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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貌美如花(古代架空)——易四三

时间:2024-10-29 08:13:22  作者:易四三
  这时一个穿着官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见到贺元晟,立刻奉承地笑道:“贺大人,您交代的事儿都办好了,您放心,城里城外都被封严实了,一点消息也流不出去。”
  贺元晟满意道:“做得好,康大人辛苦了。”
  康福寿点头哈腰说:“应该的应该的,朝廷不重视咱们这儿,赈灾银迟迟不到,还要我们安抚灾民,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嘛,事儿都是我们下面的人做,福是他们上面的人享,到头来出了事锅还要我们来背。”
  他看着下面再次散开的灾民,呸了一声:“您说这叫什么事儿。”
  “康大人说得对,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些蝼蚁,生杀予夺都在他们的一念之间,可蝼蚁尚且偷生,灾民们拼了命想要活下去,我们也一样。”
  康福寿眼珠子溜溜转,这贺元晟和他一年前就开始打交道,是个挺上道的人,又是宫里派来的,他们自然敬着。
  只是这贺元晟虽是个太监,却心狠手辣到叫人心惊,康福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恭维着,再没有了一开始的敷衍轻视。
  这贺元晟来了两个月,先是悄悄安排人去各地商人手中大量买平价米囤积,后来在低价收购因为下雨各地官府低价出售的霉米。
  这种米卖出去一般都只给家禽吃,他们刚开始还不明白贺元晟的打算,这两个月的雨一下他们就明白了。
  朝廷让官府开仓放粮,常盈仓和好米和发了霉的霉米往锅里一煮,谁也看不出来好坏。
  从古至今灾年粮价上涨都是不变的规律,官府能放粮平价,却阻挡不了无数人要趁机大赚一笔的野心。
  得了好处又安抚了灾民,何乐而不为,水至清则无鱼,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么做是对的的时候,一个人反驳的声音就微乎其微了。
  “大人说的是,这些日子你辛苦操劳,知州大人已经在千金楼备好了席面,还请贺大人赏脸一叙。”
  “我就不去了,上面的人吩咐的事儿还没办好,抽不开身,让元生代替我去吧。”
  康福寿身为一州同知,请贺元晟吃酒还说得过去,毕竟陛下身边的亲随太监谁也不敢怠慢,任元生虽然只是个小太监,但也是贺元晟身边的人,他们也都是恭恭敬敬小心伺候着。
  “贺大人肯赏脸,一会儿下官派人来接元生大人。”
  屋在大雨如注,在檐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雨幕,外面的人吃饱喝足,开始拖着瘦骨嶙峋的身体四处躲雨,里面的人小心后退,生怕被雨水溅湿锦绣华服。
  雕梁画栋的红楼热闹了一夜,方才歌罢舞歇,在熹微的晨光中陷入沉睡。
  寂静的长巷中,一个青衣布衫的青年书生哀求的声音格外突出。
  “锦妈妈,小宛姑娘究竟去了何处,您行行好告诉我吧。”
  霍子犹二十有七,长相斯文,是个屡试不第的落魄举子,又因为不通人情处处碰壁,在城外教了几年书,因为年前那场雪书斋的学生离了大半,他也被斋长解雇,如今靠给人写字为生。
  锦娘打了个哈欠一脸不耐:“我说霍老爷,您怎么就这么惦记我们小宛呢,您是读书人,天天守着我们楼里的姑娘算什么事儿啊,您要真有本事,早给她赎身了,现在人都走了您还天天来打听干什么呢。”
  霍子犹不过是个穷举子,那里有钱来给扶风楼的头牌姑娘赎身,他认识卓小宛也是偶然。
  那天在路边摆摊时一个刚出扶风楼的客人要他替楼里的头牌写一首艳诗,他不愿意写一口回绝,和那个客人发生了点口角,然后直接被那人喊人把他丢到了河里。
  不会水的他差点被呛死,再次醒来就在扶风楼姑娘的床上。
  “小宛姑娘的救命之恩子犹还没有报答……”
  锦娘忙了一晚上,实在没有心力在应付他,摆了摆手说:“霍老爷是读书人,这种地方来多了对你以后的官声可没什么好处。”她想了想,看着霍子犹一脸颓败,叹了口气,“算了,你等等我。”
  锦娘转身进屋不知道干什么,过了一会儿手中拿了封信出来递给他说:“罢了,这是小宛让我交给你的,拿了这封信以后您呀还是别来了。”
 
 
第30章 追杀
  李长泽挑帘一看, 李珩衍果然已经坐在了哪儿。
  “皇叔。”他走过去恭恭敬敬唤道,卢飞喋喋不休了一路的嘴终于闭上,悄悄退了出去。
  李珩衍说:“我来看看殿下。”
  李长泽受宠若惊地笑了笑:“皇叔过来也不提前跟长泽说一声,我这里乱糟糟的。”
  李珩衍:“挺好。”
  言简意赅, 也不知道是在说乱挺好还是本就挺好。
  李珩衍突然来东宫能为了什么, 李长泽心里大概清楚, 不过太子是不可能想到这一层的,所以李珩衍不明说他也装傻充愣:“皇叔用午膳了吗?没有的话一起。”
  李珩衍沉默一瞬,见李长泽真的吩咐下人去传膳:“太子最近处理兵部尚书董伯远私开暗窑一事处理的如何了?”
