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心自己偷偷学习追人秘诀的事情败露,没敢把温宴玉嘲笑过的书带回来,这几天看电影都是半夜三更偷偷摸摸。
他昨天才看过电影,里面的Omega男主在Alpha伤心难过之时毅然前往陌生的国度,捅开了那层窗户纸,有情人终成眷属。
虽然与闵随之间隔的是水泥墙,但这不妨碍小原同学踌躇满志。
他没吃几口就上楼自我封闭,蠢堂弟紧随其后,撇下不请自来的假Omega真骗子。
“哥,救救我救救我。”原衡铎锁上门,那头卷发稍微打理了下,不再像头金毛狮王。
“救你什么?”原烙音正在看大年初三的机票,挑时间正心烦着。
原衡铎咬着唇,最后搅弄双手犹豫多时才开始一通倒豆子。
“傅云泠是Alpha,他骗我感情,还跟我上床,我差点死在他公寓!”原衡铎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撕烂那个伪君子的脸,“骗心骗色不要脸的王八蛋!我一定要弄死他!”
虽说是在嘴楼下那位,原烙音却感觉自己莫名被骂。
毕竟自己也是在走同样的路,但闵随这样的人也最多放手各自余生,不会像原衡铎这样跳脚。
“他还是人鱼,真人鱼。”原衡铎想起自己痛苦经历就咬牙切齿,“而且人鱼还有两……”
“嗯嗯,嗯嗯……嗯?!”原烙音正在点头敷衍左耳进右耳出,但人鱼二字进入脑子里没倒出来,他止住原衡铎接下来的限制级话语,压低声音。
“你再说一遍?”
人鱼。
这小子不会脑子气出病开始胡言乱语吧。
“真的。”原衡铎抓住他哥的手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哥你不知道,当时我冲浪跑太远遇到鲨鱼群,傅云泠出现后直接手撕。”
“鲨鱼啊,真的生撕!”原衡铎现在还心有余悸,那时的傅云泠就像冰冷的杀神,三米长的蓝紫色渐变鱼尾就是最锋利的武器,那一小块海域都被血染红。
“哥,他来一定是带我走的。”原衡铎咬住唇,平日里乐天派笑嘻嘻的Alpha浑身都在发抖。
“在这里他不敢乱来,先稳住他。”原烙音安抚原衡铎的情绪,他知道蠢弟弟不可能精神错乱,但人鱼一说未免太过离奇。
他更不能承担原衡铎出事的后果。
“初三,初三跟我一起走,去首都。”原烙音拍拍Alpha的背,“不要多想,到时候你就住在我宿舍,外人进不了学校。”
原衡铎并没有犹豫。
“好,我跟你走。”
晚上傅云泠被安排在客房,原衡铎担心那条死鱼半夜爬床,非要赖在原烙音的房间睡,等他们打游戏打到凌晨四点终于沾枕即睡后,紧锁的房门被轻易打开。
傅云泠静静俯视着原衡铎,比常人多出一节的手指轻轻蹭在伴侣的侧脸。
“只有睡着才那么乖。”
目光又落在里侧的原烙音身上,轻轻一挑眉。
这是……塔卢索的命定伴侣?
他不便多待,甚至原衡铎担心的亲吻也没有出现,门再次关闭,再也没有打开。
兄弟二人同时睁开眼睛,原衡铎怕得瑟瑟发抖,狠狠用手背摩擦那块傅云泠触碰过的皮肤。
“你锁门了吧?”原烙音看向原衡铎。
“绝对锁了,我上床前还检查过,家里的钥匙全部都被我偷偷掰断了。”原衡铎将自己干的好事和盘托出。
原烙音陷入沉思。
那真是人鱼?
