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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虽然贵为五条家主，但综合而言，他的权力不如高层。为了五条悟而与高层対抗，在藤原看来，是件得不偿失的愚行。
一名咒术师望着信玄的背影，思索道：“这个人可以操控咒具，莫非他的异能是隔空取物吗？”
“谁知道，这些人的异能都千奇百怪的。”
“対了……西宫昨天说射灯无缘无故碎了两次，难道也是他做的？”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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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玄走到监牢外，瞥了一眼“窗”。
五条悟正颓靡地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
地下潮湿的雾气濡湿了五条悟的脸颊，水雾在睫毛上凝成露珠，亮晶晶地折射着灯光，像一串垂落的宝石。
信玄收回视线。
他抽出天逆鉾，毫不费力地刺入金属门，只见一道强光闪过，监牢外的术式被天逆鉾破除了。
封锁监牢的门由合金构成，足有两米厚。然而，在念力的重压下，它像被碾碎的玉米片般轰然破裂，只留下刺耳的嘎吱声在走廊内回响。
五条悟听见了外面的巨响，眼皮轻微地颤了颤，睁开双目。
信玄走进监狱时，就看见五条悟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像一只守在门边等主人回家的猫。
五条悟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他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不作声地望着信玄。
……有点吓人啊。
信玄被五条悟盯得如芒在背，伸出一只手，担忧地在他面前挥了挥：“五条先生，你的意识还清醒吗？”
五条悟这才笑起来，他开心地挥了挥手，锁链相互撞击，发出一阵脆响。
“你是来救我的吗？”
信玄没答话，弯下腰，端详着缠在五条悟脚踝上的链条。
五条悟自顾自地说：“你上次明明说过，再也不会来了。”
五条悟的语气有点奇怪，信玄这才略微抬起头，目光蜻蜓点水地在他脸上停了一下，又移向别处。
五条悟苍白的、沾着水雾的嘴唇略微扬起，他正凝望着信玄，眼睛如同一望无际的苍穹，又像两团炽热的荧蓝色火焰。
“……是吗，记性真好。”
信玄面无表情地答道，用天逆鉾斩断了锁链，又站起身，将刀尖刺入五条悟手腕上的镣铐。
五条悟好奇地睁大眼睛，盯着信玄手中奇形怪状的短刀。
“能够破除一切术式，即便是特级咒具，也无法抵御它的攻击……这把刀是天逆鉾吗？”
“対。”
五条悟眯起双眼：“我听说天逆鉾流落东京黑市，两年前，被一名脸上有疤的京都人买下了。”
信玄心想，所谓“脸上有疤的京都人”，多半是禅院甚尔。
五条悟狐疑地问：“你认识他？那个人是谁？”
“别啰嗦，小心我切断你的手。”
信玄一边威胁，一边谨慎地用刀尖撬开镣铐。
几天以来，五条悟不论进食还是睡觉，都一直戴着镣铐。生锈的镣铐变得坚硬而粗糙，将他手腕磨破了，渗出几滴赤红的血。
不知为何，信玄分明嗅到了血腥味，却并没有感到眩晕，他取下镣铐，轻柔地拂去五条悟手腕上的锈迹。
信玄头也不抬地问：“疼吗？”
五条悟原本在揉按僵硬的腕关节，听见信玄的话，他突然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
信玄还没来得及躲开，五条悟就张开双臂扑向他、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亲昵地蹭了蹭信玄额前毛茸茸的碎发。
“没关系，只是一点擦伤，用反转术式就能快速痊愈了。”
五条悟抱着信玄，小声说道。
五条悟衣服早就被冰冷的水雾沾湿了，皮肤却是温热的。
百米深的地下潮湿而寒冷，直到和五条悟肌肤相贴，信玄才发现自己全身又湿又冷，脸颊也异常冰凉。
由于多次瞬移的后遗症，信玄脑袋还有些晕，做出了一个违背理智的决定。
他靠在五条悟胸前，心想，这家伙真温暖啊，干脆就这样拥抱三秒钟吧。
信玄任由五条悟将脸颊贴在自己前额，亲密无间地和他依偎在一起。
他在心里倒数着。
三、二、一。
信玄这才伸出手，推开五条悟：“行了，放手——我们快点出去吧。”
尽管这个拥抱只有三秒，却也让五条悟心满意足。他听从了信玄的指示，点点头，得寸进尺地握住他的手。
“你的手好冷。”五条悟说。
