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将手放在门把手上。
那道声音突然变得欣喜:“对!就是这样!拉开门!让我出去!”
阮星放下手。
“撒谎,门把手都是冰的,根本没有着火。”
这样密闭空间里还能传出某种东西烤熟的味道,火焰应该已经离得相当近了。
但导热最强的金属门把手却还是冰凉。
那道声音不说话了。
里面的惨叫声更加尖锐起来,“砰砰”的敲击声几乎要掀翻天花板,连带着整个走廊都传来剧烈的震动。
其中夹杂着惨叫声、咒骂声、求饶声、甚至还有忏悔的声音,热闹非凡。
阮星气定神闲地坐回椅子上,打开智脑。
这东西进了污染区早就断网,只留下最基本的功能。
阮星记录着时间,发现这场“骚乱”持续了约莫半小时,正好是电影结束的时间。
电影结束的一瞬间,惨叫声消失。
门从里面打开。
人们鱼贯而出,同样全是男性。
身穿西装的胖男人、穿着沙滩热裤的瘦男人,围着条浴巾的小年轻......
他们的身上没有丝毫伤痕,也没有任何焦黑的痕迹。
他们眼神怨毒地盯着阮星看。
瞧,诡计多端的污染物,就只会骗人,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嘛。
富贵冷嗤一声。
阮星起身,微微颔首:“各位慢走。”
客人们的怨毒眼神直到拐角才随之消失。
同时,阮星发现自己的限制解除了。
所有的客人走了以后,阮星就下班了。
富贵:[快走快走,我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阮星没有立刻离开。
4号厅少了顾客们之后变得冷冷清清。
大荧幕都是黑色的。
没有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也没有看到任何火灾的痕迹。
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阮星仔细转了整个影厅,没有发现线索。
“为什么还不走?你已经下班了。”
侍者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
“4号厅的客人说发生了火灾,我进来看看。”
侍者露出嘲讽的笑容,“客人们总喜欢撒谎,他们的话选择性相信就可以了。”
侍者对于这些客人的态度很奇怪。
阮星沉思片刻:“4号影厅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侍者脚步一顿,转身,又露出了那种阴沉沉的表情:“不知道,我劝你不要乱打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侍者的态度让阮星更加确认这里的确发生过一些事情。
阮星想到了拍门时候有人自称影院老板。
一楼是员工休息室、办公室、售票处和接待大厅,二楼一层都是影厅,既然这间店是有“老板”这个角色的,那是不是也应该有个办公室呢?
侍者回去了一楼,阮星没有跟上,方向一转,他回到三楼。
7号影厅、4号影厅、8号影厅......这家影院一共十一个厅。在十一号厅的末端,一间上锁的大门引起了阮星的注意。
[你会开门吗?]
富贵:[我会开火箭。]
阮星瞪它一眼。
富贵不乐意了,扑闪着翅膀:[你等着!]
没过一会它回来,嘴里叼着一根铁丝。
[我来指导你来开。]
阮星将铁丝拧紧,捅进锁眼。
富贵虽然身板小,但脑袋瓜子里知识真不少。
结合久远的记忆以及乌鸦的指导,阮星顺利开了锁。
打开门,里面布置的干净整齐,正是一间办公室。
阮星摸了进去,开灯。
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办公桌占据了几乎整个视野,檀木制成的大桌子泛着淡淡光泽,旁边是一个大书柜,里面放着各种文件夹和资料。
不像是经常没人的房间,这里的灰尘很少,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没有窗户的缘故。
一般人都会在房间里留一个窗户来进行采光,身份地位越高的人对于居住环境越有要求,像店老板这样,不留窗户的人很少。
阮星翻阅着书柜里的资料。
里面都是一些和影院经营相关的内容,以及一些人事资料。
阮星在里面找到了侍者的照片。
王连,新历11年6月30日出生,隔离区居民,初中文化。入职之前曾经干过销售、服务员、自己做过小生意,新历29年3月份入职幸福影院。因为平时生活拮据,经常加班,常年住在影院员工休息室。
之前在休息室发现的海报是新历31年,也就是说王连在这里已经干了至少两年,是老员工了。
阮星继续向后翻,是领导的评价和随笔:老实、逆来顺受、优秀员工......
