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只不过是创世镜的障眼法,这才是它的真正本身。
“你说他把你藏在这里的时候,他会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找到你?”主教把创世镜放在自己的脸颊一侧,似乎是在倾听它会说些什么话。
“可惜,可惜,他费尽心机把你藏到了这里,还是被我给找到了。”主教拿起这个黄铜镜,“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如何让我得到这至高无上的力量,让我能够永远长生不死?!”
话音一落,黄铜镜的镜面附上一层土黄色的流光,这流光里似乎还蕴含着些许细闪,在漆黑的混沌雾气里格外闪耀。
等流光散去,黄铜镜面上显现出了几个字。
主教把它拿近了,凑近一看。
【至高无上之力,自需遵从本心。】
【所谓长生之法,无非痴人说梦。】
短短几个字,却把主教定在了原地,许久都没有动弹。
创世镜是神器,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镜子的功效。
创世镜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难道这就是创世镜给他的答案吗?
主教目次欲裂,把镜子一把甩下,双手抱住自己干如枯草的头发,似乎不敢相信地道:“我不相信,你这绝对是骗我的!!他是不是在你的镜面上动了手脚?想以此来蒙蔽我?”
他似乎觉得这个思路是对的:“没错,肯定是这样。我的方法我试过,依靠这个方法,我绝对能够长生不老!!!”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创世镜?吹的这么玄乎,不过是一面说谎话的普通镜子罢了!!”
他跌跌撞撞的想走下楼,却因为脚使不上力气而跌坐在地:“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不相信!”
副教看着主教这一副样子,也慌了心神。他从未见到过如此无所不能的主教大人会展现出这样脆弱的模样。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被扔在地上的创世镜正在缓慢运行着自己的力量。
一根乳白色的丝线正在牵引着它,若是细细观看,这一根乳白色的丝线连接的,正是锻造楼一楼,盏月剑施展过满月痕迹中提取出来的。
创世镜不停的汲取这一股力量,等到能量积蓄足够之时,猛然爆发出一股上古神器的威压。
土黄色的灵力以锻造楼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直到笼罩住整个器宗。
所有被笼罩在里面的人,都在接触到这一股灵力的那一刻,陷入了昏睡。
淡淡的乳白色雾气笼罩在器宗之内,这雾气越来越大,逐渐变得粘稠。
直到最后,器宗一整个宗门,都在重华城内消失不见。
第40章
“什么??!!”
无极宗内,程青阳错手不及,打翻了一个放在手边的水果盘子。
瓷器落地的声音清脆,惊得无极宗弟子们都缩着脖子,装鹌鹑样。
大长老为人和善,每天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他们还从未见过大长老发这么大的脾气。
“器宗这么大一个宗门,怎么好端端的就消失不见了?!”程青阳围着房间走了好几圈,脸上是也是不住的焦躁:“真的是凭空消失的吗?一点异常都未曾出现过?”
那名过来汇报情况的弟子躬下身:“是的,大长老。据重华城内的百姓所说,就是一刹那间突然消失的。”
程青阳重新坐下,握住手边的杯子,扶额叹息:“可恶,怎么就出现了这般变故?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答应前宗主出去云游的要求。就该把他留下来的!”
在宋庭走后不久,逍遥散人觉得在无极宗内太过于无聊和寂寞,所以背着自己的包袱,留下一封信,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青阳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抬手抹了一把脸:“这样,我们去回阳宗,温颂川长老不是也一样陷进去了吗?我们去找岳宗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程青阳撑起身体,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带着弟子们去往回阳宗的方向。
此时的器宗之内,白色大雾弥漫,浓稠到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练武场上,除了看台上那些宗主们,底下看比赛的许多弟子昏迷在地,一动不动。
白栀在大雾弥漫过来的那一刻,就首先吞服了丹药。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大雾是不是一场毒雾,还是早点预防着比较好。
余下的各位宗主各显神通,都拿出了自家的法宝来保护自己。
可是那股雾气还是穿透了各种法器,慢慢缠绕上了他们的身体。
浓厚的雾气被吸入身体,这雾气虽然没有味道,但是透过气管,还是让他们觉得有一种气息阻隔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空气太粘稠,甚至有一些吸不进去。
没过多一会,里面徐阳和张江的修为最低,他们先感觉到自己头有点开始犯懵,接着大脑的运转也开始迟缓。
到后来目及之处有许多网状的东西,里面还有闪着光的小星星。
这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再到后来,他们就感觉到困倦,像是奋战了十天十夜没有合过眼那般,接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些宗主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抵抗的时间不过多了一点,接着就接二连三的倒在了冰冷的看台上。
自此,器宗内所有有生命,有自主意识的生物体,全部被创世镜拖到了它所缔造的幻境之内。
嘶,好痛!!!!
