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你不是说想讨教演戏,才跟我一起看电影?”
夏茉竹吐吐舌头,“我是怕前辈觉得我不求上进,如果能光看电影不学习那就更好了。”
苏沁听完这句话,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你说看什么都可以?”
“嗯嗯!”夏茉竹乖巧点头。
这个房间的幕布正对着床,要看电影只能坐床上,苏沁在调试设备,夏茉竹跪在床头说:“幸好我们的床拼在一起,不然就只能隔着过道坐了。”
苏沁在选片,没有说话。
夏茉竹继续说:“好像挤在一个小床上也可以,感觉还更温馨一点。”
苏沁仿佛是已经对她奇怪的脑回路免疫,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地走到床头,将枕头立起来,调整好舒适的角度,坐上去。
跟夏茉竹之间有一个枕头的距离。
同样是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夏茉竹瘫得四仰八叉,苏沁还是跟竹子一样优雅挺拔。
夏茉竹往旁边瞄一眼,默默坐直,盘起腿,又像个要上早课的小僧尼。
怎么同样是人,差距这么大呢?
夏茉竹苦恼了一秒,放弃了,还是舒舒服服瘫着吧。
苏沁关掉床头灯,只剩投影仪亮着光,两人的人影被打在墙上,像皮影戏一样。
在电影片头出来的时候,夏茉竹还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一脸兴奋,第一次跟苏沁一起看电影,是很值得开心的事。
但电影标题出现的那一刻,夏茉竹只想逃。
闪灵。
“我们要看这个啊?不是放映前的广告吗?”夏茉竹往苏沁旁边挪了几厘米。
又不是在电影院,怎么会有映前电影推荐广告呢?
苏沁:“如果胆子小不敢看,可以换一部。”
夏茉竹听不得“胆子小”三个字,第一天晚上叫苏沁起来陪上厕所的回忆涌上心头,总要跟苏沁证明一下,她胆子也没有那么小,只是有点怕黑。
“我最喜欢看恐怖片!”夏茉竹挺直腰板,“苏沁前辈如果害怕可以钻到我怀里。”
可豪言壮语刚放完,就被吓得从床上弹起来,连连向后退,但背后是枕头,只能干蹬腿。
苏沁面不改色地坐在旁边,宛如一尊不动佛。
夏茉竹又往靠近苏沁的方向挪了几厘米,现在两人之间只剩半个枕头的距离。
她偷偷闭上眼睛,只要不看画面,应该就没那么恐怖了。
可还没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几秒,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搭到她肩膀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夏茉竹紧闭着双眼发出一连串尖叫后,想起苏沁还在旁边,大着胆子睁开眼睛,回头,肩膀上什么都没有。
“刚才,刚才……”夏茉竹吞了下口水,凑到苏沁耳边,压低声音,“刚才你有没有碰过我?”
仿佛是怕有什么东西听到她说话,还虚捂住嘴,看着鬼鬼祟祟的。
苏沁摇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夏茉竹后背瞬间渗出层汗,手指都吓得缩在一起,像个鸡爪子。
“苏沁~”夏茉竹哼唧着抱住苏沁的胳膊,沉浸在有什么东西摸了她肩膀的恐惧中。
“换一部吧。”苏沁边说边操作,换了一部评分高的剧情电影。
夏茉竹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一直到新的电影都演完也没动一下,生怕苏沁反应过来她还挤在她旁边,跟她拉开距离。
“刚刚那部电影怎么样?”苏沁问。
除了男主是个骗子,夏茉竹一点剧情都没记住。
“挺好的。”她答道。
“人物内心的恐惧和行为动机是什么?”苏沁像极了学生看完电影突击提问的老师。
“恐惧?”夏茉竹只知道自己现在还是很恐惧。
苏沁:“你不是很喜欢叫我苏老师?也应该很喜欢被老师提问。”
夏茉竹:“……”苏沁是不是真的很不喜欢别人叫她老师?
“哇,已经九点了!”夏茉竹忽然转移话题,“苏沁前辈我们是不是该洗澡澡睡觉觉了?”
苏沁低头看一眼夏茉竹的手,说:“你还抱着我。”
夏茉竹“唰”的一下把手收回来,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苏沁见夏茉竹这样,没有再逗她,说:“我先去洗澡。”
“好!”夏茉竹刚应完,想起苏沁一进淋浴间,这个房间就只剩自己一个人,脸又“唰”一下白了,跟刷墙漆似的。
等下自己洗澡也是一个人,万一洗头发闭着眼睛的时候又有东西摸她怎么办?
