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指尖蝴蝶
作者:铁锅炖海棠
文案:
我的小蝴蝶长大了
我以为的半途相遇,其实是久别重逢。
你以为的不为所动,其实是情根深种。
和气生财的温柔攻X被霸凌抑郁休学的学神受
龚铭允X苻清予
排雷:微悬疑,慎入
标签:原创小说、BL、长篇、完结、治愈、狗血、忠犬、1v1、直掰弯
第1章 意外
七月二十,收到惠大录取通知的当日,我正满头大汗地蹲在地里帮姨奶拔花生米。
听到手机响,我抬起肩膀蹭了一把脸上黏糊糊的热汗,又撩起衣角擦拭着全是泥灰的手指,用两个手指从裤兜里捏着手机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
在这个诈骗信息满天飞的年代,我不敢确定录取通知的真假。怀着激动的心情发信息请同学邓韬帮忙查了一下成绩,证实过了惠大的分数线后,我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浮在头顶的阴霾散了,我兴奋得顾不上手上起的水泡,一刻不歇地帮姨奶拔完所有花生后就蹬着自行车往家里赶。
“铭允,着急回家干啥呢?上俺家吃了饭再回去吧。”姨奶坐在三轮车上,将打包好的装花生的大米口袋用包浆的麻绳扎好,堆成一排。
我回头笑着说:“不了,我考上大学了,得回去给我爷爷奶奶上坟呢。”
我最亲的两个人——爷爷在我上高一的时候不幸生病去世了;奶奶是去年年底去世的,没熬过新冠病毒。
小时候,我曾问过爷奶我爸妈去哪了,他们告诉我,我爸妈是出门打工去了。
后来长大了,才从堂叔堂婶口中得知,原来他们早就离婚了。
妈妈受不了家里的条件,离婚后改嫁了个开婚纱店的去了外地。而爸爸,以前确实是在异地他乡的工地干活,但刷墙时不慎从架子上摔下来断了半条腿,为了要赔偿,和别的几个工友拉帮结伙去工头家里堵对方一家老小,怂恿着那几个工友将对方夫妻俩打进了医院。
钱没要回来就算了,还要跟工友分摊倒赔对方十几万,我爸没钱赔,想不开跳河死了。
说到钱,我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惠大是我理想的目标没错,可现在目标达到了,学费却又让我犯难了。
奶奶去世之后,家里的钱都被我存进了银行。统共也就两万七,其中一万五千多块是记在账本上的。奶奶去世的时候亲戚邻居送的,将来对方有红白喜事得还回去,余下的钱压根不够我上大学。
申请助学补助金这条路不是没想过,不过上高中的时候就没成功过,谁知道大学会不会成功呢……
给爷爷奶奶上坟回来的路上,我拿着堂叔买新手机后送我的旧手机上网查兼职,看到很多人都在说兼职不靠谱,还是专职赚钱。看着看着,我动摇了上学的决心,有了想北漂的想法。
晚上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炒萝卜配白米饭——萝卜是在超市打折的时候买的,七毛钱一斤,很划算。我可以用很多种方式将它做得好吃,最好再搭配悬疑电视剧一边吃一边看,贼啦爽。
夜晚,我坐在院子里洗穿了三年的运动鞋,刚洗完一只,邓韬就打了电话过来了,炸炸呼呼地说:
“铭允,跟你说个好消息,你一定想不到。今天下午我跟咱班‘林妹妹’表白成功了。她同意我跟她一起上北京念大学了啊啊啊!我做梦都想不到她居然喜欢我,我还以为她之前老是找我茬是因为喜欢你,讨厌我挨你一块儿学习呢。”
我喉咙里瞬间像塞了团棉花堵住了气息,发不出声音来。
邓韬里在电话里说了很多话,全是在向我炫耀他表白成功有多高兴多意外。
他还告诉我,“林妹妹”之所以答应他,是因为她毕业了,成年了,她爸妈就不再管她的个人生活了。
我没心思听,含糊几句就在邓韬嘻哈的笑声中挂了电话。
今晚的月亮是圆的,但满天都是翻滚的乌云,看不见一颗星星。
明天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天气呢,还是洗洗睡吧,明天再想。
床头的便携式风扇已经很多年了,呼啦呼啦地响,吹出来的风是热的,但好过没有。
我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只好拿起手机刷微博。近日的热搜话题都跟高考有关,排行第一便是“惠城失联考生顾某某已找到疑似自杀”。
顾某某?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我们学校——杏林一中火箭班失联的那个考生吗?
