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出个笑:“老师,我觉得校医治不了我的病,需要司机接我去看家庭医生才好。”
老师:“……”
打给郑家的电话过去没多久,司机便开车到了校门口。
车一停下,我迅速从后车门窜了上去,正要吩咐司机开车,瞥见一抹身影还在车外傻站着,忙摇下车窗:“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
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没有跟我嘘寒问暖,路上没有什么废话稳稳当当把车开进了郑家别墅的停车场。
刚下了车,张婶就走过来搂住我:“怎么不舒服啊?是不是校服太薄了?”
见到张婶,我才总算有一种脚落地的真实感。
“没事,就是在学校闹了点肚子,现在又没感觉了!”我转移开话题,“……爸爸在家吗?郑、大哥他在家……”
干!今天是周一,郑徐深按道理也该是在学校上课,我急急忙忙跑回来干嘛?!
“你爸爸在参加酒局还没回来。不过他听说你闹肚子,叫了医生过来给你看看,至于你大哥,”张婶奇怪地看着我,“他出去参加竞赛了,周末才回来,你不是知道吗?”
郑徐深出去参加竞赛了?周末才回来?
那我岂不是一周都见不到他……
莫名地失落涌上来,我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笑笑:“知道知道,就是想起来问问。”
“快,进屋里去,别在外面吹冷风,医生很快就过来了。”张婶拉着我往别墅里走。
“……”我假装打了个哈欠,“张婶,我已经没事了。我觉得有点困,我先去睡了!”
飞快换了鞋,在要迈上楼梯前刹住了脚步,我转身去了一楼小郑明的房间。
进了房间关上门,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内部,我愣了愣。
过了一会,我才放下书包,换了身卡通睡衣,掀开薄被半倚靠着床背坐下。
匆匆忙忙赶回家,除了张婶,谁也没见着。
而且,明明离开郑徐深是我一直期望的事,为什么……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难道……趴人身上还是我隐藏的特殊性癖不成?
不可能不可能,我甩了甩脑袋,将这个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所以,我现在该怎么办?
重头过我这一生,在郑家生活十年,然后被赶出去,毕业后朝九晚六上班?
这样……好像没什么意思。
无所事事地敲了敲窗玻璃,我看见楼下司机重新开车出去。
司机去接谁?
不可能是郑徐深,他去外面参加竞赛了。
那就是郑海文了。有了答案,我挪开视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这么突然离开,穿到小郑明身上,郑徐深他知不知道?
之前我就怀疑过我魂体依附在郑徐深身上有他的缘故,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没问,后面得知可能会跟屈毅见面就给忘了。
现在我又莫名其妙穿到小郑明身体,跟郑徐深解除绑定。
还有,郑徐深他……在找什么?
回想起王绪之前跟郑徐深的对话,我有些坐不住。
掀开薄被下了床,我打开一条门缝朝外看。
客厅冷冷清清的,王婶不在,估计是回自己房间了。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我踮着脚跟做贼般朝楼上走。
不是没有上来过,但大抵是涉及个人隐私,我心里不免有些心虚。
脚步慢慢踏上三楼,等来到郑徐深的房门口,对着紧闭的房门……
“……”感觉自己又做了件蠢事。
之前魂体被绑定在郑徐深身上的时候,又不是没进来过,怎么又莫名其妙上来。
转身正要下楼,突然一阵刺痛感贯穿整个头颅。痛得我脚步不稳,还没来得及扶住楼梯扶手,整个人就要摔下楼。
……这要是摔下去,下次醒来怕是真得在医院。
刚闪过这个念头,身体就被微凉的怀抱拥住。
第13章
意识模糊间,我听到了一声叹息。
“如你所愿。”对方说。
我竭力睁开眼睛,没有看到那个凑在我耳边对我说话的人,而是看到渐渐围过来的人群。
“那车本来停在对面,突然冲过来,把这小伙子撞倒了。”
“他当时正跟我买包子,吓死我了。”
“打救护车了,现在该怎么办?”
“他还有气,要扶他吗?”
“等吧,不能随便搬动伤体的。”
“有谁认识这小伙子的?他家人住这边吗?”
…………
我这是回来了?回到车祸现场?
我还没死?
撕裂般头痛又复现,挣扎了片刻,我只能不甘心地重新合上眼。
…………
“这孩子发烧了也不说。唉,药煮好了,是不是得等醒……诶醒了!”
张婶的脸放大在我眼前,“怎么样?难不难受?婶扶你起来喝药?”
一连三问,分外清晰。
“……”我揉了揉眼睛,重新睁开,“……张婶?”
靠,我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在做梦吧?
还没等我起身,张婶就扶着我灌了我一碗药。
苦味瞬间溢满了我整个口腔……这么苦,看来不是在做梦。
怎么发烧还喝中药,等等,我发烧了?
“喝下去,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张婶扶着我重新躺下,“幸好我没让医生回去,本来是给你看肚子的……怎么发烧还瞒着啊?可怜的。”
我还没搞明白:“张婶,我怎么在这里?”
不是在……三楼吗?怎么又回到房间了?
当时……我好像是打算下楼,然后突然头疼,摔了下去,不对……
“我刚把医生带进来,就看到你躺在一楼楼梯那,”张婶叹了口气,“医生说你烧得厉害,我就赶紧抱你进屋了。”
……如果是从三楼摔下来我不可能只觉得头疼,而且那个怀抱……
我想了想问:“张婶,大哥刚才有回来过吗?”
“没有啊,”张婶摸了摸我的头,“不会是烧糊涂了吧?还是,你想他了?”
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摔下去的时候好像是郑徐深接住了我而已!
