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修望着他俩院子的方向,心脏不自觉的抽痛。上一次他们的生气还是在上一次。
但是后果蛮严重的,毕竟器宗到现在都还没有修缮完毕,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子就这么流出去了。
只希望温长老如果再和宋宗主打起来,可以轻一点。毕竟自己的宗门也再遭受不起第二次重创了。
坐在位置上的白栀拢了拢袖子,再没说过话了。
再说会这边。
两人就朝着宋庭随手一指的方向前行,结果没想到,运气真的就那么好,他随手一指的那栋楼居然真的是他们要找的那一栋。
温颂川和宋庭轻轻松松躲过无数弟子和守卫,来到了锻造楼的前面。
宋庭被自己随便一指的运气给折服,正插着腰沾沾自喜:“看看,看看,什么叫运气?这就叫运气。有时候好运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几百个一模一样的楼,没想到随便一指,就给找着了。”
温颂川看不下去宋庭这幅傻里傻气的样子,催促宋庭赶紧往里面走:“行了,快走吧,等他们比赛结束之后。那些弟子回到院子里,发现咱们没在,指不定会大张旗鼓来找咱们,那可就糟了。”
锻造楼跟其他的楼虽然外观是一模一样的,都是用木质榫卯搭建起来的九层九角塔,窗户更是看起来弱不禁风,只用宣纸糊了一层就算作罢。
但是这锻造楼的面前挂了一个很大的牌匾,上面没有写字。而是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器宗宗徽,是一把形状奇特的锤子。
这锤子看起来就十分符合宗门形象,毕竟锻造法器哪一样不会用锤子把玄铁千锤百炼?
一个这种牌匾,就足以证明它的身份,他们肯定是没有找错的。
两人起步就上了台阶,用灵力在自己的身体表面做了一个伪装,在施了个小法术让门口守着的两个弟子陷入幻境之中。
因为今天是宗门大比的第一天,许多器宗弟子都去参赛或者是看热闹去了,能够留守下来的都没有多少人,所以潜进这栋楼简直是简简单单。
打开老旧的木质门,走进门内,就会发现门里面其实和外观不太相符。
从门外看就是一个廉价又老旧的木质楼。
但是一进到门内就会发现,这栋楼才是聚器宗精华之所在。
一踏进这栋楼里,抬眼一看,就会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齿轮伫立在一旁。这个黑色齿轮可能是用年份不少的玄铁所铸,还没等靠近就散发出寒意。
这个齿轮牵引着上面的一个木质的笼子,齿轮往下,笼子就往上。齿轮往上,笼子就往下。
这样每一层楼都能够轻松上去。
然后锻造楼每一层楼的墙壁上,都嵌着密密麻麻的武器,有对外公开过的,也有没有对外公开过的。
简直是看的让人眼花缭乱。
温颂川警惕地望了望周围:“小心一点,器宗惯会是那种在背地里耍阴招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摆一道。”
宋庭刚想点点头,脚往前踏了一步,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宋庭:……
温颂川看了看他:“什么声音?”
宋庭指了指脚下,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敢挪动:“我好像……踩到了……?”
第37章
……?
哈?
温颂川顺着宋庭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一脚踩到一个青石砖上,那青石砖比平时踩的石砖深陷下去一大截。
糟糕!!!
下一刻,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抬眼间,第一层楼的木质墙壁往两边滑,挂在墙壁里面的藏弩被齐齐推了出来,尖锐的箭尖闪烁着寒光,一看就十分锋利,穿透力也是不容小觑。
温颂川迅速转过头,手下意识去捞宋庭的手:“小心!咱们快走!”
手还没展开,先被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握住:“走这边!”
