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裴岐也嫌麻烦,便没有拒绝。他被人侍候惯了。
瞿白遗拿过毛巾,沾湿了水,给他擦拭着脸。脸被他碰着,裴岐莫名有些排斥,忍了一会,眼见瞿白遗准备擦拭他的脖颈,他终于控制不住了,握住瞿白遗的手臂,制止他:“这里不用擦了。”
“好的,殿下。”瞿白遗收回手。
“麻烦你了。”裴岐道。
“这是属下该做的。”瞿白遗把白毛巾放到木盘边缘,“殿下是要回榻上休息了吗?”
裴岐微点了一下头。瞿白遗搀扶他到榻边。裴岐坐在榻边,把身上的长袍褪下,脱下靴子。瞿白遗把裴岐的长袍挂在一边的架子上。裴岐摊开锦被,躺了下去。
瞿白遗看他躺下去,转身离开。站在卧房门口,拿起腰间的佩剑,把剑刃拔出剑鞘。
“瞿副将军,你不休息吗?”一边的守卫看着道。
“我来守候殿下。”瞿白遗道,“你们要是挨不住就先去休息,这几天长途跋涉,你们也累了。”
“瞿副将军你也不比我们休息的多。”守卫笑道,“我们怎敢休息。”
瞿白遗道:“无需担心我,我体魄比你们好,去休息吧。”
“谢瞿副将军。”守卫敬了一个礼,便到一边的厢房里面休息去了。
瞿白遗从腰间掏出一个手帕,擦拭着剑刃。
裴岐睁开眼,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微有些愣,随后反应过来。他半坐起身,揉捏了一下太阳穴。掀开被子走下榻,到门口打开门。
便看到瞿白遗守在门口。瞿白遗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他:“殿下,你醒了。”
“你在这里守了一晚吗?”裴岐薄唇微扯了扯。
“殿下,这是属下的职责。”瞿白遗笑道。看着他,他只穿着白色的中衣,松松垮垮的。刚睡醒,整个人都处于凌乱放松的状态。瞿白遗敛下眉眼。
裴岐无奈道:“真是麻烦你了。”
“殿下,属下让人去给你准备洗漱需要的东西吧。”瞿白遗依旧笑着说。
“好。”裴岐转身回到卧房。他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穿好靴子,把架子上的长袍拿下来,套好,束好腰带。
这时瞿白遗拿着洗漱需要的东西进来了。放到桌面上。裴岐走到桌边,开始漱口,接着洗了一把脸,擦干净手上的水渍。
“殿下,头晕吗?”瞿白遗道。
“还好。”裴岐笑道,“倒是你,在门外守了一晚应该也累了。”
“属下不累。”瞿白遗摇头,又不禁询问,“殿下,你为何要给那陈知府脸面,在这里不知道他心里揣了什么心思,怕是会对你不利。”
“如果在这知府待着都不安全的话,那么驿站也更加不安全。”裴岐道,“再说,这么多人看着,他就算再心怀不轨也不敢在这知府害我,除非他不想活了。”
“那也是。”瞿白遗挑了一下眉。
两人正在聊着天,外边传来了脚步声。在外边的守卫道:“殿下,陈知府求见。”
裴岐顿时停止了交谈,开口道:“请他进来吧。”
过会,卧房的门被打开。陈令材迈步走进来,行礼道:“微臣参加太子殿下。”
“免礼。”裴岐手背在身后。看向他。
“不知道殿下昨日休息得如何?身体可以不适。”陈令材笑着询问。
“尚可。”裴岐道,“多谢陈知府的款待。”
“应该的。”陈令材道,“不知殿下要在这洛州城待到何时,是即刻启程,还是修整几日再启程?”
