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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难过，但还是忍不住说：“我以前喜欢过一个直女，她很讨厌同性恋。”
“要不然黎雾姐，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我吧？”
黎雾闻言，淡笑着从袋子里翻到一袋西红柿味儿的薯片，拿出来，撕开，捻一片放嘴里吃。
苏婷望着她。
半响，黎雾扭头对她说：“以前，我不喜欢吃薯片，直到遇见她，才慢慢喜欢上吃西红柿味儿的薯片。”
.清晨，天空难得地飘起雪粒，湿冷的空气钻进衣服里，冻得不行。
好冷，这周回家得去买新棉袄。
云苏如是想着。
白林趴在桌子咳嗽不停，她的注意力收回，担忧的问：“去医务室吧？”
白林没强撑，云苏扶她出教室，碰上刚上厕所回来的黎雾。
云苏下意识抓紧白林的胳膊，抿紧嘴唇，眸光闪烁不定的偏向楼梯间。
黎雾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拧着眉视线在她俩间来回转，“林妹妹呢这是。”
又病了。
白林没力气说话、没应她。
云苏的视线有些飘忽，“我送她去医务室。”
云苏力气小，一个人扶着白林有些力不从心，黎雾想帮忙又碍于面子没直接问，故作漫不经心：“要帮忙吗？”
云苏连忙摇头，扶着她下楼。
盯着云苏下楼的背影，黎雾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回到教室，手指不停的转笔头，烦躁不安的情绪仿佛要破腔而出。
云苏不善掩饰情绪，很明显，这几天云苏在避着她。
她一没惹云苏不高兴，二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莫名其妙的疏离她，每次找她问原因，都被她含糊过去，死活不说原因。
总之，就是避着她。
这算怎么一回事？洪玲挑了挑眉，“她知道了？”
黎雾斜眼疑惑的瞟她。
洪玲有理有据的分析：“别看她笨笨的，但她性格敏感内向，我都能察觉到你喜欢她，她能感觉不到？”
黎雾停止转笔，眼底闪过慌乱，“这样吗？”
“八九不离十。”
.“又病啦？”
白林经常生病跑医务室，校医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这孩子，体质差多穿点。”
校医倒了两杯热茶放烤炉上，熟练的给白林打点滴，然后吩咐云苏，“药水没了换这瓶，我去吃个饭，半个小时就回来。”
云苏烤着暖烘烘的炉子，腼腆的笑着，“老师你去吧，我在这照顾她。”
等校医走远后，白林回过头，轻声问：“你跟黎雾闹别扭了？”
白林靠着椅子，半眯着眼，不知道是不是云苏的错觉，她觉得她的眼皮有些肿。
一提到黎雾，云苏眼底浮起茫然，关于黎雾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绞着手指头，支支吾吾半天，吭不出声。
“她怎么你了？”
白林又问。
“她……”
云苏脸上浮起淡淡的粉，有些难以启齿的蠕动嘴唇，“就是……
哎呀怎么说。”
白林微睁眼帘。
像是憋了很久，找不到地方诉说。
她苦恼的趴在炉上，声音很小声，嘟嚷道：“好奇怪呀，就是之前。”
她指着自己的鼻尖，“她亲了我这。”
“而且是半夜呢，她为什么要偷亲我，她还跟苏婷说喜欢我，苏婷问她，说不是友情的喜欢，是“那种”喜欢，她的回答还是喜欢。”
“苏婷口中的“那种”喜欢，是什么？”
云苏想了很久，都没想通，“不是友情的喜欢…好奇怪啊。”
白林垂直眼帘久久没有说话。
云苏歪头苦恼问：“白林，你说，这样正常吗？”
白林眸光复杂，颇具深意看向她，反问：“如果正常的话，你为什么要苦恼呢？”
“苏苏，不要自欺欺人。”
云苏微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响，她似是有些难以开口，很小声的问：“白林，女生喜欢女生，不奇怪吗？”
白林微微一笑，“当然奇怪，所以，以后离她远点儿吧。”
云苏再次愣住了，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连一周，云苏没跟黎雾一路回寝室。
各自怀揣心事。
黎雾一想起洪玲说的可能性，就不敢去太过靠近云苏，小心翼翼的关心她，照顾她。
