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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他有老婆(近代现代)——承越

时间:2024-11-03 20:34:50  作者:承越
  林亦正色道:“你知道对他这种从小缺爱、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来说,sex(性)等同于什么吗?”
  严律没说话。
  林亦没卖关子:“是爱。”
  “性等于爱。”
  “当然,这一点其实没什么问题,对很多人来说,有爱才有性、性与爱原本便没有分得那么开。”
  “但对小景来说,”林亦看着严律的眼睛:“做//爱、肉//体上满足你,或者满足他自己,都会让他觉得那是爱的体现和滋养。”
  “内心里,他会觉得满足,觉得那是爱,所以他会喜欢做。”
  严律闻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我问过小景,小景说他从家里搬出来之后,一直是你在帮助照拂他。”
  林亦接下来的话不太好听:“你觉得你在帮他?”
  林亦下了自己的评判:“你在‘圈养’他。”
  严律回视林亦:“没有,这点你说错了。”
  严律肯定的语气:“我没有‘圈养’他,我的爱没有这么下三滥。”
  林亦:“你让他离不开你,拥抱和肢体的亲密接触、甚至你默认你们可以像朋友一样睡一起,都让他心理上越来越依赖你,甚至离不开你。”
  “你还觉得你没有做错吗?”
  严律没再开口多解释。
  林亦倾身向办公桌,手臂隔桌、十指交扣,斩钉截铁道:“你是帮了他,但某种意义上,你也‘害’了他。”
  “如果你们只是朋友,他对你的依赖会有限度,相处也会有边界。”
  “可你也知道你们早晚有一天不会只是朋友,对吗。”
  “他对你的依赖,从你们在一起那一刻起,就会越来越多。”
  “缺爱造成他本身就没有安全感,没有安全感又会让他越来越依赖你。”
  “他喜欢你、爱你,你们又不能经常见面,异地,全靠手机联系,他就越发没有安全感。”
  “越没有安全感,他就越焦虑,焦虑会产生很多问题,比如他潜意识会想借着亲密和□□的满足来感受爱。”
  “你可能都不知道,他的焦虑和轻微抑郁已经让他有了躯体上的症状——他经常失眠。”
  “为了能睡着,他买了你用的同款香水,想象你在他身边,借此缓解焦虑,给自己助眠。”
  严律从不知道这些,听得眉头皱起。
  林亦这时道:“你做好准备吧,小景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当地三甲神经内科的医生前两天就给他开了氟哌噻吨,一天一粒,我不建议他现在就吃,但他肯定需要心理疏导。”
  跟着摊手耸肩道:“很可惜,因为我对小景的个人想法,我已经不适合再做他的医生。”
  严律点头道:“我会另外给小景找医生。”
  林亦:“你找什么?你能找到什么好的?我已经找了,是我在国内合作过的一位同事,女性,姓陈,非常好的医生。”
  “我这两天会整理好小景的病例,到时候一起转给陈医生。”
  “你不用特意做什么,多陪陪他,让他不要那么焦虑、没有安全感,再顺便付掉诊疗费就行了。”
  严律点头:“好,谢谢。”
  “请把陈医生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会和陈医生联系。”
  林亦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严律,严律接过,看了看。
  林亦这时道:“还有件事。”
  严律抬起目光看过去,表示自己在听。
  林亦:“他在感情里没有安全感这件事,你要负责解决。”
  又道:“你如果没时间或者不会解决,不如直接把人让给我。”
  “你不知道怎么爱他,会有人知道的。”
  严律起身:“别的谢谢,这点不牢你费心。”
  林亦翻了个白眼。
  严律开门出去,门口不远处坐着的何景新听到动静立刻起身,男生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看向严律的眼神都满是不安,其中还有自责,好像他做了错事一样。
  严律对上这样的目光,瞬间心疼得不行。
 
 
第60章 心碎
  小景做错了什么?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只是病了,却还觉得自己这样是给大家添了麻烦,默默自责。
  严律对上这样的神情,怎么可能看不懂男生的意思?
