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醉回答裴玉廷:“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是他罪有应得。”
裴玉廷:“还有呢?”
迟醉:“它就说了这么多。”
裴玉廷:“对了,你这边怎么收费?”
迟醉:“问半个小时,五百元。”
裴玉廷:“五百元你就跟我说这个?”
迟醉:“你可以问点别的,它比较擅长情感相关的。”
第84章 纸笔
裴玉廷:“哦, 情感啊,情感很好,没啥要问的。”
迟醉:“不一定是爱情。”
裴玉廷:“亲情也很好, 也没啥要问的。”
裴玉廷又把话题引回刚刚的:“502室怎么罪有应得?能再问详细点不?万一他在医院里死了,会不会再回到502室, 找那什么替死鬼, 我得帮我亲戚问具体点。”
裴玉廷知道,章曦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但她故意找了个理由,想要从迟醉这里套点话出来。
裴玉廷可没有忘记,章曦说, 他坠楼,就是因为他想要看清楚迟醉给他看的死亡威胁信。
迟醉又问了一次,这一次时间更长, 在裴玉廷开始怀疑她是故意拖延时长, 意图多收费的时候,迟醉开口了:“他的双手充满血腥,他的灵魂肮脏不堪。”
裴玉廷装傻:“我听说他有精神病,还割腕什么的, 怪吓人的,你说的双手充满血腥,是不是他自己割腕的血?”
迟醉:“不是。”
裴玉廷浮夸地表演了一个“被吓了一跳”:“不是他自己的,难道是别人的?他杀人了?”
迟醉:“它不能证明他杀人了。”
裴玉廷:“嗐,这不是八卦一下嘛,又不是警察办案。你再帮我问问, 他真杀了?杀了几个?要是真是杀人狂住过的地方,我还是劝亲戚别租了吧。”
过了一会儿, 迟醉说:“6个。”
裴玉廷发出了一个惊讶的拟声词,又用有些狐疑的语气问:“这么多!灵体真能算这么准?连杀了几个都清楚?你不会随口说来哄我的吧?”
迟醉:“它不是算出来的,它是看到的。”
裴玉廷不信:“它在案发现场?”
迟醉:“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裴玉廷:“我不太相信,你让它跟我说说细节,我就相信了,这六个人都埋哪了?”
迟醉抬眼,没有焦距地看了一会儿裴玉廷:“你确定要花时间问这个?”
裴玉廷双手比划了一下,夸张地说:“问这个还不值吗?如果你说得都是真的,这可是惊天大八卦,热搜上能挂三天!”
迟醉不再劝她了,这次她问灵体的时间更长,涂涂画画,画满了好几张纸。
等迟醉再次开口的时候,她本就气若游丝的声音更加疲惫虚弱了:“第一个,是个乞丐女孩,在云港,机械分尸,倒进了海里。第二个,是个消瘦的男人,死法相同。第三个和第四个,是一对老夫妇,被车碾死。第五个,是个年轻男人,玻璃扎进动脉。第六个,是个年轻女人,绳子勒死。”
迟醉说完,端起水杯缓缓喝了一口,就微微弯着腰撑在桌子上,没有再主动开口。
而裴玉廷也在消化刚刚的信息,一时也没有说话。
裴玉廷想:后面六个人,都是对的上的,难道迟醉真的掌握了章曦的犯罪信息?只是不知道她怎么知道前两位受害者的。但从心理的角度来说,似乎章曦的心理发展历程是说得通的——一开始,有了杀人的欲望,先对社会弱势群体、边缘群体下手,但他没有过瘾。于是,第二次,他找上了稍微强壮一些的猎物,但同样的杀人手法又让他觉得无趣。紧接着,不知道有什么契机,让他转变了思路,开始和裴玉廷较劲,这就有了后面的几次谋杀。
裴玉廷又想:章曦的第一次杀人和第二次杀人,如果真的是迟醉说的那样,恐怕是没有什么证据的。只是,章曦第一次杀人,为什么会选择用机械分尸,他用的是什么机械,这个机械设备又在哪里——
裴玉廷心中一凛,她有了一个猜测:第一次杀人,章曦很可能还是要求稳的,因此,他很有可能选择他觉得安全的分尸地点。而章顺文,正是做机械生意的。
如果裴玉廷的猜测正确,章曦分尸的机器,会跟章顺文有关,不管是偷用他爸爸厂里的机器也好,还是从他爸爸那里得知有废弃工厂可以利用——这都是一个线索。
裴玉廷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又把注意力转回迟醉身上。
裴玉廷:“这说得算是详细,但我还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哎,对不起啊,我知道来找你的,就是默认相信你的,但我这人就是习惯性地质疑,有点改不了,不是真的不信你。”
迟醉依旧没有说话。
裴玉廷继续八卦:“你有没有看到杀人犯怎么坠楼的?我知道你不想跟警察说,但我好奇啊,你跟我说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迟醉意味不明地看了裴玉廷一眼,语速慢慢地说道:“我没有看见。”
裴玉廷:“你的灵体也没有看见吗?”