  李长泽回头:“原来皇叔是为了这事儿,”他若有所悟耸了耸肩,毫无防备的样子简直入木三分,“父皇把这事交给我来处理,据说案件的告发人手里还有一份来往官员的名册,只是长泽无能, 用了各种办法也没有查出名册的下落。”
  董伯远为信王所用, 信王虽然和明王关系疏远, 但到底一母同胞, 私下往来如何旁人也无从知晓。
  名册上的官员绝大部分都是和他们关系匪浅的来往官员, 他今日来是在试探李长泽。
  “若是名册迟迟找不到, 太子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李长泽义正言辞:“董伯远为官三十七年,朝廷明令禁止官员狎妓他却知法犯法,逼良为娼, 结党营私, 数罪并罚最轻也是抄家斩首。”
  李珩衍若有所思地嗯了声:“董伯远虽是老臣,但知法犯法, 太子处理得对。”
  李长泽:“长泽只是按律法办事,经手至今案情也没做进展, 实在惭愧。”
  “听说报案的女子还没找到,她一个女子能去哪里?”
  李珩衍暗中派出不少人去找那名女子,结果却一无所获,人死了不要紧,关键是那个名册现在在什么地方。
  “没有,”李长泽遗憾地摇了摇头,人当然是藏起来了,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珩衍缄默片刻,李长泽的性子他清楚,看来是被人藏起来了,会是谁呢?
  齐王?还是晋王?
  是在自以为拿住他的把柄,好在将来哪日给他一击,呵,愚不可及。
  下人端着膳食进来,李珩衍起身道:“对了,春猎还有半个月,就要去京郊的行宫了太子这件事还是速战速决地好。”
  “多谢皇叔提点,皇叔不留下用膳了吗?”
  “不了。”李珩衍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东宫。
  李长泽心满意足地坐到桌边,杨正给他布菜,嘴里念念有词:“殿下今年二十五了,好不容易就要迎娶太子妃,就差一点儿,怎么就在这当口查出了董大人的事儿,这指定又是他们谁成心不让东宫好过。”
  李长泽煞有其事地附和说:“哎呀,是啊,不然我该有太子妃了。”
  杨正越说越觉得委屈,他们殿下怎么这么苦呢:“那董小姐天仙似的人儿,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爹呢,毁了自己的前尘,还耽误了咱们殿下。”
  李长泽听得好笑:“这么说怎么还怪起她来了。”
  “反正是我们殿下吃亏,晋王好歹有个侧妃,殿下您看看咱们东宫,连个像样的女主子都没有。”
  李长泽也不恼,听着他念,拿着筷子下箸如飞,根本不给杨正反应的时间。
  他吃饭速度快,在平浪的时候下筷子慢了一步那群牲口连汤汁儿都不给人留,平时还得装出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这会儿也懒得装。
  杨正吓了一跳:“殿下您慢点,别……噎着。”
  在杨正震惊的目光中李长泽风卷残云,最后慢条斯理放下碗筷,心中暗叹他东宫的伙食还真没有贺景泠府上的精细,盘算着什么时候他再去蹭一顿。
  杨正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看着李长泽已经起身离开,连忙追上去问:“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你主子。”李长泽说。
  杨正脚下趔趄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去找女主子?
  *
  卢飞看着跟林野欧阳越进去的李长泽,瘪了瘪嘴:“这邺狱规矩还真多,殿下是太子,他的亲随还不能带进去。”
  纪风说:“这里是邺狱,噤声!”
  卢飞继续感叹:“你说这地方看着这么安静,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吓人啊。”
  纪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卢飞抱着双手推了推他:“诶,你说这董大人下了狱,董小姐和殿下的婚事还作不作数啊?”
