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俩毕业,另一个光荣榜才撤下去,恢复成原来的规矩。
高考结束后,腺体成熟,第二性别形成,君灼分化成了SS级alpha,长衡分化成oemga。
君灼更得意,每天在长衡跟前晃悠,把脖颈凑到长衡鼻子下面,炫耀道:快闻闻,闻闻,这可是SS级信息素。
招展的跟开屏的孔雀似的。
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并没有,这人还有更贱的,学业上、信息素上比就算了,还会比追求者。
别人都是比谁的追求者多,君灼不一样,比谁的追求者少。
君灼一个追求者也没有,所以,也不允许有人追长衡。
长衡好容易开了一朵桃花,君灼毫不留情的给折了,还是连根拔起的那种。
所以这就导致长衡单身至今。
当然,这里面也有其他原因。
他们闹成这样,几乎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俩水火不容。
长衡也这么认为,他们俩一直都是水火不容。
水火不容的死敌,会为了对方的一句我愿意连命都不要了吗?
“……”
长衡神色疲惫,揉了揉眉心。
想不通。
到达医院,长衡把车停在停车场,根据君灼说的,来到外科大楼找到君灼。君灼的枪伤在腹部,就医及时,不涉及生命危险,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取了子弹就安排住院了。
他推开门,就看见君灼躺在床上,一手挂着水,漆黑的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目光灼灼看着病房门,似乎在等待他的到来。
见到他时,目光似乎更灼热了。
灼热的目光看着长衡,直击内心,烫得长衡的心微微一颤。
“不是让你明天早晨再来吗?怎么晚上就过来了,”君灼笑的不正经,厚着脸为自己加戏,“不是今天中午才分开吗,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啊。”
“怕你死了。”长衡单手扯了椅子,放到君灼床边。
“未婚夫怎么这么冷漠啊,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唉。”
长衡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看着君灼,月光顺着窗户泄进来,落在室内,朦胧的光晕落在长衡身上打转,发丝跟着透了点光。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叫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倒让人想那是一双怎样漂亮的眼睛。无处安放的长腿,微微曲着,浑身上下还是那股冷淡而疏离的气质,仿佛开在悬崖边月光下的幽兰。
遥不可及。
君灼最喜欢,也最讨厌长衡这种气质。
太遥远了,抓不到手里,太难受了。
“未婚夫,我这里疼。”君灼捂着胸口。
借着月光,看见他苍白的脸。
长衡反应迅速,想要按呼叫铃,结果被君灼抢先一步,抓住了手腕,贴在心口。
“你装的?”
这根本不是君灼受伤的地方,他的掌下感受到了强而有力的心跳。
“我真的疼,未婚夫给我揉揉。”
长衡抽回自己的手:“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吗?难道不是爱吗?”君灼将一枚子弹壳放在长衡手心里,“我说过,只要一句你愿意,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是。
水火不容的死敌不会为了对方的一句我愿意连命都不要。
爱人才会。
金属质感的弹壳在手心里隐隐发烫,似乎将他的手烫穿,他却攥紧了这枚弹壳。
长衡张了张嘴,看见君灼真诚而明亮的眼睛,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欲言又止,低下头:“我是一个beta。”
“你是个beta,还有身份。万一以后,我连alpha都不是了呢?”
