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迦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你俩为什么会玩一块去了,他和你真的好像,对篮球的那份疯狂,对篮球的那份热爱,以及那不服输的性格。说真的,他投球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你的影子。”
长衡说:“他不是我的影子。”
他比我还要热爱篮球,是我比不过他才对。
杨迦挠挠头,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退出篮球队,或许真的是学业繁忙吧,但我始终觉得你心里还有对篮球的热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偷偷一个人打篮球。”
长衡的心跳猛然失衡,他看向杨迦:“我现在还能下去帮他吗?许久不打了,就当我是个新手吧。”
杨迦说:“不公平了吧,你问问场下那俩同意吗。”
“好。”长衡真的下去问那俩个人了,那两个人还真的同意了。
长衡没换球服,站在君灼面前,冲君灼伸出手:“你想证明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喜欢的事,即使输了我也不会放弃,我会撑到底,撑到场上还有我最后一个人。你那么喜欢篮球,为什么要退出篮球队?还是像他们说的一样你有病?”
“你才有病。”长衡不痛不痒的骂道。
“那是你。我现在不喜欢打篮球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下来,为什么找那两个人沟通,让自己上场。”
“我想让你赢。”长衡看着他,十分平静道。
他也不知道是想让君灼赢,还是想弥补当初自己退出篮球队的遗憾。
君灼笑了下,头一次露出那么迷人的笑容:“你下来的那一刻我就赢了。”
“你还有这么聪明的时候?”长衡失笑,此刻他不想问君灼为什么他下来就是赢了。
没想到那么傻的人,对热爱的事那么的一丝不苟。
“打全场不就是让我心疼你,然后下来陪你打篮球吗。既然那么想要,我就陪你一起。”长衡说。
“好。”
休息结束后,两人一同上场。
哨声响起的那一刻,长衡仿佛看见了自己飘荡已久的灵魂。
他纵身起跳率先抢到球,将曾经虚度的时间和飘荡的灵魂一并握在手中,平静如水的眸中荡漾起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拿着球,指尖触碰到火热的灵魂,眸中燃起烈火。
真正的篮球赛开始了。
长衡和君灼虽然是第一次合作打篮球,表现出来的默契却像是在一起合作了很多年的队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就能懂彼此,君灼盖帽,长衡运球。君灼投球,长衡拦人。
这一场不算正规的篮球赛里两个17号都前所未有的认真,拼尽全力,全力以赴。
比分的差距逐渐缩小,最后一球,关键时刻,长衡在三分线上起跳,投球时,所有人都仰视长衡,仰望这个风一般的少年。
只要这个球进了,长衡和君灼就赢了,所有人都在为长衡提心吊胆。
哨声却在这一刻吹响,时间到了,长衡还是用尽全力把球投了出去。
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他们输了。
长衡筋疲力竭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心脏剧烈跳动,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甚至让他产生错觉。
真的是心脏在跳吗?
不,不是。
是他的灵魂在燃烧。
沉寂了多年的灵魂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此刻输赢都不重要了。
那两个人顺利进入篮球队,君灼也干脆躺倒,躺在长衡身边,听见强有力的心跳声,喘着粗气,说:“不错嘛,17号。”
长衡笑说:“你也不赖,17号。”
君灼得了便宜卖乖:“但是跟我比还差了点。”
“嗯。”
君灼有点小惊喜,长衡难得没反驳他,这是不是证明他的球技真的很厉害?
