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白色的、蓬松的羽毛之中,陛下半阖着眼睛,苍白的脸上逐渐晕染起红晕。
他黑色的卷发凌乱的披在身后,甚至有几根不听话地贴在了脸上。
如同花瓣的嘴唇微张,饱满的唇珠如同露水一样。
而陛下的左手上,还牵有数根如同金丝一样的长线。
正是那些长线,在操纵着小人的动作。
“你好大的胆子啊,厄尼斯特。”
赛缪尔感叹一声。
厄尼斯特黝黑的面皮胀红,再也维持不住方才的冷峻。
“抱歉,陛下……”
他、他竟然玩弄了陛下的精神力!不仅用手触摸它,还把它、把它揉搓成一滩软泥。
“从来没有蜂族敢这样对我。”
赛缪尔继续说。
厄尼斯特已经要羞愧而死了。
精神力是雄虫最为私密的地方,即使是师长、伴侣也不能随意触碰。
而他仗着陛下的宠爱,竟然干出了此等僭越之事。
“请陛下责罚我吧!”
“确实需要惩戒一下。”
赛缪尔的声音非常冷酷,如同一道冰泉。
“过来。”
赛缪尔抬起眼睛。
因为巢穴中铺满了柔软的、干净的羽绒,厄尼斯特不敢将脏了的衣物带入,但为了方便陛下实施惩戒,他又必须要进去。
于是他飞快地卸下铠甲和外衣。
厄尼斯特膝行而入,他双手背在身后,面朝着赛缪尔驯服地低下头。
他甚至不忘强调道:“请陛下不要牵动伤口。”
“我的精神力手感如何?”
赛缪尔问道。
厄尼斯特再次请求陛下恕罪。
紧接着赛缪尔没有受伤的左手便落在了厄尼斯特的触角上。
他用力地揉了几下,那软中带硬的触角被抓得颤抖起来。
触角非常敏感,厄尼斯特却强迫着自己不要躲开。
他紧紧抿着唇,将所有的呻吟都咽了下去。
他的触角被揉都是这样的感受了,更别提陛下的精神力……那是多么脆弱敏感的地方,他真是胆大包天!
“不一样。”厄尼斯特听到陛下说,“不要有绒毛的。”
厄尼斯特的心中充满了歉意。
他的触角怎么能和陛下的精神力相比!
但若是陛下不再喜欢他的绒毛,他又该怎么办呢?
厄尼斯特垂着头,他难以想象若是失去了熊蜂唯一的优势,他要如何再获得陛下的宠爱。
赛缪尔顺势收回手。
就感觉到厄尼斯特突然握紧了他的手臂。
随后又马上松开,连一丝力气都不敢使用。
“请陛下不要讨厌我,我的一切都属于陛下……”
厄尼斯特哽咽着说,若是被陛下厌弃,他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是吗?”
赛缪尔问道。
随后,指尖轻轻落在厄尼斯特赤裸的肩膀上。
指甲与肌肤轻触,随后划出一道蜿蜒的线条。
厄尼斯特所有心神都被赛缪尔的指尖所捕获。
如果厄尼斯特的皮肤如同纸张一样轻薄,就能看见这根手指落笔的速度有多么缓慢。
这样多的停顿,如同一个不会写字的初学者。
足够让墨水将整张纸浸透。
但是厄尼斯特深色的皮肤并不会显露这么多的痕迹。
厄尼斯特从未觉得时间这样漫长。
陛下扬起的戒尺迟迟没有落下,也让他的心跟着七上八下起来。
厄尼斯特屏住呼吸,如同不敢惊醒一只栖息的蝴蝶。
他宁愿受到惩戒。
无论什么样的惩戒他都能经受得住。
——只要陛下不将他抛弃。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陛下的指尖却依然是温柔的。
“小狗,我还没有饿。”
突然,赛缪尔轻声道。
“这就是你要留住我的方式吗?”
