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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屈毅的儿子名声却不怎么好，同校的人都说他阴森古怪，跟他接近做朋友会招致不幸。
我当时倒是没怎么在意，不过后面我们也没做成朋友，对方就出国了。再听说这人，是出车祸前些日子，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国，还帮我朋友解决了一件颇为灵异的事。
事后我还感叹，这人有那么多奇怪传说，而且长得天生就像是干这行的，子承父业不奇怪。
不过对方目前跟小郑明一样都是个小学生，指望他帮我的忙，还不如指望他爸屈毅。
如果小郑明看得到我就好了。
突然的念头涌上来，我托着腮看着坐在旁边沙发的“我”。
虽然昨天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但是再试试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想了想，我刻意摆出一些搞怪的表情，想要逗笑小郑明。我知道自己是个笑点低的，小时候被奶奶家小孩惹哭，一秒就能被逗笑。
如果他能看到我，我就不用日复一日等着屈毅主动上门，至少……
至少他能帮我传句话给屈毅，让对方上门啊！
在郑家住了十年又被赶走，说完全释怀是假的，但这不是我迫切想离开这里的理由，毕竟离开可能就是彻底地“死亡”，迫切想要离开，是因为……
一碗葡萄突然被放在我怀里。
我回过头，看见倚靠着沙发背的郑徐深从我怀里的碗中轻捻起一颗葡萄含入口中，姿态随意，不可谓不享受。
……真想揍他一顿！
明知不可能让他感觉到实在痛处，我还是伸拳凑到他面前，拳头刚要落下，郑徐深突然垂眸望了过来。
我忙收回手。
看着十七八岁少年版的郑徐深看久了，我下意识就不把对方跟那个三十岁事业有成的大哥联系，甚至有种关系颠倒的错位感。
就好像他不是我曾经的大哥，我才是他大哥一样。
……什么鬼！
及时停下奇奇怪怪的脑洞，我瞪着他，不知怎么就脱口问出来：“……你是不是能看到我？你……不是在看电视机对不对？”
对着小郑明我能毫无负担地问出这个问题，但对着郑徐深，或许是不愿意接受可能的尴尬事实，我直到此时才终于问出口。
话茬开了，接下去的话倒是说得顺溜，“那边坐着的小……郑明看到了吗？我是长大后的他，虽然我知道长大后的我很帅，但我毕竟当过你弟弟，我知道gay圈都挺乱的，那啥……”
如果郑徐深确实能看到我，那他毫无疑问是个gay没错……
等等，我都说的什么鬼话！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屈……”
“不能。”
我没说完的话一下子卡住了。
过了半晌，我转头看了下安安静静看电视的小郑明，又看了下没有其他人在的客厅，确认对方确实是在跟我说话，才艰难地吐出四个字：“你说什么？”
郑徐深眨了下眼，伸手又从我怀里拿了个葡萄咽下，才微微一笑重复道：“不能。”
第8章
……我还以为他会装听不见的。
但没想到我这么随便一诈，他竟然真的跟我说话了，还跟我说不能帮忙？！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你什么意思？”我装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恶鬼样，恶狠狠地说，“你要是不帮我的忙，你信不信我吸光你的阳气……”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然而对方很快接了句：“可以。”
郑徐深严谨地补充了一句解释，“指的阳气。”
我再次被哽住了。
可以什么啊可以，这么喜欢被吸，我贴告示给你找几个男鬼吸个够。
哪个正常人看到鬼缠自己身上，还这么淡定的。
怎么我以前在郑家住了十年都没看出来郑徐深还有这种特殊癖好？竟然是个喜欢人鬼禁忌恋的……
想起郑徐深之前在浴室的操作，我嘴角微抽，又垂死挣扎般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能看见我的？”
郑徐深突然伸手捻了我的耳垂一下。
没等我反应过来暴怒，他就淡淡道：“红了。”
……死变态！
