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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头发都竖起来了，他把信玄拉到自己身前，将他挡在身后。
“喂喂，这家伙——你就是那个能使用咒灵的特级？”
夏油杰笑眯眯地点头：“是。”
中原中也警惕地推着信玄后退几步，头也不回地问：“你怎么会被这种人缠上？”
“……这就说来话长了。”
信玄笼统地回答。
他正想出言缓和气氛，却听见诊疗室内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嗒声，以及虎杖悠仁沉闷的痛呼。
“悠仁？”
信玄心里一紧，拨开挡路的夏油杰和中原中也，急急忙忙地闯进诊疗室。
虎杖悠仁正坐在治疗台前，两名医生一人抓着他的手、一人拽着他的手臂，正在检查脱臼的关节是否复位。
虎杖悠仁看见信玄，微笑着朝他挥手，低声说：“哥哥！”
医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问：“您是家属吧？”
信玄点点头：“对。他的伤还好吗？”
“没问题，是普通的脱臼——不过，病人骨头很结实，我们两个人才成功复位。”医生靠在座椅上，疲倦地回答。
确认并未发生意外后，信玄提起的心脏才终于放下来，他无声地退出去，随手合拢了诊疗室的门。
信玄被守在诊疗室外的中原中也和夏油杰吓了一跳。
二人的表情非常相似，都略微皱起眉，不悦地盯着他身后。
“怎么了？”信玄疑惑地停下脚步。
中原中也和夏油杰没说话，同时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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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虎杖悠仁戴着护具出来了。
他右手从掌心到手肘都被护具结结实实地固定住，无法旋转手腕，只能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信玄问：“手还痛吗？”
虎杖悠仁摇摇头：“戴上护具之后，就完全不疼了——真的。”
此时已临近黄昏，信玄望着窗外西斜的落日，又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夏油杰和中原中也。
尤其是夏油杰。
他警惕地催促道：“夏油先生，你该回盘星教了。”
“啊……要不要回去呢？”夏油杰笑眯眯地回答，“我很苦恼。”
“……手机给我。”信玄对夏油杰说。
他以为他会抗拒，但夏油杰出乎意料地顺从，他抽出手机并解锁屏幕，将它放在信玄掌心上。
信玄在通讯簿中找到菜菜子的名字，拨通了她的电话。
菜菜子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夏油大人！你刚才怎么突然挂电话了？”
菜菜子开了免提，信玄还听见了美美子的嗓音：“夏油大人，你到底在哪里呀？大家很担心。”
“他没告诉你们他的所在地吗？”
听见信玄的嗓音，菜菜子和美美子停顿了一秒，才警觉地问：“没有……为什么夏油大人的手机在你手上？”
信玄没有回答，简洁地说出“他在市立医院”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抛给夏油杰：“他们会派人来接你的。”
夏油杰苦笑着接住手机，小声说：“这一点也和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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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进电梯后，信玄出神地看着楼层数字，开始思考一件重要的事情。
为了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虎杖悠仁一个月内不能移动手腕，信玄不放心让他独自住酒店。
更何况，他在酒店登记了学生证，咒术协会甚至无需调查，就能获取他的具体位置。
信玄心想，干脆让虎杖悠仁在他家暂住好了。
他提议道：“悠仁，今晚住我家吧。”
“哈？！”
虎杖悠仁还没说话，中原中也就像炸毛的橘猫一样跳起来，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你要让这小子住在你家里？”
虎杖悠仁困惑地看着中原中也。
他隐约发现，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没有刚见面时那么亲切了。