她这么一个闭月羞花的小女孩,还是光./溜溜的。
夏茉竹又迈出试探的脚,眼疾手快抓住苏沁的衣服角,问道:“我们能不能一起洗?”
苏沁大约是从未听到过这样的邀约,伫立在原地,盯着夏茉竹,眼皮都没眨一下。
夏茉竹松开手,干笑两声:“我开玩笑的,不好笑吗,哈哈哈!”
苏沁默不作声地走进淋浴间。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夏茉竹盯着那扇将她们隔绝在两个空间的门,恨不得用眼神烧穿。
这时,桌上的手机鬼一样叫起来,当然,这是夏茉竹的感觉,那只手机只是尽职尽责地响起铃声。
是苏沁的手机。
夏茉竹拍拍心口,差点就嚎叫着冲进淋浴间了,幸好没有。
手机响一次还不罢休,一直响个不停,夏茉竹偷偷蹭过去,看到是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这个时间打视频,也不知道是谁。
她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过去拿东西,偷偷瞄了一眼显示的名字。
诗画?
她还琴棋呢!
这个时间还打扰人家,关系很熟吗?
夏茉竹忘记了对鬼的恐惧,转而有了这个新的小小的苦恼。
第24章 视频通话
电话又响了一遍,夏茉竹走到淋浴间门口,打开一条小缝:“有个叫诗画的人给你打视频电话,响好几遍了,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帮我接一下。”里面的人这样回答。
夏茉竹二话没说,关上淋浴间的门,跑到桌边接电话。
这可是苏沁拜托她接的,不是她想多管闲事的,她心里碎碎念道。
夏茉竹按下绿色的接听键,屏幕主画面上,出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双眼睛跟苏沁一样清冷,年纪约摸有三十多吧?
“你好。”夏茉竹礼貌打了声招呼,微微扬着下巴,她现在跟苏沁可是能帮忙接电话的关系。
“你好。”对面女人说,“你是小夏?”
“对,我是。”夏茉竹没想到对方竟然认得自己,很是惊讶,一下就忘记两分钟前还在心里隐隐的危机感,对方这个时间给苏沁打视频电话,会是什么事呢?她变得有点好奇。
“请问你是?”
“我是苏沁的母亲。”对面回答。
夏茉竹定住了。
她耳朵没有听错吧?
刚刚是说,苏沁的母亲?
“小沁有事在忙?”电话里的声音很好听,但根本听不出来已经有苏沁那么大一个女儿。
夏茉竹肉眼可见地变慌乱,气也虚了,手也抖了,结巴地说:“妈……不是,阿姨好!我是夏……夏茉竹,苏沁前辈的室友,她……她在洗澡,让我帮她,帮她接一下。”
“那个……我不知道是您,您好年轻啊!”
“谢谢。”苏沁母亲浅淡一笑,大方地接受小辈的称赞,她保养得好,经常有人当她是苏沁的姐姐,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夏茉竹看了眼淋浴间的方向,说:“等苏沁前辈出来我让她打给您。”
“没关系,不用打了。”苏沁母亲说,“她很久没回消息,我有点担心,看来是今天很忙。”
夏茉竹:“今天节目组安排是挺多的,可能没顾得上回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应该就是跟她约会还有看电影那段时间吧。
苏沁母亲:“嗯。”
就在夏茉竹以为要结束对话,苏沁母亲又开口说:“我今天听苏沁外婆说起你,是个很有趣的孩子。”
“是吗?”夏茉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拿了她老人家一朵花,苏沁前辈说花房少一个花瓣外婆都能发现,真是吓死我了。”
苏沁母亲:“你别听小沁吓唬人,她外婆哪有那么小心眼。”至少在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面前不会骂人。
夏茉竹长舒一口气,说:“那就好,我还怕外婆会不喜欢我呢,苏沁前辈是很喜欢吓唬我。”
苏沁母亲被夏茉竹胆小的模样逗笑,说:“有机会让小沁请你来家里做客。”
夏茉竹用力点点头,“有机会一定去!”
