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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套衣服怎么也得好几万，我估摸着这家伙也是个什么富二代。
郑徐深从来不请朋友回来家里坐，少有的几次有人拜访也都是他后来的工作伙伴和助理。他虽然当过我十来年大哥，但我对他的人际往来确实不甚了解。
没想到郑徐深还会交这样的朋友。
听到“弟弟”这个字眼，小郑明这才抬起头偷偷看了王绪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
王绪弯腰朝他呲牙：“干嘛偷偷看我，想看就光明正大看，哥哥我这身帅不帅？”
……这家伙还敢说我小时候傻，到底是谁更傻？
反正不是我。
我哼了一声，郑徐深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我僵着脸转过头，盯着郑徐深一点一点摸着我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
看他的神情，没准还以为摸的是自己的肩膀。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算了，被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
不知道今天屈毅先生会不会来做客呢？
司机将大包小包的衣服放进了后备箱，刚打开后排的车门，王绪不打招呼率先便窜了进去，像坐自己家里的车一样招呼小郑明进来。
小郑明躲在郑徐深后面，并不打算进去。
“躲什么啊，快快上车。”王绪还想动手把他扯过来，被郑徐深拦住了。
“我刚刚打电话给王叔了。”郑徐深说。
“什么时候？”
“刚刚。”
“……”
王绪不催着他们上车了，拍了拍前面的司机让他赶紧开车。司机是郑家雇佣的，自然不会听外人的话，坐在那没动。
“……郑徐深你够狠！”王绪下了车正要踢车轮一脚，瞥见小郑明望过来的眼神又收了回去，“我被关在那破学校大半年了，好不容易跑出来，钱都花光了，你就这么卖我？”
关？
我转而看向郑徐深，带了几分吃瓜的意思。
郑徐深看了眼后备箱，微微挑眉：“花光？”
王绪眼角微抽，突然眼珠子一转，苦涩道：“最后一点积蓄了。”
“现在退，还来得及。”
“不是吧！这么掉面子的事我哪做得出来！”王绪在那鬼叫，突然他想起什么，“不对，你别岔开话题——”
“车到了。”
郑徐深将躲在他身后偷偷看八卦的小郑明推进车里，随后跟着坐进去关上车门。
透过车窗，我看到旁边有辆黑色豪车下来两人，他们朝王绪走了过去。
司机开始发动车上路，我刚想收回视线，就听耳边扑过来一道声音。
“这么好看？”
第5章
从郑徐深怀里恢复意识以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找辆车重新撞回去。不管是撞去地府还是撞回车祸现场，反正都比现在好。
但鉴于郑徐深好好活到了三十岁没被车碰撞过，也没去碰瓷过车，我只能将希望放在跟郑家有些交道的大师屈毅身上。
我是很想让大师发现，但不代表想被郑徐深看见我趴他身上！这简直让我想找条地缝钻进去长埋地底。
……说到埋地底，不知道我在那边被撞死，谁会帮我办后事？
希望能找个好点的墓园，北郊那边留聆园就不错……
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还没等想好怎么应对，就听角落里有人小声开口。
“没、不好看的，大哥。”
…………
我转过头看向乖乖系着安全带，缩在郑徐深旁边的小郑明。
哦，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我。
那没事了。
郑徐深像是随口问了一句，听到了回答就没有再追问，闭目休息。
我和小郑明同时松了口气。
然而一口气还没完全下去，郑徐深突然睁开眼。
我、小郑明：“……”
“忘了给你买书包了。”他不紧不慢道。
…………
不要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崩人设了喂……话说我跟郑徐深当年是怎么交恶来着？
我被接到郑家没两年，郑徐深就高中毕业考上本市名校办了住宿，虽然偶尔会回来但我跟他年龄“代沟”也算不小，基本只是饭桌上会碰个面。郑海文经常出去参加酒局，所以饭桌上要不是我跟郑徐深两个人面对面，要不就是我一个人独自扒饭。
直到后来郑徐深大学快毕业去自家公司上班，才重新搬回家里。
我还记得当时我上了高中，正是喜欢交朋友年纪，周末请了几个朋友回来家里玩，正好撞见郑徐深从学校回来，提着行李箱站在客厅望着我们这一群人。