两个人就那么大大喇喇的躺在地上,仿佛此刻的世界只剩下彼此。
长衡闭上眼睛,感受生命的律动,他轻声说:“谢谢你,让我再次活了过来。”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被吹进来的风吹散了。
君灼没听清,闭着眼躺在长衡身边休息。
休息好了,两个人才一同回家。君灼穿着17号球服跟在长衡身边,欢呼雀跃说自己有多么厉害,要是有女生在场,一定会收获很多迷妹。
长衡笑着说他自恋。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芬芳的桂花香,夕阳落在两个人身上,地上映出模糊的身影,张扬的影子跟在含蓄的影子旁边走向看不见尽头的宽阔大道。
走到小区门口,长衡突然让君灼背古诗词,把君灼打了猝不及防,在原地怔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时,已经又多了五遍罚写。
而小区门口早就不见了长衡的身影。
气得君灼在原地跺脚。
长衡回到家,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有些头晕,爸爸,妈妈,还有妹妹都在等他吃饭。
梦了无数次的场景,终于成真了。
仇杏注意到长衡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长衡说:“没事,不小心碰的。”
仇杏半信半疑,长衡做事向来小心,怎么可能磕到碰到。
长衡知道妈妈不信,“妈,我真没打架,今天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仇杏端详了一会儿,才点头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以后玩的时候要注意安全。等会擦点药。现在去洗手,快来吃饭。”
“好。”
吃饭的时候,一家四口难得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饭,没有争吵,也没有打架。
长衡有些恍惚,好像他的生活变得不一样了呢。
这一切真的好像人濒死前的美好幻想。
他是不是快死了?才会有这样的美好画面。
第62章 白日梦童话
周六, 他们一家坐在一起吃早饭,长衡还是觉得不真实,长胜太老实了, 老实到让他以为长胜被谁夺舍了。
长胜只是不去赌博了, 该有的坏习惯还是有的。晚上还会找着小区的人在小超市门口打牌,然后在当着那群人的面吹牛。
每当这个时候,长衡才觉得的楼下的长胜才是真的,其他时候的长胜都是被人夺舍了。
人啊, 苦吃多了,吃点甜的就会觉得牙疼,面对安逸时会觉得如履薄冰。
吃过早饭后, 长衡照例去君灼家给君灼补课。到的时候, 君灼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拿的地毯下面的备用钥匙开门, 然后走进君灼的卧室, 捏君灼的鼻子, 把人憋醒。
这一周都是这么过来的, 君灼早就习以为常, 推掉长衡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嘴里咕哝道:“今天是周六,你来这么早干什么啊。”
“补课。”长衡二话不说掀了君灼的被子。
君灼在床上滚了一圈, 满脸哀怨的起床:“学学学,就知道学, 干脆你嫁给学习过日子得了呗。”
“滚。”长衡踹了君灼一脚。
君灼拍拍屁股上的鞋印, 学着长衡的语气,阴阳怪气道:“滚。”
“除了会欺负我你还会干什么。”
“你还不服?”长衡绷着脸放下书包, 那架势说是想跟君灼打一架都有人信。
长衡发狠揍他的样子历历在目,君灼立马道:“服。”
然后溜之大吉,到洗手间洗漱去了。洗漱的时候,用洗面奶的泡沫在镜子上画了个凶巴巴的火柴人,并在其旁边写了个歪歪扭扭的长字。
“挺好。”长衡斜靠在门框上,真诚给出评价。
突然听见长衡的声音,君灼像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全身汗毛立起,赶忙拿毛巾擦掉了镜子上的泡沫。
“擦什么啊,留着呗,我觉得画的挺好看的。”
“真的啊?”君灼不确定道。
长衡走到君灼身旁,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字一句道:“真的。”
镜子里映出长衡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君灼后背起了冷汗,第一次有了长衡这是在说反话的觉悟。
长衡说:“背一遍《琵琶行》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君灼嘴里还有牙膏沫,听见长衡的话险些一口咽了,“我在刷牙,谁给你背琵琶啊。”
“五遍,明天交给我。昨天罚你的写完了吗?”
君灼哪敢不写,怕被长衡一板凳砸成肉泥。
“在我书桌上。”
长衡有些意外,还挺乖的,这次竟然写了。
长衡到君灼的卧室检查他的罚抄,君灼的字挺狂放的,别人心连心,他是字连字,学生几百个找不出他这样风格特异的字。
长衡把抄写放在一旁,从书包里拿出这几天君灼做的习题,昨天他改出来的,比之前有进步,最起码能对十个题了。二百道题对十个,君灼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等君灼收拾完,长衡让君灼坐到自己身旁,给他讲那些错题。实话,长衡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君灼的卷子全是叉号的现实,光看着就有种侮辱智商的感觉。不知道君灼是怎么能被侮辱十七年的。
一共六百道习题,君灼对了三十几道,剩下的全是要讲的。错的太多了,长衡讲的又细致,还时不时回顾一下前面的知识,导致一上午讲了五十道题。
就这五十道题快给长衡的嗓子干冒烟了,实在口干舌燥,“你自己先看一会儿错题,我去接杯水。”
“哦,好。”君灼的目光随着长衡移动,具体来说是随着长衡的手移动,长衡的手真的太好看了,手指白皙修长,骨节突出又不是那种夸张的大,握着东西的时候又美又带着力量感。
不敢想握着手里会是什么感觉。
君灼的手指动了动,幻想把长衡的手牵在手里的感觉,他不是喜欢长衡,他就是单纯的喜欢漂亮的手。
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漂亮的手。
长衡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君灼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动作,呆呆的,好像想什么东西入了神。长衡把水杯放在桌上,轻轻敲了下桌面,“《琵琶行》会背吗?”
