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被保镖制服的小偷红着眼眶,阴鸷的盯着两个人,面目狰狞:“你们抢了我的救命钱,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君灼道:“你偷老爷爷的钱你才不得好死。”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肯服谁。眼看又要打起来,虽然知道小偷被保镖制服,动不了君灼,长衡还是牵住了君灼的手腕,制止他:“算了君灼,我们还要去宠物医院。”
来去一个半小时,检查还要几个小时,再折腾下去,他们晚上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了。
保镖把小偷带走了,君灼还在愤愤不平:“他这个人真够不要脸的,竟然还说那是他的钱。”
长衡说:“或许是迫不得已,实在筹不到钱了才会冒着风险这么做。”
那个小偷应该是第一次作案,如果经常作案,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老爷爷的钱很有可能“不翼而飞”。
或许那个小偷也有良知,一边心虚一边偷钱,导致出现失误,被他们发现。
无论如何偷东西是不对的。
千不该万不该做这样的事。
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有谁会报侥幸心理呢。
“其实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你看不到的地方,很多人都在被苦难折磨。你所接触的圈子是富有的,所以,你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世上所有人都是富有的。其实不然,大多数人都在为自己的一日三餐奔波,甚至饥饱都是问题。”
长衡的语气风轻云淡,君灼却觉得无比沉重,他看不到的世界的另一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两人带着大福去了宠物医院。
大福被送去检查,两人坐在外面等着,长衡坐在椅子上休息,缓解身上的疼痛,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君灼的反应真绝了。快到连一向警惕的大福都没反应过来。
君灼遇见危险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推开他。
他以为君灼会先跑。
君灼好像比表面上看起来要靠谱。
“看什么,觉得我太帅,爱上我了吗?”
“……滚。”长衡无语,都快给气笑了。
君灼说:“你难道不觉得刚才我很帅吗?”
“不帅。”
“没眼光。”君灼掏出来手机,兴奋道,“快给我拍张照,我要发朋友圈。”
“……”
不知道君灼为什么那么兴奋,长衡接过君灼的手机,看君灼摆那些耍帅的姿势,然后咔咔一顿乱拍。
“拍那么快,能拍好吗?”君灼一屁股坐到长衡身边,拿起手机看,看完后非常满意,一把揽过长衡的脖颈,“来比个耶,茄子!”
“……”
长衡虽然无语,但身体却很配合,呆呆的比了个耶。
君灼满意的欣赏自己的帅照:“技术不错。我们也算是过过命了,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嗯。”
身体好像没那么痛了。
等到大福检查完,天都黑了,君灼看着检查报告单,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有点营养不良。两人拿着检查报告回了家,因为时间太晚了,没公交车了,两人打出租车回的家,结账时八十块钱,长衡有点难以接受。
君灼却毫无负担付了钱。
两人走进小区,长衡把大福交到君灼手里,随口一提:“《临安春雨初霁》。”
君灼张口就来,幸亏昨晚背这个了,不然又要抄十遍。
长衡甚是满意:“不错,继续努力。”
君灼道:“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绝顶聪明。”
长衡:“是,你最聪明。”
两人自门口分别,长衡回了家,君灼带着大福回了家。
长衡回家时,爸妈刚好做完饭。
又是幸福的一天呢。
吃完饭,长衡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君灼整理下周的习题。
手机叮咚响个不停。
都是君灼发来的,问他那些照片哪张最帅,长衡觉得都一样,随便选了两张。
然后就看见蠢货发了朋友圈。
-被讨厌的人夸帅,你们懂什么感觉吗?
-你们不懂。我懂。
配图是长衡选的那两张照片。
长衡失笑,这个人真幼稚啊……
目光落到君灼的手指上,忽然回想起被君灼牵在手里的感觉。
他看向自己的手,左手和右手相扣,迟钝的想,真的很硌人吗?