云苏则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黎雾，莫名其妙的，变成冷战，故意疏远对方。
这样的僵局，维持足足一周才被打破。
回寝室后，云苏在桌上看见叠起堆来的笔记本，一时间心绪复杂，指尖微泛白，不知所措的站在桌前半天，她故意疏远黎雾，黎雾还给她抄笔记，她真不是人。
渐渐的，眼边泛红，单方面避开黎雾，是个很伤人的行为，可不这样，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又很不负责。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喜欢同性，多么惊世骇俗啊。
会被别人当作异类，会被嘲讽、会让家里人损面儿，多可怕啊。
可更可怕的是，她会害得黎雾难过。
“云苏，你咋了，谁欺负你了？”
云苏难过的流泪，被正吃着面的室友瞧见，急忙上前关心她。
云苏擦掉眼角湿意，摇摇头。
黎雾心烦意乱的刷着题，听见她们对话，便将床帘掀开，探出头来看，见人还真红着眼睛攥着笔记本，可怜兮兮的。
云苏看见黎雾，心头愧疚感涌上，泪水更加控制不住。
黎雾眼底染上心疼，穿上拖鞋，拉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两人到楼梯转角处，云苏低着头不敢看黎雾。
黎雾松开她的手腕，微咽喉咙，低头轻声说：“听我说。”
云苏摇头，微颤的睫毛染着泪，抿紧嘴唇，下定决心当断则断，欲说：“对不起。”
“黎雾，我……”
黎雾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拥她入怀，摸着她的脑袋，低声请求：“我们当务之急是好好学习，一切等毕业再说，好吗？”
云苏垂着眼眸点头，没有应。
黎雾搂紧她。
直到最后，云苏轻轻应声，“好。”
第32章
送胖橘去白林家快一个月，也快放假了，到时候白林会带胖橘回A市，想看都看不成。
这几天光看照片，云苏心头不得劲，想去撸它。
周末，云苏提出要去白林家看它。
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胖橘，胖胖的，圆乎乎的，肯定很可爱。
但到最后一节课，白林也没松口，称她妈妈管得严，不给外人去家里玩。
虽然云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想了想，胖橘生活得好就行，不能看就不能看叭。
大不了，就，就这样吧。
黎雾没跟她一起回家，说是有事。
其实她们现在一起回家的次数有在慢慢减少，她们不约而同的小心翼翼的对待对方。
云苏坐公交车上，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都说感情容易影响情绪，无论是哪一种感情。
那天晚上，不止是她在害怕，黎雾也在害怕，她怕伤害黎雾，黎雾怕被拒绝。
黎雾眼底的祈求，生生让她不敢摇头。
她怕影响黎雾的情绪。
云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望向车窗外。
正当她失神之际，看见在校外晃悠的白林。
她好奇着，白林说过，她妈妈管得严，那她怎么还在草丛附近晃悠。
还是边捂嘴咳嗽边哭。
直到她站直身体，转过身时，对上乘坐公交车的云苏。
四目相对。
白林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很难过。
她是白林的朋友，不可能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还没到终点站，她提前下站，跑去对面马路，蹲在白林跟前，“白林，你怎么啦？”
她轻轻的拍白林的肩膀，翻出兜里的纸巾，给她擦眼泪。
“对，对不起。”
“别哭呀，慢慢说哦。”
白林将头埋进双膝里，肩膀不受控制的发抖，“胖橘不见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没看好它，对不起……”
云苏手中动作一顿，心沉了沉，“什么时候不见的？”
“一周。”
白林哽咽的说，“我每天都在附近找它，我找不到，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都不见一周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云苏声量不由加大，心不受控制的刺痛，这还是大冬天，胖橘怀着孕不说，万一碰见坏人，万一出意外，各种万一让她想都不敢想，眼睛迅速红了起来，“你都找过哪些地方？”