温颂川捂着自己的额头挣扎着起来,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就是,我是谁?这是在哪儿?
喔,他是回阳宗清远峰座下的五师弟,昨日因为被其他峰的师兄弟们拉着灌酒,结果被戒律堂的人发现了,差点被打了一顿,还好大师兄将他救了下来,带回了清远峰。
这头疼是酒劲儿还没过呢。
记忆迅速回笼,他终于还是没有到失忆的地步。
他甩了甩头,坐起身,虽然脑子还是有一点迟缓,可好歹是能坐起来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在清远峰的那一座小竹屋。
所有的摆件都跟他之前的记忆别无二致,很好,没什么差别。
昨日戒律堂的那些长老们凶得温颂川都差点以为他会被打包赶出去了。
还好大师兄去得及时,才免一顿他的皮肉之苦。
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平静,温颂川站起身,穿戴好了衣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冠发,打开门走了出去。
今日是一个好天气,万里无云,惠风和畅。
后面的竹林因为微风浮动过,沙沙的响,阳光顺着叶的缝隙照耀下来,在地面上浮动点点碎金。
看着这么好的天气,温颂川的嘴角都不自觉挂起了笑意。
“师弟,师弟,你终于醒啦?”一旁的草丛之中突然窜出来了一个人影,贸然出声,声音还不小,把温颂川给吓了一大跳。
待温颂川看清楚到底是谁之后,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也掩饰不住:“三师兄,今日不是师叔考教咱们功课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温颂川的三师兄,叶连溪。
叶连溪吐了吐舌头,对着温颂川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今日我专门翘课跑了出来,想看看你有事没有。你可不知道,昨天戒律堂那几个长老,可是把我吓得够呛。他们那个黑脸拉的老长了,跟抹了黑炭似的。”
叶连溪边说边比划,唾沫星子四溅:“我一看形势不对,赶忙去找咱们大师兄。大师兄平日虽然对咱们凶了一点,可这种事真是毫不含糊,直接遇见过去,把你从戒律堂长老手下救了下来!”
末了还啐了一口:“浪川峰那几个弟子也忒不是东西了,居然敢威逼利诱找你喝酒?你等着小师弟,待你师兄有空之后,非要把他们教训的屁滚尿流不可!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回阳宗的的小霸王!”
听到这话,温颂川心里暖洋洋的。
他最开始进入回阳宗的时候,因为营养不良,个子又小又没力气,所以经常有其他弟子在他师兄师姐不在的时候专门过来欺负他。
他那时候怯懦不敢说,只敢一个人偷偷在被子里抹眼泪哭。
当时还是三师兄最先发现他的异样,带着他玩儿的时候,一撸他的袖子,发现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这一下子可就把小小的叶连溪惹火了,带着他连夜把那些弟子揍的满地找牙,连声求饶之后才回来。
别看三师兄大大咧咧的性格,实际上心思可细腻了。
看着叶连溪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温颂川笑得不行:“我早就看他们几个不爽了!师兄可千万记得下次要带我打回去才行!”
两人就在此处做了一番约定,非得把那些人教训一顿不可!
温颂川把叶连溪拉进屋子里坐下,让叶连溪好好先喝口水再说。
刚刚口若悬河讲了这么久,可不是得渴了嘛。
看着叶连溪咕噜咕噜跟大水牛一样喝,温颂川突然想起什么来,左右看了又看:“大师兄呢?二师姐呢?三师姐呢?他们去哪儿了?”
“大师兄今日去轮值去了,二师姐下山去了,至于三师妹,去师叔那里考教功课去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呢。”叶连溪抹了一把嘴上的水,往外面望了望:“今日天气这么好,要不然我们出去玩儿吧?”