其实在公交车上他没睡,他感觉到君灼牵他的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清醒,任由君灼牵着他。君灼的体温很高,温度顺着掌心传到身体,很温暖,很舒服。
温暖的陌生的感觉让他不想放手。
忽然有温热的液体里流出来,滴落到习题上,红色的液体晕染了黑色的字迹。
长衡淡定自若的抽了一大堆纸擦鼻子,堵住汩汩而出的血,茫然的看着习题上的血渍。
好像是……
梦该醒了。
他有点不想醒了。
怎么办呢。
第63章 白日梦童话
第一缕晨光顺着窗帘缝隙钻了进来, 落到地上,带血的纸团乱糟糟堆在地上。
仔细瞧,原来不止地上有, 长衡的枕边也都是。第一缕阳光在昏暗的房间内并不温柔, 反而有些刺眼,长衡无意识皱眉,慢慢睁开眼睛,大脑放空一瞬间, 然后僵硬而缓慢的转头,看见旁边一大堆被血染红的纸巾。
猛然清醒。
长衡迅速将纸巾收了起来,下了床, 顺带将地上的纸团也都捡起来, 穿上衣服后装进口袋里, 带出家门。
长胜不赌了之后, 家里的情况明显好转, 仇杏也不用打那么多份工, 时间空闲下来, 可以为长衡做早饭。
长衡推房间门, 就看见仇杏端着饭走过来,沐浴在晨光里慈祥笑着, 温柔道:“醒了,快来吃饭。”
长衡先是一愣, 继而眼眶一酸,这样的时光能不能再多一些, 能不能再慢一些。
人为什么不能是铁做的, 为什么要生病呢。
仇杏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洗手。”
“好……”长衡下意识把手揣进口袋里, 捏着纸团,撕烂,粉碎。
长衡洗完手,同母亲一起吃过早饭,惦记着君灼可能没吃饭,还给君灼带了一个妈妈蒸得大肉包。
出了家门,长衡把口袋里的纸团全都扔进垃圾桶里,带着一些暗红色的碎纸屑,纷纷扬扬落入垃圾桶里,好像脆弱又漂亮的生命之花。
君灼还在呼呼大睡,仿佛世界毁灭都不会醒。大福听见长衡的声音,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迎接长衡。长衡蹲下来,摸摸他的脑袋,笑道:“乖,等会陪你玩,今天是来找的新主人学习的。”
大福汪汪叫了两声,衔住长衡的裤腿,把他带向君灼卧室。
长衡说他怪聪明,知道要干什么,结果下一秒大福就停下来,围着长衡开心的饶了两圈,然后又兴奋叫了两声。
长衡这才注意到,卧室门口旁边放着一个白色云朵形状的趴趴窝,上面放着许多小玩具,前面放着一个绿色的竹节形状的碗,里面装着乳白色液体,应该是牛奶。旁边一个白色的碗,上面印着狗头和大福的名字。
原来是大福在向长衡炫耀自己的新家。
长衡轻轻一笑,表示自己知道了,说了几句话祝福大福。
恭喜流浪半生的大福有了温暖的家。
大福绕着长衡转了两圈,身后的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长衡拍拍他,大福便会意,乖乖巧巧趴回窝里,漆黑的狗狗眼亮晶晶的望着长衡,尾巴依旧摇个不停。
长衡夸他:“真乖。”
于是,大福更开心,尾巴摇的更加卖力了。
长衡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推开门进了君灼的卧室,像平常那样捏住了君灼的鼻子,君灼翻了个身,不耐烦的挥挥手:“知道了,马上就醒。”
今天周末,讲完题后就是做题,长衡也不急着催,拿了本书坐在书桌前读。
朗朗读书声灌入耳中,君灼不耐烦拉起被子盖住头:“啊啊啊!能不能小声点!我在睡觉。”
长衡从书中抬头,语气悠然,有点欠揍:“打扰到你了吗?”
君灼掀开被子,脸色十分臭:“你说呢!我真是服了你了。就想着办法让我起床。起起起,学学学,早晚被你折腾坏了。”
长衡失笑,伸手推推君灼:“知道就好。快去洗漱,我妈蒸了包子给你吃。”
“哦,帮我谢谢阿姨。”君灼想带什么,他都不一定吃,那包子肯定不新鲜,蒸了好几遍的那种,因为他上次去长衡家的时候,就是那样的软烂的包子,看着就让人没食欲。
“发什么呆?再不去……”长衡语气故意顿住,尾调上扬,似有若无的看了君灼一眼。
君灼立马懂了那是什么意思,连忙走人,嘴里还不忘吐槽,“这就走,你除了会威胁我还会干什么。真是的,粗鲁的野蛮人。年级第一不想着用脑子解决问题,光想着用拳头……嘶……”
一本书砸到他的屁股上,君灼立马闭嘴,捂着屁股跑了。
等君灼洗漱完,大肉包已经凉掉了。
君灼那挑三拣四的性格,自然不会吃,长衡不想浪费粮食,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这是仇杏新蒸的肉包,除了有些凉以外,挑不出任何不好的地方。长衡很喜欢吃。
早晨没吃饭,肉馅的香味争先恐后钻入鼻腔,君灼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咽了一口唾沫,眼巴巴看着长衡。
长衡像是没看见一样,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做题。”
君灼嘁了一声,抵着头写题,余光却忍不住往长衡那边瞟,好奇的想,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凉掉了,都不新鲜了,长衡怎么还吃那么香。
一定是勾引他的,对,一定是长衡勾引他。
唰啦一声,冷空气灌了进来,室内的香味散掉不少。
长衡不解的看着君灼:“你在干什么?”
