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衡道:“我没有……”
我喜欢上大当家了吗?
什么时候呢?
没有喜欢吧。
只是朋友而已。
那为什么他会那么频繁想大当家?
朋友之间也会那么频繁的想彼此吗?也会把普通朋友送的廉价衣服看得那么重吗?
刚刚还是艳阳十里的天气忽然黯淡几分,碧蓝的天空飘上了几多黑色的乌云,渐渐把太阳遮挡,一会晴,一会阴。
忽明忽暗的环境就像长衡的心情,无法捉摸。
长衡现在就像走在迷宫的人,他执拗,顽固,就算手里拿着一份地图,他也不会按照地图走,他只会按照他的想法,一条道走到黑,碰到南墙,碰到几尺高的墙壁,他才知道回头,他才可能知道原来他的想法是错的,他应该按照地图的指示走。
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他已经深陷囹圄,前进不能,后退不得。
或许答案,见了大当家就会知道了吧。
他开始上山。
小鬼火跟在长衡身后,在心里把长衡骂了无数遍,嘴硬什么呢?承认喜欢大当家有那么难吗?
陈昭跟了一路,长衡跑的太快了,他险些把人跟丢了。
看见长衡上山,陈昭不敢休息,又跟着上山,等长衡停下来,一定要把长衡好好教训一顿!!不然难解心头之气。
-
长衡上了山,熟悉的牌匾早就被换了,写着“青山寨”三个大字。看见这三个字的时候,长衡眼前一黑,差一点不认识字了。
怎么会呢,
怎么是青山寨。
“没有大当家的允许不许进入!”
长衡无意识踏出一步,回神时冰冷的刀刃指着自己。泛着冷光的刀刃倒映着惨白的脸,长衡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你们大当家是谁?”
“李添。”
李添?那个曾把自己绑上莲花寨的人。李添不是被大当家逐出山寨了吗?怎么现在成莲花寨的大当家了,还把莲花寨改成了青山寨。
好难听的名字。
长衡的喉咙有些干,清了清嗓子,道:“我认识你们大当家,可以让我见一面他么?”
守寨的人说:“你是什么人,我们大当家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长衡道:“你告诉我他我叫长衡,他自会明白是什么意思。”
守寨人说:“好大的口气。”
长衡说:“我没有说大话,我说的是真的,你只需要去问一下,就知道你们大当家不认识我。”
守寨人沉思,他说的好像有道理,可是要遵守山寨的规矩,不能私自放人进去。
长衡见守寨人犹豫,反问:“我说的难道没道理吗?”
守寨人诚实点头:“有道理。”
“那为什么还不放我进去?”
“我们要按规矩办事。”
“规矩要听,道理也要听,都是用来听的。那么规矩为什么不能是道理,道理为什么不能是规矩呢?”
守寨人被长衡绕晕了:“能、能吧,”
“对啊,那既然能。我说的话有道理,那为什么不能是规矩呢?你为什么不能听呢?”
守寨人迷芒,对啊,为什么不能听呢?他应该放长衡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出现打破了僵局。
“你竟然敢丢下本公子!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追的你多么辛苦!?都快累死本公子了!”
守寨人被尖锐的声音惊醒,一脸警惕:“不行!我不能让你进去!”
长衡:“……”
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他差点就成功了!
陈昭听见这话,冷嘲热风:“原来是说大话啊,你连这寨子都进不去!”
长衡:“……”
寨里的大院有人经过,往这边看了一眼,恰巧和长衡意外对视。长衡不认识那个人,但是看见那个人出来的屋子,好像是以前洪掣的屋子,如果陈设没变的话,那那个人的身份应该是代替的洪掣,应该是个当家的。
长衡道:“陈昭我帮了你那么多次,现在轮到你报答我的时候了,快,冲着那个人大喊。”
陈昭道:“我不喊,要喊你喊。”
长衡道:“你要是不喊我们今晚都要喝西北风了!”
陈昭怕饿肚子,连忙喊:“喂!那个人!长衡找你!”