  他看懂了,因此心疼得不行。
  严律克制着,没表现出什么,神色如常地走过去,就好像刚刚在办公室没和林亦聊什么一样。
  他伸手去牵何景新的手,温声说:“走吧。”
  “嗯。”
  何景新也没说什么,但他有些紧张在意地看着严律的脸,似乎很想从男人的表情神态上看出严律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起坐电梯,一起步行走出大楼,一直到上车,严律都没有就刚刚与林亦的面谈和何景新的“病情”多说什么,只是十分随意地边走边和何景新聊着,问男生前两天的春游爬山好不好玩之类。
  何景新被牵着,边走边顺着严律的话回答了,又觑了觑严律,很想知道严律心底的想法。
  直到上车,前后排之间的挡板升起来,严律才温声道:“怎么会想到找林医生?是发生了什么吗?”
  何景新没看严律,兀自坐着,垂着眸光,抿抿唇。
  他有些难以启齿,这么多年了,他的那个老毛病,他除了林亦,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过。
  要现在告诉严律吗?
  何景新不知道。
  默了默,何景新最终没提,只含糊道:“我发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严律看着何景新,知道男生隐瞒了实情。
  他自己也是早上接到林亦的电话后才想到:小景会认识林亦,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认识的?
  他之前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因为男生被姑姑家压榨而导致了些心理问题,所以才因此认识了林亦。
  现在想想,或许根本不是,是他想岔了。
  其中内情,严律想知道,但既然小景还不愿意说,严律也没有一定要现在知道。
  严律只是继续温声道:“神经科的测评结果和脑CT可以给我看看吗。”
  何景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进医院的小程序后台,递给了严律。
  严律接过,看了看,截图,用微信发到了自己手机上,准备回头再找个神经内科的权威专家问一问。
  手机递回去,严律接着问道:“和林医生聊过了吗?”
  何景新还是不看严律,点点头:“聊过了。”
  严律继续:“听说医院的医生给你开了药,在吃了吗?林医生有没有给你什么建议?”
  何景新的目光垂落得更低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咬咬唇,艰难道:“还没吃,林医生不建议我现在就吃。”
  “给了建议,他让我不要那么焦虑。”
  严律看着何景新这样,当真心疼得都快碎了。
  他伸手过去,牵过何景新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自责道:“小景,你没有错,你什么错都没有,你不要自责。”
  “是我的问题。”
  “我太忙了,承诺却没有做到,总是一拖再拖、才来见你。”
  “你没有安全感,都是我造成的。”
  何景新这才转头看了严律,没有神情,眼尾红红的,默了片刻,说:“对不起,我不想的。”
  两天前开始,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开始,他就想过很多。
  他觉得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太依赖严律了。
  严律能有什么错呢?
  他那么忙,还要抽时间经常飞过来。
  他一堆工作,还要随时随地回复他的消息、电话。
  鲜花、礼物、陪伴、物质、情绪价值,严律一样都没少过他。
  反观他,他作为男友,又给过严律什么?
  现在还要严律再推掉工作飞过来与林医生见面、聊他的情况。
  何景新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真的糟糕透了,也根本没办法不自责——林亦原本有其他工作安排,为了他,特意飞回来;严律也是。
  他给其他人带来过什么?
