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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废物(穿越重生)——青衣杏林

时间:2024-11-01 19:48:41  作者:青衣杏林
  当时姬溯被先帝派出去平叛,实则先帝是打算让姬溯死在外面,母后几乎等于被软禁,他太小,无能为力,其余东宫属臣也是自身难保,等姬溯回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醒波他父亲也并非是东宫属臣,只是姬溯在,必然是要想法子保一保这样的不惧生死直言进谏的臣子的。
  要不是有这一层关系,醒波怎能服侍在姬溯左右?又怎能作为亲信被派在他身边,跟着他出宫?
  论起来,真没有对不住醒波的地方。
 
 
第126章 
  醒波茫然地看了姬未湫一眼, 随即又露出无奈之色:“殿下……殿下原来是这般看醒波的么?醒波无话可说,但求一死。”
  姬未湫沉默了一瞬:“你想葬在哪里?”
  醒波一顿,眼中闪出了一点泪光:“殿下, 醒波此去……”
  姬未湫打断道:“你想葬在何处?”
  这已经是最后的情份了。
  醒波眼眸低垂,姬未湫见他不吭声, 便道:“那便葬在云鹤园。”
  云鹤园依着皇陵, 唯有朝中忠、重之辈才有资格葬在那里,醒波家中因直言谏上而获罪, 姬溯登基为其平反, 并将其双亲移葬其中。
  醒波犯下的是谋逆重罪,真要论,祸及家人,说不得双亲都要被从云鹤园中剔除。
  姬未湫把这事儿断在醒波这里,叫他依着他双亲, 算是尽了这么多年的情份。
  醒波陡然道:“殿下总是这般宽和慈厚……只是不知殿下若非出身皇家, 可还有这般宽厚?”
  他的声音幽幽厉厉,像是个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姬未湫心道他知道, 他以前就是个普通人,家世一般成绩一般长相算帅, 那比现在还宽和慈厚呢, 来了这个破地方,他连京观都敢盖了, 宽厚个屁。
  “你怎知我不会?”姬未湫不禁笑了笑。
  醒波扬首,直勾勾地看着姬未湫:“醒波有话, 只愿告知殿下一人。”
  姬未湫不会让青衣卫出去, 要是醒波脱困,上来给他一刀, 那他不是亏死了?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故而他道:“都是我的人,你想说就说吧。”
  这几个青衣卫醒波也眼熟,他眉间莫名有了点喜色,他道:“不论殿下信不信,醒波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
  姬未湫的手指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若不是有这十来年的交情在,他已经不想听下去了。你之蜜糖,我之砒霜这个道理许多人都看不穿,亦或者说不愿看穿。
  “可殿下……殿下还记得红玲吗?”他陡然问道。
  “记得。”姬未湫记得这个人,这是个宫女,大概是他十二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当时已有十六岁了,大约是准备着给他嚯嚯的,但他不乐意,将人安排了个扫洒的活就算完了。
  不想红玲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经常能想出许多新奇的玩法,有一阵红玲就带着他上蹿下跳,被抓了就他背锅。他第一次溜出宫就是红玲带着的,第一次上赌坊也是红玲带的,第一次上青楼也是红玲带的。
  有一次醉酒后醒来大彻大悟,他是没事,让人知道红玲带着他办这些事儿她就死定了,所以隔日就将红玲送出宫去避祸,后来母后知道了后,想发作也找不到人,最后不了了之。
  送红玲出宫这事儿还是让醒波办的。那时醒波在姬溯身边伺候,极得庆喜公公看重,姬溯也看重他,地位比现在的小卓还要高一些。醒波也不知道原委,只当是宫女讨了他的喜欢,求了个出宫的恩典罢了,随手就给办妥了。
  醒波古怪地笑了笑:“红玲是圣上的人。”
  “嗯。”姬未湫平静地应了一声:“然后呢?”
  若换了个正常小孩儿,姬未湫指定要在心里呸一声,可他不是普通小孩儿,他早已成年了。那时他看着姬溯登基,心想原著剧情算个屁,自己无心权位,哥哥又当了皇帝,他努力个什么劲儿,吃喝玩乐不就好了吗?还能顺便安一安姬溯的心,这有什么不好?所以当时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醒波仔细地端倪着姬未湫,相处多年,他对姬未湫极为熟悉,见他这般,就知道他是真的半点没放在心上,也不因此起任何心结。
  “……殿下宽仁。”醒波道:“可此举何其诛心?殿下难道都不想一想吗?!”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醒波接着道:“自殿下出宫建府,姬溯更是变本加厉,府中上下遍布姬溯的眼线,本是无事,也要被他们生出些事端来!”