这一声震天动地,长衡摸摸下巴,陈昭这嗓子不去唱戏真的可惜了。
果不其然那个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慢步向这边走来。
守寨人看见那个人的时恭恭敬敬行了礼。
长衡松了一口气,赌对了。
那个人问:“什么事?”
长衡说:“我找你们大当家,李添。”
那个人说:“我们大当家不在,你改日再来吧。”
说完,那个人转身就要走。
长衡连忙走上前,想揽住那个人,结果被守寨人用刀拦住去路,他无奈只好大喊:“以前这里不是叫莲花寨吗?怎么改名叫青山寨了?以前的大当家叫铁蛋,他现在在哪?”
那个人说:“那个人死了,在后山埋着,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能扒到他的遗骨。”
“你说什么!?”长衡瞳孔猛缩,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离开。
死了?
大当家死了?
大当家死了?
长衡一遍遍问自己,每一遍都是不相信,大当家那么英勇,大当家不会死的,那个人一定是骗他的,一定是骗他的。
后山,对,去后山。
大当家没死,后山不会有大当家的遗骨。
大当家一定还活着,大当家怎么能死呢。
长衡跌跌撞撞跑到后山,路上踩到几颗石子,脚滑摔了好几次,干净的衣服沾染上泥土,变得污浊不堪。
注意干净的长衡此时却无暇顾忌这些,一路叠撞来到后山,他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怎么好了,这个时候摔倒无力爬起来,他就算爬也会爬到后山。
原本种满郁郁青青的松树的后山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空旷,一览无遗。只有远处的山腰上可怜巴巴躺着一个矮矮的小鼓包,面前竖着一个墓碑。
距离太远长衡看不见上面的字。
心里无数个答案在此刻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不是这样的,他不信,他不信。
大当家不会死,大当家怎么会死呢。
长衡摔倒在地上,眼框烧红,眼泪顺着眼角掉落、
他不信。
他不相信。
就在此时,一道幽幽声音从头顶传来。
“承认吧,你喜欢上大当家了。”
喜欢——
大当家——
从什么时候开始?
第23章 山贼VS书生
喜欢大当家?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君灼送他浩瀚星海开始。
从糯米香味的吻开始。
从一起看夕阳西下开始。
从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开始。
从大当家对他无数次相救却不图回报开始。
从大当家心甘情愿等他回来开始。
从大当家把一段强制性的关系变为平等相处开始。
从大当家尊重他开始。
也或许更早, 只是他觉得太平常,没用心留意。
他记得大当家说的那些话,也会永远记得大当家说那些话时的神情。
“夫人, 我希望你心悦我。”
“夫人, 我更希望你与我两情相悦。”
“夫人,我永远在这里。”
自以为心若磐石,其实那颗冥顽不灵的心早就被大当家浸透了。
他是石头,大当家是水。
他是深渊, 大当家是光。
他是世间万物,大当家就是一场雨,来的悄无声息, 走的悄无声息, 最后发现, 腐烂已久的根早被这场雨湿润透, 开始变得生机活力。
他喜欢大当家。
在那些不起眼的相处中他的心不知不觉向大当家靠近。
反应过来时, 那颗心早已彻彻底底属于大当家了。
长衡倒在地上, 发白的手掌贴在胸口, 感受着几乎平直的心跳, 原来担心也会让一个人的心这么痛吗?针扎一样。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吗?
长衡看着天空,目光空洞, 任由凉风肆意灌进自己身体里,体温逐渐失衡。手脚发凉, 他不知是风吹的缘故还是痛心的缘故。
为什么现在才感觉到喜欢呢?
大当家不在了啊……
倒映在瞳孔中的小鬼火渐渐消失,长衡用手撑着土地慢慢坐了起来, 麻木看向前方, 脑海中都是和大当家相处的点点滴滴,大当家做的事, 大当家的笑容,以及大当家的习惯。
长衡微愣,不过几十天的相处,回忆竟有那么多,完完全全被大当家占据。
原来曾以为不值一提的感情,早在时间里,岁月间,变得根深蒂固,成了无法抹消的印记。
眼角的泪无意识、悄无声息的滑落,落到衣领,湿润了泥土。
“长衡,你不开心吗?”