在这里被污染以后,这位员工还在“兢兢业业”的上班。
富贵:[变成污染物了还要给老板打工,实惨!]
阮星又翻了翻书柜,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他来到书桌前,老板桌上放着一些表格文件,以及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全家福。
肥胖的穿着西装的男人,抱着穿红色碎花裙的小女孩,嘴巴紧贴着小女孩的脸蛋,一面还将视线转向镜头。被亲吻的小女孩则是露出幸福的笑容。
旁边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捂着嘴巴矜持的笑着。
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然而阮星却皱起了眉头。
富贵:[那个穿西装的大肥猪竟然就是这家电影院的老板?!]
4号影厅有这么一位顾客,因为出现最早,身形最为特殊好记,让富贵印象深刻。
至于这位小女孩......
[这他妈不是问你要爆米花的那个女孩吗?]
“嘻嘻!叔叔是在找我吗?!”
红色裙子的小女孩抱着一桶爆米花猝然出现在门口,露出了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笑容。
“叔叔,你是来找爸爸的吗?”
富贵身上的毛全部立了起来,受到了大惊吓,“嘎嘎”叫出了声。
“叔叔的爆米花很好吃哦!”小女孩似乎没有恶意。
她走到阮星身边,看到了桌上的照片,坐到桌子上抱着照片:“嘻嘻,好久没见爸爸了!爸爸很喜欢乖乖呢!最喜欢给乖乖买爆米花吃了。”
阮星:“你爸爸现在去哪了?”
小女孩:“爸爸去找漂亮姐姐了。”
“漂亮姐姐?”阮星瞄了一眼小女孩:“爸爸喜欢漂亮姐姐,不喜欢乖乖了吗?”
小女孩表情一僵:“不是的,爸爸最喜欢乖乖了!爸爸每天晚上都要给乖乖讲故事!不可能不喜欢乖乖!”
阮星眯起眼睛:“你妈妈呢?”
小女孩嘻嘻一笑:“妈妈不乖,妈妈要离开爸爸,妈妈被杀掉啦!”
阮星看了眼手环,上面的数值正在跳动,于是缓缓后退。
“乖乖在这里待一会吧,叔叔要上班了。”
小女孩猛然抬头:“叔叔给乖乖吃爆米花,叔叔也是好人,叔叔和爸爸一起陪乖乖吧!”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越咧越大,直到耳后,随后整个上颚就像是翻盖手机一样翻了上去。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尖锐的牙齿,以及细长灵活的漆黑色舌头。
小女孩的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舌头甩来甩去:“叔叔不要上班了,我给爸爸说,叔叔一直陪着乖乖吧。”
富贵:[妈的,你老爸是老板了不起啊?!]
阮星拿出枪,眯了眯眼:“叔叔要是不上班,以后就不能见到乖乖了。”
小女孩小小的身躯膨胀到成年人那么高,撑破了连衣裙,露出了下面硕大漆黑的肌肉,声音好似在电箱过了一遍:“吃了叔叔,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就像爸爸吃了妈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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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砰砰!”
巨大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走廊上。
阮星冲着“乖乖”连开两枪,但都被小女孩强壮的身躯挡住了,只留下了淡淡的印子。
眼看不中,阮星迅速调整身位,拉上了办公室的门就要离开,但小女孩很快破门而出,在后面追赶。
富贵:[这他妈什么小女孩什么乖乖,分明是个大肌霸!]
阮星一面开枪一面拉开和这怪物的距离,他这小身板被咬一下铁定成两半。
[你能看到这怪物的污染源吗?]阮星问富贵。
富贵在怪物头顶盘旋着,可能不是攻击目标,小女孩并没有对它做出什么攻击行为。
[身上肌肉很坚硬啊,我看看别的地方。]
即便有着惊人的动态视觉,阮星目前能做到的只是让这玩意减速罢了。
马上到走廊尽头了,下楼梯的时候,速度肯定会受到影响。
阮星精神高度集中,手中这把子弹没了之后很快换上另一把枪。
即将被抓住时,富贵大叫:“打她阑尾!污染源在右下腹!”
