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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文山还有些奇怪：“不是说礼拜三就考完最后一门吗？怎么今天才回来？”
宁乐意能说自己还临时加考了一门“临床医学”？那必然不能。
“学校和学生会那边有点事情找我。”这倒也不是宁乐意瞎编，只是时间次序上有点小差错。
“他们找你干嘛？”
“大四学生毕业实习的事情。”大四下半学期学校安排的课程很少，以前学校会安排学生去合作单位实习，如果学生在实习期间表现出色，就有很大的机会能够留下。
只不过现在大学生开始扩招，在申城这样大量人才涌入的大城市，大学生已经相当不值钱。
宁乐意就读的三流大学的几个合作单位，自身的经济效益都不怎么样，根本无法消化那么大数量的学生。他们学校绝大部分的学生毕业实习都是自己找单位。
宁乐意摆在明面上的资产，其实就是一个奶茶店，一个乐小窝。
这种小店，他以为校领导是看不上眼的，实际接触下来，人家校领导确实是看不上眼。他们看上的还是姜易云代表的卓逸集团。
怎么说呢？
虽然卓逸集团内部并不是所有岗位都需要名校毕业，但他们学校这些学生能够胜任的岗位相当有限。
卓逸集团需要的大量人才都是理工科的，而他们学校是偏文科的。卓逸本身也有合作了很长时间的高校，哪怕给他们学校安排几个实习名额，最后这些实习生还是留不下来的。
宁乐意能理解校领导的心是好的，象征性地跟姜易云提了一嘴，后续还是姜易云看到宁乐意嫌烦，有一次接宁乐意下晚自习的时候，“碰巧”遇到校领导聊了几句，才算是终止了这些不靠谱的想法。
“你自己才大三呢，找你问大四的事情。”宁文山觉得离谱，看姜易云停好车下来，“今天易云开车啊。小孟呢？”
“给小孟提前放了年假。他这一年没怎么休假，反正年前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情了。”
家里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各地在建造和装修的房子。
工人们已经结束一年的工作。
小孟把各个工地都料理妥善，就去京城打理那边的房产，之后就正式开始自己的假期。
宁文山问：“易云什么时候放假？还是大年夜？”
姜易云说道：“今年员工打算提前两天放假。我还是等年三十上午转一圈再走。”
宁文山本来打算帮他们拿行李，结果看姜易云就从车上拿下来一个小行李箱，就跟着他们往屋里走，问两手空空的儿子：“我和你妈打算二十五飞，你跟我们一起，还是跟易云一起过来？”
没错，宁奶奶他们在南方海岛待得十分愉快，参加完宁乐意和姜易云的订婚宴，待了没两天又飞过去了，过年也不打算回来，召唤儿孙们过去。
“我跟老姜一起。”宁乐意想都不想地回答，进门就看到趴在门口扭屁股的狗子，立马蹲下身张开手臂，“二黄~”
二黄隔了一个礼拜没见到人，对宁乐意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一下扑到宁乐意怀里嘤嘤嘤起来，壮汉撒娇。
宁乐意试着把狗抱起来，刚想站起身，就僵住了：“嘶——”
姜易云刚换完拖鞋，听他嘶声连忙过来先把闹腾的狗子抱开，再小心扶着宁乐意，不敢有大动作：“腰扭了？”
“嗯。”宁乐意缓了缓，示意自己能动一动了。
姜易云这才扶着他先到沙发上坐下：“等着，我去买个膏药。”
“膏药家里有，不用出去买。在哪儿知道吗？”
“知道。”药箱在地下室储物间。
宁文山看姜易云下楼，无语地看着自己儿子：“小小年纪，怎么还能扭到腰的？”
宁乐意没脸说锻炼了两天核心力量……等等，他好像没怎么锻炼到核心。
呸，反正腰是明显过度锻炼了。
姜易云很快就拿了药膏，扶着宁乐意回房去贴膏药。
不回房不行。
这会儿宁乐意的后背实在不方便在家长面前展示。
在厨房忙活的简惠春依稀听到声音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乐乐回来了没？我好像听到乐乐的声音了。”
宁文山指了指楼上：“回来了，进门被二黄一扑，把腰给扭了。易云给他贴膏药呢。”
“小孩子腰都没有，还扭到腰了。”简惠春和宁文山一样无语，“小明是不是今天不回来吃饭？”
“嗯，跟女朋友约会去了。我们不管他。”突然家里人少了很多，感觉房子都空旷了，“唉，欣欣今年也不回来。”
简惠春看他唉声叹气的，干脆把他拉到厨房给自己打下手：“还不是她爸那里太闹腾了，还是让她到妈身边待着。”
