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热闹非凡,吵吵嚷嚷混杂着好几个人的声音,隐约能听到菊池真希在打趣谁。
“嘘——安静,我有个电话……”熊仓幸之助接起电话,语调微扬,带着笑,“喂,白马?”
“帮我定位一个人的手机,号码已经发给你了。”昭裕严肃道,“情况紧急,请快一点!”
熊仓幸之助被他严肃急切的态度惊到了,优秀的专业素质让他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好的,给我两分钟!”
听筒的声音再次嘈杂起来。
“怎么了?”“麻烦拿下我的电脑!”“是白马,我要调取基站信息!”
随后便是键盘噼里啪啦的响声。
熊仓幸之助的效率非常高,昭裕抵达米花神社公共卫生间的时候,他那边刚好定位到了松田阵平的手机信号。
“信号在米花站附近……开始移动了!这个速度应该是在车上!”
熊仓幸之助直接把定位信息发给了昭裕的手机,昭裕看着地图上不断移动的光标,从卫生间的窗户一跃而出,顺了路边一辆自行车就往光标所在的位置赶。
“喂喂!抢劫啦!”
“我是警察,临时征用,后续警察厅会联系你赔偿!”
昭裕展示证件的速度极快,他不保证被抢了车的少年能够看清上面的图案,不过米花町民风淳朴,市民都很理解并配合警方的工作。
警察厅,熊仓幸之助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双手则在键盘上浪得飞起,他听出昭裕正在追赶:“我试着控制一下交通信号灯,看能不能在下个路口拦截目标!”
几句话的功夫,昭裕已经距离东西横向大道只剩一个路口了。
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光标,可看着看着昭裕忽然皱起了眉头。
“奇怪,我确定信号灯已经提前变红了。”恰好这时熊仓幸之助困惑的声音传来,“为什么目标能无视信号灯继续行驶?”
一道亮光如闪电般划过昭裕的大脑:“因为目标在TR线上!”
TR线的轨道和车行道平行,基站的定位精度不够分辨信号源的具体位置,给熊仓幸之助造成了目标在轿车上的错觉。
但事实是一般的轿车不可能做到行驶速度如此平均,更不可能在十字路口毫不减速地继续行驶。唯一的解释是松田阵平根本不在轿车,而在旁边匀速运行的电车上!!
“东都环状线的下一站是绿台站!电车进站后会停靠一分钟,这是最好的机会!”熊仓幸之助帮昭裕分析道,“错过绿台站紧接着就是米花大桥,隔着堤无津川你会跟丢的。”
犯人大概一时间还没有意识到手机关机也能被警方定位,如果他反应过来把手机丢掉,昭裕他们就更难追踪松田阵平的下落了。
昭裕一边应着熊仓幸之助,一边把自行车踩出了摩托车的架势,传动系统擦出一阵火花。
但是自行车毕竟是自行车,靠人动力是不可能比得上电动的列车的,尽管昭裕已经拿出了自行车竞速运动员的气势和决心,他还是没能在电车驶离绿台站之前赶上目标。
昭裕眼睁睁看着蓝白相间的电车离开绿台站,前方就是堤无津川。
没路了。
“信号源还在电车上,马上通过米花大桥。”
昭裕听着熊仓幸之助的声音,忽然说:“熊仓,帮忙联系一下警视厅吧,犯人也有可能把手机扔到了电车上,让警视厅那边继续在米花中央病院附近调查。”
“好,我这就去。”熊仓幸之助不放心地叮嘱,“你不要冲动,追不上我们也可以调动地方警察署和交番的警力,你千万不要冲动!”
昭裕无奈:“放心吧,我又不是井川。”
“白马昭裕!你好好的拉踩我干什么?!”——背景音井川拓海。
昭裕挂断电话,就像是给井川拓海叭叭个不停的嘴按下了静音键。然后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的关节,双手平放在车把上,眼中腾起热烈的火焰。
没有路那就闯一条出来!!
米花大桥的确没有行车道,但不是还有TR线的轨道吗?两趟车的间隙是四分钟,加上上桥后电车速度放缓,他还有机会!
昭裕深呼吸,猛地踩下踏板,自行车霎时犹如离弦之箭冲上米花大桥。
为了尽量减少摩擦,自行车轮始终行驶在光滑的铁道钢轨上,窄窄的钢轨对驾驶技巧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会连人带车栽进堤无津川!
