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金纯勾勾手指,把江栩航叫走了。
……
一整晚的营业,从红毯、到颁奖典礼、再到圆桌晚宴,盛然保持状态满分。
只在坐得腰酸背痛、晚宴快要结束的空挡,想要溜出来走走,结果刚到电梯间转角,扭头遇见了闫子钦。
闫子钦正跟一位电影圈前辈谈话,亮着的手机屏幕上,还是就在十几分钟前,盛然工作室发布的九宫格生图。
小瘸子悄悄望了一眼,打算溜着边贴墙走,刚走了没几步路,闫子钦跟前辈说完话,回了头。
“盛然,生图非得把我裁了是不是?”
小闫总蹙起那棱角分明的眉宇,将手机屏幕拿给对方看。
那上面,两人的同框生图,尺寸上明显截掉了一小半,闫子钦只剩下只手。
小瘸子低头瞥了一眼:
“谁让闫队长不好好看颁奖,非得动手动脚玩队友头发。”
小瘸子背靠着墙,微微垂下头,小刷子一样颀长细密的羽睫,缓缓地上下翻飞。
他工作室发微博给闫子钦裁掉的事儿,那不赖他,谁让被抓拍的当口,姓闫的就是没规没矩,抬手摸他头发了。
这要让两家粉丝们知道了,得炸。
宣发团队专业地剪裁一下,不知道的以为是化妆师在帮小瘸子整理造型,多完美。
片刻之后,闫子钦抬眸:
“我就喜欢玩队友头发。”
“那你去玩别人的吧,你那么多队友。”
小瘸子一半怼人一半撩,哪个都不用打草稿。
“别人?”
闫子钦两道深邃的眉宇蹙得更深了。
居然让他去玩别的队友?!
闫子钦不想碰任何人,他只想碰小瘸子。
“闫子钦你要再敢在镜头前碰我,我立马发微博挂你。”
小瘸子发出张牙舞爪式警告。
“挂我什么?”
“就说,嗯……小闫总还没等掌权,就开始对旗下艺人强取豪夺,故意打压,借机捆绑,暧昧不清,昔日队友变对手,对手变甲方……”
要是数算闫子钦这位黑红太子爷的料,盛然能写出好几篇3000字小论文来。
闫子钦笑了。
“我黑料,你刷的?”
这么熟练的话术,就说他是不是该合理怀疑,自己这些年的黑料,小瘸子刷的?
这个笑,让小瘸子傻眼了。
小瘸子瞪大了双眸表示抗议,他才没刷过闫子钦黑料!
他可舍不得那个钱!
小瘸子在这一行挣钱,本来就费劲儿,一套一套的词儿是跟粉丝学的。
闫子钦刚才逗着小瘸子玩,他就喜欢看小瘸子急了炸了、张牙舞爪的表情。
这会儿心满意足地唠正经磕:
“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瘸子警觉。
“每年不低于20个代言、一场演唱会、一部戏,我给你接。”
小瘸子瞪大了双眸。
这是要抢他经纪人的活干?!
尽管早就知道,闫子钦快要掌权了,但一上来就给他画这么一大饼?!
“闫子钦你不会是想要……”
该不会是打算包养他吧?
小瘸子是认真作了一番心里建设的:
本来重生就没多大意思,抱着隔三差五撩撩闫子钦,这么一点小乐趣,苟活到了现在,没想到对方给他画了这么一张大饼。
要是画的饼真能吃到嘴里,盛然其实也不那么介意,跟闫子钦到底什么关系,重活一辈子,他很多事看得开了。
“要不,我考虑考虑……”
小瘸子颀长细密的羽睫,垂下来的时候像天使的羽毛,闲着没事可以用来勾人玩。
“我的条件是:以后再拍到同框,原图直出,不准把我裁了或是打码。”
盛然瞪大了眼睛,就这?
闫子钦该不会是在玩他吧?!
“成交么?”
对方最后三个字问得果断极了,像个陈述句,生怕小瘸子不乐意似的。
“成……成交……吧。”
小瘸子CPU烧干了,想不出这里面的逻辑。
闫子钦其实是个挺简单的人,他就想把好的、更好的、最好的,一切通通捧到小瘸子面前。
他想把梦想还给盛然。
第45章 “我去接你。”
晚宴结束时,时钟指向零点,腊月二十四了,南方小年。
从现在到春节小长假,盛然没有其他通告了,安排了袁巡和团队其他工作人员,提前放了假。
小瘸子对员工超级好的!