“休整两日。”裴岐道。
陈令材面色一喜,他道:“既然如此,殿下这两日便在知府休息如何?这样也方便。”
裴岐点头:“那就麻烦陈知府你了。”
“不麻烦。”陈令材笑道,“微臣为殿下准备好了早膳,不知殿下要不要用膳。”
“自然。”裴岐点头。得到他的应承,陈令材当即让侍从布菜到桌面上。
“这是微臣特地微殿下准备的早膳,还望殿下不嫌弃。”陈令材客套道。
“陈知府你太过谦逊了,你精心准备的这些都让孤很满意。”裴岐道,“孤要用膳了,陈知府作为洛州城的知府平日里应该有不少事要忙吧,孤便不麻烦陈知府了。”
“那微臣先去处理事务了。”陈令材笑着退出了卧房。
等那陈令材离去,裴岐转头望向瞿白遗,“白遗你也过来一起吃吧。”
“谢殿下。”瞿白遗笑着走到他身侧,“不过殿下,先让属下验一下毒。”
瞿白遗用银针把桌面上的饭菜都试了一遍。没有什么异样。
这早膳是一些清淡的细粥。裴岐吃完一碗粥,放下筷子,望向瞿白遗道:“你昨日一直守在外边,这会吃饱了,便去休息吧。”
“属下去休息的话,殿下你该怎么办?”瞿白遗不太赞成道。
“我在这里待着,你没休息好之前,哪里都不会去,我不会有事。”裴岐道,“你不休息好,等启程的话,要是遇到凶险,怕是不太好发挥。”
瞿白遗道:“属下听命。”
说完,瞿白遗转身离开卧房,走向一边的厢房,进行休息。
裴岐看着桌面上留下来的残羹冷炙,眉目微皱起来,着实是想不通这陈令材突然对他这般友好是所谓何事。
是借此来打探他的消息,方便后续动手吗?裴岐思考了一会,让守卫通知知府的侍从,把这些残羹冷炙弄走了。
陈令材得知这个消息,赶忙又到裴岐的卧房,恭恭敬敬道:“殿下用好了早膳吗?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兴趣到这洛州城逛逛,领略一下这洛州城的风土人情,这几日是洛州城的花月节,比以往要热闹许多。”
“明日吧。”裴岐道,“舟车劳顿了几天,孤和护送的侍从也累了,先让他们修整一日,今日孤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殿下言之有理。”陈令材笑道,“那殿下好好休息吧,微臣便不侵扰殿下了。”
裴岐点头。陈令材转身离去。裴岐瞥一眼那道略显肥胖的身影,不禁心生起一些嫌恶。
在这知府待了一日,陈令材都表现得很殷勤。到也没有出什么意外。第二日,陈令材便邀请他去逛这洛州城。裴岐也没有别的事,便答应下来。
他们穿了便装在这洛州城的街道上走动。陈令材跟在裴岐身侧给他介绍这洛州城花月节的由来。
因为这洛州城靠近边境,不似京都景色宜人。边境很少能看到京都那样百花开遍。但是这洛州城花这几日却是不少。到处都是来组团赏花踏青的百姓。
花月节,有一个由来已久浪漫的传说,传说曾经有一个姑娘和一个少年相爱了。但是后来因为打战,少年被迫参军,不得不分开。
姑娘因为太过想念她的爱人,便每一日买一颗花种子撒在洛州城的土地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终止了战争,少年归来那一日。那一日被姑娘栽下的花奇迹般全都开了。
为了纪念这个日子,所以他们就举行了花月节。
这真是一个浪漫的故事。不过这世间真有这般痴情长情之人吗?裴岐表示怀疑。
“那边有猜花迷活动。”陈令材指了最热闹的一处笑着问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去观看一下。”
裴岐朝那拥挤的人群望去,点了点头:“那便过去看看。”
其实裴岐很少逛街,在京都,他都是待在东宫,如果不是一些特殊的日子,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出宫。看到这么热闹的地方,裴岐不免生起了一些兴趣,他微点了一下头。迈步过去。
猜花谜的场所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一阵花香袭来。里里外外都是人,把这个场所堵得水泄不通。裴岐站在人群中,看着里面的场景。
这里的猜花迷是把谜语写在花瓣上,参与者先是找出花瓣上的谜语,一柱香的时间,答最多者获胜,然后再说出谜底。一阵馨香,甚至有蝴蝶在上边缠绕。
裴岐正看着热闹。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响动,一个乞丐突然冲撞进人群。把前方看热闹的人撞得摔了个四仰八叉。后面的人顿时如同作鸟兽散,乱作一团,互相推搡着。
“殿下,小心。”瞿白遗赶忙拉扯住裴岐,避免他跟人群过多的接触。
“你这个臭乞丐,敢抢你大爷的东西,看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乞丐后面还跟着几个大汉,手里拿着长棍。
乞丐撞到了人群,一听到后面的喊声,急忙又爬起来,往前边跑,瞬间整个猜花谜的场所混乱不堪,各种呼救咒骂辱骂声,不绝于耳。
“殿下,我们走。”瞿白遗直觉不妙。
“好。”裴岐自然知道待在这混乱的地方不妥,转身刚想离去。推搡的人群便朝裴岐冲撞而来,裴岐被一撞,手臂突然一疼。
瞿白遗伸手扯住裴岐,把裴岐护住,然后揪住罪魁祸首:“殿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裴岐看向手臂上的伤口,上边有血迹滴下来。
“你怎么回事,你知道你伤了谁吗?”站在一边的陈令材呵斥道。
“这位老爷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突然就被人一撞就伤到你了,请老爷原谅。”那小厮般模样的中年男人惨白着脸求饶道。
“你手里怎么有刀?”瞿白遗冷着脸问道。
“小的是买肉生意的,方才突然起了暴动,被推搡到这里,我没来得及丢弃,实在对不起老爷,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中年男人哀求道,“小的摊位就在那边,不信老爷你们可以去那边看,小的绝对不是故意的。”
瞿白遗睨视着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是吗?”