我点进去一看,新闻内容没有写真实名字,照片也打了码。但根据他身上穿的短袖右臂带有学校校徽的班服猜想,他八成就是火箭一班的顾玉龙。
高考前几天,学校广播里经常重复顾玉龙的名字,让校内学生提高警惕,为了自身安全不要随意出入校园。
顾玉龙家境优渥,是个富二代,成绩稳占年级前三,在全校99%的高三学生都被迫“自愿”住校的情况下,他和其他几个有背景且成绩优异的学生没有住校。
这样的显眼包,身边有很多跟屁虫,当然也少不了跟人打架斗殴。
闹得最凶的一次是高二下学期期末考,顾玉龙在课上忽然发疯提着板凳把班上另一个男同学的脑袋砸了,将对方直接送进了急救室——据说是“受害者”嘲讽他的成绩是抄同桌茯神苻清予的。
彼时正值最后一节下课铃响,我跟着邓韬往楼下冲,争分夺秒地下一楼卫生间排队。本以为120救护车的警笛声是校外的,冲到楼梯口看见担架上血肉模糊的头颅才知道是校内的。
邓韬平时胆肥得很,喜欢看鬼片,真看到“受害者”的惨相,瞬间吓得面目扭曲,勾着我的肩膀就往卫生间跑。
队还没排到头呢,邓韬就吐了,脸色苍白地跟我说他吓回去了,暂时没有上卫生间的欲望了。
我也吓得够呛,但是为了在邓韬面前逞强,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上完厕所去食堂的路上,到底还是忍不住吐了,要不是当时旁边有个同学拽了我一把,我差点从食堂的台阶上摔下去。
“你……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那个同学的另一只手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篮球,挡住了半张脸。
我晕晕乎乎地摆手:“没事……”
他坚持要送我去,我觉得他小题大做,推了他一把,说:“不用你管!”
他不说话,哭着跑了。
后来回忆起来,我才知道当时的苻清予是继我之后最后一个从卫生间出来的。
他在里面受到了几个男生的围堵和欺/辱,身上好几个地方都是血,却因为我在里面,他不敢吭声,也害怕我会在里面会听到什么,当天下午就以出车祸了等各种原因办理了休学……
后来隔了好几天,被顾玉龙打成重伤的男同学脱离了危险,家里来了一群牙尖嘴利的远亲近邻,闹闹哄哄地围在学校保安室想闯进学校要说法,被学校保安拦下了,只让男同学的妈妈进学校。
男生的妈妈代替儿子签字谅解,获赔二十万块钱,不久就办了转学,自此息事宁人。
据说因为这个事,顾玉龙挨了他爹一顿揍,从那以后经常旷课。
天才就是天才,旷课和不旷课根本不会影响成绩。下学期月考成绩一出来,顾玉龙的成绩照样排火箭班前一。因为班长苻神苻清予休学了,没有人能跟他争第一。
高三最后一次年级模拟考的成绩出来的那天,顾玉龙霸榜考了全年级第一,却在当天晚自习后离开学校失联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当下,热搜新闻里说他是在景光大酒店的十八楼一跃而下溺水自杀身亡的,经本市法医鉴定,死前与他人有过性行为。
顾玉龙女朋友的个人微博也被网友扒了出来,营销号铺天盖地带节奏,说这个女生打扮过于成熟,看着就不像个高中生,此案肯定不是自杀,是情杀。
无风不起浪,我正刷着手机呢,首页又给我推了一条热点。
说是顾玉龙跳楼前进酒店大堂的监控视频被一个境外ID传到了推/特,视频内容是顾玉龙背着书包摇摇晃晃进酒店。
未公布的调查结果也被泄露了,书包里的遗物是三件东西:一张崭新的身份/证,一包过期的安眠药,一朵手工制作的蓝绒花。
监控录像拍得并不是很清晰,但不影响营销号和键盘侠们各种猜测热议。
有人说监控视频里的顾玉龙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太瘦了,精神萎靡,像是吸/毒了。
又有人说顾玉龙家里很有钱,临死前却选择穿了一件设计奇怪的班服,很有深意。
我点击放大打了二维码的照片,看着图中衣服背后的图案,心中一窒。
靠!这不是我上高一时以38块钱挂闲鱼卖的班服吗?
高一结束军训后,班长接学生会会长的旨意,让每个班的同学积极参与设计班服图案,美其名曰集思广益,公平公正,从中评选投票最多的定制本班班服。
我设计的那一件以三票落选,很不甘心,因实在很喜欢那件衣服,就让班长在1688平台上帮我以打样的名义定做了一件。
班长同意了,不过衣服上的图案有些复杂精细,商家不肯把图片细节放大,说是要加钱。
我问加多少,商家说加十块,我同意了,大意之下没有让商家发图片确认,寄来之后才发觉图片还没我一个巴掌大呢,不仅图片小,码数也小。
我无语,顺手以原价挂到了闲鱼,当天就有个同城买家一言不发下了单,网名叫“逃离地球”,他私信我,让我去附近的惠城西湖面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时正赶上我爷爷住院了,身边只有奶奶和姨奶陪着,一放学就必须赶回家做饭,做完了又骑车去医院送饭。
为了不失信于人,我请邓韬代为转交。“逃离地球”收到货后顺便关注了我,说以后有什么东西不要的,可以事先告诉他一下,他会亲自到我的学校来取,这样可以省下快递费。
我同意了,转头就忘了,还把闲鱼给卸载了。
隔了这么长时间,忽然想起来这个独一无二的图案居然穿在自杀身亡的顾玉龙身上,我怎么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难道是商家把我的设计稿子卖给别人了?