君灼回神看见长衡泛红的指节,略微嫌隙的啧了一声:“你也太娇气了吧,敲个桌子都能把你的手敲红。”
长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下意识垂到身旁,“我问你话呢。”
“不会背。”
“那就抄吧。”长衡说,“你先抄一会儿,剩下的题下午和明天给你讲。”
“好。”君灼的肚子忽然咕咕叫。
长衡这才想起来自己把君灼喊起来没让人吃饭就让人学习的事,不太好意思道:“抱歉,我忘了你还没吃饭。”
“你去给本少爷做顿饭,我就原谅你了。”君灼翘着二郎腿,略有些欠揍的说。
毫不意外的,挨了长衡的打:“滚。”
“……”
君灼捂着疼痛的脑壳,在心里把长衡骂了千遍万遍。
长衡挽起衣袖,转身出了卧室,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都是蔫了吧唧的食物,甚至有些食物已经放到串了味道。
俊秀的眉毛皱起,“你在家都不做饭吗?”
“都是冯管家做给我吃,”君灼说,“冯管家走了之后我就没吃过饭了。”
冯管家走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君灼都是吃一顿饭,早晨买五根油条一杯豆浆,吃一顿,撑一天。
这一周他还瘦了不少,他妈妈说的。
瘦得颧骨都突出了。
但是他没感觉,觉得是他妈妈大题小做了。
长衡无奈,挑了一些能吃的东西,两个西红柿两个鸡蛋,以及没拆封的挂面。
君灼站在一旁看着,那眼神就像在看怪物一样。
长衡问:“怎么了?”
君灼惊讶道:“你竟然还会做饭,我连厨房都没进去过。作为我的老师,请你了解一下,我不吃西红柿。”
“爱吃不吃……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生活。”
君灼安静了一会儿。
长衡开始烧水,打了个鸡蛋在碗里搅拌。
整个厨房里剩下打蛋的声音。
“我很好奇,我们过得生活不一样吗?你怎么什么都会,”君灼突然开口,“和我在一起玩的朋友也都不会做饭,甚至都不如我有礼貌。”
君灼还挺骄傲的,如果按照长衡的标准,他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爸妈工作忙,我要照顾妹妹,当然要学会这些,不然会饿肚子。”长衡用另一个闲着的煤气炒菜,热油,放鸡蛋。
蛋液倒进去的那一刻,都有热油迸溅出来,吓得君灼躲了出去,躲在门后,提醒长衡注意安全,不要烫了自己。
“叔叔阿姨不请保姆吗?”君灼问。
他记得小时候,父母工作忙,都是请保姆照顾他,虽然那个保姆不咋样。
“请不起啊,父母的工资只够我们日常开销。”长衡把蛋炒熟,倒进盘子里,然后炒西红柿,得空看了君灼一眼,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想问工资吗?肯定不一样的,你爸妈是发工资的人,我爸妈是领工资的人,这就是差距。”
他有时候挺羡慕君灼的,生活优渥,不像他们每天都在为一日三餐发愁。
长衡垂下眼眸,将炒蛋倒入锅里和炒好的西红柿一起炒,另一旁的水刚好烧开,腾出一只手下了一小把面条在锅里。
有条不紊的动作把君灼都看呆了,甚至都让君灼对长衡有了崇拜之感。
番茄炒蛋和葱油面端上来的时候,整个吃饭的地方都是面条和西红柿的味道,都把讨厌吃西红柿的君灼给香迷糊了。
长衡见君灼狼吞虎咽吃着饭,“你是没吃过饭吗?不怕烫吗?”
君灼吸溜一口面条,其实他都没嚼,直接吞下去的,“长衡你做的饭实在太好吃了!比我吃过的五星大厨做的饭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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