*
原衡铎提心吊胆地与傅云泠同处一个屋檐下,他深知对方的破坏力有多强,要是真的发怒。
他的家人都在这里。
傅云泠从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A圈天菜假Omega,现在就是撕掉伪装肆意妄为的疯子Alpha。
他胸前紧紧束缚的绷带下,是一枚永远不会消除的旧咬痕。
“走了。”原烙音保险起见只背上电脑,其余东西都让家里邮寄过去。
原衡铎更是潇洒,就揣个手机。
二人逃命似的到机场,一直到起飞都心有余悸。
“你……”
他第一天就准备把傅云泠赶出去,但原衡铎担心那人翻脸,拼命阻拦。
想起那人离开时留在门前类似海水的一滩水渍,还有无意间露出侧脸像是鳃裂的部位,原烙音陷入沉思。
身旁的原衡铎太激动,认为自己重获自由手舞足蹈。
“咋啦,哥?”原衡铎转过头。
“没什么。”现在说出来也只是添堵罢了,“待在A大也不是长久之计,他能找到家里,也能追到首都。”
“实在不行,就报警吧。”原烙音道。
但原衡铎显然是陷入纠结之中,他反复搅弄自己的手指,最后越演越烈将食指撕得鲜血淋漓。
“哥,没用的。”原衡铎抬上窗帘,靠在玻璃望向翻飞的云层。
“等他吃了你你就高兴了。”原烙音摇摇头。
“不是,之前在国外我报过警,但他们认定是我精神错乱,还要送我去疯人院。”至于傅云泠莫名其妙消失三天,最后完好无损地回来。
而著名海洋生物研究所分所却遭遇恐怖的毁灭袭击,现在还未重建,就连新闻也只有文字播报,并无影像流出。
没有证据。
但他知道那是傅云泠。
再遇的那一晚他差点死在傅云泠的公寓。
为此他陷入了一系列麻烦,暂时不打算告诉家里。
窗外的云一重接着一重,或轻或重,或薄或厚,自由地散落在天际,由黄昏镀上金光。
原烙音将可乐一饮而尽。
若对方真的是超乎人类想象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鱼,甚至拥有极其强悍的能力,他该如何保护原衡铎。
他活不了多久,死了原衡铎该怎么办?
街道张灯结彩,路灯上都挂满福字灯牌,绿化树枝头缀满灯笼,即使天还没完全黑就有烟花在空中绽放。
原烙音提前问过室友,对方首都土著在宿舍和家的时间对半开,早就回家过年,一到寝室原衡铎就瘫在桌子上身心俱疲。
“哥……哥……”
“再喊滚出去睡大街!”原烙音烦得想给他两拳物理催眠。
“给我件睡衣。”
现在天色不早,室友的机车还停在寝室楼下,原烙音没少搭便车,还自费买了头盔。
“在寝室里好好待着,要吃什么点外卖自己到校门口拿,现在放假了不能上寝。”原烙音没忘记自己的终极目标,换身衣服就准备去IMS给空巢霸总送温暖。
他在手机备忘录上删删减减,勉强罗列出一个像样的简陋计划,一条一条变为现实。
没想到第一条就碰壁,他准备让闵随感动流泪的那束玫瑰,把学校周边找了个干净都找不到。
大年初三,没花店开门。
勇敢小原永不言败,顺移下一条——
放烟花。
前些年烟花禁令终于放开,但拿到明面上卖的款式就那么几种,就算是几岁的小孩子都嫌没趣。
原烙音甚至跑到郊区,才找到秘密基地,用尽全身力气砍价才砍回记忆中的超级巨无霸烟花,给店家留地址送去后美滋滋地往IMS开。
刺探敌情是首要条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原烙音:谢助理,您现在在IMS吗?】
谢垣回复得很快。
【谢垣:没,公司只有闵总一个人,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原烙音:没事】
结束这段每个字都透露尴尬的对话,原烙音一屁股坐在IMS大楼前,不远处的机车把手上还挂着块蛋糕。
心脏砰砰跳动,连带着暂时困倦的腺体重新复苏分泌信息素。
原烙音不愿之后的计划被YS—311的副作用打断,只往胸前贴上两块抑制贴,摸了摸自己单薄的外套叹了口气。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废人了。
也不知道闵随这个大冬天穿西装的人是不是冷觉感受器完全失灵。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了一则偶然刷到的朋友圈就在新年乘坐飞机从南到北。
腺体因束缚不满抖动。
原烙音笑了。
只是为他残缺的腺体罢了,或许真的对不起闵随,但他一定会给闵随力所能及范围内最好的补偿。
他一定要追到闵随,不惜一切代价,至少在腺体治好前让闵随对他死心塌地。
目标远大,小原同学信心满满,朝许久未发送消息的置顶发出一周以来第一句话。
第15章
【原烙音:闵先生在干嘛】
他嫌回复不够快,拨通电话。
只响了两声对面就接通。
“闵先生,你在IMS吗?”原烙音明知故问。
他的声音很清脆,隔着听筒有些不真实感,甚至还掺着砰砰的烟花爆炸声。
“嗯。”闵随还听见窸窸窣窣的纸页摩擦声。
“您现在有时间吗?”原烙音坐在IMS大门前,此时此刻正是北京时间23:37,IMS总部漆黑一片无人加班,只有顶楼亮着灯。
“什么意思。”听筒那边的烟花声几乎与现实同频,闵随脑海中浮现出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的身体意识抢先于大脑反应回答,“有。”
“我在楼下等您。”
电话掐断,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
闵随呼出一口气,偏偏是十几年一遇的低迷期,从前未遇见命定伴侣时只不过是个日期,现在却万分难熬。
基因决定的追逐在逼迫他寻找伴侣,就如他故意接近原烙音的原因,填补低迷期灵魂的空缺,索取拥抱与亲吻,进入美好的安乐乡。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谢垣故意透露消息,不然远在万里之外的原烙音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公司楼下,还偏偏是这么要命的时候。
或许是心理作用,隔着无数层水泥,他竟然恍惚间汲取到丝丝缕缕青柠香。
他端起水杯,却发现早就喝个干净,与此同时漆黑的触手凭空出现,开始在宽阔的办公室群魔乱舞。
低迷期,又失控了。
闵随犹豫了。
他应该见原烙音吗?