放到以往,达瓦先生这时候肯定要说两句,要么是欢呼要么是嘲讽,但现在他却安静如鸡,仿佛昭裕的意识海从来没有住进去一个天外来客。
因为他能感觉的昭裕的紧张,不管昭裕表现得多冷静多游刃有余,他都在害怕。因为他的懈怠,松田阵平失踪了,并且现在还面临着生命危险。
明明他都发现不对劲了,为什么不能多问一句,为什么不能跟过去看看?为什么心安理得地放手,为什么想当然地认为没有危险??
[够了!契约者!]达瓦先生不想出声的,如果祂的契约者没有把手心抠出血的话。
恶魔的声音就像一股凛冽的冷泉,当头浇下,霎时让昭裕冷静了许多。
他缓缓松手,这才发现自行车把手上全是他的冷汗。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松田阵平本该在今年十一月七日死亡,现在死亡危机不过是提前了而已,你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昭裕脸色微变:[可是炸弹犯不是已经进监狱了吗?]
当初害死萩原研二又逼迫松田阵平登上摩天轮72号厢的炸弹犯明明已经被他亲手送进监狱,为什么松田的危机还是来了?
达瓦先生反问他:[你失去了几个感官?]
[两个……]昭裕恍然,[所以松田的危机从未真正度过?]
所以悬在松田阵平头颅上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仍旧会按照既定的轨道落下。
和恶魔的对话因为在意识海中进行,沟通速度非常快,而现实世界中昭裕还在米花大桥上飙自行车。
从定位看,至少松田阵平的手机应该位于列车后端,具体哪个车厢无法确定。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昭裕屏住呼吸,瞄准列车最后方的步梯……
五、四、三、二……
昭裕猛地单手撑住车把,同时小腿发力一跃而起,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步梯,整个人都攀在了列车上。
自行车被反作用力踢出轨道,落入堤无津川。
这样就不用担心自行车遗留在轨道上造成后方列车脱轨了。
昭裕手脚并用地爬上列车车顶,这里没有能借力的地方,他找了一圈,最终只能抓着窗檐把身体荡了出去。
“砰!”
昭裕一脚踹碎车窗,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跃进车厢。
“啊——”
乘客们被他法外狂徒的行为惊吓到,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
昭裕无心查看情况,他的视线从进入车厢开始就集中在一个戴着鸭舌帽拉着行李箱的人身上。
“喂,你干什……”
那人只来得及紧缩瞳孔,质问声刚刚出口就被一股大力打断,他捂住剧痛的腹部蹲下身,下一秒更甚一步的剧痛就从后方传来。
“咔!”这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昭裕把人反剪双手压在地板上,又从口袋里掏出手铐给他扣上。
这下车厢内惊恐的乘客们总算可以松口气了,还好还好不是歹徒,是追缉罪犯的警察。
昭裕打开行李箱,露出里面神情安然的松田阵平。
他睡得正香,如果不是胸膛还在平稳起伏,昭裕差点以为他跟竹内笃人和富泽梅一样已经去见东宝教的天神了。
昭裕随手摘下罪犯的鸭舌帽给松田阵平盖上——算是稍微为搜查一课警草的脸面考虑。
“Moshimoshi,是我,白马。我已将罪犯逮捕,人质安全。”
接电话的是伊达班长,得知松田阵平没出事他松了口气:“你们在什么地方?”
“东都环线上,还有三分钟到涉谷站。”
“好,我已通知涉谷警方,三分钟后站台支援。”
……
三分钟后,TR涉谷站。
尽管昭裕在电话里说的是“人质安全”,涉谷警方还是派了救护车来。
现在,昭裕就坐在救护车的担架旁,盯着那个刚从睡梦中苏醒的卷毛。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还处于神游天外中。
他的视线在昭裕身上聚焦,困惑道:“Aki?你怎么在我家?”
“呵~”昭裕冷笑,“松田警官对身后毫不设防就算了,现在这又是被□□熏坏脑子还是眼睛了?”
松田阵平一觉睡醒就被同期阴阳怪气,他愣了两秒钟猛然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下一瞬整个人都从担架上弹了起来:“等等!那个迷晕我的人呢?!”
