衫被沉甸甸的银饰压在桌面,最后是不堪忍受匆匆撑在桌沿的手。
“你放……唔!”
墨色发尾轻晃,愈发激烈的动作令木桌也发出不满的声响,听入长公主耳中更加羞恼。
玄月太喜欢这只修长骨感的手了,即使它一巴掌糊到她脸上、也是软绵绵的力道。她一旦用舌去舔泛着淡粉的指缝,这人就会发出一声极其好听的泣音。
短暂的失控,是长公主理智尚在也控制不住的声音。
…
就在她轻提起长公主的腿,想试试它勾.缠腰间的滋味时,门被敲响了。
双眸失神的长公主一惊,登时疯狂去推身上压着的人,哑掉的嗓子色厉内茬呵她滚开。
“……啧。”
玄月攥着她的手狠狠在她锁骨上吸出一道血印,听这人闷在唇齿间、喘得隐秘又破碎的气息——心中不甘少了些许。
-
门外是雁娘。
她听旁人说千重犯错被祭司驱逐,尽管对祭司木楼畏惧得很,她还是来了。
门内响起脚步声,雁娘连忙低头往后退了两步,免得冲撞了祭司。
门被用力拉开,迎面扑来一阵叫人骨头酥软的浓香。
“……你最好有非常要紧的事哦。”
祭司大人语调与平日不同,带着让雁娘不敢深究的柔媚。
——每当祭司想处死某人,都会这样说话。
当雁娘磕磕巴巴表明来意,玄月唇边弧度越挑越深,她的手悄无声息摸上腰间,指尖慢慢捻出半截刀片。
突然,房内传来一声脆响。
玄月歪头看去。
是那个在桌上晃了半天也没晃下去的花瓶摔了,那人趴伏桌边,褪至胳膊的白衣没能扯上去,露出随呼吸起伏的背。
“呀~”
玄月手指一动,刀片被推了回去。
杀意消退,小祭司眨着眼睛催赶雁娘:“回去回去,这事我处理完再告诉你。”
雁娘愣了愣,她还未见过祭司大人这……不等她多想,祭司已嘻嘻笑了两声,迫不及待关上房门转身进去了。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里面有谁的哭音?
-
次日。
长公主晨起时精神就很不好,前几年在床上躺够了,她如今累了也要穿戴齐整躺到窗边榻上,为消解身体不适会用看书或喝茶来打发时间。
眼眶下青黑是昨晚闹得太晚的缘故,端起茶杯的指间有一时无法消退的印子。手腕稍稍抬高,袖口轻滑,即可露出明显被什么缠过的青红伤处。
她厌弃地拉长衣袖遮住痕迹,眸中冷凝。
好巧不巧,窗口正对的走廊路过一个眼瞎了的白衣剑客。不再背着那把剑,而是用剑鞘试探前路。
明明这条路走过不知多少遍,还日日都要剑鞘敲着木板,发出叫人耳酸的闷响。
长公主盯了她一会,干脆将翻开的书随意往桌上一丢,也不管书页被风吹着翻了几页,起身下榻。
…
扶瑛听见由远及近的咳嗽声,轻皱的眉僵硬着舒展开,她悄悄攥紧了剑柄,为省力而佝偻的背也默默站直。
眼睛看不见,喉咙发不出声音,无论身处何方都像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
好在习武之人耳力敏锐。
“……”
许是身体虚弱,这人脚下无力,踩不出旁人的干脆利落,连裙摆摩挲鞋面的微响都比她脚步声重。
故而扶瑛看几眼就能记住她行走姿态,记得素白衣袂被肢体缓缓推开时的清冷优雅,仿佛每一片布料都被规训得服服帖帖,绝不会令她失态。
现下只听得见越来越近的声音,扶瑛低垂眼眸,身体半侧,肩背紧挨着木墙,怕自己眼睛不好挡了路。
声音戛然而止。
鼻前多出的香对扶瑛来说并不陌生,她常在进出自己房间的阿月身上闻到。
扶瑛怔了怔,一时无法肯定来人究竟是长公主还是阿月。
若阿月要捉弄她,故意咳嗽故意学长公主走路也是可能的……毕竟阿月很厉害,在应苍山中应当没什么不会。
“停在这里,是等我给你让道么。”
是长公主。
扶瑛不知眼皮猛然一跳是惊喜还是惊慌,她顿了几秒,将那阵堵到嗓子眼的难受缓下来,才小心摇头。
——她不可能挡到这人的路啊,她已经尽可能缩得很‘窄’了,走道是能容二三人并肩走过的。
扶瑛也想不出长公主找她麻烦的理由,因这人不大好的语气心中有些不安,总觉自己一定做错了别的事。
她感觉到这人停在她正前方,同样挨着木墙。正当她犹豫再三,决心往另一侧挪动几步时,她的侧颈被一只贸贸然伸过来的指尖点了点。
扶瑛:“!!”
毫不夸张,这人抬袖伸手的动作无声无息,她离得这样近都没觉察一点风声。
猝不及防的冰凉叫她浑身一缩,不受控地夹住那根手指,惹来眼前这人冷冷地嗤笑。
扶瑛急得眼睛也抬起来了,黯淡无光的黑色眼珠不受控乱转,根本不敢轻易停在一点,老感觉自己看的方向不对。
自从不能视物后,扶瑛就不喜欢与人对视,一听见谁靠近她立即将眼低下,免得自添麻烦。
她松开了那根手指,急吼吼想往后退,至少保持一个不再冒犯长公主的距离。
——然后手中骤然一空,是用来试探前路的剑鞘被人踢走,不设防的她来不及抓住,整个人狠狠一抖。
扶瑛张张嘴,似有异物卡住的嗓子不能发声,面部稍带热度的红一点点褪下,变成煞白。
唇瓣被口中急促吐出的气震得轻颤,她双手扶住墙体,再也不敢动了。
这才过几日?要让一个身手矫健、立志孤身行走江湖的侠客适应眼瞎体弱的生活,实在太为难。她仍是个涉世不深的少女,哪怕日日能生出对痊愈的期待,也会在一次又一次不方便的日常小事中感到挫败与绝望。
她终于后知后觉长公主对她的厌恶。否则怎会踢走剑鞘?玉玲珑是她仅有的佩剑,爱惜之情自不必说,何况此时的她完全……离不开玉玲珑。
若只想开个大点儿的玩笑,大可在看她惊惶后将剑还回来,免她受伤,而不是冷冷地站在那——继续欣赏她的狼狈。
扶瑛重新低下头,竟是个不打算再理会长公主的模样。
她又不能说话,又不能与人对视,理不理会的差别还大吗?
大概是想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吧,殊不知这种不服气的倔强表情更容易催生施.暴者心中尚未消退的恶意。
停在半空的指似拨弄檐下风铃般去拨弄一退再退的身体,风铃会晃出叮铃铃的悦耳声响,而眼前这开不了口的可怜人只能发出从喉咙里发出丁点模糊的叫声。
先前那一吻没有任何前奏地咬上去,尝到不甜也不好喝的血,一切发展得太快,导致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结束——只好在结束后不停复盘,因此研磨出更深更陌生的各种滋味。
现下这根并不打算规矩的指好似补足了那一吻的前.戏,将她快要淡忘的感觉毫不费力勾.缠起,不容她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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