前阵子宁欣那个不靠谱的爸遇到了“真爱”，闹着要离婚。
本来他和宁翠芬的婚姻就是名存实亡，而且现在的社会环境比不以前，离婚就离婚了，没什么好说的。
但他要分割财产，确切地说是分割宁翠芬的财产。
宁翠芬动迁之后买的房子挂在宁奶奶的名下，后来那套房子得了赔偿款之后，她又重新买了两套地段更好的房子，其中一套仍旧挂在宁奶奶的名下，另外一套则是写的宁欣的名字。
宁欣他爸盯上的就是宁欣的这套房子。
这种事情哪怕造不成实质伤害，也挺恶心人的。
宁翠芬干脆就做主让女儿学校放假之后，直接飞南方海岛，别回家了。
张阿姨和奚阿姨这几天要忙着自家过年的事情，反正家里人少，暂时就让她们不用住家，每天过来做个简单打扫，等过完小年就放假。
晚上一家四口坐在大圆桌前吃饭，宁乐意来了一句：“怎么感觉空落落的？”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大黄和二黄都跳到椅子上坐好充人头。
简惠春是全家最喜欢猫猫狗狗的人，看它们这样也不骂，反而去厨房把它们的饭盆和水盆拿过来放桌上。
宁文山看到坐在姜易云身边的大黄倒是想起来了：“易云啊，你爸上次说要个小黄猫，我问到了一只腊猫。”
姜易云听不明白：“什么辣猫？”性格泼辣的猫？
“腊月里生的猫。这个时间生的小猫小狗好，强壮，不容易生病。”宁文山科普，“你问问你爸要不要。要的话，我跟人家定下，等满三个月捉来。”
姜易云直接说道：“爸，你直接定下吧。我爸肯定要的。”
关爱空巢老人，给他找点事情做，让他养猫，别老惦记着他的乐乐。
第58章 过桥米线
等宁乐意二十五那天把父母和姑姑送到机场出来，感觉到路上明显比平时少了很多的车流。
他回到研发中心办公室，就跟姜易云说：“过年了啊。”
姜易云应了一声：“外面冷不冷？我给你倒杯热水？”
“不用，你忙你的。”宁乐意去休息室洗了手，缓了一会儿就脱了外套，再直接打开姜易云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红枣桂圆枸杞茶。
嗯，好甜。
他看了看忙得恨不得变成八爪鱼的姜易云，没打扰，随手拿了一本杂志，往沙发上一瘫。
现在留在工作单位还在上班的人，没几个心思还在工作上的。
尤其是需要和别的工作单位对接的岗位，人留在公司也没用，不是上游厂家放假了，就是下游客户放假了。
连发快递，快递公司也都马上就放假了，就算能成功发送快递，很可能快件也会停在半路仓库里，等过完年之后再派送。
只有流水线上还留下一些工人在赶订单，赚过年加班的三倍工资。
宁乐意的一些开在高校附近的店铺，伴随着学生放假，也提前关了店。
多出来的时间进行员工培训考核，这些都不需要宁乐意来管。他只需要管给周自珍包一个大红包。
大红包早就发完了，宁乐意今年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
而由于员工们提前过年回家，单位的订单有很大一部分是国外的单子，姜易云自己承担了很多原本由下属负责的工作，忙到飞起，看看宁乐意都嫉妒了：“你这甩手掌柜当的。”
想想周自珍原先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这辈子也是他把人挖过来的，结果怎么就变成了宁总的手下了呢？
看样子，还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周自珍手头的项目，发展势头最快的是电商，不仅做自家公司的产品，而且还给其他公司代理国内外电商，规模扩张得相当迅速。
那么大摊子，肯定不是周自珍一个人能管理得过来的。
挖人的事情还得看宁总。
姜易云知道宁总一直时不时去见这个人见那个人的，但感觉自己只是一个晃神，宁总手下的管理团队就已经健全了。
瘫在沙发上的宁总听到酸言酸语就回道：“我又不会做生意。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他感觉自己都管理不了十个人，还是只管理十个总经理就好。总经理通常具有良好的自我管理能力，能够最大程度减轻他的工作量。
姜易云就不一样了，他不仅是管理岗，还是技术岗，哪儿哪儿都离不开他。
而且卓逸是个拥有几十年历史，十数家子公司的大型集团，其中山头林立，哪怕卓外公压着，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姜易云这个小老板服气。其中对内对外的事情，宁乐意在边上看着都觉得头大。
而不管是乐小窝，还是乐云电器等一系列的公司，几乎都是宁乐意的一言堂。
