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可以这么理解?’
系统:‘其实我才不想咬她呢,我怕她咬回来。’
楚纤:‘可能性不大,你可以放心咬。’
天马行空交流了一番‘咬完目标是否能全身而退’的话题,得出结论:不能。
一种是死无全尸,一种是楚纤。
后者答案多种多样,可能被缠上床,可能被咬回来,可能虚张声势要她命。
-
孟秋阳的唇红到不能看,面上残存泪痕,实在是爽过了头。
她靠着小哑巴拿来的枕头,任由小哑巴垂眼替她上药。
“你太瘦了。”
近距离看,楚纤身上的骨头太明显,一个一个恨不得突出来刺破皮肉,瘦得触目惊心。
浅色毛衣柔软贴住皮肤,试图遮掩这种病态感。
孟秋阳的话听起来并不像担忧,更像某种嫌弃——嫌弃太瘦了抱起来硌骨头,或不健康状态无法照料她。
小哑巴却是弯了弯唇,很淡的笑。
“……啧。”
孟秋阳用手捏捏她的脸,将这笑容硬是挤大了好些。
[信任值+1]
当药上完,小哑巴去拿热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脸时。
孟秋阳余光扫见了什么,猛地拽住那截腕。
袖子往下一拽,尚未愈合的疤暴露在阳光里。
她眼神惊变。
小哑巴淡定地拉好袖子,用手语比了一段话,再写到手写板上:【捡瓷片伤到的,你别误解。】之后可以调出视频让目标学习,嗯,又多了一个知识点,完美。
系统:‘6!’
孟秋阳不信,想扯她另一段袖子,被楚纤拦下后还想扒她衣服。
系统:‘……’我怎么感觉目标不是为了看伤才碰宿主衣服的呢?
楚纤干脆完完整整抱住人,手轻轻在她后背拍着。
孟秋阳紧绷着的身体在小哑巴温暖舒适的怀抱中慢慢放松,她一字一句:“这么弱的身体不准再有伤口。”
小哑巴随意点头。
总觉得这会的温顺像是敷衍,孟秋阳又道:“有病就去治。”
小哑巴摇头,表示没病。
孟秋阳:“有病没病找个医生看看就知道,我认识……”
骤然收紧的手臂隔断了后面的姓名,孟秋阳好笑:“没说要走,让人上门也可以。”
小哑巴装死。
一个没耐心,一个不配合,看医生的事不了了之。
-
房间地毯拿下去让阿姨洗了,小哑巴也顺势开了房门扶着孟秋阳去另一个房间。
中途像模像样让她闭了眼,用了根白带子遮住她眼睛。
新房间比原先还大些,门口有一个监控,跟临时安上去的一样。
书桌散着没来得及收拾的画稿,有些潦草,有些勉强可以看出雏形,有些就堆了不同颜色画块。
小书架上的书各类都有,摆放很不齐整,看起来主人常翻。
——这就是小哑巴住的地方。
“不想呆床上,去看你的画。”孟秋阳懒懒指挥着。
看画?这真是个陌生又有趣的要求。
楚纤不置可否。
“别清理,就这样。”
孟秋阳拦住她收拾的动作,嗤笑:“怕我看啊?”
小哑巴抿了下唇,从书架拿出两本书压在空白画纸上,眼珠转了一圈,没发现不该留的。
快到饭点,她先下楼准备。
-
半小时后。
楚纤一进来就看见清理干净的桌面,上边只摊开一个日记本。
孟秋阳坐在椅子里,表情不太好。
楚纤神色如常端着食盘走过去,刚放下东西,手被抓住。
“我再问一遍,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隔着松软毛衣,仿佛能摸到里头凹凸不平的疤。
巴掌大的小本子只用了五页,末尾留了日期,正是近五天。然而这五页中只有简短又险些刺破纸张的四个字:
【她不爱我】
这是孟秋阳第一次在小哑巴笔下看见‘爱’字,她以为小哑巴永远不会这样表述,尽管一直这样做。
‘她’毫无疑问指的是孟秋阳。若再添几笔娇嗔似的长短句,这将是一篇缠绵勾人的情书,偏偏只有四个字,每天只有四个字——像日记本主人一天再充实再丰富,都只在乎这四个字。
大片大片空白宛若一封无字天书,用血红笔墨一字字写尽‘求不得’,旁人看不见,那是藏在一人心脏深处的炼狱。
楚纤抬手去抢这本日记,被孟秋阳先一步拿开,扑了个空。
没什么要问的了,这就是答案。
联想到那幅阴暗致郁的画作,孟秋阳心平气和念她名字:“楚纤,你需要心理医生。”
无论是楚纤设法抢婚,还是用药令她丧失反抗能力,孟秋阳都不觉得‘有病’。在她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最原始的爱,想占有、想疯狂,没有理智存在。
前提是小哑巴活着。
肉眼可见,她在极度偏执中消瘦。为孟秋阳做佳肴,自己却能饿到晕倒。
腕上的伤极有可能是她无意识甚至是消解心中不甘造成,孟秋阳不知道在病情严重之后是否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这句话刺痛了眼前人。沉静黑眸曾被光切割成碎片,扭曲地映着一人模样,又以强硬的速度恢复。
她夺过桌上的笔,很用力很用力地在一张画纸上写:【我说过,我没病!】
小哑巴似是恼羞成怒的姿态、讳疾忌医的态度,以及不管不顾这幅未完成的画,在孟秋阳看来都是要及时就医的信号。
那道掩在衣袖中的疤像一击重锤狠狠震醒了孟秋阳,也震得心脏发闷,裹得她快要透不过气。
这种憋闷感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实在罕见,她几乎不能容忍一秒:“你怕我走?我想走早走了,你以为楼下那几个保镖有用?!”