阮星手中的枪方向一转,对准右下腹开枪。
“砰!砰!砰!”
如果有接触过射击运动的人就会知道,在跑动中射中目标有多困难,阮星之前没有摸过枪,只是在购买了之后练习过固定靶,这种目标和自己的身体都在移动中的高难度动作着实是为难人。
连开三枪,阮星都没有办法准确击中右下腹,反而差点被追上。
肺部已经感受到了火烧火燎的感觉,空气正在灼烧他的身体。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一过程被称为污染更合适。
但这对主仆显然不是一般人,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被污染的感觉。
阮星咬咬牙,绿宝石般的眸子幽深如同寒潭一般:【停下!】
【灵语者】
受限于当前的身体条件,阮星目前能影响到污染物的程度一般,并且受术者状态会对效果产生很大影响。
要是那种脑袋一根筋铁了心要杀人的,他是没有办法影响到的。
好在小女孩似乎没有那么坚定的信念。
动作迟滞下来,已经看不清是个人脸的部位缓缓蠕动:“一起玩?”
阮星静气凝神,稳稳地举起手中的枪,对准污染物扳动扳机。
“砰!”
富贵吹了个口哨:[叔叔给你做阑尾切除手术。]
怪物像是不可思议一般,看了看自己的右下腹,然后抬头,喉咙里发出声音:“叔叔......”
乖乖的身影倒下了。
她的身体在倒下的过程中逐渐沙化,碎成粉末,飘散在空气中,最终,留在地上的只有几颗爆米花。
阮星脸上还沾着黑色的液体,面色冷淡到无情。
富贵扑闪着翅膀又回到了肩膀上:[这家伙不是Boss。]
走廊的灯光在阮星睫毛上投下长长的阴影,看不清他的神色。
富贵抬头看了眼钟表:[又要上班了。]
走廊末端挂着的钟表指针再次指向了九点五十分。
这种时间上的颠倒在污染区的规则中很是正常不过。
富贵落在肩上跟阮星回了一楼。
怪异的演员们短短几秒钟再次涌入休息大厅。
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些污染物靠近阮星的时候,都会有些瑟瑟发抖。
他们能感觉到,同伴的血腥味。
阮星神色平淡的为所有的客人们办理好电影票。
时钟再次走向了4点钟。
同样的一波人再次出现。
为首的正是身穿西装的胖男人。
“我们要去4号影厅看电影。”
他似乎没有之前的记忆,望向阮星的眼神很正常,甚至有些高兴。
“王连没在吗?”西装男声音沙哑,点名要侍者服务。
是影院老板对于老员工的钟爱?
阮星:“没有。”
几个小时前他见对方是在4号厅,后面就没有出现了。
老板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带着一种可惜和嘲弄。
阮星没有多言,熟练办理好出票递了过去。
老板接过票的时候蒜头鼻动了动,眼神上下打量了阮星一眼,带着黏腻,流淌的鼻涕一样。
“你的味道很熟悉。”
阮星认真:“可能是爆米花的味道。”
老板咧嘴,露出一口黑牙,长长的舌头舔了舔脸上的沟壑:“是爆米花的香气,真香啊!我女儿也爱吃爆米花。乖乖呢?”
“乖乖?乖乖?!”老板硕大的脑袋四处扭动,仿佛石头成了精:“又跑哪去了。”
老板四下寻找自己的女儿,眼见呼唤不到人,情绪开始暴躁起来:“乖乖!爸爸给你买爆米花吃!快出来!”
阮星催促:“可能是先去看电影了,您让让,后面还有客人。”
穿西装的男人眯了眯猩红的眼珠,最终还是离开了柜台。
给所有的4号厅客人办理出票之后,和几个小时前一样,这些人一起上了三楼。
阮星这次没有跟上去,而是翻了翻前台的表格。
找到一份消杀表,上面最新的日期是新历31年7月5日,后面一片空白。
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之后就不再记录了?
阮星调出了所有的售票记录,发现之前所有的电影票播放的都是同一部电影。
和7号厅一样,是那部小清新的恋爱影片——恋爱往事。
阮星没有再上三楼,他不知道王连是不是还等在那里,更不知道自己这次会不会被困住,能不能须尾俱全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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