加上企业正在飞速上升期，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很多矛盾都能不存在。
而等到企业渡过了这个快速扩张的阶段，宁乐意到时候大学毕业了，有充足的时间来配合管理层解决问题。
姜易云见不得宁乐意闲着没事干，就让他去跑腿、干活、给自己当小助理，实际出口的时候变成了要求宁乐意喝茶、吃点心、打游戏。
妻管严听命行事，然后感觉就更加悠闲了。
宁乐意摸了摸从今天起床开始就翘起来的一绺头毛，像是在捋自己的天线，接收到了一些不太美妙的信号，看了眼时间就说：“我去看看午饭吃什么。”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去了食堂。
他跟食堂可熟了。
食堂大叔看到他就笑眯眯的：“小宁饿了？今天做过桥米线，先给你弄一份？”
“不用不用，我随便坐一下，不用理我。”说完，他就拿着从别的办公室顺来的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姜易云过来食堂的时候，就直接到特色窗口叫了两份过桥米线，招呼人：“宁总，吃饭了。”
“哦。”宁乐意都没收桌子上的一堆纸，跟着到隔壁桌坐下，反正现在大部分外地员工都已经回去了，食堂位置空得很。
他刚坐下就又站起来：“我去洗个手。”
等他洗完手过来，姜易云已经把配料全都加进了米线里：“写什么呢？”
“安蔡的教育……等吃完饭再跟你说。”期末校领导找他商量关于毕业生实习分配的事情，他当时就有一点想法，只是那时候忙着期末考，没时间多想。考完试，他又忙着和姜易云没羞没躁。
这会儿算是空了下来，有时间琢磨了。
姜易云感觉今天这顿米线吃完，以乐乐的脑子得健忘两小时。
食堂大厨并没有因为人少就打马虎眼，反而极其认真准备。
慢火炖煮的清高汤，搭配山珍海味的配料，调味只需要一点点盐就极其鲜美，还清爽不腻。
米线看着量不大，实际上连汤带水的分量十足。
宁乐意吃完就开始饭困，让人不要动他东西，勉强在研发中心长长的走廊里溜达了两圈当消食，就一头栽进休息室午睡。
果然等宁乐意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又缓了半个小时，人才算清醒，看姜易云这会儿有点空闲，就想起来饭前的话题：“我们镇上的教育差了亿点，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提升一下。”
“你的意思是办教培？”教培这个行业确实赚钱，红利期起码还有十几年，确实可以做一做。
宁乐意否认：“不是。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提升安蔡镇中小学的教学质量。”
大部分城市在教育方面其实都差不多，城乡差异相当大。
姜易云这个几乎没在中小学正经待过几天的，感触并不深，听到他提到这个话题，完全没有头绪。
宁乐意知道他一个从小就接受多对一精英教育的人不理解，就以自己一个在安蔡镇从幼儿园上到高中毕业的人，分享了最基础的一点信息：“学校不是会订很多报纸嘛。我们学校的报纸从来都是过期的。我记得欣欣去参加竞赛，学校老师压根就不知道辅导什么，她都是闭着眼睛去的。”
课外辅导班什么的，家里没条件，附近也没有，顶多就是去书店买参考书。
哦，这类书店也必须去市区才有，他们安蔡镇是没有的。
宁欣成绩好，几乎是半自学。如果宁欣能够接受更好的基础教育，是不是现在能够表现得更加优秀？
姜易云听着，问：“最近赚了多少钱？”
“两千多万美……”小赚一笔，真的是小赚一笔，不是有钱没处花！
教育这种东西，也不是有钱就行的。
姜易云感觉自家那么大公司，赚钱能力还不如宁乐意一个人。
他累死累活的，宁总天天游手好闲的，看着就让人生气。
“过来我抱抱。”快来安抚他的情绪。
“昂~”宁乐意快步走过去，不仅抱抱，还亲亲。举高高就算了，他举个二黄都扭了腰，举老姜更不行。
姜易云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做？”教育行业的人，他也不熟悉，不知道他爸和外公认不认识。
“先开个教辅书店吧。这个最简单。”宁乐意挠头，感觉睡了一觉，脑袋上的天线又多了两撮，“帮我把头发弄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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