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彻底崩盘,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去寻找伴侣的怀抱。
或许应该赶走原烙音,只要不见命定伴侣,再过几天,他能够压制这个要命的生理反应,但当他将注意力放在眼睛在大脑的成像时,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下行的电梯。
【首层,到了】
IMS漆黑,但他一眼就捕捉原烙音的背影,那个小孩坐在台阶上左摇右晃很不老实,右手还捏着棵不知哪来的野草。
在他按下手动按钮控制大门打开的瞬间,原烙音转过头来。
“我就知道您会来。”
“我想带您去个地方。”Alpha眼睛很亮,向他示意不远处停放的机车,上面挂着两个头盔,显然是蓄谋已久。
原烙音那些隔绝信息素溢出的手段于他而言形同虚设,青柠铺天盖地,他看到Alpha的笑脸,知道今夜想要拒绝可谓是天方夜谭。
他从不做无谓挣扎,坐在机车后座,戴上原烙音递来的头盔。
这里是商业中心,唯有IMS一座大楼熄灭灯光,而其余的办公楼闪烁着光亮。
“闵先生,您不搂着我的腰……”原烙音骤然发动,毫无准备的闵随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差点炸出触手维持平衡,但最后也是如Alpha所愿圈住他的腰。
“就会像这样,被甩飞出去。”恶作剧成功的Alpha洋洋得意,黑色头盔很好掩盖住他的表情。
紧紧贴在后背的胸膛微凉,违背原烙音的认知,毕竟量级越高的Alpha身体发热会越严重。
但他才不会纠结这样的小问题。
“走了!”
机车轰鸣,时间快到零点,这条路上的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原烙音数着擦肩而过的路灯,感受到男人钳制他腰的力道,又加快速度。
吊桥效应,出现在心跳加速的危机时刻,人会将心率升高的原因误认为心动。
闵随还穿着西装,头盔就有些不伦不类,原烙音看不见背后的光景只能发挥想象,倏地笑出声。
“开心吗?”
每一个场景都经过精心设计,Alpha最懂Alpha,陷入要务的掌权者也希望短暂逃去无忧无虑的乌托邦。
他的随口一问被凛冽的寒风吹散。
闵随没回应,原烙音也不再多问。
他选的地方不远,离IMS总部大楼不过几分钟车程,那是一处规划出的烟花燃放区。
原烙音停好车,刚准备去搬堆在角落的烟花,又折返凑到闵随的耳边。
“差点忘了说,新年快乐。”
第二次走得头也不回。
丝毫不顾他温热气息喷洒在男人耳边带来的连带效应。
闵随摩挲着指尖,他的眼睛黑得像墨,仔细看似乎有一团又一团不知名黑色物体缠绕翻滚。
“新年快乐。”
很小声,轻而易举被烟花压过。
经过无数岁月又孑然一身,这个对于所有人来说特殊的美好日子于闵随而言,与其余的三百六十四天无甚分别。
但好像,这一句他回复的新年快乐有所不同。
原烙音又出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爆炸声,烟花从Alpha身后冲上天空爆裂开来,形成缤纷的色彩。
剩下的辉光都落在Alpha青涩的脸庞,稀稀拉拉路过的人无不驻足观望。
“它叫‘雨林’。”原烙音抛弃自己打了许久的腹稿,捂着耳朵一瞬不错盯着满天散开的金花,“我第一次见到您,总觉得您的信息素很宁静,让人安心,就像雨林一样。”
“闵先生。”他弧度柔和的眼盛满点点星光,清朗的声音故意低沉,“我希望您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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