长衡眼里划过一点小小的惊讶,石子落入大海不会掀起任何波澜,这点小情绪没人注意到。
他无法面对这样的感情——被抛弃的太多,期待太多落空太多,导致他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面对感情问题时只想着逃避,无法给出正确的回应。
“睡吧,明天还有其他事要做。 ”
君灼时刻注意着长衡的反应,似乎在意料之中。
他道:“睡吧。”
君灼的目光始终追随长衡,“睡哪?我的未婚夫应该睡这里。”
君灼用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要睡陪护床的长衡来自己身边睡。
“你身上有伤。”
虽然这是豪华单人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但长衡还是担心,睡觉时可能会无意识的压到君灼的伤口。
“哦。”
“老实一点,不要乱动。”长衡一转身,看见君灼坐在床上,有种要下床的架势。
君灼理所当然道:“未婚夫不跟我睡,我只好去找未婚夫睡了。”
“别动。”长衡怕他扯到伤口,妥协道,“我过去睡。”
君灼从善如流:“那来吧。”
“……”
长衡睡在君灼身边,还是第一次那么岁月静好的睡在一起,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为什么会不适应呢?大概是这段关系是从畸形开始的。
第一次时,是君灼发|情期。他正在家里睡觉,君灼砸了他家的门闯进来,撕了他的衣服,把他强上了。
那是他beta的身份第一次被外人知道。
SS级alpha的发情期格外持久,一连七天长衡都没能出卧室门。
结束后,哪里都是狼藉,屋内都是风雪的味道,那时是春天,长衡家里却连下七天暴雪。
可惜,长衡是个beta,对信息素的天生钝感,感知不到自己危险的处境。
那之后,两人就开始了身体上的关系。
君灼为此,还给出了解释,长衡是个beta,不用担心怀孕,再加上长衡和他一块儿长大的,了解彼此,草着放心。
他们的关系从死敌变成炮|友再到现在不清不楚。
是谁越界了?
长衡一夜无眠,只为思考这个问题。
结果却没思考出问题的答案。
很快,他的思绪被人抽走——君灼也醒了,抱着他要亲嘴。
长衡用手抵住君灼的脸,还要注意着他肚子上的情况:“干什么?大早晨你发什么疯?”
君灼道:“亲一口,早安吻。”
“……”
有时候真想撬开君灼的脑子,看看里面有什么。
“滚开。”
“以前不亲就算了,现在你都是我未婚夫了,给个早安吻还不行吗?”
“不行,你身上还有伤。”以长衡对君灼的了解,一但让亲了,那后面的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失去控制。
“就一下。我保证不深吻。”
“来嘛,来嘛,小十一快给我亲一口。”君灼真他妈快煎熬死了,鬼知道一睁眼看见心上人睡在身边的时候他有多激动。
“别…你…”
“咳咳……”
长衡和君灼一同看向门口,三人六目,凝聚空中,气氛逐渐尴尬。
“…………”
第105章 无法标记的爱人
长衡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怎么应对,这简直比他脱了衣服在大街上裸|奔还要丢脸。
白得不正常的脸庞爬上一抹绯红,终于有了些生动的感觉。
他欲起身, 结果发现君灼的手横在他腰上, 紧紧箍着他不让他起来。
他拧眉看着君灼,刻意压低声音:“放开!你妈来了。”
这话听起来像骂人……长衡的手撑在床上,尽量不让自己贴到君灼身上,压到君灼的伤口。
这也就导致他没办法大力挣扎, 只能等君灼愿意放开他,这期间,他只能以这种尴尬的姿势见“家长”。
“她来她的, 我亲我的, 这冲突吗”君灼声音在耳边响起, 戏谑的调调让长衡恨不得剁了他。
吧唧。
君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
吧唧吧唧。
“小十一真可爱。”
“…………”
可爱你妈。
长衡不敢抬头, 不敢看君灼的母亲, 埋在君灼怀里, 红润从额头一路蔓延至脖颈, 像被煮熟了一样。
站在门口敲门的君母完全石化了, 举着手做敲门的动作,神情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 姣好的妆容都有了崩裂的迹象。
“君灼,你有病。”长衡怒极反笑, 无可奈何骂道。
君灼笑而不语,又是那种贱贱的表情。
长衡真的想揍他一顿, 他在爆发的边缘, 下一秒,腰上的禁锢消失了。
长衡从床上站起来, 整理皱皱巴巴的衣服,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消失,只留下耳尖一点红,冷酷中透着别样纯情。
“伯母。”
林梦苏从刚才的画面冲击中回神,微微一笑,柔和优雅,让人惊讶原来这就是岁月从不败美人。
语气不紧不慢:“你就是长衡吧,我是君灼的母亲,小时候见过,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长衡点头:“记得。”
林梦苏优雅又从容的走进病房,坐到床边,骨子里透露着一种知性美:“当时见你才这么高,没想到现在都这么高了,不抬头都看不到你的脸了。”
长衡笑笑,站在一旁,礼貌又疏离:“伯母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
“哪里话,老了就是老了,我还是很看得清现实的,”林梦苏抬手拢了拢头发,“要是不老,你们怎么长大,我又怎么能看见你们结婚呢……”
君灼打断他俩谈话,神情不耐:“你来做什么?”