君灼说:“我热,吹吹风不行吗?”
长衡把窗户关小了点,主要是怕自己弱不禁风的身体受冻。
君灼却赌气一样又拉开了窗户。
长衡:“……关小点,有点冷,吹感冒了。”
君灼没动,也没反对。长衡就擅作主张关小了窗户。
因为窗户在书桌前面,就那么一点空间。君灼坐在书桌前,长衡关窗户时站在君灼身边,一只手拿着包子,屡屡从君灼面前晃过。
君灼的眼巴巴瞅着,喉结滚动两圈。
饿了许久的肚子诚实的咕咕叫起来。
长衡愣了一下,语气带着上扬的愉悦:“饿了?”
君灼木讷的点点头,随后又摇头,义正严词道:“不饿。”
身体可比主人诚实多了,咕咕叫了两声。
长衡看着他,眼里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好似阳光下的湖泊被风一吹,泛起粼粼波光,非常好看。
君灼难得羞涩,低下头,露出羞红的耳根,声音如在瓮中一样沉闷:“笑什么,我又没吃早饭,肚子叫很正常。”
长衡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就那么能装呢。
叹口气,掰了一半包子给君灼。
君灼犹豫了一下,接过半个包子一口吞了,肉馅口感很劲道,咽下去满口留香,很好吃,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道:“还有吗?”
长衡耸肩:“没了。”
君灼说:“下次多带几个,别那么小气。”
“……”
他是怕君灼嫌弃不好吃,怕浪费,才没有多带。
谁知道这哥们变脸跟翻书一样快,前一秒不吃,后一秒嫌他带的不够多,说他小气。
真的是有病。
长衡懒得理这种人,只想吃完东西后,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回家和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一起吃饭。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加重,所以格外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这段时光。
吃完肉包后,两个人挨在一块做题。九点钟的太阳照例顺着窗户落到两个人身上,被割裂成不规则的几何图形。窗帘一角被微风掀起,落在上面的阳光泛起微微波澜。
安静的卧室内一片温馨祥和。
长衡正思考最后一道答题的最后一问怎么解,忽然听见君灼惊呼出声。
“怎么了?”长衡问。
君灼指着习题上的一块暗红色痕迹,笑得有种抓到偷吃的小孩的感觉:“你昨晚偷吃番茄酱啦?”
长衡看着那块痕迹,是昨晚流鼻血留下的痕迹,因为整理了很多题,他不想耽误时间重头开始,就用纸巾擦了一下。擦完后留下了痕迹,虽然不太明显,但仔细看还能看出来。他猜到君灼可能问他怎么回事,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问。
这个蠢货竟然觉得他偷吃番茄酱了。
他觉得君灼的脑子是番茄酱做的。
长衡这么想,也这么说了:“我看你像番茄酱做的。”
君灼的脑子可能真的是番茄酱做的,没什么智商,觉得长衡恼羞成怒,便撞了一下长衡的肩膀,语气贱贱的:“偷吃就偷吃了,我就是问问,又不会讲你什么。你不用害羞……”
长衡忍无可忍,伸手拍了一下君灼的脑袋,似乎还听见番茄酱在君灼脑子里晃动的声音,“滚,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别给我一惊一乍的,不然再让你顶着包上一个星期的学。”
君灼委屈巴巴的捂着脑袋,理不直,气也不壮:“打我可以,但是你不能动我这张帅脸。”
长衡被他这幅委屈可怜的模样逗笑了,“识相点,就不打你了。”
几百万养出个大傻子,不知君先生知道了会有何感想。
君灼想反驳又不敢反驳,最后只能把苦水咽回肚子里。
两个人继续做题,室内重回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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