小哑巴丢下笔,倒退两步。这些话可能都是逼她去看心理医生的借口。
孟秋阳语气好了点:“你生病了,楚纤,必须去看医生,关在这好不了……我在救你。”或许是‘随时能走’的话中含义吓到了小哑巴,所以小哑巴才会露出受伤又无助的表情?
楚纤摇头,一直在摇头,门被重重关上。
第27章
后来送饭的人就成了阿姨。
当中年女人抱着食盘推开门时, 听见脚步声望向门口的孟秋阳抓紧床单,面色蓦地沉下来。
她语气不耐:“楚纤呢。”
阿姨笑眯眯进来,平白无故被床上女人的目光冻了一个激灵。这三个字自她口中说出来, 不像是问人,倒像是问责。
阿姨定了定神才小心道:“楚小姐在画室。”
见女人蹙眉不言, 阿姨忙补充说:“她,她最近在画一幅很重要的画, 不得已让我给您送饭, 等,等画好了,就还是她来……”
这把年纪也算历经不少风雨, 阿姨能感受到床上人对自己十分不满, 为免牵连楚小姐,她这么解释一遭。
只是床上人的表情更冷了, 异色瞳眸看着人跟丢眼刀子似的, 让人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阿姨不由庆幸, 还好每日饭食是楚小姐亲自送上来,要换做是她伺候这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可真是扛不住啊。
孟秋阳瞥了眼饭菜, 看出仍是小哑巴手笔, 眼眸微妙地眯了眯。她习惯性吩咐人:“你去盯着她,不准她出事。”
阿姨摸不着头脑, 不知这话从何说起:“画室能有什么事?楼下保镖多着呢,天天在那巡逻,我看着都累。”
孟秋阳懒得跟她多说, 下巴点点书桌上的纸条:“给上面的号码打电话,说我姓孟, 报地址让他来一趟。”
“……这,这,”阿姨为难道,“楚小姐说您在养病,最好谁都不见。”
养病?孟秋阳气笑了,到底是谁病了?小哑巴真敢咒她。
阿姨讷讷站了会,意识到孟秋阳没话对自己讲了,她小声说了句‘等会我来收盘子’,快步离去。
-
阿姨下楼正好碰见楚纤往外走,她没说楼上的事,只问:“诶,您怎么要出门啊?不是画画么?”
阿姨乐意跟楚纤搭话,谁不喜欢事少给钱大方脾气又好的雇主呢?她没见过白白净净的小雇主生气,斯斯文文的特讨人喜欢。
楚纤微笑点头,将写好的小便签递过去:【去买画具,来回两个小时左右,劳烦您半小时后送一杯果汁上楼。】
阿姨接过便签,照例夸了两句字好:“成,你都弄好了我端上去就完事,不费力。”
楚纤见阿姨叠了便签收进口袋里,眸中暖意多了些,到院门口还跟一直踮脚看她的阿姨挥手再见。
上了车,楚纤表情淡下来。
系统:‘孟家人半小时后能到这里,放心吧宿主。’
楚纤:‘好,辛苦你计算。’
系统:‘哼~’
宿主的生命值剩下不到五天,它也担心着呢,巴不得能多做点事分担。
或许孟秋阳早已察觉,这座囚笼是她委托霞姐赠与楚纤的别墅。不然按照她那低到离谱的信任值,两人之间不会这样和谐。
放晴几日,今天终于阴了下来,凉风夹裹着丝丝冰雪意吹动帽子上的绒毛,飘下两根像轻盈的雪。
-
两小时后。
车停在别墅院外,司机瞧了瞧走过来的两名黑衣男子,疑惑:“这两人我没见过啊,新来的?”