迟醉低下头去通灵,好一会儿,她才说:“它看见,他身体歪了一下,就掉下去了。”
裴玉廷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也并不气馁。裴玉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迟醉究竟是什么人,她已经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
裴玉廷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口说:“我好像记得,我有个在医院的朋友,见过那个杀人犯,好像说他呓语几句,什么死亡威胁之类的,你能帮我问问是什么意思不?感觉有个大瓜。”
迟醉的肩膀晃了两下,她这次问得倒是快了些:“它说,这个它看不到。”
裴玉廷:“什么叫看不到?”
迟醉:“它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它看不见的,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
裴玉廷:“好吧,已经过去多久了?”
迟醉:“四十五分钟,不满半小时按半小时计算,剩下十五分钟,你如果不问,也需要收费。”
裴玉廷叹了口气:“行吧,我想想问什么。我主要是帮还在外地的亲戚问事的,我自己没啥想问的。”
裴玉廷不信归不信,还是想看看迟醉能说出什么来。
于是,她问道:“我下周要跟老板出差,顺利不顺利?”
迟醉写写画画,裴玉廷这回看出来了,好像有一艘船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这艘船被黑线缠绕,逐渐看不见它的样子了。
迟醉解释说:“危机四伏,你要小心了。”
裴玉廷得到了这个答案,却还是一笑,看着桌上沙漏快漏到底了,便起身说:“多谢,怎么付款?”
迟醉指了指裴玉廷身后的收款二维码。
裴玉廷肉痛地扫了一千块,冲迟醉挥了挥手:“再见。”
迟醉看着裴玉廷,多送了一句话:“恶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裴玉廷有些诧异迟醉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但她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聊了很久杀人犯,所以才提了一句。
因此,裴玉廷也只是说:“当然。”
迟醉没有送她,出了门后,裴玉廷刚做了丰富表情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她也有点疲惫——装成另外一个性格,是很消耗力气的事情。
裴玉廷回到家,歇了一会儿就开始做饭——梁幼灵晚上回家吃。
因此,当梁幼灵到家的时候,不由“哇”了一声:“好香啊,今晚吃什么?”
裴玉廷:“都是你爱吃的。”
梁幼灵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裴玉廷不答。
梁幼灵走到餐桌前看了一眼,这些菜都是裴玉廷以前做过的。
梁幼灵笑道:“我知道啦,你之前就偷偷观察我哪道菜夹得多!”
裴玉廷被揭穿,只好承认:“嗯。”
梁幼灵跟在她身后,看她去厨房端碗:“你之前干嘛观察我啊?”
梁幼灵又跟在裴玉廷身后,从厨房端了碗到餐桌:“说话呀,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梁幼灵跟着裴玉廷到厨房拿筷子:“不要光脸红,告诉我嘛。”
梁幼灵跟着裴玉廷拿了筷子回到餐桌旁:“真不说嘛?”
裴玉廷终于开了尊口,说得却是:“去洗手,来吃饭。”
梁幼灵喜滋滋地“哼”了一声,颠颠地跑去洗手。
梁幼灵坐到了餐桌旁,跟裴玉廷聊了点学校的趣事,问裴玉廷:“你今天遇见什么好玩的事没?”
裴玉廷把下午在迟醉那里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梁幼灵说:“这题我会!我看过一些关于西方玄学研究的论文。”
见裴玉廷感兴趣,她简要说了说,谈到自己感兴趣且专业的领域,她越说越兴奋。
裴玉廷给她夹了几回菜,静静听着,偶尔询问几句。
梁幼灵后来说得有点渴,喝了口粥,问裴玉廷:“我说了好多啊,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裴玉廷摇摇头:“不会。”
裴玉廷:“好听。”
梁幼灵逗她:“什么好听?”