  反倒一直是他在接受别人的好,给大家添麻烦。
  何景新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承诺:“我会想办法自己调整好的。”
  严律一听,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整个身体都侧过去,隔着中央扶手,两只手一起紧握何景新的手:“小景,有任何情况,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你不要觉得这只是你自己的事。”
  何景新却垂眸低声说:“是我自己的事,是我的问题。”
  严律无奈:“小景。”
  何景新承诺:“我会好好看医生好好治疗的。”
  “小景。”
  严律心都快碎了。
  但他也能明白何景新此刻的“固执”。
  男生就是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尤其是他这个男朋友。
  冷静下来,严律觉得此时和车上都不是多聊这些的时候,他没再多说什么,只一直紧紧地握着何景新的手。
  偏偏这时候又有工作电话进来,严律放开紧握的一只手,拿出手机,看了眼,挂掉了,没有接。
  何景新见状道:“你回去上班吧,我也回学校了。”
  从头到尾,即便林亦都把严律叫过来单独面谈了,何景新也不想自己的“情况”耽误严律什么,尤其是妨碍严律的工作。
  严律收起手机,手重新覆过来,道:“我今天不回去。”
  不回去吗?
  何景新:“你还是……”
  严律宽慰的神情望过去,解释:“公司没到我离开半天一天就运转不下去的程度。没那么废,你不用担心。”
  何景新这才没说什么。
  但男生还是道:“我不去酒店了,回学校,明天早上有课。”
  严律看看何景新,明白男生这会儿有些难以面对自己。
  严律不得不道:“小景,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有什么情况,你也不愿意我跟你一起面对吗?”
  何景新默了,抬眸,看了看严律。
  严律温声:“去酒店,我陪陪你,或者你陪陪我,好吗。”
  一直到到酒店,上楼,何景新都是反常的沉默。
  进套间后,严律第一时间便抱住了何景新,心疼地说:“宝宝,你这样,我都要难过了。”
  “你不要推开我,不要拒绝我,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又说:“你想推开我,让我走,一个人面对,是不爱我了吗?”
  何景新僵在严律怀里的身形这才缓缓融化。
  下巴垫着男人的肩胛骨,脸埋在严律颈下,何景新的声音带着些哽咽地说:“不是的。我就是……我就是觉得自己给你添麻烦了。”
  吸吸鼻子,又道:“一直是你飞过来看我,推掉工作、或者打乱安排,各种迁就我。”
  “我都没为你做过什么。”
  现在还得了这样的“病”。
  严律紧搂男生:“没有,你没有给我添麻烦。”
  “你带给了我很多,你只是自己不觉得而已。”
  又说:“小景,我很喜欢你,我很爱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要和你一起面对的。”
  “你不要推开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好吗。”
  “这样我会觉得很无力,很难过。”
  何景新也更紧地回抱严律。
  但心里,他还是怀疑:他到底带给了严律什么呢?除了床上、偶尔的一点情绪价值,好像真的没别的了。
  何景新没有表现出来,心底兀自难过。
  严律这时松开些怀抱,低头吻何景新的鼻尖和嘴唇,边吻边道:“我问林医生要了那位陈医生的联系方式,稍后等陈医生拿到你在林医生那里整理的病例了,我们就去见陈医生。”
  又说:“小景,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都放轻松好吗。”
  “异地、你在感情里没有安全感这件事,是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相信我。”
  何景新怎么会不信严律,他最信的就是严律。
  但他还是道:“你也不要担心,我会在这里照顾好自己的。”
  “之前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现在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病的,该吃药吃药,该诊疗诊疗。”
  严律听出来何景新还是希望自己独自扛,心底的气叹了又叹。
  他重新搂紧何景新:“小景,能跟我说说,平时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什么情况吗?”
  何景新默了默:“我很想你,总想你。白天想、晚上想,上课会想,看书也会想。”
  严律问:“你会焦虑是吗?”
  何景新默了默:“我起先不知道这是焦虑,我就是特别想你,总是忍不住想你,我好像控制不了我自己。”
  严律:“你买了我用的香水?”
  “嗯。”
  何景新:“我睡不着,会失眠。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习惯了你睡在我身边的关系,所以我买了香水,喷在枕头上,闻到,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这样我就能睡着。”
  严律听罢沉了口气又闭了闭眼——这会儿他的心已经碎得快成粉末了。
  严律宽慰:“没关系,宝宝,以后你不需要香水,我会陪你的。”
  何景新的声音闷在严律肩头:“可你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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