虎杖悠仁以为中原中也心情不好，拽了拽信玄的衣袖，小声说：“住在酒店也没关系，我戴着护具呢，不会二次受伤的。”
信玄拒绝他的拒绝，认真地问：“两只特级咒灵被祓除，而你恰好在现场——你会被纠察队盘问吧。”
“说得也是……”
虎杖悠仁蔫蔫地垂下脑袋：“五条老师被捕后，协会约谈了他的每一个学生，听说就连身在海外的乙骨前辈也被盘查了。”
信玄转向中原中也，看着他的手提箱，问：“中也先生，你现在很忙吗？”
中原中也已经收到了森鸥外的短信，但他看着信玄浅金色的狐狸眼，鬼使神差地将提箱往身后藏了藏：“很清闲。”
“太好了……你介意送我们回侦探社吗？这里没有直达的电车。”信玄说完，又内疚地补充，“如果你没空，我们也可以打车回去。”
中原中也非常听话地答应了：“没关系。”
*
中原中也没有任何怨言，还耐心地绕到酒店，等虎杖悠仁取回寄存在前台的单肩包。
信玄坐在车后座，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的房间，无法容纳两个人。
尽管虎杖悠仁声称已经恢复健康，但信玄看到了医生给他开处的药方，其中含有不少止痛剂。
虎杖悠仁需要静养，不可能和他挤在一张单人床上。
信玄陷入沉思。
他盯着后视镜内的中原中也发呆，中原中也是个急性子，信玄本以为他发现后会立刻质问自己，然而，中原中也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了。
他之所以忍气吞声，多半是因为有外人在场。
中原中也大概在等待单独相处的时机，想和信玄不受干扰地聊一聊。
信玄也抱有类似的想法。
然而，中原中也平时很忙，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何况信玄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他和中原中也私下约见，似乎有点不合常理。
信玄灵光一闪。
他和虎杖悠仁无处可去，而中原中也家里，有很多空房间。
他拍了拍中原中也的椅背，说：“中也，我们可以去你家暂住一晚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中也：（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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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小弟80
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越靠近市中心，都会主干道就愈发水泄不通，挤满了下班的车辆。
但拥堵的道路并未影响中原中也，他驾驶着牌照被黑布遮住的黑色轿车，像鱼一样穿过车流，悄无声息地驶过熙熙攘攘的公路。
中原中也仿佛没听见信玄的话，他平静而僵硬地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前方汽车的尾灯。
“中也……？”信玄疑惑地问，“你听见了吗？”
中原中也这才将视线转向后视镜。
“什么？”
信玄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能去你家借住吗？”
中原中也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话，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反问：“‘我们’是指谁？包括你？”
信玄忧虑地看着中原中也，怀疑他傻掉了：“当然啊，除了我们，这辆车上还有其他人吗？”
听见他的话，中原中也不受控制地猛踩了一下油门，差点撞到前面的车。
他张了张嘴，但并未发出声音，几秒后才小声说：“真的吗？”
“嗯。我家只有一张单人床，悠仁还要，如果和他挤在一起，我担心他压到创口。”
“只有一张单人床？”
中原中也重复道，他皱起眉，以生怕信玄反悔的速度，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当然可以。”
从医院到侦探社要横穿西区，这时，他们恰好经过黑手党大楼附近的街道，透过纤尘不染的车窗，能看见黑手党总部折射着夕阳光辉的玻璃幕墙。
中原中也扫了眼放在副驾的皮箱，说：“Boss应该还在总部，我想向他复命后再回去。”
这句话是商讨的语气。
信玄不仅蹭了中原中也的车，晚上还要在他家借宿，当然接受他的一切要求：“好。”
虎杖悠仁并不清楚中原中也的真实身份，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珠宝商人。
