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之后姐姐不再盯着这件事了,阿芮或许也会让她离开这里,也有可能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止步不前。
可如果订婚了,是不是会好一些?
所以今早到公司之后,顾晨柯并没有留在自己的部门,反而一路上到总经理办公室,同顾深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订婚的事,果然,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担下来,又提出要约时间同许家的人好好谈一谈。
同许虞芮提出这件事,顾晨柯掌心都捏出了一把汗,她害怕自己拙劣的心思被轻易看破,又怕从许虞芮口中,听到拒绝的声音。
订婚吗?
许虞芮垂眸看着茶杯中已经放凉渐起波澜的茶水,有些出神。她注意到了顾晨柯进来时和说出这件事时候面上的犹疑和些许的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复了。
私心里,她是想应承这件事,毕竟和自己喜欢的人捆绑更加亲密的关系,她喜闻乐见。可许虞芮觉得顾晨柯应当是不愿的,一是为了她那付出多年却无疾而终的感情,二是未来在知道之中有她捣鬼之后,可能会恨上她。
既有这种可能,许虞芮便不愿去赌,其实只安安心心当一个知己好友也挺好的,若是之后真的有撕破脸皮的一天,也不会因为陷得太深,病灶难除。
有时候她也唾弃自己的懦弱,许是五年前的那场意外带走骆可的时候,也将她敢于爱人的勇气一同带走了吧。
所以,只思虑了一小会儿的功夫,许虞芮又把这个问题给抛了回去。
“你怎么想?订婚可是大事,如果在合约期满之前真的有了这么一场婚约,我们可能会有更长的一段时间需要被绑在一起。”
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明明和自己预想的没有多大差别,甚至不算是最坏的结果,可顾晨柯心头还是涌上一股浓浓的失落感,不过也就一时半刻,便释怀了。
如今选择权在自己手里,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并不想放弃,毕竟离合约期满还早着呢,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尝试走进一个人心里。
垂下头的顾晨柯掩去眸中的异样情绪,再抬首,面色比起刚才,已经平淡太多。
“姐姐说,她希望我们能尽快订婚。”
第41章
顾深啊。
“那……这周末有空么?外公外婆先前也同我提过这件事, 说想让两家人约着见一面,只是当时我顾虑到你可能会介意这种事,便推脱掉了。”
不会介意的。
顾晨柯在心里默默应了一句, 面上却不显, 只是顺着她的话说:“应当是有时间的,具体时间地点, 等我问过姐姐再告诉你。”
闻言,许虞芮放下手中的小茶杯, 抬眸同顾晨柯对视着,不多时便轻笑出声。
“你姐掌控欲还挺强的啊, 看来从小到大你没少被管着。”
话题偏转,顾晨柯有些没回过神,听她提到这些, 虽未有错, 可这次结结实实是自己编的瞎话,却让顾深背了黑锅。
可话既出了口, 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便也同许虞芮不好意思地笑笑, 同时提起右手拎着的小小的一块三角蛋糕, 和冷战开始那晚许虞芮买的是同一款,朝着她走去, 直到到了面前。
“哝, 向你赔罪的。”
许虞芮见到那熟悉的包装盒, 有些诧异。
顾晨柯清楚,许虞芮若是休在家里, 是一定会晚起的,她称这为难得的可以享清闲的休息日, 而这个时间,肚子里应当也没拿东西填填,她惯会让别人注意身体,自己有时候却心大得很,处处都不重视。
所以方才回来的时候路过这家点心铺,又想起那晚自己作出的冷脸,顾晨柯便打包了一块回家。
许虞芮接过蛋糕盒子,能很容易地嗅到淡淡的甜香,笑容也更加真诚了些,可自己还团坐着,顾晨柯却站得端正,自己被迫仰着脖子才能望见她,实在是不舒服。
每每到了生理期,她便格外懒散,心思也敏感些许,当下这种形势,竟莫名地有些不满,发起小孩子脾性的气来。
“你蹲下来,站那么高作什么!”
站那么高?
顾晨柯怔住了,眨了好几下眼都没弄懂这句无理的话,却还是乖乖蹲下,却没想到正凑上才被挖起的蛋糕,嘴角处瞬间留下滑稽的奶油痕迹。
见她呆呆的连擦都不知擦的模样,许虞芮突然生出一分坏心思,唇贴了上去,软舌一下下舐过,像猫儿舔水一样,将奶油卷进口里,临到分离,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勾人的狐狸眼中尽含着笑,承着蛋糕的钢制叉子也送到了顾晨柯的唇边。
“尝尝么?很甜。”
顾晨柯还没从方才的亲近中晃过神来,脸红得厉害,就连耳廓也泛着淡淡的绯色,眼睛都不敢盯着许虞芮看,视线飘忽着,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可蛋糕已经送到嘴边,便不由自主地张唇纳了进去。
“好吃么?”