“已经押送警视厅了。”昭裕抱着胳膊没好气道,“恭喜你成为连环杀人凶手的目标,也是唯一幸存者。”
“连环杀人……”
“岁寒三友,松、竹、梅分别对应你、竹内笃人和富泽梅。”昭裕解释。
“居然被牵扯到这个案子里……”松田阵平的神情有些恍惚,“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不……”松田阵平被昭裕严肃冷硬的眼神吓了一跳,顿时心虚,“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无法接受自己居然被一个罪犯迷晕,最起码也应该是乌托邦那种极道组织吧!”
昭裕头疼:“乌托邦不是极道组织,还有如果调查乌托邦会让你遇到危险,我现在就可以取消对你的任命。”
“停!Stop!我是警察,调查极道组织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都说了不是极道组织……”松田这个态度就很有问题,在乌托邦的事情上掉以轻心可是会吃大亏的。
忽然,昭裕看向松田阵平,微微眯了眯眼:“阵平。”
“什么?”松田阵平下意识后缩。
“手机交给我。”
“为什么?”
“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还是你更喜欢被公安强制没收手机?”昭裕端出公安警察讨人厌的架子,威胁松田阵平。
正说着,工藤新一忽然从旁边冒了个头:“那个,我有点事情想跟白马哥哥说。”
昭裕奇怪:“什么事?”
“有关案子啦,案子。”工藤新一靠近昭裕,低声说,“松田警官出事之前我又去了一趟米花图书馆,画展负责人跟我说那幅《岁寒三友》有点问题。”
“你什么时候去的图书馆?”昭裕震惊。
寻找松田阵平之前工藤新一还和他们在一起,找到后工藤新一就赶到涩谷站了,中间这么点时间他都能去趟米花图书馆,还找到了线索?
这就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的恐怖之处吗?
“这不重要。画展负责人告诉我那幅《岁寒三友》还有个神秘的传说,就像《蒙娜丽莎》一样,《岁寒三友》原本的构图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因为当年修复这幅古画的时候还没有现在的技术,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岁寒三友》原本的构图是什么样子的。
“我在想,既然凶手作案的理由是这幅画,说不定他的动机就隐藏在画里。所以……”
昭裕了然:“你想让我调专业的设备过去,检查一下那幅画?”
“就是这样!”
因为《岁寒三友》是版画,画家将原本的图案刮去,重新绘图,但还是会在木板上留下痕迹。这时候只要用X光扫描分析,就能发现原本图案的痕迹。
昭裕直觉松田阵平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画展时间有限,现在显然还是探究浮世绘秘密更紧急。
于是昭裕在跟工藤新一一起离开前,特意警告松田阵平:“你不是容易掉以轻心的人,在我回来之前,赶紧想想怎么解释!”
松田无奈:“都说了没什么事,你快走吧。”
“病人家属让一让,我检查一下病人的身体状况。”恰好这时,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插入昭裕和松田阵平之间,看向心率指标检测仪上的数据。
松田阵平总是在气场方面格外敏锐,他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昭裕,问:“你们认识?”
“我们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医生小姐向他伸手,“认识一下吧,菊池真希,隶属于警察厅医疗卫生部门,勉强算是白马警官的同事。”
菊池真希未曾明说,不过松田阵平已经明白了。
是零组的成员。
“你是被□□麻晕的,这在医学上也是常用麻醉剂,一般来讲不会出现中毒反应。”菊池真希检查完松田的情况,对昭裕说,“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建议松田警官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菊池真希的大学同学恰好在涉谷的医院工作,得到支援命令后,菊池真希毫不犹豫顶替了同学,赶来现场帮忙。
“好。”昭裕点头,“我还有点事情,松田就拜托你了。”
菊池真希抬头看了他一眼,默认了。
昭裕又跟伊达航打了招呼,拜托他一会儿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帮松田做检查。
工藤新一:“白马哥哥,你和松田警官伊达警官他们的关系真好。”
“因为我们是警校的同期。”昭裕笑道,“你以后也会遇到默契的朋友的。”
现在想想,工藤新一在变小成为江户川柯南前,虽然在学校非常受欢迎,但真正的朋友只有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反倒是变成小孩子后,不但有一堆经常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同龄”朋友,还有关西的侦探,再加上组织的事情,工藤新一和Zero以及赤井秀一的关系似乎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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