裴玉廷脸埋进米饭里:“……只要是你说的,都好听。”
梁幼灵嘴角上扬,硬逼着自己压了下去:“大声点,我没有听到。”
裴玉廷不说了。
梁幼灵想起来一茬:“你下午没有问正缘?”
裴玉廷:“什么是正缘?”
梁幼灵:“大概是,命中注定的正向正式的配偶。”
裴玉廷:“没有。”
梁幼灵:“为什么呀,不好奇吗?”
裴玉廷:“不用问。”
梁幼灵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端着碗的手紧了紧:“为什么不用问?”
裴玉廷这回抬起头,直视着梁幼灵:“不用问,因为已经找到了。”
梁幼灵心里高兴,嘴上还是逗了一下裴玉廷:“你怎么知道,说不准你很快就不喜欢我了呢?”
裴玉廷放下了碗。
裴玉廷认真地说:“不会的。”
裴玉廷:“你正义、善良、勇敢、聪慧,我不可能不喜欢你。”
裴玉廷:“我没有办法证明,我……”
梁幼灵接话道:“我知道啦。”
梁幼灵:“我不是逼你作出什么承诺,我们好好过日子就好啦。”
裴玉廷看着她笑了,说道:“好。”
两人吃了会儿饭,裴玉廷还是没有死心,借着通灵的由头劝梁幼灵:“既然迟醉说,下周的聚会很危险,你还是别去了吧。”
梁幼灵玩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梁幼灵见裴玉廷没有被说服,缓声道:“好啦,你让我一个人在家里想着你可能会遇到危险,也太折磨我了吧,不如让我和你一起去。”
见裴玉廷还想说什么,梁幼灵忙说:“这件事不要再劝我了,邢冬诚还要我牵线搭桥,他不可能这个时候让我有危险。”
这个理由勉强说服了裴玉廷,她“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裴玉廷接到了邢冬诚的电话。
邢冬诚:“小裴,你手里有货吗?”他是指毒品。
这句话问得猝不及防,裴玉廷不知道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中规中矩地说:“我问问跑货的人。”
邢冬诚:“嗯,尽快带来见我,下周聚会有新的人来,货有生意了。”
第85章 红灯
裴玉廷带着唐可又来到了塞壬酒楼。
他们到得早, 邢冬诚还没有来。
于是,裴玉廷和唐可等在酒楼外面。
邢冬诚的车,裴玉廷是认识的, 她以前见过一次,记住了车牌号。
因此, 当她看见那串字母和数字的组合时, 她快步走上前,抢在司机之前帮邢冬诚开了车门。
邢冬诚从车里下来, 和裴玉廷擦肩而过时,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今天怎么这么殷勤?”
裴玉廷微微低着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上了塞壬酒楼的顶层,除了邢冬诚, 其余人都要进行安检。
检察员拿着仪器扫了扫,又让他们张嘴看了看。
裴玉廷从容配合,和唐可顺利进入了包厢。
包厢里, 除了邢冬诚、裴玉廷和唐可, 还要王庭。
唐可还记得龚兴光对他的嘱咐,果然没有提上次见面的事情。
只是在邢冬诚压价的时候,看了一眼裴玉廷——裴玉廷微微点了下头。
唐可于是松了口风,不再坚持他提价之后的价格。
邢冬诚没有龚兴光问得那么细, 他其实对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的态度是一致的——只要找到一个替罪羊,不让法律制裁到他的身上就行。
因此,比裴玉廷想象得更快,邢冬诚和唐可谈拢了。
邢冬诚说了送客的话,唐可站起身,裴玉廷也站起来了——只是裴玉廷是往邢冬诚的方向走去。
裴玉廷走到邢冬诚身边, 稍微弯下腰,小声请示:“老板, 之后要不要做掉他?”
邢冬诚抬起头,似乎有些好笑:“他给你的利益不够?”
裴玉廷直起腰:“不是,人多口杂。”
邢冬诚:“暂时不用,你去吧。”
裴玉廷应了一声,离开了塞壬酒楼。
她回了家,去看了一眼自己的三轮车——不出意料地,它会再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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