温颂川抬起头,看到了宋庭的侧脸。
宋庭的面容很深邃,高高的鼻梁,深陷的眼窝,眼角微微往下垂,是一副俊俏小郎君的模样。但是因为长期身居高位,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就有不怒自威的气质。
当然,这是对别人。
对于跟他的地位是平起平坐的温颂川来说,什么地位权利气质,通通都不是特别重要。宋庭全身上下就脸一个优点了。
不然自己上辈子也不会那么不顾宋庭的个人意愿强娶他为自己的道侣。
宋庭蹙着眉,大致看了一圈这里的布局和武器的分布位置。
作为一个圆圈型的建筑,无论身体转到哪个方向,好像都有藏弩箭在弦上,实在是没有角度去躲避。每层楼都没有楼梯连接,唯一一个可以上去的东西恐怕就是依靠齿轮运转的那个木质升降梯。
他试着运转体内的灵力,想腾空而起,直接飞上去。脚下一个奇怪的阵法亮出了光芒,他体内凡是能让身体升上去的灵力都被压制住了。
这条路算是行不通了。
但是每层楼的距离起码隔了一丈远,不是不靠灵力直接攀上去,那基本也是不可能的。
他一手拉起温颂川,另外一只手朝空中一抓,通体散发着蓝绿光芒的盏月剑已经被他握在手上,灵力充盈起剑身,两人体内的灵丹同时运转,灵力已经到了巅峰的时期。他一边观察地形,头也没回地跟温颂川说话:“现在看来,我们要运转齿轮,坐这个木质梯上去,这是升上去的唯一办法……”
话音还未落,墙上挂着的密密麻麻的弩箭已经开弓,弩箭被死死的绷在弦上,拉出一个满月的形状,箭的尖部凝聚着一团灵力,极具威慑性,射出来的箭如漫天飞雨般打来,四处都有,让人防不胜防。
温颂川撤开了宋庭的手,手腕一动,召唤出了自己的须弥,开始甩向迎来的箭雨。
若是两人绑在一起,那这四四方方都射出来的暗器非把他们扎成筛子不可。
他的淡红色灵力穿过了须弥银白色的鞭身,让须弥的灵体跟他的灵力相互呼应,来抵挡周围的危机四伏。
“我们现在要坐上这个木质梯,去到第二层才行。你掩护我,我来研究一下这个齿轮怎么让它转起来。”宋庭手腕微动,挽起几个极其漂亮的剑花,金属与金属之间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着让人牙酸。几百只的弓箭就被他挡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温颂川听到之后都怔了一下,手上鞭子一抖,差点被那几只漏网之箭带着穿透性的灵力给射穿衣服。
不是……宋庭居然这么信任他?
难道他就不怕他手一抖,放几只箭进来,正好把他戳个对穿嘛。
所以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难道他看起来是一个很值得信任的人吗?
温颂川这样想着,余光却看见宋庭已经放下了自己的盏月剑,朝巨大的齿轮那边移动。
弩箭已经射过一轮了,他们脚下踩的地板上也铺了厚厚一层。可是射出箭的凹槽上,会很快无缝衔接下一只。
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尽头一般。
而宋庭放下自己的防身剑的举动,无疑是开始自寻死路。
密密麻麻的弩剑朝他的方向飞过去。
温颂川心下一紧,一手鞭子甩的猎猎生风,银白色的鞭身腾空在空中,圈起一大块射来的弓箭,把它们甩到一边,然后向宋庭靠近。
眼看弩箭快要挨到了宋庭的身体,他却还浑然不觉一般,自顾自站在那个巨大的齿轮旁边,试着用灵力催动它。
温颂川顾不了自己这边飞来的箭雨,三步并做两步走,赶紧来到宋庭的身边,开始挥舞着鞭子。
有温颂川在的地方,哪里就是一块安全的真空地带。
宋庭头也不抬,听着耳边鞭子的呼啸声和箭矢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竟然奇迹般让他焦躁的心平静下来。
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些箭会伤到自己,因为温颂川在他的身边。
他运转起自身灵力,试着去推动这个巨大的齿轮,可无论他使了多大的劲,这个齿轮依然纹丝不动。
远处看只觉得它大,而凑近了看,却发现它每一个齿轮上都雕刻有一些繁复的花纹。
而这种花纹一般出现的地方就是法阵或者是符纸。
法阵和符纸一般是摘星楼所擅长的区域,但是器宗与摘星楼世代交好,而且法器多也首先供给摘星楼,所以摘星楼作为交换,为器宗画一些阵法,也未尝不可。
那就意味着要找出正确驱动阵法的方式,这个齿轮才会转动。
但是这种程序一般又繁琐又难琢磨,需要耗费的时间会很长很长。
这箭雨是无休止的,人是会累的。
所以再拖下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耳边温颂川的呼吸稍微开始紊乱了,虽然还不至于筋疲力竭的程度,但是宋庭能够明显感觉到温颂川有点累了。
衡量了一下现下的情况,宋庭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把盏月剑卡在齿轮与地板的缝隙,往下一压。
“吱嘎——”齿轮稍微转了小半圈。
这种方法是可行的。
他站到温颂川身边,跟他一起抵抗箭雨,嘴一张一合,语速较快:“齿轮上有阵法,现在没有时间去研究破解它的方法,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办法,你上木质梯,我用剑撬动齿轮,你先上去,在把鞭子甩下来,把我捞上去。”
宋庭的思路很清晰,就是让温颂川先上,他借着温颂川的鞭子再上。
既然无法推动齿轮自己转,那只有一个人在下面让它转,另外一个人想办法让下面那个人上去。
这方法到现在为止是暴力破解的最优解,但是现在面临着一个问题。
如果没有这一场无休无止的箭雨,那么这个方法是他们可以选择的最好方法。
但是箭雨向他们袭来,若是温颂川上了木质梯,那他就无法挥动鞭子帮助宋庭抵挡。
宋庭的盏月要来撬齿轮,那他拿什么来保护自己?不得被射成筛子啊?