“学校附近我都找过了，它会不会回你家啊？”
“怎么可能，坐公交都得一个小时多，它怎么找得到。”
白林沉默了。
云苏一时间也沉默了。
一会儿后，云苏说：“算了，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找。”
白林起身，鼻头红红的，眼睛发肿，低着头说：“对不起。”
云苏说不出“没关系”三字，憋闷着，说不出话来，转身时，“你先回去吧。”
白林没有回去，沿着另一个方向找。
车流不息，霓虹闪烁。
云苏就着附近喊了很久，遇到了好几只瘦瘦小小的野猫，也碰到别人家的宠物猫，就是没有胖橘的身影。
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她垂着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小区，小孩儿们嬉闹的笑声入她耳中，也有妇人们在楼下嗑瓜子聊天，以及一抬头就看见穿着奶紫色棉袄的黎雾。
黎雾看她情绪不对，“怎么了？”
那瞬间，云苏的情绪崩不住了。
“胖橘被白林弄丢了。”
她真的很难过，胖橘也算她一手养大的，近一年的感情啊，怎么会不难过。
黎雾拥云苏入怀里，轻轻拍着她后背，制止她哭，“别哭。”
“胖橘丢了，还不让我哭，有你这样的吗，呜呜…”直到云苏听见一道熟悉的“喵”声，她呆怔了，微微后仰，拍开黎雾的手，后退一步，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见猫影，睫毛上挂着泪珠，眨了眨眼睛，“黎雾，我听见胖橘的叫声了。”
黎雾遗憾的收回手，云苏软软的，抱着很舒服，她朝云苏使眼色，示意她低头看。
黎雾脚旁是一个猫包，云苏蹲下看，对上胖橘琥珀色的猫眼，脖颈上还挂着项圈，她惊喜得瞪大眼睛，震惊，不可思议惊呼：“胖橘！”
黎雾双手抱胸，微扬起下巴，愉悦轻哼，“林凡朋友家在学校附近，我一进去，这猫就跑来我脚边蹭我，这一看猫牌，就认出它了。”
云苏打开猫包，欣喜的抱起胖橘。
“你朋友在哪里捡的胖橘呀？白林找了一周，都没找着，害她急了那么久。”
黎雾闻言，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云苏仰头问：“怎么啦？”
“我朋友说胖橘被虐待，他见着胖橘戴项圈，结果还带伤的，就没敢发公告，怕送回去又被虐待。”
云苏的笑容凝滞了，“虐待？”
云苏脸色凝重地拨开胖橘柔顺的猫毛，往里看，赫然是一道结痂。
左右翻了两边，检查一遍，两三道这样的伤。
“估计是自己跑出来的。
“黎雾说，“我就说她怎么那么好心收养猫。”
云苏将猫儿轻轻收在怀里，垂着眼帘摇头，“白林不是这样的人。”
黎雾恨铁不成钢的看她。
云苏：“我认识她一个学期，虽然她脾气怪了点，但心是好的，我会亲自去问她怎么回事的。”
云苏对白林的信任一度让黎雾无法理解。
黎雾耸肩摊手，“随便。”
胖橘受着伤，怀着猫宝宝，被圈养了这么久，实在不合适再像之前一样放它在楼下。
可是妈妈对猫过敏。
云苏忍不住看向黎雾，轻抿嘴唇，轻轻搂着胖橘，半响说不出话，黎雾是真的怕猫。
黎雾收紧胳膊，自然读懂云苏眼底的意思，如果云苏开口，她肯定是不会拒绝，问题是她这样纠结的小模样，她，也拒绝不了。
黎雾有些犹豫，“把它关客厅，它会自闭吗？”
云苏呆了呆，“啊？”
黎雾硬着头皮，“如果不会，暂且让它在客厅待吧。”
云苏闻言，粲然一笑，眼睛弯弯，泛着星光，一时间让黎雾迷了眼。
黎雾目光缱绻地凝视她，目光炙热得让云苏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抿着嘴，抱胖橘进门。
黎雾收回视线，尴尬的拎猫包跟上她。
黎雾刚打开门，胖橘倏地跳下，身姿矫健稳稳落地，跑去茶几底下趴着。
这般进自家大门的姿态，让云苏久久萌爆了心，她想到一件事，到阳台上拨通白林的电话。
“云苏？”
“白林，胖橘被黎雾捡到了，在她朋友家。”
电话那端的白林长舒一口气，“太好了，它没出什么事吧？”
云苏垂眼望着小区的灯光，略微失神，攥紧手机，红着眼说，“她朋友说胖橘被虐待，我刚刚检查了一遍，它身上有伤。”
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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