他没等到回答。后座的人直接开了车门下去,直面堵住她去路的高大保镖。
男人眼神不善自上到下扫一圈,重点落在她怀中抱着的东西上:“不准携带危险物品靠近孟小姐。”
面前矮他们一截的人并没表现出多少讶异,听见‘孟小姐’三个字曾有几秒凝滞,本就苍白的面色愈发白了,唇颤了颤,最终认命般抿起。
她收紧了臂弯,显然没打算交出‘危险物品’。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竟直接动手去抢,其中一个还注意着她的动向,防她上车跑了。
虽然他的同伴已将附近层层包围,但大小姐的命令总是要万无一失。
一个经受训练的成年男子手劲自然比楚纤大得多,他不费吹灰之力夺得了画具,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当着她的面将好看的包装纸拆个稀碎,东西随便放在车前盖。
里头的司机没眼看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偏过了头。
“检查完了,没问题。”
保镖哼笑着,有些得意的样子。只是没笑多久,见楚纤握着手腕垂下眼,他心中警铃大作,瞪眼:“喂喂喂你可别装疼,我没用力呢!”
另一人说:“行了行了,送人进去,大小姐等着呢。”
“她要是胡说八道咋整?你看见了,我真没用力,我连拧瓶盖都不止……”
“人脆弱着呢,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
保镖憋了半天,憋了一个‘操’。
这声不雅字音让楚纤离他更远了点。
客厅沙发坐着楚纤安排的保镖、阿姨,另有一群黑衣人齐齐将他们围住,当做待宰牛羊似的。
“楚小姐,这,这……”
阿姨哪里见过这种仗势,吓得坐都坐不住,生怕这里面的谁掏出把枪来。
楚纤微微摇头,让她安心。
-
卧室门虚掩着,保镖只送到门口,用眼神示意她进去。
示意半天,眼皮都要抽筋了也不见这哑巴动弹,保镖干脆用手一推——
楚纤踉跄着撞开门板,脚步还未站稳,就被等候多时的两个人摁住。
双手被扭到背后,整个人呈半跪姿态,完全是摁犯人的做法。
仅仅一分钟不到,冷汗就晕湿了睫毛。手腕痛得她连吸的气都快没有,仿佛回到了受尽折磨的那一天。
耳鸣不止,盖住了女人走近的声响。
孟秋阳依旧那身小哑巴亲手换上去的家居服,因药效解了而穿出些走t台的优雅从容。
纡尊降贵蹲下来,视线仍比小哑巴高些,孟秋阳捏住她的下巴,沾了一手汗。
孟秋阳有轻微洁癖,指尖却如同被汗黏在她身上似的拔不下来。眼眸深沉地注视着小哑巴大口吸气的模样,只觉那微开的唇瓣实在欠吻。
不过房里有旁人,女人生生将目光移开,冷声道:“把药端过来。”
听见‘药’字,进来到现在都没挣扎过的楚纤猛地抬头,黑眸直勾勾盯着男人手中瓷碗。
汗流进了眼里,刺痛了她的眸,令她看不真切眼前画面。
——孟家人找到这是迟早的事,孟秋阳想报复也是迟早的事,可为什么是用这种方式?
她没有病,为什么需要喝药?
之后的狼狈简直像一场噩梦,她倒宁愿是被孟先生压在地上踩断了手指,也不愿跟不懂事不能反抗的畜生似的被逼喝下一碗不知名汤药。
灌下去的药吐出来大半,保镖一松手,小哑巴更是不断摁压着喉咙干呕,想将里头残留的药味一丝不剩搜刮出来。
这种呕法很伤身体,幽幽在耳边缠绕的女声响起:
“听话。”
修长有力的手指爱怜轻抚着她的脸颊,女人轻声呢喃:“等你好了,你想做什么都随你好不好?不要任性。”
楚纤侧过脸,避开触碰。
指尖一空,孟秋阳表情微凉:“我看是你吐的多还是我灌的多。去厨房再拿几个碗过来。”
…
小哑巴昏过去了,孟秋阳早叫人运了医院里有约束带的床来,冷眼瞧着人将小哑巴手脚束缚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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