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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黑不到一秒，又亮起。
锲而不舍的打过来。
怎么着？只能给黎雾送去了。
“黎雾！”
云苏拿起手机，走到洗手间门口，“有人打电话给你。”
其实换作平常朋友，打开厕所门缝把手机递进去，很简单的。
偏偏她们现在又处于比较尴尬的状态。
黎雾上厕所的时候不爱说话，深怕吸入屎味儿，简单回复云苏：“你接。”
云苏想了想，决定挂断，等会让黎雾回拨。
但方雨不放弃，继续打。
似乎，被挂断也没影响到她的积极性。
云苏有些迟疑，看了眼厕所门，指腹悬在半空中，最终接通。
电话那端，是一阵阵惹人疼的哭声。
有些耳熟，这熟悉的哭声……
哦！想起了。
她和黎雾第二次见面，也就是她找胖橘那晚听见的哭声。
仔细回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当时方雨哭得稀里哗啦，像是被黎雾欺负了似的，这也是她疏离黎雾缘由之一。
当时她感觉黎雾凶凶的。
原来是是那女生，真爱哭。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方雨的嗓音染上哭腔使得有些发嗲，说着，又哭了。
云苏心情微妙的复杂起来，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慢吞吞的说：“不是本人哦，黎雾在上厕所，等下我叫她回你电话哦。”
之后，便是一阵很长的寂静。
云苏的情绪开始有些烦躁，回到位置上，正当她以为方雨不说话准备挂电话时。
方雨问：“你是经常跟黎雾一路的那小胖子？”
方雨可还记得上次她去学校找黎雾，看见黎雾好脾气地塞了一袋苹果给一个胖女孩儿。
都这么晚了，她俩竟然还待一块？她脑海警铃嗡嗡作响。
“你跟她什么关系，这么晚还待一块？”
“胖子”这词深深地戳痛云苏脆弱的心灵。
其实云苏不胖，一米六三的身高，一百一十五斤的体重，只是跟白林呆一块儿，会显得表较胖，但真的称不上胖子。
云苏郁闷。
这人好没礼貌。
云苏选择挂断电话，趴桌上生闷气，她记得黎雾有次开玩笑，也说她胖来着。
于是，云苏抑郁了。
等黎雾上完洗手间出来，早把电话这事抛之脑后，坐她身侧倾身一瞅，试卷白着呢，一副惆怅的小模样。
黎雾单手支着下巴，“发什么呆？”
云苏不高兴的撅起嘴：“我胖吗？”
黎雾眼底漾起笑意，轻弹她额头，“不胖，刚刚好。”
云苏斜睨她一眼，“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黎雾笑道，“这样刚好，有肉感，又不显胖，可爱。”
云苏顿时心情舒畅，嘴角不受控制上扬，继而紧紧抿紧唇角，不再较真关于“胖不胖”这个问题，推她手机到黎雾眼皮底下。
黎雾一看，弹出不下十条消息，全来自方雨。
黎雾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忽然间有些说不上来的尴尬，试探性的问：“刚刚打电话过来的是她？”
云苏点头。
黎雾深知方雨脾性，拉黑了就换号码，索性就扔一边懒得理，烦人。
“……”
她沉默了一会，认真解释：“她经常换电话骚扰我，所以我没拉黑她。”
云苏先是不明白的看向她，对上黎雾略显紧张神情，愣了半天，没能反应黎雾的意思。
时钟上的时针滴答滴答的转动。
两人对视良久。
云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啊这……
搞什么啊，好奇怪啊，干嘛跟她解释这些。
云苏干笑移开视线，眸光颤了颤，攥紧笔头，含糊地说：“什么呀，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她尴尬的埋头写题，想逃离这个地方。
那阵奇奇怪怪的感觉又来了。
黎雾面色微臊，正色直言：“得解释。”
云苏慌乱的摇头摆手，脱口而出：“不用解释不用解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黎雾眼神暗了暗，反问：“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云苏对上黎雾的目光，一时哑然。