他收回指尖,用一双亮起来的金色眼睛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熊蜂。
厄尼斯特这才回过神来。
他察觉到自身的异样。
有些东西并不受他的控制。
它们生成的速度很快。
而厄尼斯特的身体早已熟稔了陛下的气息……
这让厄尼斯特感到无比的难堪。
却又无法抑制地窃喜。
——他并不想以此邀功,但若是这是他唯一留在陛下身旁的机会,他绝不会放弃。
——他就是这样一只心思卑劣的雌蜂。
于是,厄尼斯特便放下了下意识遮挡的手臂。
他缓慢地、犹疑地,再次将手背到身后。
“请陛下……帮我。”
他这样说道。
褐色的眼睛闪烁着。
像是乞怜的小狗,试探性地将爪子搭在主人的裤脚。
他的主人放下了手中并不存在的书——他一直看着小狗,等着小狗的动作。
“真拿你没办法。”
主人叹息一声,像是责怪般嗔道。
“你这是……恃宠而骄。”
听到这样的责怪,厄尼斯特的褐色眼睛轻轻闪烁起来,像是含着忏悔的泪水。
但是他绝不后悔这样做。
就算是死皮赖脸,他也要待在陛下身边。
赛缪尔的意图已经完美地达到了,甚至比他的预期还要好上一点。
他很想将双手插入小狗的腋下,将头埋入小狗的怀中。
然而大型犬并不能像小型犬一样被提抱起来,他的伤也不允许。
于是赛缪尔只能另寻他法。
“那你要怎样做?”
赛缪尔轻声道。
小狗的眉毛颦蹙起来,睫毛也微微耷拉着。
他的动作缓慢,却没有什么犹豫。
小狗缓慢地靠近了他。
同时将赛缪尔的手放在他的胸膛。
“这里没有绒毛,陛下。”
“请您……继续惩罚我吧。”
第163章 想好
赛缪尔的伤好得很快。
作为一只体质孱弱的雄蜂, 他伤口愈合的速度超过了医生的预期。
换药的时候,医生说道:“伤口不要碰水,再有个两三天, 便能痊愈了。”
他想了想, 又继续问道:“陛下是另吃了些补药吗?”
赛缪尔抬眸,不经意地看过一旁身体僵硬的厄尼斯特,然后又落回老医生的身上。
“是的。”
老医生点了点头:“难怪愈合得这么快。”
雄蜂的身体比不上雌蜂。
而陛下肩膀上的伤口很深,他原本还很担心呢。
“不知道是哪样药材, 若是合适,在雄蜂之中推广一定很有益处。”
医生说道。
赛缪尔还没来得及说话,厄尼斯特就疯狂地咳嗽起来。
金瞳的雄蜂勾起唇角。
“只适合胡蜂。”
他此话一出, 老医生也不敢多问了。
他生怕问出什么血腥之事, 收拾药盒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等老医生走后, 赛缪尔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得身体歪倒。
厄尼斯特连忙将他抱在怀里。
“陛下……请不要这样笑。”厄尼斯特内心充满无奈, “您的伤还没有好。”
若是笑得伤口开裂, 这该怎么办?
赛缪尔还没有止住笑意。
他将下颌抵在厄尼斯特的颈窝, 懒洋洋地蹭了蹭。
“想晒太阳。”
.
馥语花的花期已过。
但春末夏初, 正是花开的时候。
赛缪尔被厄尼斯特带着飞过了那条溪流。
厄尼斯特指着远处的雪山道:“陛下, 那里就是极寒之地。”
赛缪尔眯起眼睛,远处的雪山只剩下一个白色的顶, 几乎与天际连为一体。
“真远啊……”他叹息一声,“那里的景色美吗?”
赛缪尔从未离开过地下城所属的区域, 别说极寒之地,就连来到桑托草原腹地的次数也少之又少。
“冰晶花是什么模样的?”