这是她最喜欢的口味了,也亏得这家伙还算是有良心,知道上次坏了她的心情,还晓得补偿。
顾晨柯暂时还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腮帮子一动一动咀嚼吞咽着。
许虞芮实在喜欢她这副样子,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蹲在自己面前乖巧抱膝,就像是从前院里有人养的一只耶耶一样,很想抱着贴一贴。
可她到底还是没这么做,只能过过手瘾,温热的掌心贴上冰凉凉的面颊,觉得舒服得紧。
“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那股激动过后,是漫长的无措。顾晨柯想起昨夜酒吧里那个女人,自己追上去之前,她们贴得也是这么近,也是一样的亲昵。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责问这些,声音放得很低很小,小到让人听不清晰。
“你说什么?”
抬眼,顾晨柯便看见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蓄满了疑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了再问的勇气,只能撑起一抹笑。
“我说,很好吃。”
甜丝丝的,就是心里,若有若无的酸。
安排两家人见面这种事,说麻烦也不麻烦,但也绝对不能马虎。顾深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把地点定在了顾家的老宅里,一来显得足够尊重,二来也省得那些媒体和苍蝇一样,嗅到点风向就乌泱泱地涌过来。
许虞芮既说周末,顾深便把时间安排在了周末午间,到时候两家人坐下来好好吃一餐饭,后续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谈谈订婚的事。
顾晨柯在第一时间就把顾深的决定告诉了许虞芮,而那条莫名其妙的信息,她已经打算不作理会了。
虽然不知道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顾晨柯却也清楚,他一定没存着什么好心思,上一次的讯息就轻意地离间了她和许虞芮,这次想来可能也是了。
即使弄不明白为何要离间她们两人,但顾晨柯还是隐隐觉得和许虞芮有关,而这件事背后的那人,也许想要对她不利。
当意识到这点之后,顾晨柯便将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尽管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自己感兴趣的信息,可那又怎样?整个上京,还没有她顾家打听不到的事情,若真的想知道,她早就去请姐姐帮忙了,何须一个怀着异心的人,带着手段接近自己。
更何况,顾晨柯更想许虞芮亲口和她说的,谈谈她的过去,谈谈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应该是十分重视的人吧?
不论是通过什么方式,在什么时间知道,都不会是以这种方式,都不会是现在。
正因如此,顾晨柯不再管那条讯息里约好的时间地点,反而专心准备起那场家宴来,若想讨一个人的喜,讨她家里人的应当是十分必要的吧。
可许虞芮却打算应下这个约,原因无它,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找到叶儒和叶念梨谋杀许雍恬的关键性证据之前,叶氏,她是没有一点沾染的机会的。
股份她确实拿了一些,最多也只是在董事会上插上一两句嘴。许虞芮还是在叶儒病倒之后才在董事会展出自己的身份的,而一些老狐狸在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也开始站起了中立立场。
所谓的中立立场,不过是看鱼死网破之后,成王败寇,更方便站队而已。就算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条是站在许虞芮这边的,她也一点都不慌,叶氏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不,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遗产。
由于是客场,她显得有点被动,进包间门前还被人检查了一下所带物品,生怕她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似的。
可即便如此,许虞芮也未曾想到,叶念梨能直接说出那样的话。
“我知道你在打叶氏的主意,也在查你母亲的车祸真相,不然这样好了,我们做个交易,我可以分你叶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给你你想要的关键性证据,许小姐觉得这个条件如何?”
桌上码着整齐的茶具,叶念梨的面色也很从容,甚至沏好了茶,像是带着方才自己提出的条件,推到了许虞芮面前。
的确是很诱人,但许虞芮听过之后,也只是随性地笑笑。
“你还真是大方,不过,恐怕这个所谓的关键性证据也会缺斤少两吧。”
叶念梨的想法很好解读,她想把自己干干净净地从这件事里摘出去,而叶儒,将顶下所有事情,踏进坟墓。
“商人从不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而且我只是想把事实交还给你,事实即使不再完美,它依旧是事实,不是么?你那样恨父亲,如此便得偿所愿了,甚至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关于我,你查不出什么的,我本就没有去脏自己的手。”
叶念梨笑得很自然,这是许虞芮之前都不曾看到过的她,不论是在在人前,还是人后,叶儒还真是养了个狠心的好女儿,不过这点,倒可能是遗传。
但如果按她所说,这件事和她毫无关系,又为什么要费心思同自己周旋,甚至放出这样大的一条鱼来,只为让自己松开那边的饵。
往坏一些想,叶儒做出这件事,不也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吗?