方才那刀分明就是朝殿下的要害刺去的,要不是他发现得早,这会恐怕殿下便是凶多吉少。想着,瞿白遗就一阵后怕。
“太子殿下,这个人就交给我吧。”陈令材道,“微臣一定会好好查明真相,给殿下你一个交待。”
裴岐捂住胳膊,微皱起眉头,望了一眼那一脸求饶的中年男人,再看向陈令材,再看向一边还在推搡来推搡去的人群。
“不劳烦陈知府你了,孤让白遗亲自来审。”裴岐道,“白遗,你带好他。”
“是殿下。”瞿白遗瞬间压制住那个中年男人。
“饶命啊,老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饶了我吧。”那中年男人还是在不断地求饶。
陈令材看了几眼那中年男人,跟中年男人对上目光。中年男人求饶得愈发起劲了。瞿白遗嫌弃他聒噪,抬手便撕掉中年男人衣服的一角,把那破布塞到中年男人嘴里,堵住他的嘴。中年男人哼哼几声,挣扎不开。
裴岐瞥一眼被制服的中年男人,看向陈令材:“陈知府,看来这街是逛不下去了。”
“微臣真是考虑不周,不仅让殿下看了笑话,还让殿下差点受伤,微臣真是该死。”陈令材一脸愧疚道。
裴岐没理会他,转头就回去了。瞿白遗一边揪着那个中年男人,一边护送着裴岐离去。
陈令材见这裴岐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模样,心中重哼了一声,不免有些不屑,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太子而已。但是一看到那被瞿白遗抓着的中年男人,心里不禁一慌。
第28章 审问
裴岐迈步回知府府邸。瞿白遗紧紧抓着那个中年男人。
陈令材脸上挂着一抹牵强的笑意,在裴岐身边毕恭毕敬,鞍前马后的赔笑着。
裴岐没怎么给他脸色。待回到知府府邸。陈令材笑道:“太子殿下,微臣看你不日便是要启程回京了,现在又要审问涉嫌刺杀你的人,未免太过繁忙,微臣时下正巧得闲,不如微臣来帮殿下断案吧,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贼子敢伤害殿下。”
“不用。”裴岐道,“孤还不至于这点事都办不了。”
眼看他坚持,陈令材没辙地望了那个中年男人一眼。那个中年男人被堵住嘴巴,只能哼哼出声。
“殿下,微臣能跟他说一句话吗?”陈令材道。
“看来陈知府,你认识他?”裴岐冷着脸看他道。
“自然是认得的。”陈令材笑道,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他是这带的屠户,因着靠近知府,平时办案的时候遇着一两次。印象之中,他为人老实,上有老下有小,这次可能他真不是存心伤到殿下的,方才人多,虽然一时眼盲冒犯了殿下,也该责罚,但微臣认为,殿下还是不要太过严苛才好。”
裴岐淡着脸反问:“孤都还没有审问他,你就这般认定孤处事严苛吗?”
“那自然不是。”陈令材急忙行礼道,“是微臣太过果断,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处罚。”
裴岐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陈令材开口道:“殿下,容许微臣跟他说一句话吧,他家里的人应该还在等他,过会,得不到他的消息该是着急了,微臣可以给他托一句话。”
裴岐眉目一皱,偏头望一眼他,接着又望向瞿白遗,沉默不言。
陈令材看着他沉默的脸,脸色闪过一抹阴郁,不过他收敛得很好,没有人能察觉。
过一会,裴岐道:“既然陈知府你这般关心他,那孤就应了这个请求吧,省得有人说孤冷血,白遗,你让那个歹徒跟陈知府说一下话吧。”
“是,殿下。”瞿白遗押着那个中年男人到陈令材面前。扯开他堵在他嘴角的破布。
一能开口说话,中年男人顿时哀求道:“知府大人,请您明鉴,小的真的无意冒犯这位大人的,请你一定要救我啊,我真的是无意的,老天爷啊,真是飞来横祸。”
“你且放心吧。”陈令材道,“殿下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只要你没有做,殿下是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你的,等殿下调查完这件事,就会放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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