而后,他自己也回到大公寓,读读书、玩玩吉他,整理整理从前写过的歌,谱过的曲。
日子过得挺轻松自在。
邵宇回老家过年了,临走前叫上盛然、方思舟,一块到学校门口的小饭馆,聚了个餐。
对于近段时间,小闫总的一系列行为,邵大爷给予了自家兄弟一番语重心长的提醒。
“我跟你说盛然,要么他没从你们《藏渊》那戏里出来,把对角色的感情带到你身上了,作为演员,这是极度不专业的表现!”
“要不然就是为了配合片方炒作,连招呼都不打的强来,作为偶像,这是极度自私自利的表现!”
“再或者,他就是想欺负你,作为队友,这是十分欠揍的表现!”
……
总之,邵宇一连说了十几条理由,就是没有一条闫子钦可能喜欢小瘸子。
最后,邵大记者重重地一拍兄弟的肩膀,义气十足表示:
“以后,闫子钦我锤定了,等春节回来,我不跟拍唐以南了,我专门跟闫子钦,但凡他要有一点儿偶像失格的蛛丝马迹,我分分钟锤爆他!”
“别看去年唐以南的事儿,姓闫的让我挣钱了,挣钱了我也挂他,欺负我兄弟不行!”
邵宇一杯江小白闷进去,义愤填膺。
小瘸子心里在打鼓,《海星湾》十五周年纪念,他被闫子钦强吻的那天晚上,邵宇下楼晚,没看见前面的几分钟:
是小瘸子故意撩人家闫子钦了。
他还说了人家的吻戏经验,肯定不如唐以南。
小瘸子心虚地抱着面前,比脑袋还大的盘子,用塑料小勺一点一点舀小蛋糕吃。
周围的同学、朋友,包括袁巡,都想不通他跟邵宇,怎么能成为好朋友的。
别说一个小明星,一个小狗仔,天然的立场冲突。
就单说吃的:
邵宇喜欢吃川菜、湘菜、火锅、烤肉、海底捞、螺蛳粉……无辣不欢。
盛然不吃辣,吃东西少而精,跟吃猫食似的,吃清水煮面条、吃手抓饼不加肠、吃火锅里清汤煮宽粉、吃小饼干、小蛋糕……
连方思舟都说:福书村出来的孩子,吃东西细致。不像自己爸妈,一个包子非让两口塞完,一个没吃完又怼上一个。
吃得小时候的方思舟,看见包子就想哭。
……
年根底下,方思舟、邵宇、袁巡,都回家了,盛然的日子更孤单了,不过每一年都如此,他习惯了。
自从12岁离开父亲盛闻贤,以及继母赵菡的家,盛然已经独自过了九个春节。
他每个春节都自己过。
即便有亲戚朋友客套着,邀他去家里过节,他也不去。
母亲去世后的这些年里,小瘸子就再也没有没有春节、没有生日、没有家了。
偏巧这几天,闫子钦也忙得没着家,他的父亲闫弘和姜新月在打离婚官司,同时闫弘还被查了一些经济问题。
年底前,闫子钦忙碌管理公司被留下的烂摊子。
不过即使忙到深夜,闫子钦每晚回家前,也会来看看小瘸子。
看见对面大公寓里的灯亮着,就上来坐一会,有时候一起看电影、看剧、看书。
盛然有时,也会在那客厅大大的液晶电视机上,玩卡丁车游戏,闫子钦来了,就陪着玩上几局。
小瘸子喜欢玩一切跟车有关的游戏。
小瘸子的情况,属于轻微残疾,是可以报考驾照的类型。
他18岁那年就考了驾照。
不过拿了驾照以后,就再没正八经儿摸过车了,除了六环外供小朋友娱乐的卡丁车。
作为一个小明星,多数时候用不着他自己开车,身体的原因,工作人员也不让他开。
小瘸子比大多数人,都更向往飞一般的驰骋。
这套卡丁车的游戏机卡,最开始还是他高中时,打零工攒下钱偷偷买的。
不过那时候没有设备,不能玩,只能逢年过节,到他们一位有游戏机的同学家里,玩上几局。
对那时的盛然而言,是天大的快乐。
如今,入住了大公寓,盛然当天就发现,客厅里有超大的液晶显示屏和游戏手柄。
同时闫子钦又给他买了好几款,市面上最新的卡丁车游戏。
屏幕上千奇百怪的时尚潮流小跑车,那卡丁车上的小人儿,都能装扮的花花绿绿的时装,可爱极了。
晚上回来早些,闫子钦就跟小瘸子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卡丁车。
那天玩兴奋了,再加上时间有些久,闫子钦走后,凌晨两点,盛然还没睡着。
他这时不时失眠的毛病又犯了。
是重生前落下的心理问题,随着潜意识,积压到了现在,平时已经很少发作了。
睁着一对乌溜溜大眼睛的少年,躺在那云朵般绵软舒适的大床上,关了灯,望着天花板出神。
双层的窗帘,只拉了里面轻薄的一层白纱,飘窗上透着洋洋洒洒的路灯和月光。
折腾到三点半,盛然最终还是用棉被,把自己裹成蚕宝宝,调了个180度,头朝着床尾,睡着了。
但也只迷迷糊糊睡了两三个小时,凌晨六点钟,天还没亮便醒了。
是由于对面的公寓,忽然亮起了灯。
睡得迷迷糊糊的少年,对光线格外敏感,半梦半醒间,还小声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
“谁半夜三更出门……”
睡姿向来不怎么老实的小瘸子,翻了个身。
咚的一声——
脑袋撞上了床尾的柱子,撞醒了。
盛然迷迷瞪瞪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六点十分,不是半夜了。
闫子钦一大早的要去哪?