苏沁母亲温声道:“你工作也很累,早点休息,小沁承蒙你照顾了。”
“阿姨您太客气了!是苏沁前辈照顾我比较多。”夏茉竹乖巧地朝屏幕挥挥手,“那阿姨也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苏沁刚好穿着浴袍出来,头上包着干发巾,皮肤在水光浸润下比平时还要白上几度,像没有瑕疵的美玉一样,让人挪不开眼。
夏茉竹怔了几秒,开口却是一句破坏意境的话:“苏沁前辈为什么没有给妈妈备注?害我以为……”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赶紧闭嘴,万一苏沁前辈误会她故意偷看她手机就不好了,她只是不小心瞄到一眼,才没有好奇是谁这么晚打视频电话来。
“防诈骗。”苏沁答了三个字,就坐到梳妆台前吹起头发。
夏茉竹小声嘟囔一句:“苏沁前辈还怪可爱的。”
“你说什么?”苏沁坐着,耳边吹风机轰鸣,只能从镜子里看到夏茉竹嘴在动,但听不到声音。
夏茉竹摇摇头:“我没说什么。”
苏沁虽然没听到,但离夏茉竹最近的摄像头一直闪着红灯,不出意外,观众会替她听到。
**
录制综艺的时间过得仿佛格外快,不知不觉已经跟苏沁前辈同床共枕好几天,反正不管怎么样,第二天早上都会抱着苏沁前辈醒来,夏茉竹索性放弃挣扎。
直接把枕头被子往坐人的榻榻米上一丢,整张床变得又大又宽敞。
苏沁看着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的夏茉竹,挑了一下眉。
夏茉竹冲苏沁眨眨眼睛:“我的枕头和被子上可能有螨虫,所以我才半夜总是蹬掉,你看我这里都起小红疹子了。”
她边说边给苏沁指指下颌上的一小块红色疹子,说得跟真的一样。
苏沁:“我没有问你为什么在我的被子里。”
夏茉竹:“……”苏沁前辈刚刚那个表情,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居然不承认。
她看一眼还没关掉的摄像头,说:“没关系,后期会替我出手,一定要P几个大大的字,就P……”她一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汇。
死不承认?口是心非?老谋深算?老不正经?
夏茉竹越想越离谱,自己在脑子里开始四字接龙。
很清楚地能从眼睛看到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苏沁身上,只是别人不能看到她脑子里的想法,否则说不定都不由自主跟她一起玩起接龙来。
苏沁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自己头顶上方,用淡漠的表情、清冷的声音说:“请帮我P一个‘不用理她’。”
说完,关掉最后一个摄像头,在夏茉竹旁边躺下。
夏茉竹开始是平躺的姿势,但神游着神游着,就困得眼皮打架,很快进入梦乡。
一睡着,身体就不受控制,四仰八叉,将一条胳膊一只腿都伸出被子外面,可能是觉得冷,没多久又缩回来,缠到一个温暖的物体上。
这个物体,是苏沁。
苏沁帮她将周围的被子都掖好,才合上眼睛。
不知是不是白天太累,夏茉竹做了许多梦,小时候被三个女生欺负的记忆变为梦境,将她困在里面。
她一进体育仓库,身后的铁门就被关上,怎么喊都没有人开门。
屋子里的灯全都不亮,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如果有鬼该怎么办?
夏茉竹缩在墙角,闭起眼睛,抑制不住地默默流泪。
过了很久很久,那三个女生才出现。
带头的女生带着讥笑与嘲讽:“还帮人家出头,你家都没钱了,上不上得起这所学校还不一定呢,一个破落户的孩子,我要是你,就该低着头老老实实做人。”
一个刚升初中十二三岁的人,冷漠地抱着胳膊,说话跟市侩的成年人一样尖酸刻薄。
夏茉竹抱着腿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以前她周围都是善意的笑脸,也或许是装的吧,谁知道呢?
对于这样的欺凌,她从来没有应对经验。
“你倒是说话呀,哑巴了?”一个女生踹了她一脚。
夏茉竹后退一些,只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大老鼠咬你一口,你不能回咬一口吧,又坏又臭又脏,会被细菌污染的。”
在黑暗中待了那么久,她心里一直有根弦绷着,此刻被这三个女生围着,只觉得呼吸不畅,天旋地转,但又不想让她们看出来,只能咬牙坚持,将半张脸埋在膝盖里,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虚弱的脸色。
“别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别人,这点礼貌家里人没教你吗?”打人的女生拽起夏茉竹的一缕头发,强迫她抬头。
夏茉竹抓住女生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出血了。
“你敢咬我!”女生的声音变尖利,表情也变狰狞。
夏茉竹仰起头瞪着她:“不许骂我家人!”
“我看你是找打!”女生扬起手就要扇巴掌,但还没碰到人,就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抓住手腕,看校服,是高中部的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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