听见这个声音,长衡瞳孔猛缩,猛地回头,寻找那道声音的发源地。
是大当家!
这是大当家的声音!
果不其然,长衡扭头就看见了无比熟悉的身影,那道身影藏在树荫下,看见长衡扭头,便拨开高高的灌木丛站出来,笑着,眼里却带着心疼。
两道目光在安静的空气中悄然交汇,不偏不倚,刚好就是对方。
对上目光的那一刻,沉寂的心开始疯狂跳动。
长衡加快了脚步,开始奔跑,比他逃跑的时候还要快,眼泪落在后面,人在前面飞。
大当家也向长衡跑去,比长衡跑得快,似乎这样就可以让长衡少跑几步。
你奔向我,我跑向你,我们最终在苍穹下紧紧相拥。
沉稳有力的心跳响在耳畔,我才明白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你的心在跳,我的心也跟着跳。
长衡抱着大当家不撒手,红着眼睛,哽咽道:“你还活着,大当家还活着,还活着,不是梦,不是梦……”
看见长衡哭,大当家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温柔道:“我说过我会等衡儿,许诺给衡儿的事我怎么能食言呢。”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嗯,我知道,我在抱着你。”
长衡抬头看大当家,那双好看的眼睛泛着泪光,好似会说话。
大当家顿时觉得手足无措,轻轻捧着长衡的脸,认真道:“瘦了……”
“大当家……”长衡踮起脚,主动亲了大当家。
没有一丝不情愿。
完完全全的心甘情愿。
堆积在眼里的泪落了下来,落在两个人贴在一起的唇上,咸咸的甜蜜。
大当家僵硬的手慢慢放在长衡腰上,慢慢收紧,恨不得将长衡揉进自己骨骼中,和其成为一体。
夕阳出现在天边,他们在炙热的金黄中重逢,喜悦蔓延全身,几十日等待也不过如此。
小鬼火欣慰的看着接吻的两个人,他又感受到了主人微弱的灵力。
他的抉择是对的吗?
“死长衡!你竟然又不等本公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陈昭跑了半个山才追了上来,累得上气不接气,弓着腰骂长衡。
美好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长衡手忙脚乱整理自己的衣服,不敢看来人是谁。
丢死人了。
……
小鬼火骂道:“你这个人怎么又来!怎么阴魂不散!”
本来还指望两个人顺理成章的感情升温,然后完成任务去下一个世界,这下好了,又要多待几天了。
呆的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
大当家的脸色当即冷了下去,将长衡挡在身后,盯着陈昭,语气带着森然冷意:“你说什么?”
气氛骤降,比方才还要冷。
陈昭打了个冷颤,头上顶着如刀锋一样的目光,头皮发麻:“我说长衡该死,怎么了?你有意见?”
啪一声闷响,陈昭脚边裂开一道又深又长的鞭痕,一些石子也被从中劈成两半。
陈昭害怕,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长衡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大当家的鞭子是怎么拿出来的就甩出去了,又快又狠抽在陈昭脚边,长鞭带起的厉风,仿佛抽在了自己脸上,他跟着打了个哆嗦,眼看大当家又要抽第二道鞭子,他连忙拽住大当家的胳膊:“不是的,我认识他,他是我朋友,叫陈昭,回来的路上认识的,他要找他的家人,暂时没地方住,我就暂时把他带到这里了。大当家放心,没几天他就会走了。”
大当家看了一眼长衡一眼,收起长鞭,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朋友?”
“嗯嗯。”长衡诚实点头。
大当家嗯了一声,眼中有某种情绪碎裂。
见大当家沉默,长衡一时间摸不准大当家的主意,期期艾艾看着大当家。
大当家说:“既然是你的朋友,永远住在这里都没问题。一切都听从夫人安排。”
长衡道:“谢谢大当家,我会赶快让他离开的,不会给寨中添麻烦。”
陈昭从惊慌中回神,愤愤盯着大当家:“怎么了?你以为你会点武功就很了不起吗?我就会怕你吗?”
眼看大当家又要生气,长衡拉住大当家,道:“他脾气就是那样的,还请大当家不要与他计较。”
“一路上都是这样?”
“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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