明明是跟郑海文报备过了，但当时我突然瞧见他回来，不知怎么就有点心虚，站在我身后叽叽喳喳聊天的朋友们也顿时安静了。
二十三岁的郑徐深年纪不大，气质却很优越，站在我们这群高中生对面，就像看着一群误闯进他家的调皮捣蛋鬼，完全不是一个磁场。
后面具体的事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吃晚饭的时候他都没下来，我被朋友追问大哥的事追问得烦，最后不欢而散。
等送走朋友，我犹豫了一会后准备上去敲郑徐深房门。虽然张婶上来问过对方得到回答说不饿，但我觉得估计他是嫌我们吵才没下来。
谁知道我刚上了三楼，就看到郑徐深开门出来。
他看见站在走廊上的我，皱了皱眉：“你上来干什么？”
我以为他是担心我把朋友也带上来，忙解释：“不是，我朋友他们走了，只有我……”
“不要随便上来，”他说，“我不想在这看到你。”
等回忆完，我才发现司机已经开车进了郑家的别墅。
郑家在本市富有程度数一数二，别墅外观却并不夸张，不过这财富是郑海文老爸郑秋波积累的。郑秋波白手起家创立的海纳集团实力雄厚，可惜他们夫妇两人出车祸英年早逝，海纳到了儿子郑海文手里大不如前，直到郑徐深接手公司才慢慢恢复上升趋势。
进了家门，张婶迎出来接走小郑明，并小声地跟郑徐深说郑海文在二楼睡觉。
郑海文那一身酒气，一看就是昨晚参加酒局混到早上才回来，我见怪不怪，看着被她牵在手里的小郑明发呆。
小郑明突然朝我眨了眨眼。
……嗯？
第6章
吃午饭的时候，郑海文依旧在楼上睡觉没下来。
对着一桌丰盛的菜肴，郑徐深和小郑明两人都默默扒饭没说话。
我死死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小郑明，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点异样。
但除了看出小时候的我吃相太难看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就看不出别的了，就好像方才那“一眨眼”是我的错觉一样。
难道真的是错觉？
不然，为什么我跟他说我是大明他都不理我？
我摩挲着下巴，重新审视眼前迷你版的“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的我跟小时候变化有点大，我时不时就会忘记他就是我。
但如果他真的看得见我，那我们……真的是一个人吗？而且在我的记忆里，也没有小时候“见鬼”的经历。
我甩了甩脑袋，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下。连听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辩论都能听困的我，这种深奥的问题显然不适合我去思考。
还是先等屈毅大师上门吧。不再将目光盯在小郑明脸上，放在面前被我刻意忽略的大虾又很快占据我的视线。
被车撞死的时候，我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儿面对食物饥饿感又涌上来了。不知道别的鬼做鬼会不会饿……以前看影视剧里的鬼好像都是吃别人祭祀的供品香什么的。
我都回到了小时候，那边的朋友给我烧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时间隧道传给我。
……干！该不会我都做鬼了还会被饿死吧！
突然一双戴着透明手套的手拿起了盘子里的虾，开始慢条斯理地剥起来。修长的手很熟练地将虾壳从虾身剥离，一个接一个，很快剥满了一碗。
在对面埋头苦吃的小郑明顿住了，眼巴巴看着盘子里的大虾全都转移到另一个人碗里，然后碗被端起送到了他的面前。
“大、大哥？”小郑明愣了愣。
郑徐深脱掉了手套，拿过纸巾擦过一根根没有脏污的手指，语气淡淡地说：“慢慢吃。”
感觉到郑徐深站起身，我忙搂住他的脖子。郑徐深腿长脚步大，我刚听到一句小郑明反应过来的“谢谢大哥”，他的脚步都快拐进了二楼。
这急匆匆的脚步，让我不禁怀疑楼上藏了什么大宝贝，才让他这么急着回房。
不过更让我困惑的是郑徐深对小郑明的态度，难不成……这里其实不是我的“回忆”，而是什么平行时空吧？所以这里的郑徐深才对“我”那么和善。
某点小说真不是白看的，我感觉自己找到了真相。
没吃到大虾的郁闷被这惊奇的发现冲淡了些。脚步声很快拐进了三楼，迈入了独属于郑徐深的“神秘”空间。
想当初我刚来郑家就被张婶嘱咐说在家里不要乱跑跳，尤其不要乱闯郑徐深的房间，因而我基本在一二楼走动，唯一一次上了三楼却被他说了那种话，后面直到我离开都没再踏足过三楼一步。