不等温颂川答应,叶连溪拉着他就往外面跑:“我之前在后山发现了一块好地方,你可一定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被叶连溪拉着跑,耳边全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温颂川心里一块沉重的大石头也开始落下来了。
不知道为何,他在这一次醒来的时候,心里总是觉得被什么东西压的喘不过气。
不过不等他细细想来,叶连溪已经拉着温颂川到处捣蛋。
比如去灵兽园拔掉青鸾的毛,做成一个漂亮的头冠,或者是去长老的屋子里把上好的茶饼拿来全部煮糖水喝。
诸如此类的捣蛋事件数不胜数。
温颂川每次看着叶连溪做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看得他都心惊肉跳。不过成功之后也是他笑的最为畅快。
看着温颂川爽朗的笑容,终于不是脸上挤出来的那种,而是发自内心,叶连溪也偷偷舒展了眉眼。
等到日落西山之时,他们才重新回到清远峰。
这时候大师兄何靖,二师姐楼秋和三师姐檀黎都已经回到了清远峰,正聚在院子里说着小话。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呢?”看着他们几个围成一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叶连溪拉着温颂川硬是挤了进去:“你们别是在说我俩坏话吧?”
“滚,你多大面子?我们要说你坏话。”二师姐楼秋就是一个火爆的脾气,直接挤开了叶连溪,拉着温颂川坐在院子内的小椅子上:“我们只是在说某些人呐,考教不去,之后师叔保不齐就会找来喽~”
叶连溪直接被楼秋挤了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摔个狗啃泥,他爬起来,表情扭曲,还想再说些什么,楼秋已经达到了他的话语,看着温颂川喜欢得不得了:“哎哟我的小师弟~可长得真俊呐,好几日没见到你,我都想的不行。”
接着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看看我给你带什么礼物啦?嘿嘿嘿,是你之前一直想吃的那家小糖果子。这次我下山一趟专门替你买到,快尝尝喜不喜欢?”
温颂川看着叶连溪被何靖打得呲牙咧嘴,哭嚎着再也不逃课了,面前是裹着白芝麻的小糖果子,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突然有些泛酸。
“好,谢谢师姐。”他拿起一个,放进嘴里。
甜腻又熟悉的味道从嘴里炸开,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的一下就掉了出来。
第41章
“哎哟!这是怎么了?”楼秋万万没想到,自己买东西还买出祸事来了,她僵直着身子,在原地不敢动弹。
檀黎连忙手忙脚乱掏出身上精致的手帕给温颂川擦眼泪。
这动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连何靖手上用来打叶连溪的竹条都掉在了地上。
叶连溪更是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蹭到温颂川身边:“小师弟,是不是那群人你受欺负了?那些人不过是仗着咱们四个不在罢了,等明日,不,若是你觉得不解气,今晚也行,咱们五个把他们套麻袋打上一顿!”
叶连溪所说的那群人,就是浪川峰那群欺软怕硬的小恶棍。
他们早就看温颂川不顺眼了,趁着清远峰四个弟子都各有各的事情,把温颂川单独拉出来喝酒,实则是灌酒,还让戒律堂的长老们过来把温颂川抓走。
罪名就是藐视门规,行事放荡。
这也是第一次,温颂川进入师门之后,被单独提溜到戒律堂,面对这么多拉着老脸的长老,能不害怕吗?
温颂川因为幻境的缘故,记忆已经回到了刚刚进入宗门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还不是令人胆寒的护宗长老,只是一个胆怯的半大小子。
温颂川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没有,我不是因为他们。我只是觉得师兄师姐们对我太好了。”
他这也没有说假话。那几个弟子灌他酒,长老把他叫去戒律堂责罚,他也没有那么害怕。
等到大家都上来嘘寒问暖的时候,他反倒是心里难受得紧。
就像是一个人摔倒在地上,虽然身体疼,但是拍拍灰尘也能继续坚持着走。如果现在出现一个他很在乎的人上来关心,问他疼不疼,那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委屈会被放大无数倍。
这是在亲近的人面前卸下防备,露出心里脆弱的一面。
温颂川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不好意思,他赶紧站起身来,把围在自己周围的师兄师姐给推了出去:“师兄师姐也累了,趁这个机会好好去休息吧,就别再管我了。”
几个人被推出他的小院子,叶连溪一边被推还一边回头看,脸上充满了不信任:“真的没事吗?还是帮你去把他们都打一顿?”
温颂川捂着脸,连忙摆手:我真的没事的。明天早上还要早点起练功法呢,大家快回去休息!”
楼秋跟着走出门:“那好,我们就先回去了,但是如果你受了什么委屈,千万不要忍着,我们帮你报仇!”
这话得到了四个人的一致赞同,何靖和檀黎两个不太说话的人都在点头。
昏黄的光亮之下,几个人背对着温颂川,离开了他的小院子,越走越远,背影也在黑暗当中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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