那天我为什么要去买包子呢？如果不买包子就不会被车撞，不被车撞就不会落到郑徐深手里。
不过，郑徐深不是毫不留情地让我离开郑家吗？怎么又会突然看上我？
不对——
我看着郑徐深的脸，视线一点一点描摹而过。
我又记混了，他不是我所熟识的那个郑徐深，他现在只有十七岁，没有跟我相处过十来年，也没有在郑海文把我挪出户口的时候，让我赶快离开。
所以，果然还是不正常，他怎么会绑着我不放？
难道他还真对我一见钟情？
我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浑身一抖，勉强扯出个笑，讨好地问：“……大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自从跟郑家分道扬镳后，我就没再主动找过他们，也没再叫过郑徐深一声“大哥”。但现在人在屋檐下，我的屁股还被迫跟郑徐深的大腿粘着，鬼身不得自由，只能低头了。
郑徐深看起来像是思索了一会，片刻后摇了摇头说：“没开玩笑。”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你不知道，”他顿了顿，突然凑近我的脸低声说，“你很有意思吗？”
我猛地松了口气。
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他要跟我告白了，真是吓死鬼了。
“那个，大哥咱们打个商量，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做人私人生活还是很重要的，做鬼也需要，咱们先找屈大师帮我们把这、连在一起的状况分开……”
等等，我好像暴露了什么。
没等我辩解，郑徐深就说：“你离不开我。”
手被轻轻牵起，他将我握紧的拳头放开，“伤不到我。”
“你是我的。”
他说着这样的话，表情却依旧是冷淡的，只有方才拒绝时才微笑着，显得有了几分残忍的意味。
“……”
我不是鬼，郑徐深才是鬼吧？
他这是在演什么三流言情剧……是被什么恶鬼附体了才会变得这样吧？
就算是我之前随便猜测的“平行时空”，现在也说不过去了……
旁边突然传来轻微的打鼾声，打破了此时僵硬的氛围。
转过头，我看见小郑明不知什么时候靠在沙发里，睡得不省人事。
“……”真是乱了套了。
大概是情绪波动太大容易让鬼疲惫，明明揣着一肚子心事，我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迷迷糊糊从郑徐深怀里醒来的时候，郑家几人又聚在一起吃早饭。
“……”
早餐吃的是广式早茶，虫草花干蒸烧卖、虾饺、奶黄包……我瞅了两眼，只有郑海文面前放着一碗粥，再看小郑明，吃得比昨天欢快多了。
小郑明换了一身附小校服，可能是伙食变好了，虽然脸还是黑黝黝的，但瞧着有精神气不少。
看着他吃完了早饭，跟郑海文父子告别，再由司机带出去坐车……我的视线紧紧黏着，魂魄恨不得飞到他身边，跟着他走。
但现实是，我只能搂着郑徐深，依附在他身上。
为什么我会跟他黏在一起？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从前我以为是意外，但如果是人为……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样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郑徐深干的？！
毕竟只有他能看到我，碰到我。
我本不想再搭理他，但这猜测实在是很有可能。
刚要开口，郑徐深突然拍了拍我的腰，面无表情道：“我要骑车，你往旁边一点，挡到我了。”
腿部不受自由，但上身还是容我操作的。
我装作没听见，将前方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下一秒，就被捏着脸压到了对方肩上。
……失策，忘了还能这样。
大约是因为魂体没有重量，郑徐深腰上夹着一个我，还能轻轻松松骑车到学校。
要是现实的体重，我不压死他！
路上我一直在琢磨，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是要直接跟郑徐深对峙，问他我现在这样是不是你造成的！还是该用其他委婉的方式……
郑徐深就读的鸥海高中离郑家的别墅并不远，我高中也是上的这所学校，对这里还有些印象。
