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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鬼㬺嚎叫起来，“我还在，他不可能会消失！”他伸手又要朝我们靠近，却被郑徐深轻而易举拦住。
他顿了顿，缩回手：“这就是你们爬进雕像的目的？我在这里根本无法对你们下手。既然这样……我就把雕像打碎，你以为把我的刀弄碎了，我就没法……呃。”郑徐深突然掐住他的脖子，他笑了笑：“我伤不了你们，你们也阻止不了我。”说着便朝后退了出去。
“……快，”我艰难地抬起手，“阻……”快阻止他出去！
鬼㬺对郑徐深掐着他脖子的手视若无睹，眼看他就要出去了，郑徐深突然换了一只手。那只手沾上我的血迹，全部抹在了鬼㬺的脖子上，鬼㬺笑了一声：“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
“天黑了！”是王绪在外面喊。
月光照进了雕像，鬼㬺即将消失的身影一顿，他仰起脖子：“月光吗？”他叹息了一声，“我又想继续在地底沉睡了。”
“不过……”他顿了顿，“我要拉你一起。”
雕像外突然传出来骚动，王绪和脑袋鬼在外头叫道：“怎么办！地里面突然冒出来好多头，把雕像围死了，我们拦都拦不过来，郑徐深你们怎么样！”
一颗颗面孔各异的脑袋贴着雕像撞击起来，它们一起张开嘴，重复道：“一起，陪我下去吧。”
有几颗脑袋从雕像的缺口滚了进来，挤满了我们头顶的空缺，郑徐深拼命地将他们赶走，却仍然挡不住雕像的裂缝越来越大。之前那突然出现在我肚子上的伤口跟着变大起来，我张着嘴看着伤口逐渐蔓延我尚未消失的上半身。这并没有让我更加疼痛，反而像盖住了被鬼㬺的刀留下的伤口，我逐渐感觉不到疼痛，却没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
郑徐深意识到我的变故，重新将我拥紧，手仍然在阻止他们，我很想跟他说别阻止了，却说不出口。
或许只有这样，鬼㬺才能彻底……
“砰－－”
雕像应声塌落，鬼㬺的笑声却僵住了：“为什么？”话音刚落，他的脚突然断了，一点点蔓延到脖子上，全身四肢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
他试图拼凑起来，一旦碰上，拼接的地方就会被腐蚀掉，他的手一顿。围着雕像的其中一颗头悲凉地笑了笑：“还是一样。”他顿了顿，“不对……这一次你没再出现。”
他的头面朝天倒下，看着天空问：“你在哪里看着我呢？月光吗？”
鬼㬺散落一地的四肢快速地拼凑起来，逐渐腐蚀殆尽。
原本围着雕像的脑袋们掉落在地上，没再动弹，像是真的死了一般。
随着雕像的塌落，墓园外的迷雾散去了，嘈杂的人声拥入了墓园。
屈毅、周葫、郑海文……他们带着人跑了进来，郑徐深抱着我走到周葫面前。
没等他说什么，周葫立刻拿出葫芦朝我凑了过来，我刚想松口气，上半身突然没打招呼地极速透明起来。
我只来得及再看郑徐深一眼。
…………
“谢谢你。”
我腾地睁开眼，周围尽是白色，找不到除我之外的一个人影。
“我没死、没有魂飞魄散？”我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伤口，像是在留聆墓园的那段经历是我做梦一样，“该不会真是做梦吧？”但是这个梦也太长太真实了吧，想起消失前郑徐深的神情，我就忍不住心脏发痛。
“不是梦。”有人回答。
“我就说不是梦。”我后知后觉起来，“是……留聆吗？”对方没有回答，我又问，“是小郑明吗？”
对方笑了笑：“你才是郑明。”
“我知道。”我挠挠头，“你是之前‘住’里面的对吧？你的声音我虽然只听过一次，但是我牢牢地记住了。”
“不是一次。”
我愣了愣：“不是一次？不就是之前坐车你在车里提醒我‘危险’的那一次？当时我听着像是成年人的声音，就没往小郑明身上想……”
“还有一次，是在你的车祸现场。”
“车祸现场？”我诧异了一下，“当时你也在？是……为了抓鬼㬺吗？”
留聆缓缓道：“抱歉，现在才跟你说。”
“不用抱歉。”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你能跟我说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只知道你和鬼㬺有瓜葛，我跟你……”
“我利用了你。”
“什么？”