在这之前，她一直自我麻痹，黎雾是个很好的朋友，她不想失去她，也不想影响到她学习，所以她们之间的事，打算搁在高考后再说。
可这样保持距离的相处下去。
对吗？云苏清楚的知道，她不喜欢女生，但黎雾对她来说又不太一样，哪不一样她说不清，当即拒绝不行，拖到高考后再说，似乎也行不通。
这样下去，很明显不对。
“黎雾，我觉得我们这样好奇怪，我先回家了。”
云苏乱糟糟的脑袋豁然惊醒，起身收拾课本作势离开。
黎雾看穿云苏的想法，慌乱的把书从她怀里抽走，两手抓住她的肩膀，声音软了下来，“是我不对，别生气。”
云苏呆呆摇头，所谓保持距离、不该像她们这样若无其事的像之前一样相处，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黎雾愣住，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沉默地注视云苏。
“这样不对。”
黎雾没料到她一句话会让云苏有这么大的反应，问：“怎么才对？”
“不是说一切等高考后再说吗？”
“不行，到那时候晚了。”
云苏继续低头收拾课本，心里沉得喘不过气，再这么下去，她跟黎雾扯不清了。
黎雾脸色微沉，哗啦一下把书放回去，反问：“你耍什么脾气？”
黎雾眼底染上怒，云苏有些怂。
云苏硬着头皮说：“黎雾，我们这样相处下去，很奇怪，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合适点。”
“要是我不同意呢？”
黎雾气云苏这逃避的姿态，也恼被她拒绝得颜面无存。
“……”
她不同意，云苏也没什么办法呀。
黎雾深吸一口气，敲着桌面，语气重了几分，“我要是非缠着你，你打算怎么办？”
云苏傻愣愣抬头，瞪圆杏眼：“啊？”
黎雾的话让她太意外，那么骄傲的黎雾，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黎雾堵在胸口的气被她这不可思议的小眼神给给消了下去。
喜欢就是这么一种奇妙的感受，明明对方把你惹恼，却还能因她一个小动作，一个小表情给逗乐。
很奇怪吗？对喜欢的人厚脸皮，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吗？“我明着告诉你，我第一次喜欢上人，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黎雾微微弯腰，凑近云苏，凝视她的眼睛，“知道？”
云苏闹了大脸红，几乎全身烫得冒烟。
她瞳孔震动，蠕动嘴唇，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这是黎雾第一次明着跟她表白。
云苏感觉她的心跳快蹦出胸口，简直快喘不过气。
黎雾忍不住迅速在她肉乎乎的左脸颊亲一下，转身溜进卧室里。
咚咚咚！俩人的心跳加速。
云苏脑海晕乎乎的，简直缺氧似的。
等她冷静下来后，走到卧室门口走来走去。
黎雾在卧室里用冷水泼脸，让自己发烫的脸降下温度，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眼底染上笑意，刚刚云苏没表现出排斥的反应。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转身开门。
云苏吓了一跳，东张西望的，愣是不看黎雾。
黎雾轻笑。
云苏微恼，眼神古怪的看了黎雾几眼。
黎雾倚靠门栏，唇角微勾，扬起眉梢，等云苏开口。
云苏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转身继续去收拾课本。
“你搬回你家，我就去你家辅导你。”
云苏悄咪咪扭头瞅她一眼，感觉黎雾像换了个人似的，怎么能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不信？”
半响，云苏慢吞吞的隐晦的说：“黎雾，网上说的，掰弯直女，天打雷劈哦。”
“那就劈吧。”
“……”
黎雾仍旧笑着。
云苏小惆怅的情绪也随之消散，莫名其妙也跟着想笑，扭头整理习题，小声嘀咕：“就算劈焦了，我也只喜欢男生，没用，我很直的。”
“噗。”
黎雾忍不住笑出声，“啊是是是。”
云苏恼她，瞪她一大眼。