  姬未湫叹了口气:“所以就是为了他在我王府里塞了点眼线,又找人带我出去玩,醒波你就为我不忿到了要让我黄袍加身?”
  “不止!下江南、玉玺案、淮南……桩桩件件,殿下分明无心权位,姬溯却一次次将殿下推上风口浪尖,殿下您难道就没有半点怨恨吗?!”
  姬未湫没有说话,青衣卫们将头埋得极深,只恨自己留在了这里。
  “殿下可知?当年我父亲是为了圣上才直言谏上的……圣上却眼睁睁看着我父亲腰斩,族人屠戮殆尽,只为了引起群臣义愤……”醒波一眨不眨地看着姬未湫:“姬溯阴狠毒辣,不择手段,为君如此,为兄亦如此,更是逼迫殿下……昔日有我张氏,今日有殿下,他日又是谁?!”
  “我时常想,殿下这般宽和慈厚,出身高贵,为何登基的不是殿下?若是殿下登基,必定仁爱天下!”醒波的声音陡然轻了下来:“……殿下一心想做富贵闲人,如今做成了么?他会让你做么?总有一日,他会逼着您死的。”
  “殿下,被逼到了如今,您当真没有半点怨恨吗?!”
  姬未湫沉默了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当然有。”
  姬未湫轻轻笑了笑:“但是我不会选择造反。”
  “有些事情不能算的太明白了。”姬未湫道:“谁家兄弟没有些龃龉?牙齿今日咬着舌头,难道要把牙齿拔了,才算是公平?若是一分一厘去算,算得清吗?唇亡齿寒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你也是伴着我长大的,我适不适合当皇帝你难道不清楚?每日丑时起身,寅时上朝,我怕我登基第一道圣旨就是三日一朝,巳时开朝会。”姬未湫说罢,笑意渐消,他平静地看着醒波:“你为我伸张,本不算是错,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去卖国。”
  “百姓原已修身养息,盛世将至,你那些东西流出去,你知道会死多少忠勇之辈?届时生灵涂炭,家国四分五裂,你指望谁去救?我去救吗?”姬未湫道:“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救?我能不能救?”
  如果真有那一日,他大概是会救的,但人性善变,谁能言说未来?万一他哪天发现救不了,就把地这么一割,安居一隅,只管自己享乐,不管百姓死活了呢?
  先帝也曾励精图治,谁知道晚年会求长生求到疯魔,处女血为汤,寿者筋为面,幼子心为缀,吃那么一碗长生面?——谁能料得到!
  他自己都不敢保证的事情,醒波是怎么敢的?
  “我皇兄是有千般万般不好,我承认。”姬未湫道:“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将南朱治得很好,他是个合格的皇帝。”
  “我是有怨怼,那又如何?我不在乎。”姬未湫道:“我与你不同,你可以将双亲族人惨剧怨怪到他的身上,我与他之间,没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我未来还有漫长的一生,难道就要我活在这怨怼与不满之中吗?”
  姬溯数次将他推到险境,他不是没有不满,只是他失去了,但是他也获得了,这是一场人心的交易,他满意现在所获得的,自然不会计较过程的得失。
  计较了又如何?他和姬溯反目?最坏的结果不提,他们两个估计都干不出来,毕竟百姓何辜?要卷进他们两的恩怨情仇里?
  那么最好的结果是什么呢?
  两人和平分手?他远走天涯?要不然要死要活?再不然让姬溯捅自己几刀来道歉,呕几口血来说后悔?两人分分合合,最后两不相见,含恨而终?
  何必呢?
  “……人生苦短。”姬未湫道:“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未来,姬溯那疑心病发不发作谁也不知道——那又如何呢?按现在来看,姬溯是不舍对他如何的,那就只能让姬溯自己受着。哪日舍得了,要对他发作了,那就发作,大不了分呗。
  情热时说一生一世的比比皆是,可除了到双双盖棺的那一日,谁能定论一生一世!
  醒波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殿下,您这样信任姬溯,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就让我看看,我的下场如何。”姬未湫道:“你去吧。”
  醒波骤然睁开双眼,入目却是姬未湫的平静到了几乎冷漠的目光。
  姬未湫向后退了两步,道:“瑞王府长随张醒波,忠勇护主,遇刺而亡,赐葬于云鹤园。”
  青玄卫们低低地应了一声是,手起刀落,热血喷涌而出。
  姬未湫静静地站着,等待着青玄卫在各处要害补了刀,探了心脉,摸了呼吸,禀告他:“王爷,张大人去了。”
  “嗯。”姬未湫转身欲走,方走两步就又停下了脚步:“方才听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皇兄若问,如实回禀便是。”
  青玄卫本就是姬溯的死士,就算今日没听着,日后必然也是要知道的——说不定他们早就知道了。
  这道理不光他知道,姬溯也知道。
  他们死不了。
  姬未湫推开门出去,方才的血腥又为冷宫增添了一分诡秘之色,他迎着阳光眯了眯眼睛,不禁一哂:算了,反正冷宫近几年也用不到了。
  说不定近几十年都用不到了——管他呢!