恼怒之余,我迅速在网上搜索带着这个图案的衣服是否有在售,然而查遍全网也没发现被任何商家滥用!
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顾玉龙背着书包进酒店的监控视频不断闪现……
靠,这大晚上的我还睡不睡了!
第2章 抑郁症?
一大早,我就被邓韬给我设置的的专属铃声“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来陪你一起度过,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对我说……”给吵醒了。
我打着哈欠从床上摸手机,摸到之后咬着后槽牙以威胁的口气说:“邓韬,你最好有事,不然我去你家弄死你。”
“铭允,昨晚上我去‘林妹妹’家了。”邓韬郑重其事地宣布,“我真的要去北京上学了,恭喜我吧!”
我紧闭双眼,往床上一躺:“恭喜恭喜,后会有期,老子先睡了。”
“不是,你咋了,你咋这态度啊?”邓韬舌头打结,结结巴巴地道,“龚铭允你……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我记得我之前问过你的啊。你说过你不喜欢林妹妹的啊,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悔个屌,老子昨晚上熬夜玩游戏了,后半夜才睡的,真的困。”
“哦,那你睡吧,睡醒了下午咱们去黄山水库玩。”
“可以啊,就咱俩吗?”
“还有林妹妹一起啊。”
“哦,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下午还要帮我姨奶拔花生呢,去不了。”
“好吧,那没办法了,改天再约吧。”
“对了,邓韬,有件事我问你啊。”我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连忙坐起身问道,“上高一的时候,你帮我去惠城西湖面基送过一件衣服……那个人是谁你还记得不?”
“啥?面基卖衣服,有这回事吗?”
“就是班服啊,我自己设计的,因为码数太小了挂闲鱼卖的那个。”
“我记得好像交给火箭班的一个男的了,叫啥名来着我忘了。哎呀,你突然问这个干啥呢?当时我刚进一中,天天军训,宿舍里八个人的脸我都记不住,哪里还记得那么多人。”
“真的想不起来吗,成绩好不好总该知道吧?”
“嘶,我记得那人当时见到我很高兴,还主动加了我的扣扣号,让我有什么不需要的东西直接在扣扣号上联系他。”
“后来呢?”
邓韬忽然提高了声音:“啊,我想想啊,某天下午军训结束,我去学校小卖部买零食来着,半路上遇到他,他忽然跑过来跟我套近乎,还没说上两句,就忽然拽着我的手找我借钱,吓了我一跳。”
邓韬严肃地说:“数目还挺大的,好几千,说是要给他妈妈看病,怕我不相信还拿出医药单子给我看,就差没跪下来了。过路的同学都瞅着我看,尴尬死了,幸好大家穿的都是迷彩服没那么显眼。我当时怕上当受骗果断拒绝了,考虑到怕以后见了面尴尬,我索性就把他扣扣号删除了,就当没认识这么个人。”
我将信将疑,说:“他应该不认识我,不知道是你代替我面基吧。”
邓韬:“我没跟他说过。哎,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啊?”
我叹了口气:“昨晚我看见有人穿那件衣服了。”
“啊,啥意思?”邓韬讶异地问,“你碰到那个男生了吗,他跟说什么了,他不会是来找你麻烦的吧,你千万别相信他说的话啊!他——”
我打断他的话,说:“不是,我是在网络上看见的,很奇怪,穿那个衣服的是个有钱的学生:火箭班的学霸顾玉龙。我昨晚做梦还梦见他了,梦见他抱着一束花在惠城西湖边上来回地走,看到我就冲过来抱我,脸上都是血,还叫我哥哥,我的妈呀,魂都给老子吓飞……”
邓韬笑了一声,松了口气:“切,你搞错了吧。买你衣服那个男生穷的一批,军训的衣服你还记得不,很多人都扔垃圾桶。结束军训的那天,学校不是有个爱心服务站吗,我陪你去送迷彩服回收卖钱的时候看到他了,顶着一个志愿者的‘袖衔’,他看到一个来送衣服的穿得不错的就问人家借钱。你当时脑壳有包还给了他50块现金呢你忘了。后来他还你钱了没有啊,没有吧。我就说幸亏我当时没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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