“鬼㬺把郑家村的人一魂一魄都扯走了，当时我为了从他脑中取出他们的一魂一魄，我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气力。在陷入沉睡前，我将我的一抹意识依托在郑篮的身上，如果其他的鬼怪再有动作，我会再次苏醒。”
留聆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当时以为鬼㬺没了容纳一魂一魄的脑袋，便没法再存活，没想到他在几十年后会再次作孽。”
“几十年后，我的意识在你的身上苏醒……”
“等等，”我忍不住打断了一下，“我的身上？”
留聆纳闷地解释：“你是郑篮的后代。”
“就是梦境、意识中我看见的那个‘阿篮姐’吗？”
“是的。”留聆继续说，“当时我苏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鬼㬺已经陆续扯走了许多人的一魂一魄，正在寻找更好的脑袋储存更多的魂魄，他变得更加强大起来，只凭我的一抹意识无法再阻止他。”
“所以你利用了我？”我始终无法相信，“我的车祸是你造成的吗？”
“不是。”留聆很快否定，“我不会伤害你。当时撞向你的那辆车，司机的一魂一魄突然被扯走，陷入昏睡，车才会不受控制撞向你。我虽然竭力护住你的身体，却仍然挡不住你的魂魄离体，在那个瞬间，我想起一个古老的秘法。”
“以死亡和鲜血作为代价，让你的意识回到过去。”
我怔了怔，说不出话来。
“当时我并没有很大的把握。”留聆叹了口气，“不过好在，我抓住了那个契机，跟你一起回到了鬼㬺还没顺利扯走活人一魂一魄的时间点，甚至因为秘法短暂地拥有了更多的能力。鬼㬺只对活人的一魂一魄感兴趣，对因为死亡而离体的魂魄不感兴趣。我知道你在乎郑徐深，便在你的魂魄上打上了印记，让你们绑定在一起，借以保护郑徐深的魂魄。”
“……“虽然我和郑徐深的关系不一样了，但想起一开始那尴尬的绑定关系，我忍不住小声抗议，“你怎么都不问一下我的意见……”甚至我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我不能告诉你。”留聆语气带了抱歉，“一旦有第二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就会被秘法强制从‘过去’打回现实。”
我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这样，是我误解了。那后来我们揭穿你不是小郑明，是不是……”
“这倒是没事。我早就知道瞒不住，只是没法跟你说明白是什么缘故。”留聆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我很快会被发现的，毕竟我没有你这么可爱。”
“呃……这么高级的赞美，我这个直男、不是，我有点受不住哈哈。”我尴尬地笑了笑，“那你为什么要借用小郑明的身体？”我当时还以为“小郑明”每天就是上学下学，竟然还瞒着我们偷偷去干大事了！
留聆解释道：“有些事只有活人的身体能做，所以我才需要借助一下你的身体。”
“活人才能做……”我想起来，“鬼㬺之前被扔进葫芦里，是你做的吗？”
“这件事是我不对。”留聆说，“我盯上了周葫的葫芦，想要把鬼㬺锁在里面，却没想到你还躲在里面，我以为你早就……”
我摆摆手：“没事，反正鬼㬺对我的魂魄不感兴趣。等等，不对啊，那鬼㬺之前在郑家书房外面跟着我干嘛？”
“跟着你？”
我点点头：“是啊，屈毅跟他儿子说的。”
“他可能是把鬼㬺认错成我了。”留聆无奈地说，“我暂时让你回到小郑明的身体，但你又从他的身体跑出来，我只好在书房那里把你赶回郑徐深那里，当时我不小心现出了形估计被他看到了。”他意有所指地说，“我也是当时才知道，你和郑徐深的关系进展竟然这么快，他在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可是很伤心。”
说起这个，我就想起郑徐深在浴缸里的一番表白，我捂了捂脸，转移了话题：“这一次，鬼㬺是彻底没了吧？”
“是的。”
没了就好，我松了口气：“我在留聆墓园那几天，你是不是依附在我身上？所以他们才会像看不见你一样，看不见我？”
“不全是。”留聆像是想了想才说，“把鬼㬺放进葫芦里埋起来终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他能从土里出来一次，就能从葫芦里出来第二次。于是我设了这个局，我本来没想让你们掺和进这件事，但你们却不知不觉被‘力量’牵引而来。”