“……那你放开啊。”
“才不要。”
五条悟攥得很紧，他将信玄的手指紧握在自己掌心里，身体力行地展示着“才不要”的意思。
五条悟的手非常温暖，信玄敷衍地挣扎两下，就放弃了。
五条悟看着碎裂的锁链，说：“你破除了术式，会被高层发现的。”
“高层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管监狱的事情。”信玄拽着他走出监牢，回答道。
五条悟被关押数日，和其他人断了联系，完全不清楚外面的状况。
他好奇地问：“为什么？”
“你半小时后就知道了。”
五条悟不开心地撇了撇嘴：“什么嘛，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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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外，被绑成八只毛毛虫的咒术师们正不断挣扎。
藤原听见信玄的脚步声，艰难地抬起头：“我求求你，把它解开吧！地面太冷了！”
信玄拒绝：“如果解开咒具，你会立刻通知高层五条悟越狱了。”
藤原还不死心：“你为什么要帮助五条悟，是侦探社的委托吗？他付给你多少报偿，我可以出两倍——不，三倍！”
五条悟闻言，仿佛担心局势还不够混乱似的，拽了拽信玄的手。
“是呀，我也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救我呢，木乃伊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午还有一次更新，看我什么时候码完（咕咕鞠躬）
第89章 小弟89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信玄身上，面对八名咒术师以及五条悟的目光，他陷入沉思。
为什么要劫狱呢？
这个曾短暂困扰信玄、却又很快被置之脑后的问题，再次闯入他心中。
仔细想想，就算五条悟被关押一个月，也不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多大影响。相比废除派遣制、探寻不明生物的身份，“救出五条悟”，并不是一件非常迫切的事。
更何况，五条悟向来被高层忌惮、又一直在东京独居，无法像禅院真希一样，协助他监视高层。
那么，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如此急切，优先救五条悟出狱呢？
他想不到答案。
信玄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漩涡，表面上却仍然波澜不惊，维持着平静的神色。
“真希提出了废除派遣制的议案，如果五条家主不在场，议案难以通过。”
这是信玄情急之下想出的理由，他刚说完，就想穿越回三秒前，捂住自己的嘴。
不出所料，五条悟并没有相信他的谎言。
他怀疑地说：“啊……原来是这样吗？不过，高层会四处搜捕越狱的囚犯吧，我无法参与票选、也不能给真希提供帮助。”
啧。
信玄想不出借口了，他扭开头，盯着潮湿的岩壁，小声说：“……不为什么。”
“你总是逃避我的问题。”
五条悟不依不饶。
信玄眯起眼睛，威胁道：“如果你特别喜欢被关在监狱里，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五条悟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
“对不起，我不问了。”
他话音刚落，一阵阴冷的风吹入走廊，刺骨地扑到他们身上。
信玄发梢已经被雾水浸湿了，他冷得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握紧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望着风吹来的方向，说：“那边就是出口吗？我们快点走吧，木乃伊先生，这里好冷哦。”
藤原见二人即将离开，绝望地挣扎道：“喂！你们别走——我的咒具是特级！”
信玄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停下脚步。
他端详着绑在藤原身上的长鞭，他的咒具确实和其他人有所区别，似乎经过改装，颜色也不太一样。
藤原说：“异能者必须借助咒具才能祓除咒灵，对吧？这个咒具送给你，把我放开！”
听见藤原的话，其他咒术师极为不满，发出抗议的嘘声。
信玄还没回答，他们就插嘴道：“藤原，少撒谎了！”
“特级咒具凤毛麟角，高层那么小气，怎么可能随便派发给其他人……我们配备的咒具明明是一级啊。”