黎雾忽然换了人似的，讨厌！.很糟糕，被关在小区里不得外出，饭菜都是由志愿者和疫情工作者轮流送来。
距离上次和白林通话吵架已经快两个月，云苏的心情沉闷得不行。
上次她俩闹翻后，再加上池枝这事，也让云苏不太想联系她。
索性就把人拉黑了。
但听说渔安区，也就是靠近他们学校的住房区，是疫情沦陷最严重的片区之一。
云苏指尖落在解除“黑名单”上边，她们说她性格好，肯定会有很多朋友，其实是假的，她朋友不多，更多的是阶段性朋友，除了黎雾，白林是她认识的人中，同样对她很好的朋友。
黎雾说白林爱使唤她，但其实，白林会在她因为成绩陷入焦虑时，陪她开导她，教她做题，也会在买零食时多给她买一份，做什么都有想到她，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帮她出气。
她身体那么差，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好担心。
可是，她虐待胖橘。
“……哎。”
云苏头疼的趴在书桌上，黎雾拿了两包薯片，递给她。
嗡嗡嗡。
黎雾一手rua云苏软乎乎的发丝，点开接通。
池枝摘下眼镜，“最近怎么样？”
“就这样。”
云苏烦闷的撕开包装袋，听见黎雾要吃她手里的青柠味儿的薯片，乖乖递到她嘴边。
“云苏，最近学习怎么呀？”
池枝娴静淡雅的脸庞挂着淡笑，云苏噌地一下想起黎雾给她说的那事，带着探究的小眼神望她，“有进步了哦，黎雾说的。”
“哦，不错呀。”
“有我指导，当然不错。”
黎雾扭她脸蛋，“是吧？”
再谈黎雾，是真的让人头疼。
云苏步步后退，黎雾步步紧逼，那晚谈话后，黎雾完全不束缚心中所想，想什么说什么，重点是……
“哎呀！黎雾，你不要老是动不动就摸我的脸！”
云苏烦躁的拨开她的手，不好意思的看向池枝。
池枝的笑意淡了许多。
黎雾抓住云苏的手捏捏。
云苏已经习惯了，长长叹气，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起。
“我去给你煮面。”
“嗯嗯嗯，去吧去吧。”
黎雾打算拿手机去厨房，池枝出声，“放这吧，我跟小云苏聊会儿。”
“你跟她有什么好聊的？”
黎雾藏有私心，这云苏以貌取人，显然更喜欢池枝，不想她俩单独聊。
醋劲就是这么大。
“真是无法你了，连我的醋都要吃。”
池枝谁？那可是跟黎雾一块长大的发小，光是一个小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之前还跟她吃味，说云苏更喜欢她这款的形象。
黎雾一时间脸上挂不住，把手机扔桌上，去厨房煮面。
“她走远了吗？”
池枝问。
“嗯，在煮面呢。”
云苏眼神有些飘忽，脑袋乱糟糟的，一会是白林，一会是池枝，人类本能的八卦欲在熊熊燃烧。
“云苏，你喜欢小雾吗？”
“嗯，嗯？”
池枝淡笑不语。
云苏眼底闪过慌乱，干笑。
“如果不喜欢，我希望你可以和小雾保持距离呢。”
池枝缓声说，“小雾重感情，我不希望她受伤。”
云苏闻言，呐呐道：“可现在我们要高考啦，我这样拒绝她，我怕会影响她。”
“事分轻重缓急，她心里明白。”
云苏抿了抿干涩的唇，沉默了一会儿，心底无端生出抗拒。
“及时斩断不该有的感情，你们也将会迎来各自的大学，她会遇见另一个更合适她的人。”
池枝说，“小雾的性格我了解，再这样下去，会伤她更深。”
云苏拧眉：“我怎么伤她啦？”
“意思是你不打算拒绝她吗？”
“……”
“既然对她没有想法，那就保持距离，好吗？”
云苏情绪沉闷极了，仍嘴硬：“我不会伤害她。”
第36章
“呵……”
池枝盯她半秒，像是想到了什么，摇摇头，轻笑几声。
云苏看不懂，拧紧眉头，胸口闷闷的。
她拿起桌边黎雾给她泡的牛奶，默默喝了几口。
“你能接受同性恋吗？”
池枝反问，“拥抱，接吻，甚至是，更亲密的事，你接受得了吗？这不是儿戏，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你即将面临的将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云苏捏紧杯沿，含糊地低声说：“难道，就不能当朋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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