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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廷：“如果是这样，那我有机会就帮你说一说。”
唐可：“多谢裴姐，多谢裴姐。”
裴玉廷：“但和邢老板做生意，可跟章老板不一样。”
裴玉廷：“邢老板家大业大的，更要摸清楚，你的货源估计都得交代。”
唐可：“我现在在邢老板的场子做生意，估计他把我的底摸了个一二，真能得到邢老板赏识，那肯定不能藏着掖着。”
他话说得敞亮，裴玉廷心里也知道他不可能对邢冬诚全盘托出。
裴玉廷：“你能明白就好。”
裴玉廷离开了唐可家，她坐在自家客厅想了一会儿，又骑车去了龚兴光的修理厂。
离修理厂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裴玉廷把车把手往路边的树上一别，借着树皮的摩擦力，生生把把手拧歪了。
裴玉廷进厂就说：“龚哥，今天运气不好，撞树上了。”
龚兴光拿着工具敲敲打打：“你这个可有点难弄啊。”
徒弟喊：“我来我来！”
龚兴光：“你来个屁，你来不了！”
一般情况下，裴玉廷不会来这么频繁，龚兴光由是有点紧张，小声问：“咋了？”
裴玉廷：“你明天有空吗？”
第二天一大早，裴玉廷敲了敲唐可家的门。
赵溪溪睡眼朦胧地来开门：“谁啊？哦，裴姐啊，有什么事吗？”
裴玉廷：“唐可在吗？”
赵溪溪冲屋里喊：“瘟神，找你的，裴姐来了！”
唐可也是一脸困意，裴玉廷知道他们都是上夜班，这个时候都在补觉，但她就要的是唐可这个状态。
唐可勉强堆出一个笑容，乌黑的眼圈挤作一团：“裴姐找我啥事？”
裴玉廷：“邢老板要见你。”
唐可惊讶：“这么早？”
裴玉廷：“不早了，邢老板都快吃完早饭了。他最近事多，只有这个点有空见你，你看着办吧。”
唐可：“我去，等我五分，啊不，三分钟！”
唐可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自己，跟着裴玉廷上了出租。
唐可：“裴姐，我们在哪见面啊？”
裴玉廷：“塞壬酒楼顶层，你知道的，那是邢老板私人的楼层。”
唐可连忙点头，他就是在塞壬酒楼混的，肯定知道这件事。
他心里微微有点疑惑：邢老板一大早从家里跑酒楼吃早饭？
但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或许邢老板昨晚就住在酒楼呢，听说顶层设施特别齐全。
第83章 快艇
出租车停在塞壬酒楼附近, 裴玉廷和唐可下了车。
在将要走到塞壬酒楼监控范围内的时候，裴玉廷看了一眼手机，停下了脚步。
唐可不解, 问道：“怎么了？”
裴玉廷说：“邢老板吃完早饭了，让我们去快艇上。”
唐可：“快艇？”
裴玉廷：“他去兜风。”
唐可稀里糊涂地又跟着裴玉廷上了快艇。
快艇上有一个开船的人, 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戴着帽子口罩，坐在船上。此时正是早晨, 太阳没有完全出来，今天又是阴天，光线并不充足, 因此唐可也没有完全看清那个男人的相貌。
唐可点头哈腰：“邢老板好。”
那位邢老板说：“海上风大，还有紫外线，我戴了帽子和口罩, 你不介意吧？”
唐可连忙说：“不介意不介意。”
邢冬诚：“听小裴说, 你来找我聊生意？”
快艇此时已经开船，船头破开海水，激起朵朵白浪。风从耳边刮过，唐可一张嘴, 就感觉海风混杂着被溅起的海水直往喉咙里灌。
唐可看了一眼开船的人：“老板，是有生意想跟您谈。”
邢冬诚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船上都是自己人，这周围也没有别人，你放心说。”
唐可心想，这个邢老板连自己家的酒楼都不太信任，还要来海上说。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他重视这件事？
唐可说道：“我这批货是进口货, 上线从邻国运进来的，比国内那些偷偷摸摸制造的质量好。”
邢冬诚：“你还有上线？”
唐可以为邢冬诚想踹了他, 直接联系他上线，便陪笑：“上线不负责卖，他没有精力发展客户，他只卖给我们这样的人，我们算是中介吧。”
邢冬诚：“都有什么货？”
唐可：“基本上都有，吃的、喝的、吸的、注射的，但我在您的场子里只卖吃的药丸奶片邮票什么的，其他的隐蔽性不强，容易被查——这都是跟您场子里的经理报备过的。”
邢冬诚“嗯”了一声：“都是什么价格？”
唐可：“老板，我多嘴问一句，您后面打算做什么生意？这些东西品类太多，您说个具体的，我好报价。”