  他回了清宁殿,沐浴更衣,这才去见了姬溯。
  姬溯一如往常一般在看折子,顾相也在,似乎正在禀告什么,见他进来,还有些异色,姬溯淡淡地说:“回来了?”
  “皇兄,我回来了。”姬未湫轻轻笑了笑。
  “边关近日太平了不少,皆是殿下之功……”顾相在一旁絮絮叨叨,顺便拍了一下姬未湫马屁。姬未湫坐在下首,抬眼看向姬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这座皇宫困住了他的身体,也困住了他的心。
  只要姬溯还在这里,只要他们还相爱,那就可以继续。
 
 
第127章 
  “王爷!”
  姬未湫骤然回神, 就看见顾相道:“王爷以为该如何?”
  他不知道啊?顾相说什么来着?他光顾欣赏他美貌的哥哥去了,谁有功夫听顾相说了什么?!
  姬未湫那一脸懵逼的样子连掩饰都懒得掩饰,顾相抬头看看平静如初的圣上, 含泪认清楚了一个事实——做为一个深得圣心的臣子,这时候应该知情识趣的再重复一遍。
  毕竟圣上都不以为意, 他这个当人臣子的发什么难, 活腻歪了吗?!……啧,圣上都在看他了!
  顾相重复了一遍, 显得又温和又有耐心:“王爷, 关于与突厥那头……王爷是如何打算的呢?”
  姬未湫瞬间看向了姬溯——他就想先整点盐和茶换牛羊和好马,让铎夏和乌尔各自交好几个部落,但是具体给多少,怎么换,还多少还得指着姬溯给他人来算。
  毕竟这种东西不可能依靠一个人两个人去算出结果的, 中间还得商议。
  姬溯看向了顾相:“内阁安稳太久了。”
  这样的大事合该由内阁提出各项方针——什么事情都要上位者自己做, 那么养这么多臣子作甚?吃空饷么?
  也就是觉得姬未湫好欺负罢了。
  顾相只觉得头皮发麻,当即躬身道:“臣等懈怠, 请圣上恕罪。”
  姬溯挥退了顾相,抬起一手, 姬未湫笑嘻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坐在了他的身边,还未来得及说话呢, 就听姬溯道:“往日不是很伶牙俐齿?”
  姬未湫:“……?”
  姬溯把玩着他的手,淡淡地说:“你是君, 内阁是臣, 不必太过客气。”
  “哦。”姬未湫乖乖地应了一声:“我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才对各位阁老客气一些罢了。”
  “人心皆有贪欲。”姬溯虽然神情不曾改变,却隐隐透露出温和的意味:“一步退, 步步退,退到极致,便是外臣摄政,进到极致,便是独断专行——其中有度,慢慢把量。”
  姬未湫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低眉浅笑地问他:“那对着皇兄也是这样吗?”
  他喜欢姬溯的手,修长漂亮,骨节莹润,像是一杆玉做的竹子,芳华内敛,清洁明净。
  姬溯任他握着,道:“……是。”
  姬未湫歪着头说:“看来我得提些要求来进一步。”
  姬溯眉目间流露出了松泛的笑意,浅的几乎看不见,却确实存在:“说说看。”
  姬未湫想了想:“过年的时候,皇兄与我去甘泉别苑吧——自从赐了我,都没去过几趟,委实是浪费。”
  “好。”姬溯没有犹豫,姬未湫想了想:“把母后也带过去?”
  甘泉别苑足够大,不妨碍什么。
  “嗯。”
  姬未湫无意识地摩挲着姬溯的掌心,忽然道:“醒波去了,皇兄得再安排一个长随给我了,要靠得住的。”
  眠鲤不是这块料,因为他久在宫中的缘故,这小子在外乐翻了天,有事没事就去讨好讨好胡老太医学点东西,让他管王府他肯定不乐意。除此之外,好像就没什么人了——他总不能把狐朋狗友拉过来给他管家当吧?
  姬溯道:“嗯。”
  话音还未落下,姬未湫已经碰住了姬溯的脸,一本正经地说:“皇兄,你嗓子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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