那语气仿佛林梦苏不是他母亲,而是素不相识的路人。
作为一个母亲,林梦苏听见儿子用这种语气说话应当生气,可她却没有,脸上仍旧挂着温柔的笑,仿佛一个不管孩子怎样闹都会溺爱的母亲:“当然是来照顾你,那么严重的伤身旁没个人照顾可不行。”
“有人照顾我,不需要你照顾。”
病房里就三个人,君灼拒绝了林梦苏,他自己就是病患自然不会照顾自己,答案可想而知是房间里的谁。
林梦苏抬头瞧了一眼长衡。
长衡不想关系闹得太僵,礼貌笑笑:“我工作。”
林梦苏看向君灼,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去就被君灼打断了:“行啊,你要是想照顾我,我再给自己脑袋上开一枪,一动不动让你照顾,让你照顾个爽。”
说着,他就要拿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
林梦苏立马站起身,眸中盈着水光,可怜道:“妈和你爸都答应你娶长衡了,你怎么还是不肯跟我们和好?非要和我们这么…啊!”
“我走,我走,你可别做傻事啊。”
那把水果刀刺进君灼的脖颈。
露出的血珠,吓得林梦苏花容失色。
“还不快滚!?”君灼吼道。
林梦苏连忙走了,顺便将病房门关上,靠在墙上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寻房的小护士见了,连忙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林梦苏挥挥手说:“没事,和儿子吵架了,因为一个omega。他要娶那个omega,我们不同意,就给我们闹死闹活的。我们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好不容易把他养成SSS级alpha,他现在竟然为了一个omega,和我们说决裂就决裂了……”
小护士不知道林梦苏是谁,但是知道SSS级alpha是谁,还是城中唯一一个,昨天刚出来的新闻,她记忆尤深。
……
长衡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君灼将水果刀扔在一边:“你心疼她啊?”
“你根本不了解她那种人。”君灼的语气软了下去,慢悠悠解释道,“她超级会装。我爹打我的时候,教训我的时候,她在一旁拦着,事后还会温柔给我讲道理,说那都是父亲为我好,我信了,母亲说父亲是为我好,那就是为我好吧。”
“直到后来,我听见她和父亲谈话,她说我年纪越来越大,懂得越来越多,不能再灌输‘我这都是为你好’的思想了,应该换个办法‘教育’我,教育。什么是教育呢?其实就是想控制我,让我听他们的话,不反抗他们。换个教育方法其实就是换个更洗脑的办法。”
君灼想起那段不为人知的事,从他落地开始,父母为了要一个高级别的alpha,给他喂各种各样丰富的营养,让他腺体发育,让他变得完美,让他分化成alpha。那个时间段,很多小朋友都吃不饱,穿不暖,而他却因为营养过剩进了医院。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医生说喂营养促进腺体生长发育的办法,是道听途说,根本不可取。
腺体及第二性别的分化都是天注定的事,是随机的;有的人长得像alpha,结果分化成omega;有的人长得像omega,结果分化成alpha……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从来不是人能左右的。
在命运面前,人人都是蝼蚁。
所以,他们这种做法简直在内行人眼里看来实在太可笑了。
父母听进去了,但却没有停止找寻让他分化成alpha的办法。
信各种各样腺体实验的广告,甚至有段时间真的把他送进实验室,让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拿着针在他的腺体戳来戳去。
闭上眼就是封闭的小房子,小房子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他躺在床上面,四肢被绑,任由那些人拿着细长的针管在他身上扎来扎去。白嫩的皮肤上留一下一个又一个针孔,凑成苍白单一的童年。
他疼,他害怕,他恐惧。
他告诉爸妈,他不想去。
换来的是一顿毒打,皮带不断,父亲就不会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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