邢冬诚挑了几种问了，唐可一一说了。
邢冬诚：“你这个价格，可不算有诚意啊。”
唐可：“老板，我真的挣得不多，从国外进货再运进来，人力物力都是开销啊，我上线给我基本也就这个价，我就从中抽了一点，毕竟我也有老婆孩子。”
邢冬诚：“价钱可以之后谈，你怎么证明你的货源靠谱？”
唐可：“老板，我在您的场子卖了小半年了，都没被查，这不能证明吗？”
邢冬诚：“那还有我场子隐蔽的原因，之后去别的地方，你这边要是暴露了，能不牵连我？”
唐可赌咒发誓：“老板，就算我被查了，我也绝对不把你说出去。”
邢冬诚：“发誓没用，把你拿货的方式跟我说说，要是靠谱，再谈别的。”
唐可：“我都是到上线家里拿的，警察不会怀疑的。”
邢冬诚：“你上线都是怎么运进来的？不会被盯上吧？”
唐可：“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也算是商业机密，他不会告诉我。”
邢冬诚：“你一点都不了解，就这么放心？”
唐可笑得脸都快僵硬了：“这不是我也得吸吗，能有个渠道就不错了，我不挑。”
邢冬诚：“嗯，那今天就这样吧。”
唐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老板，您是说？”
邢冬诚：“你打听清楚，上家靠不靠谱，再来和我谈生意吧。我不敢冒这个险，让你在场子里卖，还能控制，要是出去卖坏了事，谁来担责？”
唐可没有办法，想了想，咬咬牙说：“老板，我有一次和上线喝酒，听他酒醉了之后说，他是找好多人偷带进来，这个也比较看运气，被查到了就赔本。但查不到我们头上来，您放心。”
邢冬诚不置可否，因为唐可这些话不知真假。
唐可：“老板，云城真的没有更好的货了，我就是玩这个的，我能不清楚吗？您相信我，我这边的好东西绝对能挣大钱。”
邢冬诚突然对开船的人说：“往回开吧。”
唐可一惊，倒豆子一般快速说道：“老板，我说得都是真的，您再考虑考虑？在您场子里的老狗、耗子他们的东西我都尝过，根本没有我的货给劲，外面那些散货就更不用提了……”
邢冬诚打断他：“别紧张，没说不跟你合作。你回去给我点实证，证明货源靠谱，对诚沨有用，下次再谈。”
唐可也知道今天没戏了，只好说：“好，好。”
邢冬诚补充道：“如果下次不是在这艘船上见你，就是有外人在，你不要提起今天见过我的事，要价再提两个百分点。”
唐可一开始有些不解，但他缺觉的脑子勉强动了动，有些明白了：邢冬诚想要在外人身上多赚一笔，因此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见过面，谈过一个低一点的价钱。
唐可：“明白，明白。”
唐可下了船，听见邢冬诚对一直没有讲话的裴玉廷说：“小裴再陪我兜一圈。”
快艇又横冲直撞地开走了，远离了海滩，邢冬诚才摘掉口罩——那哪里是邢冬诚，分明是龚兴光。
龚兴光长长呼出一口气，伸进口袋，掐了录音笔：“可闷死我了。”
裴玉廷注意到，一直背对几人开船的人就没有转过头。裴玉廷也不好奇，她知道，这可能也是一个需要藏头藏尾的人。
裴玉廷开口说：“龚哥，唐可和邢冬诚联系，必定会经过我，你没必要跟他说最后一句话。”
裴玉廷是担心唐可觉得让他保密这件事有些蹊跷，从而察觉出不对劲来。
龚兴光有自己的考量：“这样比较保险，万一他通过别的线搭上邢冬诚了呢？”
龚兴光：“我们还指望通过他来钓大鱼，可不能因为一点疏忽就废了。”
裴玉廷点了一下头，又说：“我这几天会安排唐可跟邢冬诚见面。每次见邢冬诚，都会有人搜身，我很难带设备进去。”
龚兴光：“你让他先来见我，这一点你做得对，第一次见面问得详细一点，他不会怀疑。只不过让他跟邢冬诚见面，你就得兜着点，别让他看出来什么。”
龚兴光思索道：“有没有别的办法，不让他和邢冬诚接触……”
裴玉廷：“要拿到邢冬诚非法买卖毒品的直接证据，只能让他们接触。只是我担心，他们第一次见面也谈不拢，如果邢冬诚之后绕开我直接和唐可接触，那我就没有机会拿到他们成交的证据了。”毕竟，只有谈生意的证据很难定罪——甚至这个证据都有些不好拿到手。
龚兴光：“这确实有点难办。”
龚兴光：“我这边的人，离邢冬诚最近的只有你，没有办法让别人给你打掩护。”
龚兴光：“不过，既然邢冬诚表露出重用你的意思，应该不会绕过你直接跟唐可接触。他正是要收买人心的时候，他知道这么做肯定会让你寒心。”
裴玉廷：“嗯，怎么拿到证据，我再想想办法吧。”
两人没别的话说了，于是，龚兴光说：“兜一圈就回去吧，都小心点，别让人盯着了。”