校内不允许骑行，郑徐深从车上下来，推着车往里走。本地走读生不少，有不少学生在家里过完了周末等周一再返校。
我看着一个个高中生从我身边穿过，他们偶尔会停顿，但我能看出来他们的视线是停留在郑徐深脸上，而不是我。
……真的没人看得到我，除了郑徐深。
但对方又有奇怪的嫌疑。心情复杂的我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希望头顶的大太阳能把我晒得魂飞魄散。
但这个刚来的时候就试验过了，阳光对我不起作用。
说好的，鬼怕阳光呢！怎么瞒着我偷偷进步了，不过魂飞魄散也没必要……
突然，一只手从我肩膀穿过落到郑徐深身上，我看着那个熟悉的嘻哈风打扮的男生，一时间灵光闪现。
我想起在哪里听说过他的名字了！
第9章
有一位名人说过，八卦是人的天性。
作为海城八卦论坛半资深用户，不管是海城首富一家的爱恨情仇，还是某单元住户遛狗不牵绳被一位喜欢见义勇为的男高中生痛击这种小事……
我都略有耳闻。
…………
难得周末不用补课从被窝里出来在小区走走，还能遇到个遛狗不牵绳，还敢嚣张地挡在人面前大放厥词的！
我一个顺手就把主人撂倒，然后……被狗撵去了小区外的草丛，偶然在草丛里发现了几具“尸体”……叫了救护车报完警回家看到论坛八卦才后知后觉了解到，其中一具尸体的真实身份，是论坛副版主王者之气。
对方还有一个更令人震惊的身份，是海城首富的儿子
——王绪。
最为见鬼的是，王绪在三年后又出现了。
他出现在海城论坛里，如往常般逗乐，别人问起那件旧事，只说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被医院抢救了回来，便没再提其他。
这搁到小说里妥妥的主人公角色啊！
回忆到这，我不禁感叹。
不过，他是主角的话，那我算啥？
好心的路人甲？那郑徐深是好心的路人甲的哥哥还是主角的好基友更有意思点？
“郑徐深，你怎么才到？”
我瞥了一眼八卦当事人以及当事人搭在郑徐深肩上的手。
郑徐深不动声色地轻轻一挥肩膀。
王绪“啧”了一声，“你家司机呢？怎么今天骑车过来？”
没等郑徐深回答，他又自说自话：“我知道了，他载你那小弟去了。”
……王绪去说相声的话估计会挺抢手的，毕竟他连捧哏都不需要。
我默默无语。
谁能懂坐交通工具，坐在别人腰上的憋屈！
如果不是小郑明需要接送，坐四轮好歹、好歹比坐自行车空间大点，况且坐大腿还是比夹腰舒服的……
王绪的“单口相声”没讲多久，郑徐深便撤了票：“还有一分钟上课。”
…………
高中课业虽紧，但有心的同学总是能找到机会闲聊的。
早读课老师前脚把转学生王绪提进教室后脚刚走，对方就在我正前方与其他人打成一片，交代了在之前学校的悲痛经历，包括不限于对“早上五点跑步，六点早课，十点下课，十点半熄灯”的强烈指责。
凑着耳朵听了一会，我自觉没趣正想收回视线，耳垂突然被捏住揉了揉。
“……”
刻意忽略这家伙存在，果然还是行不通的。
单人课桌椅上下叠坐着两个高个子男生，这在男高中生群体里也不算少见，但我这么正经的人是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可悲的是成为阿飘后反而要遭遇这么不正经的事。
“在想什么？”低低的声音附在我耳边问。
“在想，”明知道周围的同学听不见，我也跟着压低了声音，“故事里的主角小明，一般都是我们学习的好帮手，我觉得我也可以成为这么一个好帮手。”
“学习的好帮手？”郑徐深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诧异。
我开始瞎编：“对啊。你不知道，小时候我考不好的时候就老做梦。梦到有个透明人给我报别人答案啥的。”
郑徐深：“……”
“但是咱们现在绑一块，我就没法……”
“上次考试我是第一，不过，”郑徐深翻过一页书，“你可以陪我看看书。”
……谢谢，不必了。
高中毕业数年，现在一看数学符号我就犯晕，都做鬼了咱就不用这么卷了。
接下去的时间我没再开口安心接受堂上“催眠”，郑徐深也安安静静地看他的书上他的课。
在把头埋进桌柜睡觉和倚靠着郑徐深的胳膊睡觉，我被迫选择了后者。
等我再次睁眼，是大课间休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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