  “问你话呢。”卢飞瞪了他一眼,无奈叹气,“纪风啊,唉……”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纪风:“……”
  林野和欧阳越无比恭敬地为李长泽引路,脊背弯曲,头始终都微微垂着。
  “罪臣董伯远被关押在这里。”他指着其中一堵厚墙道。
  邺狱中每个罪犯都是穷凶极恶十恶不赦的大罪过之人,每人都要单独关押一个牢房,牢房用铜墙铁壁来形容也不为过,厚实的墙壁坚不可摧,除了一个送饭用的小孔,再也没有一处连通外面。
  “打开吧,孤要亲自审审他。”
  欧阳越立刻上前替李长泽打开铁门,牢房的锁需要他和林野两个人的钥匙才能打开,厚重的铁门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在黑沉沉的长道中格外瘆人。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拼了命往前爬:“冤枉啊……皇上,臣冤太子殿下,殿下……”
  他因为过于激动,铁链被他拉的哗啦作响,却够不到门口的人。
  林野替李长泽掌上一盏灯,又把旁边落了灰的凳子用衣袖擦了又擦:“殿下,您坐。”
  看见这一幕,欧阳越眼皮微不可见地跳了跳。
  李长泽冲他笑了下:“你们先出去吧,孤有些话要单独问董大人。”
  欧阳越悄悄抬头看了眼李长泽,被林野的眼神警告后又默默收了回去。林野目不斜视:“是,臣等就在外面,殿下可以随时传唤。”
  “嗯。”李长泽并不担心他们在外面。里面的谈话外面的人不可能听见。铁门再次关上,这次有了烛火驱散黑暗,董伯远跪倒在李长泽面前痛哭流涕:“殿下,老臣冤枉啊,老臣冤枉……”
  李长泽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笑意温和:“董大人说自己冤枉,有何冤枉啊,细细说来,孤为你分析分析,究竟冤不冤。”
  董伯远老泪纵横:“殿下,老臣是是去过那个暗窑,可那并不是老臣开的啊,什么逼良为娼,笼络官员,老臣更是闻所未闻……”
  他真当李长泽是傻子了,分辩几句就妄想让板上钉钉的死刑有回旋的余地。
  李长泽打断了他:“邺狱不抓无罪之人,董大人,你说的这些话,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董伯远一时哑然,结巴了半天,忽地想起一件事:“老臣……老臣并不是空穴来风,殿下可还记得那个贺景泠?”
  李长泽眉头一挑,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记得,怎么扯到他了?”
  董伯远说:“在贺从连没有伏法之前老臣曾与他家交好,后来贺家几个孩子也是无辜受他牵连,他回京后来找过老臣,老臣就想着能庇护他一二也是积德,他如今……殿下想必知道这孩子如今走了歪路,和商人何升纠缠不清,他找老臣帮忙,何升如今有钱,为了说服老臣给了老臣十万两白银,那白银现在还在老臣京郊的庄子里,殿下,老臣一时鬼迷心窍,那暗窑实则是何升和贺景泠他们的啊。”
  难为董伯远被关了这些日子还能狗急跳墙想拉人下水想出这么个理由来,贺景泠确实出了银两不错,他说成十万两看样子之前那笔银子他只分到了十万两,剩下的都归他的主子了。
  这董伯远也是老奸巨猾,现下去查,银两过手一应交接手续肯定就在他那儿,他之前在贺景泠哪儿吃了瘪。现在竟然想出这么个方法攀扯,也是不容易。
  得亏这次案件的主理人是李长泽,不然随便换个人,即便理由有些牵强,但听了供词也得查查贺景泠。
  毕竟贺景泠确实给过董伯远银子。
  董伯远不敢供出幕后主使,却要把罪名强加给得罪过他的贺景泠。
  “你的意思是这暗窑名义上是你的,实际确实贺景泠和何升用来笼络官员的场所?”
  董伯远咽了咽口水。李长泽坐着的地方完全挡住了烛光。他看不清李长泽脸上表情,却隐约感觉到太子殿下今日和平时好像有点不同。
  “老臣想他也是轻易不会求人,便一时猪油蒙了心糊里糊涂答应了,谁成想他和何升干的是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老臣实在不知啊,老臣要是知道是这么回事,打死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啊殿下。那贺景泠回京悄悄笼络官员,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殿下一定要彻查啊。”
  虽然他说的有些牵强,可若是细查下去,确实能查到一些疑点,李长泽心中冷笑,若不是他知道事情的原委,这老东西死到临头还想拉人下水。
  他不敢得罪李乐伯他们,对他毫无威胁有得罪过他的贺景泠正合适,毕竟贺景泠如今的名声加上何升的身份,勉强也说的过去。
  “殿下……”董伯远偷偷去瞧李长泽的脸色,只是背着光,牢房里又太过昏暗,他看到的李长泽一言不发,无端让他心里发怵。
  李长泽轻笑一声,空荡的牢房中声音无比清晰地传进董伯远的耳中,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就听到李长泽说:“董大人此话当真?要知道,恶意构陷是按杀头罪处理的。”
  董伯远冷汗涔涔:“老臣……老臣老臣所言句句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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