“不行!”温颂川听完他说的办法,下意识就反驳了他的想法,“这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次轮到宋庭发愣了,他早就习惯了危险的事情事事亲为,因为在他以往的习惯中,除了他似乎也没有别人能够担任得起这份责任。
所以温颂川这一下反驳得他有些意外。
他之前不是一直想让自己死吗?这就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啊!但是他为什么拒绝?是因为担心自己吗?
他的心里鼓鼓胀胀的,手指摩挲着盏月的冰凉剑身,连自己的声音都漂浮不定:“危险的事情是我来做,你……这是在担心吗?”
担心?
温颂川努力去理解这个词所表达的含义,周围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变得迟缓。
所有感官被无限放大。
箭矢的破空声,他挥动臂膀甩出鞭子与箭矢相撞的金属摩擦声,一切的一切在他的耳边显得异常清晰。
他之前是想让宋庭死的,所以其实根本不存在担心与否。
但是他为什么会下意识去拒绝宋庭所提的办法呢?
明明只要他死了,自己郁结在心中这么多时的仇恨,也会随着宋庭的消亡而消散。
这个办法对他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他能活,宋庭极有可能会死。
他张了张嘴,“好”字卡在喉咙里,像是一团异物,上不去,下不来。
他无法说出赞同这个办法的话来。
他违背不了自己的本心。
抬眼看到宋庭,恰巧他也望着自己。
他其实很多时候把这一世接触到的宋庭,和上一世杀掉他的宋庭区分开来。
两个人虽然外貌一样,身世一样,就连名字都一样但就像完全独立的个体,他的恨意,在这一段时间和宋庭的相处中,似乎都落不到真正的实处。
这才是温颂川躲着宋庭回到回阳宗清远峰,把自己关了这么久,最想不通的一件事。
就像他现在拒绝宋庭以身处危险之中换来他的一线生机。
“……我们现在结盟,你是我的盟友,若是你遭遇了什么不测。那我岂不是要跟万极殿单打独斗了?”温颂川狠狠甩了一鞭子,把周遭飞过来的箭全部甩开。
但是这话不就是拐弯抹角承认他在担心宋庭的安危吗?
“反正这个办法我觉得是行不通的,你赶紧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我像是那种丢弃同伴自己独自逃走的人吗?”温颂川越说越觉得自己在宋庭那里的形象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宋庭似乎也被温颂川现在说的这番话所感动,他抬起头。叹了口气,就差跟温宋川执手相看泪眼:“多谢温长老不离不弃的盟友精神,我真的没有想到,在温长老的心中,我居然是如此重要的一个地位,你放心,为了你这句话,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也不让温长老担心的!”
温颂川:……
没说几句正经话,这家伙,又演上了。
第38章
箭雨还在无休无止,温颂川抬头往上看,第一层楼和第二层楼的距离,光是靠单纯人力或者是攀爬,是远远够不上的。
他大概丈量了一下须弥的鞭长,左右思索间已经有了答案。
他用力挥动鞭身,鞭子的尖部卷起宋庭的腰腹,瞄准二楼的栏杆扶手,狠狠一扔——
意识到有人往二楼创,朝一楼中心射过来的弩箭,全部调转了方向,齐齐往宋庭射去。
宋庭在被卷起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懵逼的状态,但是身上的鞭子把他扯着往二楼去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温颂川是什么意思。
鞭子裹在他的腰上,带着金属的寒意,意料当中的滑腻没有出现,反而把他包裹得异常稳定,连一丝向下滑和摇动的迹象都未曾有。
弩箭全部调转方向,向他射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慌张,反而是握紧了盏月,顺着鞭子带动他的方向,斩掉了周围的弩箭。
就算是有时候,他因为被包裹着,转不过身,有一定的视觉盲区,他身下无限伸长的须弥也会抖动着绞碎他周围所有的弩箭。
蓝绿色的灵力萦绕在宋庭的身旁,再加上温颂川淡红色的灵力顺着须弥为他保驾护航,两种灵力的颜色交织融合,成为一幅瑰丽绚烂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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