三楼的布局跟二楼没什么区别，与二楼一样正中那间是卧室连着浴室，靠近楼梯的那间是书房，最里面还有一间更小的卧室，似乎一直是当杂货间用。
早前郑徐深回来换衣服我没仔细看，现在进了他的房间，看了几眼单调的房间布局，便兴致缺缺地将头埋在他肩上。
饥饿感强烈得我已经不想讲究太多了。
反正他看不到我，就让我赖一会吧。
房间忽然暗了下来，我睁开眼无精打采地看了眼，发现是郑徐深拿遥控将窗帘关上了。
他是打算睡午觉么？
随便吧爱睡就睡，我又不是没跟男人躺一张床过，出差跟男同事挤一张床也是常有的事，反正都是直男没什么关系。
郑徐深他……应该也是直男吧？
我的思绪开始发散，感觉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如我所猜测那样，郑徐深果然是打算睡午觉。
但这姿势是不是太超出了点？
躺两人有余的白色大床上，郑徐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光了衣服，把我半压在身下，脸对脸鼻尖对鼻尖，他那没被包裹的沉甸甸的一团贴着我的大腿，而我的一条腿则贴着他光滑的肌肤。
……这家伙到底能不能看到我？
意识完全昏沉前，我脑子闪过这个念头。
我不知道别的鬼会不会睡觉，但我自觉这一觉睡得比做人的时候还舒服。
睡梦中我感觉有源源不断的琼浆玉液从口中入肚，温暖身体。在我嘟囔着说不想喝了想吃点东西时才停了下来，换成别的东西在嘴里，还贴心地帮我咬碎了，我沉迷于美食输入，越来越深陷进去……
直到窗帘再次被拉开，再一次天光大亮我方苏醒。
我一手抱着郑徐深的腰，一手撑在洗脸台上，看着镜子里穿戴整齐的郑徐深慢慢地刷牙漱口。
……我这是一觉从昨天下午睡到了今天早上？
怎么我做人的时候睡眠质量一般，做鬼反而变好了……
做鬼还有这好处。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还真是一件让鬼开心的事。
洗漱完后郑徐深下楼吃早饭。
昨天醉酒没再出现的郑海文精神奕奕地坐在餐桌旁看报纸，时不时满意地看一眼坐在他旁边认真吃饭的小郑明。看到郑徐深下楼，他才放下报纸，笑着说：“阿深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最近功课很累吗？”
郑徐深摇了摇头，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张婶拿着碗筷走过来为两人盛粥摆好。
郑徐深看了一眼停下吃饭望着他们的小郑明，对郑海文说：“下次不用等我。”
郑海文笑呵呵没应话。
“不爱喝粥就跟张婶说。”
郑海文一愣。看清郑徐深说话的方向，才了然笑道：“看见你跟小明关系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郑徐深连我不爱喝粥都能看出来？
我看着小郑明努力喝完的一半粥，也没多想，尽量将身体往旁缩不挡到他伸筷的手。挺奇怪的，睡过一觉后我不但没有变得很饿，反而饱腹感很强。
想起睡梦中口里的异物感，我想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供奉？
真是太强大了！都能穿过时间隧道，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好心朋友给我烧的……
“学校安排好了吗？”郑徐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问。
郑海文也跟着放下筷子，他重新拿起报纸边看边回答：“安排了。跟老屈儿子在一间学校也好照应……”
他顿了顿，看向小郑明：“小明，爸爸给你安排的学校离家不远，司机每天都会接送你。要是读得不习惯，就跟爸爸说。”
小郑明摇了摇头，又很快点了点头说：“谢谢爸爸。”想了想他又看向郑徐深，“谢谢大哥。”
郑海文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
倒是颇为父慈子孝的样子。
我撇过头没再看。
等等……老屈？
第7章
没怎么费力，我就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跟屈毅的儿子确实是当过一阵子同学。
不是我的记性变好了，而是他儿子太特别，想不记住都难。
皮肤白得吓人，额间还天生点着颗红痣，长得精致得跟小女生似的，我当时第一眼看到还认错了，直到听人说才知道他原来就是郑海文让我结交的朋友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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