刚睡醒,全身还绵软着的小瘸子,下了床,爬上飘窗,将那月光白的窗帘,悄悄拉开了一个角。
对面公寓里的灯亮了一会儿,又关了,紧接着闫子钦的身影,出现楼外,独自一人。
闫子钦外套裤子一身黑,还戴了顶黑色棒球帽,双手各提了三五个透明大塑料袋,走向那辆自己的黑色奔驰小轿车。
借着破晓时分路灯的昏黄,盛然一眼认出了那袋子里的物品:
绢花、香烛、纸钱、金元宝、还有纸扎的大宅院和小汽车。
今天腊月二十八了,盛然翻着手机数算,闫子钦的家乡习俗,阳历年前拜祭亡人。
盛然自打认识闫子钦的那天起,每年除夕前,对方都会一大早提着贡品,去郊外的公墓拜祭外公、外婆和母亲。
闫子钦是由母亲韩芳华带到了五岁,母亲去世后,外公又带了他八年。
外公是闫子钦这辈子最重要的亲人。
盛然将那白纱帐,从底下掀起来一点,而后侧躺在飘窗上,蜷缩着,借着窗外的路灯,看着光影里的身影,将几大袋贡品,一袋一袋装进车的后备箱。
上车前,还下意识地朝这边扭头望了一眼。
吓得盛然一个手抖,缩进了白纱帐。
闫子钦没看见人,独自驾车,消失在破晓时分的萧瑟薄雾里。
小瘸子仰躺在飘窗上,定定地望着那法式复古吊顶的天花板,困意全无。
闫子钦给家人祭扫,小瘸子也想妈妈了。
闫子钦的亲人,葬在这座城市周边。小瘸子的妈妈,却葬在了故乡很远很远的北方小镇。
盛然已经好久没能回去看妈妈了。
小瘸子再一次把身体蜷缩在那毛绒绒、软绵绵的飘窗垫子上,数算着过年期间的安排。
他的团队放假了,几个要好的同学朋友也各回老家,闫子钦家里今年是多事之秋,在打官司,多半还有许多麻烦解决。
大家都事儿忙,只有小瘸子一个闲人。
闫子钦去给妈妈和外公扫墓,他也想。
于是一大早七点钟,盛然打开购票app,刷了会儿飞往家乡的机票,所幸抢到最后一张,今天中午的航班,明天上午去给母亲扫墓,下午返程。
后天就是除夕了,回来还能窝在自己的大公寓里,安静地过个年。
小瘸子的如意小算盘,在心底打得噼啪作响。
重新振奋起来的少年更没了困意,当下起身收拾行李。
一天一晚的行程,他没什么东西要带,简单一套衣服和手机证件,装了一只他平时上学用的黑色双肩包,轻轻巧巧。
上午十点钟,盛然独自出门,没有工作人员,没带团队安保,谁也没告诉,一个人,一只双肩包,用软件叫了个车,直奔机场。
连袁巡和闫子钦都没联系,这要让人知道了,非说他不可。
小瘸子不应该独自出门。
确切的说,大明星不应该独自出门。
但小瘸子这个大明星,有点儿特立独行。
打小独自走南闯北,不带怂的。
年关底下的机场,往来行人格外多,粉丝们大多回家过年了,再加上盛然这次是临时订票,低调一人出行,所幸没被认出来。
穿一身黑的少年,将口罩帽子戴得严严实实,帽檐压着的刘海之下,只露出一对明净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也没敢往四周乱看。
坐在候机室里,盛然想了想,还是给他经纪人袁巡发了个信息,报备了行程。
他如今是个专业的小明星了,得有团队集体感,不能再跟没人要、被封杀的小练习生一样,想去哪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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