“鬼㬺从葫芦里离开后，便没有再离开留聆墓园，我的雕像正好也在那里。”他不紧不慢道，“我的雕像是郑徐深的爷爷挖出来的，他倒是帮了我的忙，但是我的主体意识并没有因为雕像被挖出来而苏醒。”
“我设下那个局，其实是借助了祂的力量。”
“祂？”
“鬼㬺只要在月光下待满七个夜晚，他便能被月光完全吞食。”
我了然道：“难怪我觉得月光有点……不过不是天一黑，他就会消失吗？”
“不是消失，是融进月光里。”留聆道，“但是这个计划并没有成功。”
“因为我们吗？”
留聆的声音变得弱了起来：“我虽然想要提醒你们，但也受制于月光，我便依附在你身上，让鬼㬺看不到你的存在，让你因为寒冷而下意识躲进雕像里。因此，鬼㬺挖开雕像，雕像的伤口才会出现在你的肚子上，但那不是你的伤口，是我的，所以你并不会因为那个伤口觉得疼痛。”
“那你？”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挡住鬼㬺砍向郑徐深的刀而破坏了你跟他们之间的‘屏障’。我没法再护着你，他们便看到了你。”留聆的声音更小了，“好在郑徐深进雕像观察的时候，明白了需要把你带进雕像。鬼㬺爬进雕像的那一刻，我的主体意识突然苏醒，随着雕像破裂的那股力量，才终于除掉了鬼㬺……”
他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我着急地问：“留聆，你怎么了？”
过了片刻，留聆的声音才出现，依旧是有气无力：“放心，我、我会把你送回去。”
话音刚落，整个白色的空间突然开始坍塌，我刚站起身便从破开的空间摔落下去。随着一阵失重，我落入了一具身体里，耳畔久违地出现嘈杂的人声－－
“救护车来了，大家快让开。”
“他还有气，快点！”
“小哥你撑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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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得说不出来话，两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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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是正文最后一章嘿嘿，如果没写到h的话，就留到番外哈哈哈。
番外甜甜会有的！
还有一些补充的解释，但可能就不从郑明的视角叙述了。
第56章 正文完）
我并没有在医院住多久，意识清醒几天后便出了院。
我的主治医师对我的身体恢复状况也啧啧称奇，说我当时被送过来的情况看起来挺危险的。我心里清楚是因为有留聆的关系，便只笑笑说是运气好。在医院的各种检查和我的再三保证下，我还是顺利地提前出院了。
来接我的是几位公司的同事，说我出车祸那天他们疯狂给我打电话，听到我出车祸的消息还以为我自杀。
我一脸懵逼，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想。
同事A说：“那天是经理的订婚宴啊！部门里谁不知道你暗恋她。”
其他同事也纷纷点头说是，另一个同事劝道：“那天我们帮你看了，她未婚夫比你丑多了，整一个肥头大耳跟经理一点都不配……”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地点评，片刻才回过神，“不是，先不说她未婚夫长什么样，我没有暗恋经理啊。”他们要是不说起这件事，我都记不起来我被车撞那天要去参加订婚宴，就记得去买包子吃了……
“你别辩解了，我们都懂。”同事B拍了拍我的肩膀，“每次经理交代什么任务，你永远冲在最前头，看她的眼神跟发光一样……下次部门联谊你一起参加吧，人总要往前看的！”
“……我那是看着她发光吗，我明明是冲着奖金。”我的解释被他们彻底地无视……
“去喝酒吧，庆祝郑明顺利出院！”同事揽住我的脖子，“大明就不要喝了，给他点份白粥。”
我皱了皱脸：“好意心领了，我可不喝白粥。”开车不小心撞了我的那位大叔和他老婆在我住院那些天，天天给我带他们在家里熬的白粥，喝得我都欲哭无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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