藤原被他们气得面色涨红，急忙解释：“我改装了！虽然手柄只有一级，但鞭身确实是特级咒具——我可以用我的性命起誓！”
信玄瞥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接收到他的暗示，低下头，认真地观察藤原的咒具。
他说：“嗯……没错，这个人没有撒谎哦。咒具被灌输了很强的咒力，可以评定为特级。”
藤原勉强抬起头，问：“怎么样？你接受这个条件吗？”
信玄盯着特级咒具，若有所思。
禅院甚尔当初慷慨解囊、将价值不菲的天逆鉾送给信玄，尽管他提出支付金钱，却被禅院甚尔拒绝了。
信玄本想购买其他咒具补偿他，然而，特级咒具有价无市，他一直没等到黑市拍卖特级咒具的消息。
“好吧，我答应你。”
信玄同意了藤原的交易条件，解开缠在他身上的咒具。
藤原被地上的积水冻得脸色发白，他恢复自由后，立即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拧干衣摆上的水，摩擦着双手取暖。
信玄擦去咒具上的水滴，心想，不知甚尔如今身在何处，下次见到真希，就麻烦她把咒具交给甚尔吧。
他将咒具塞进背包里，抬起头，恰好和五条悟四目相对了。
五条悟朝藤原的方向歪了歪脑袋，又望着信玄，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信玄猜到了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五条悟抓住藤原的手腕，将他拽到另一名咒术师身旁。
藤原还没反应过来，五条悟就解开那名术师身上的咒具，干脆利落地把他和藤原绑在一起。
藤原没想到信玄和五条悟竟然出尔反尔，他目瞪口呆：“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答应放开你的人是他，不是我。”五条悟无辜地回答。
信玄从善如流：“高层很快就会过来了，慢慢等着吧。”
藤原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信玄，又望向五条悟。
“……你们两个，是一对诈骗犯吗？”
*
五条悟能通过术式完成长距离移动，但和信玄的瞬移不同，只有在无障碍的情况下，他的术式才能实现。
信玄叹了口气，抱着送佛送到西的心态，陪他返回地面。
通往地面的道路是一条黑暗而狭窄的阶梯，望不到尽头。
二人顺着阶梯向上走，信玄默不作声，安静地计算着台阶的数量。
信玄的体力和普通人无异，七分钟后，走到20层楼的高度时，他感到疲惫了。
然而五条悟不是普通人，他依然脚步轻快、心跳平稳，甚至还有余力和信玄搭话。
“木乃伊先生，逃出监狱后，我该去哪里藏身呢？”
“东京咒术高专。”
为了保存氧气，信玄飞快地回答。
五条悟有点失望：“你不能收留我吗？”
说完，五条悟使用了“模作样五分钟，荣华富贵一辈子”技能，故意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信玄。
信玄警惕地拒绝了：“不行，如果你留在侦探社，会造成异能者和咒术师的矛盾。”
“知道啦……”
信玄的体温已经渐渐回升了，他很想松开五条悟的手，却又觉得这个行为有点过河拆桥，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
就在信玄考虑该如何放手时，五条悟突然回过头，问：“木乃伊先生，你为什么要收下他的咒具？”
“还人情。”信玄简洁地回答。
“……是谁？”
“你不认识。”
信玄话音刚落，外套里的手机就轻微地振了振，提示他收到了新短信。
他抽出手机，武装侦探社的群聊消息已经达到了99+，网上冲浪一级选手太宰治正在疯狂发送截图和链接。
大概是今天傍晚的新闻吧……
信玄随机点开一条链接，正如他所料，高层隐瞒实情的新闻被大量媒体爆料，已经登上了趋势第一。
五条悟挤到信玄身边：“怎么了？”
信玄坦然地倾斜屏幕，让五条悟查看聊天记录：“同事。”
“他们发了很多条消息呢。”
五条悟注意到了太宰治被屏蔽的昵称，指着他的ID问：“‘清爽地□□’是谁？”
“太宰君。”信玄担心五条悟不记得名字，友善地提示道，“上周你在侦探社见过他，他脖子和手臂上缠满了绷带——还记得吗？”
五条悟语调变得有些微妙了：“记得，他是那个经常和你搭话的人。”
信玄早已习惯五条悟的阴晴不定，没有放在心上。
他正要关闭手机时，屏幕上端突然弹出了三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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