不过,若只是教唆的话,确实难找出一点错来。
“叶小姐,你的条件听上去确实无法拒绝,可我这个人就是轴,就是一根筋,我只相信自己找寻到的答案,不需要你的事实,而且,就你凭你清楚这件事,你就不会完全干净。”
叶念梨似乎没有想到谈判会破裂,一切仿佛在她的意料之外,那张笑着的脸逐渐变得平静,不过多时,看着许虞芮的目光却带上了讽意。
“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何晏,只不过,想从他身上探听一些什么,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先前是有些畏惧他那张嘴,却也只是怕他坏了我的事,让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提前发生了而已。”
那张一直带着伪善的脸一如上次偷听见的声音一样带着狠厉,可听上去却不完全是为了她的事。
这场交易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可叶念梨的神色却让许虞芮很容易便想到了先前调查到的何晏和她曾经的故事,想起在南市叶家老宅那个空旷的房间内,自己听到的恶狠狠的一句——
“我迟早会杀了你。”
她敛下了眉眼,先不去看已经有些情绪化的那人,等她平静下来,才继续说道:“叶念梨,我承认我不喜欢你,从前是因为你轻意就得到了我求也求不来的东西,而之后,是因为我讨厌和叶儒沾上关系的每一个人,每一样事物。”
说到这,许虞芮又抬眸,对上那双已经恢复沉着的眸子。
“但现在,我发现我想得简单了,也许我们可以是同类,也许我们因为不同的原因恨着同一个人,但依旧是相对的竞争对手。所以,作为同类,我想提醒你一句——如果怕手脏了,那就千万别让它沾一点血;被狗咬了,千万别学了狗的方式,再咬回去。”
第42章
说完这句话, 许虞芮彻底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心思,刚走到门边,却又被叫住。
“姐姐,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许虞芮停住脚步, 又慢慢转过身,目光定定地看向叶念梨。
“说。”
“不知道姐姐非要让我取消订婚宴, 目的何在呢?”
叶念梨玩味地笑了笑,而许虞芮只是目光扫向四周, 注意到这件包厢内私人化的摆设,角落里处处安装摄像头, 以及不知道可能藏在哪儿的录音设备,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开口。
背后指使何晏的人选并不难猜,目的一如此。
许虞芮沉了沉思绪, 随后毫不拖泥带水地应下了。
“怎么, 叶小姐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吗?”
她在做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也不惧被人发现,可如今, 却生出一股想隐瞒的感觉, 可惜,想要隐瞒一个谎言, 只能编织一个更大的谎言, 当再也兜不住了的时候, 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叶念梨也没想到她如此不加掩饰,倒出乎意料地笑了笑。
“只是想破坏我们两家的联姻么?还是, 有其他的目的?”
说话的间隙,叶念梨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张被倒扣着的照片出来, 赫然就是顾晨柯前阵子收到的那张她和骆可的合照。
“那个人是你?你想怎么样?”
许虞芮瞬间蹙起了眉,人也朝她原本的座位走近了几步,就连面上都带着不可忽视的怒意。
她前几日还拜托周沐筠一定要找到那个流动IP背后的人,却没想到,竟直直地撞了上来。
“哟,原来你也是有不可触碰的逆鳞的啊,刚才那么沉着,我还真是高看了你。”
言罢,叶念梨还从主位上站起了身:“晨柯是个很单纯的人,我确实对不起她,原本今天还想带她看看面具下真实的你,只是很可惜,她拒绝了。”
这时的两人已经近得只剩一根指头的距离了,可叶念梨还是侧身到她耳边:“看来你成功了呢,她现在很在意你的样子。”
可许虞芮只是扣住了她的肩膀,再往前狠狠一推。
“别拿你的思想随意地揣度我。”
被这样推了一下,叶念梨有些没站稳,但她却不恼,反而扶住桌角,笑着拿起了那张照片,仔细打量着上面的人。
“这就要看别人相不相信了,反正,我是不信。”说着,那张被她拿在手中的照片在许虞芮面前被晃了两晃:“你说说,是不是很像啊。”
的确很像,要不然周沐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隐晦地提到这件事,但也仅是相像的样貌而已,又能说明什么?
“我不用知道你们如何想,我只需要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而你,不要在这里贼喊捉贼了,利用所在意的人是你的手段,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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