然而，当他们缓缓驶向黑手党大楼、配枪的守卫人员向中原中也深鞠躬、车辆进入干部专用的停车场时，虎杖悠仁渐渐察觉到了异常。
一年前，他并未参加异能者和咒术师的双方洽谈，也没见过中原中也本人。
不过，虎杖悠仁虽然不了解内幕，但也知道，眼前这五座通体漆黑的高楼，属于势力遍布关东地区的异能组织港口黑手党。
他原以为武装侦探社是一家普通的事务所，信玄也只需协助警方破解悬案，但没想到，他竟然认识犯罪组织的成员。
虎杖悠仁忧虑地看着信玄的侧影，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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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停下车，拎起皮箱，対信玄说：“我十五分钟后回来。”
信玄瞥了手提箱一眼，随口问：“箱子里是文件吗？看起来很轻呢。”
中原中也対他并不设防，如实相告：“十五粒十克拉的钻石。”
说完，他打开车门，轻巧地拎着皮箱下车了。
两名戴着墨镜的黑衣人早已候在车外，他们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并未窥视坐在后座的人，只轻声提醒：“中原先生，您忘了车钥匙。”
“车上有人。”
中原中也简洁地答道，在两名部下的随同下，走向通往办公室的电梯。
等中原中也和黑手党成员走远了，虎杖悠仁终于按捺不住，问：“哥哥，那个人到底是谁？”
信玄自知瞒不住了，诚实地答道：“表面上的宝石商人，实际上的黑手党干部。”
“是五干部之一吗？”
“嗯，重力使中原中也。”
虎杖悠仁没听说过中原中也的姓名，但対“重力使”这个大名鼎鼎的称号，还是有所耳闻的。
只不过，在他的想象中，传闻中以一敌百的体术高手，大概和五条悟一样身高出众，在路上能俯视所有人的头顶。
虎杖悠仁一时嘴快，说出了心声：“有点意外，我以为他很高的……”
信玄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捂住虎杖悠仁的嘴巴。
“不要说了，只有这件事绝対不能让他听见！”
“唔唔唔——我知、知道啦……”虎杖悠仁惊恐地眨着眼睛，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
信玄警惕地望向电梯的楼层显示，见电梯已经升到20层，才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
“悠仁，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可以在他面前，隐瞒我们的兄弟关系吗？”
虎杖悠仁顺从地点头，他揉了揉被摁得发疼的嘴巴，闷闷地问：“哥哥，你为什么会认识黑手党的干部？”
信玄抿着嘴唇，撒谎道：“我和他很少来往，只因为工作见过几面。”
这一次，虎杖悠仁并没有被他的谎言蒙蔽。
“不……你和他关系不错，而且他很信任你。”
他敏锐地指着中原中也没拔下来的车钥匙，说：“他允许你带一个陌生人去他家居住，甚至不担心你把车开走——这辆车很贵吧。”
信玄看着钥匙上闪闪发亮的车标，默默地移开视线。
虎杖悠仁见他默认了，不由得皱起眉。
“哥哥，难道你现在的工作，需要经常和这些危险的人交际吗？不要骗我，请说实话。”
信玄无声地咂了咂嘴。
刚才随便找的借口，恰巧变成了呈堂证供，证明他和中原中也曾因工作相识。
为了不让虎杖悠仁担心，他斟词酌句地回答：“不是的，悠仁。中也先生只是个例，和我共事的大部分人都遵纪守法，比如上午遇到的贤治君和敦君，他们都是好人。”
相比黑手党，信玄例举的这两个例子，实在是太正面了。
宫泽贤治和中岛敦给虎杖悠仁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信以为真。
信玄像推销员一样介绍武装侦探社：“其他同僚也和他们一样善良，比如认真负责的国木田前辈、非常靠谱的镜花、名侦探乱步先生，还有——”
太宰治漂在河里的身影闯进信玄脑海，让他瞬间忘记了台词。
他缄默几秒，决定停止这个话题，真诚地总结道：“总之，侦探社的工作十分安全，放心吧，悠仁。”
“……哥哥，你刚才沉默了吧。”
信玄神色平静：“还有一个人经常冬天去河里游泳，为了健康。”
“为了健康？”
“是最近很流行的冬泳健康疗法。”
“哦……”
虎杖悠仁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信玄和虎杖悠仁私下达成的协议，将皮箱交给森鸥外后，就载着二人回到了他居住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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