我疯狂摇头。
“好了别摇头了,烧还没退,把头摇坏了怎么办,”张婶端起碗起身,“先睡一觉,婶去给你煲点粥喝。”
我乖乖点头,目视她离去。
房门正要关上,张婶突然停住脚步,回身问:“要不,我给你哥哥打个电话?”
“……不不不,”我猛地咳了一声,“不用了。”
“……”张婶没多说什么,转身关门。
斜阳从玻璃窗照进来,我半坐起身拉了拉窗帘,随后伸手摸了摸自己脑门。
痛倒是不痛了,就是还有点烫。
稀里糊涂发烧,又稀里糊涂地“回去”了一趟。难道想要回去,还要靠发烧?
这猜测……也太不靠谱了,我撇开这个脑洞暂时不想。不过可以确认的一点是,我似乎没有被撞得那么严重,没准到时候回去还有救。不过,我为什么不留下来……留下来就不用感受车祸的伤痛了。
视线慢慢扫过满屋子的小学生用具,我头一回有了动摇的想法。
多少人梦寐以求能重活一生,为什么我非要回去?
那里又没有什么人在等着我……朋友这个世界也可以重交,爱人我还没有,家人……
现在的郑徐深对小郑明和……我其实还行。但那个世界的他也没那么差。
无意识地出了房门来到客厅,我用座机播通了一串熟悉的手机号,在等待接通的那几秒,才反应过来。
……我给他打电话干嘛?
赶紧挂掉,挂掉!
谁知对面接通的速度比我准备挂断的手速更快。
“你好,是张婶吗?”
似乎是察觉到耳旁的沉默,他轻笑了下。
“明明,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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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ゝ∠)_魂体……后面还会继续
第14章
揉了揉微热的耳朵,我正要把电话挂了,突然想起来——
既然都接通了,那就顺便问问吧。
我咳了一声,说:“你知道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感冒了?”微沉的声音仿佛贴着耳朵问。
……怎么搞得这么肉麻。我有些不自在:“没有,你别这么……你先别插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问完突然觉得有点歧义,我又说,“你知道我是大明吗?之前被迫跟你绑在一起的那个。”
“被迫?”
想起他之前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哼了一声,反问:“难道不是吗?”
“不是。”他很快回答我。
……这大哥怎么还敢睁眼说瞎话,我正要与他一一掰扯,郑徐深突然说:“明明是你,”他顿了顿微叹,“没什么。”
还没什么?!怎么搞得我这一米八大汉欺负他一样!
“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就‘明明是我’,哦对,我是叫郑明……”我缓了缓情绪,“你这意思是我自己刻意绑你身上的?我、我一个铁直,怎么会缠着你,何况你还当过我……大哥。”
电话那头沉默着没说话。
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我挠了挠头:“随便吧,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要是谁突然醒过来身上缠着个魂魄,没觉得是冤鬼索命找人除掉就不错了,哪还能这么好声好气说话。
想到魂魄,我反应过来:“你知道是我啊?”
我现在的声音听起来怎么也比二十多岁的时候稚嫩许多,郑徐深听到我说的,没有一点惊讶,证明他知道电话这头是我,大约也该知道我现在在小郑明身上。
“我怎么会跑到他的身上?”我始终感觉跟小郑明有些割裂,不像同一个人的大小版本,“之前就想问你了,我这种情况,你……到底知道多少?”
那头终于开口接我的话茬,只是声音听起来有点疲倦:“你想知道什么?”
跟我话绕着话呢,我回答:“当然是所有。”
“那你过来吧。”
“啊?”我想了一番后问,“去你竞赛的地方?”刚刚回来的时候张婶就说过郑徐深去参加竞赛,如果要等他回来再见面,怕是得等到周末。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会跟司机嘱咐一下,你不用担心。”
话都说到这份头了,似乎没有再通话下去的必要。托了托话筒,我还是客套了句:“在那边顺利吧?”
“顺利。你呢?身体怎么样?”
“我……”我伸手摸了摸脑门,烧估计退得差不多了,“还行吧,没什么不适,就是……”
他紧接着问:“就是?”
就是感觉好像灵魂记住了之前那种撕裂感般,隐隐有点不舒服,但这话要是说给郑徐深听,怎么感觉像撒娇似的,怪让人恶寒的。
“没什么,那什么,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你……吃好睡好多注意身体吧。”他的声音听着比我这个生病的还虚弱。
“咔哒”一声,没等郑徐深回答,我就把电话挂了。
一时兴起打了个电话,竟然还真有点收获。
等这次见了面,一定得搞清楚!
我松了口气,翻身从沙发下来,正准备回房,突然瞅见茶几上放着一碗粥。
像是听见通话声停止了,张婶端着小菜从厨房出来,随后站定在我前方,颇为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不是,我可以解释的,刚才不拜托你打电话是因为……
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张婶就说:“喝粥吧,别凉了。”
…………
端起面前没滋没味的白粥,我慢慢喝着,时不时偷偷瞥张婶一眼。
刚才打电话打着打着没注意,话说得有点大声,也不知道张婶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内容。
张婶坐了下来,宽慰道:“知道你不爱喝粥,但生病得忌口,多喝点。”
……态度如常,看样子应该是没听到什么对话。
我点点头,夹了一筷子小菜,配着粥咽下。
到底是哪个专家说的生病得喝白粥,怎么不管是谁,在我生病的时候都给我带白粥……
“咳咳咳。”我猛地被呛了一下。没顾得上擦拭,我任由张婶摆弄,脑子充盈着无数疑惑。
又来了,这种突然冒出来又想不起具体的事情的感觉。难道我不是记性不好,而是失去了部分记忆?
……当演苦情剧呢,还失忆!
我拍了拍自己脑门。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怎么老是有那么多脑洞!我穿的是小时候,不是在出演悬疑苦情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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