裴玉廷到了家，问梁幼灵什么时候回来。梁幼灵一天都有课，中午饭就在学校解决了，裴玉廷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裴玉廷下午在家里没有什么事情做，把王庭给她看的资料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过的这一遍，倒是提醒了她——那个女巫就住在楼上。
裴玉廷看了眼时间，过了午休的时候，她换上外衣，爬到了五楼。
章曦住的502室已经被封了，风水轮流转，曾经贴在裴玉廷家门上的封条，如今贴在了章曦家门上。
裴玉廷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王开没有跟她说新发现，那看来几个遗留的疑点还没有什么新的突破。
裴玉廷敲了敲503室的门，空寂的楼道里，敲门声回荡着被放大。
没有人来开门。
裴玉廷并不意外，现在是工作日，虽然裴玉廷看过的档案里写着，503室的女人是自由职业，但她也不一定全天都待在家里。
裴玉廷又敲了几下，依旧没人应门。
就在裴玉廷转身要走的时候，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长发黑衣的女人把脑袋挤在门缝里，用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裴玉廷。
裴玉廷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转过身，换上上次503室见过的热心市民的人设，说道：“你好。”
裴玉廷：“我是楼下的501室的。”
裴玉廷：“我听朋友推荐，说您的占卜特别准，正好我们又是邻居，我想这一定是缘分，就登门来拜访，没打扰您吧？”
女人盯着裴玉廷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眨过一下，她没有立刻回答裴玉廷，过了一会儿，她才说：“进来吧。”
裴玉廷在女人的指引下套上鞋套，进了她家的门。
女人——裴玉廷记得资料上说她叫迟醉。
迟醉家整体的色调是棕黄色的，到处充满了裴玉廷看不懂的水晶、干草和各式的魔法用品，把不大的房子塞得满满当当，裴玉廷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当心不要碰倒东西。
裴玉廷坐在客座上，迟醉隔着桌子坐在她的对面。
迟醉：“问什么？”
裴玉廷：“问……必须问我自己的事情吗？我可以替别人问吗？”
迟醉又是过了几秒才回答：“可以。”
裴玉廷依旧保持凡事都要操心、路过的粪车都要舀一勺尝尝咸淡的人设：“哦，隔壁家，就是502室不是出事了吗，我有个亲戚想租这个小区的房子，就想着那家是不是能转租，正好利用他出事的事情压压价。但现在警察一直封着，我亲戚就有点着急，能不能帮他算算，啥时候能解封？”
迟醉闭着眼，双手握住一个什么东西喃喃了几句，又丢开了那件东西，拿着一支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裴玉廷没看懂她画的是什么，迟醉自己看了几眼，缓缓开口道：“它说，一周之内。”
一周之内就能解封？裴玉廷想：一般是定案才解封，一周的时间，希望王开能找到证据，完善证据链。
让裴玉廷更好奇的是：“它是谁？”
迟醉：“灵体。”
迟醉家昏黄的灯光，和迟醉有气无力的声音都增加了神秘的氛围感，但——裴玉廷不信这些。
裴玉廷又问：“一周？这么快？我听说坠楼那人还在医院没醒，不能这么快吧？我还听说，那人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掉下去，这是真的假的？我亲戚说，要是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他可能也不租了。”
迟醉又问了一会儿她口中的灵体，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迟醉的面无表情和裴玉廷的面无表情不同，裴玉廷没有表情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狠厉，像是开了刃的刀芒，而迟醉的面无表情，却能让人想到一切和死有关的字眼：死气沉沉、半死不活……但在刻板印象里，迟醉的这种气质，搭配上她的职业，却让询问者更加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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