赛缪尔知道, 厄尼斯特去过那里。
厄尼斯特垂眸。
“冰晶花是透明的, 它像是水晶。”
“它只能生长在寒冷的地方,若是来到草原上, 它会瞬间枯萎。”
他停了一下。
“若是您想去,待您伤好,我们便可以去一次。”
赛缪尔笑了起来。
“好。”他歪了歪头。
两人并肩在花丛中走走停停。
不多时,赛缪尔看到视野里出现一点小小的光点。
是泰伦的精神海。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平常很是聒噪的小家伙此刻却隐匿在花朵之中,甚至都没有出来打一声招呼。
这可有些不寻常。
难道是遇见什么困难了?
赛缪尔和厄尼斯特一起走了过去。
他们就见到泰伦紧紧地藏在一朵铃铛状的花朵之中,六只脚紧紧抱住花蕊,连翅膀都不敢扇动一下。
“你在干什么?”
赛缪尔出言问道。
泰伦露在外面的屁股一哆嗦,他慢吞吞地爬出来,翅膀紧紧贴在背上,整只蜂看起来蔫头耷脑的。
“陛下、雌蜂大人。”
他向两人打了个招呼。
“真的不是我说的……”
他一边说一边哇地哭了出来。
“我答应了雌蜂大人,就绝对不会食言的!但是……”
“发生了什么事?”
赛缪尔问道,他向小蜜蜂伸出了纤细的手指。
泰伦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泪,他爬到了赛缪尔的指尖。
“就是、就是,前几天,我在采蜜的时候,发现其他工蜂都在聊那件事……但我保证我没有说过!可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什么事?”
塞缪尔面露不解,厄尼斯特的身体却开始僵硬起来。
“就是您喝奶的那件事……”
这一下,赛缪尔和厄尼斯特一起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对视一眼。
晚会那天,厄尼斯特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赛缪尔重复的声音却没有压低。
可能有其他近处的蜂族也听到了这句话。
“他们还说……”泰伦声音扬高,“只有大胸的雌蜂才能讨得陛下的欢心!”
“所有的雌蜂都在锻炼胸肌!”
赛缪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厄尼斯特的胸膛上。
那里……确实是蜂族难得一见的伟岸。
他也确实……
挺喜欢的。
“他们还说……”泰伦的小脚不安地挪动一下,他压低声音,但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他们还说雌蜂大人您是最心机的雌蜂!”
厄尼斯特表情不变。
但赛缪尔却挑起了眉,他不解道:“为什么会这样传?”
小狗心思单纯,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众蜂族有了这样的误解。
“因为……”
泰伦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在赛缪尔催促的眼光之下,他才吞吞吐吐地说:“因为他们说雌蜂大人……只会穿那种,在胸前加厚了布料的衣服……”
“是为了……显得胸更大。”
泰伦还没有说完,突然注意到厄尼斯特身上的那件衣服。
他便突然噤声了。
雌蜂大人没有穿着铠甲,而蜂族的便衣一向轻薄贴服……
所以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只一眼就能看出来。
泰托吞了吞口水,雌蜂大人现在穿的,好像就是那种衣服。
“……”
“……”
噗嗤一声,赛缪尔没有忍住。
泰伦年纪太小了,他怎么能想明白,那件衣服不是为了显大,而是有更实际的作用呢?
但笑出来以后,赛缪尔便有些后悔了。
他看到小狗有些僵硬的表情,竭力抿了抿嘴角。
“这是谣传。”
赛缪尔说。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厄尼斯特的身材是他艰苦训练的成果。
泰伦丝毫没有怀疑赛缪尔的话。
他开心起来。
“哦!我就说!我们看过雌蜂大人与食蜂鸟的战斗!”
泰伦的声音有些崇拜,不过后来他想起了什么,又一脸担忧地看着厄尼斯特,小心翼翼地叮嘱道:“不过雌蜂大人,我听说如果怀了宝宝,是不能这样激烈战斗的!虽然雌蜂的身体非常健康,但请您务必小心!”
“什么?!”
厄尼斯特终于忍不住了,他双眼睁大。
右手不自觉按在自己结实的腹肌上。
他什么时候……有宝宝了?!
“咦?难道这也是谣传吗?”
泰伦震惊地瞪大眼睛,说这件事的蜂族特别多,目击证蜂也数不胜数,所以他一直以为这是真的。
139/142 首页 上一页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