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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分明是你杳无音讯。”昭裕笑骂着用肩膀撞了下好友的胸膛，“所以，有什么事一定要见面说？”
降谷零耸耸肩：“这里不安全，我的车就停在前面，车上说。”
“好。”
在并肩向那边走去的时候，降谷零问：“你是刚下班吗？警察厅的工作真辛苦啊。”
“嘛，还好吧，至少夜班上得不如你勤快。而且……我们的工作相较而言还是很安全的。”昭裕笑着回答，“什么时候你能回来就更好了。”
“我也希望能尽早回去。不过，还是任重而道远！”
上车后，降谷零才对昭裕大概讲了讲他的担忧，他没有说的很明显，只提醒昭裕零组的成员也不能完全相信，做任何事之前都要留好退路和后手。
昭裕点头如捣蒜，就差立个保证书了。
他当然知道降谷零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当时情况紧急，乌丸莲耶要用情报确认蓝佛朗克的忠诚一如既往，公安这边又不能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知道他的身份，虽然昭裕和野村局长做了些工作，尽可能遮掩昭裕在其中的作用，但……总归还是有端倪留下。
昭裕侧头去看金发黑皮的同期。
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关，可他是降谷零诶，是那个年级第一的降谷零诶！
“怎么这样看我？”降谷零好笑地问。
昭裕也笑：“总感觉以后能这样看着你的机会很少了。”
“怎么会？等任务结束我和你在警察厅共事，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你厌烦的时候。”
“哈哈，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
降谷零开车把昭裕送到了宿舍楼下，这里监控比较密集，他不敢靠得太近，快到时就停了车。
昭裕开门下车，整个流程不到一秒，下车后更是连头都没有回，潇洒极了。
降谷零望着他的背影无奈。
其实他还有些话没有说完，但……反正班长的婚礼就快到了，到时候说也不迟。
最关键的提醒说了就好，接下来，他就该专心调查零组内部的间谍了。
……
零组那位隐藏极深的卧底暂时还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在那之前，针对他的调查必须慢慢进行。
以防万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这段时间开始重新梳理过去六年间零组涉及到组织的任务，和其中疑似存在情报泄漏的部分。
不查不知道，一查降谷零才发现有问题的任务不少。
他们将这部分工作汇总出来，再和零组各个成员的参与情况进行比较，试图找出最可疑的那个人。
“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想看到结果，还是不想看到结果。”在录入最后一组数据之前，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道。
降谷零不比他好多少，他深深注视着屏幕上的信息，掌心被他的指甲抠出了印：“不想知道也必须去面对，找出疑似卧底的队员后……”
“需要把信息传递给野村局长。”诸伏景光接话，“因为樱田长官也有嫌疑，所以我们必须找机会直接联络野村局长。”
让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可真不容易，但无论如何也要做，因为这就是他们身为卧底警察的责任和义务。
“开始吧，Hiro。”降谷零对他说。
诸伏景光录入最后一组数据，点击分析。
六年来的任务非常繁多，但在计算机的超级算力下不值一提。
有用了一秒钟吗？
诸伏景光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结果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看向了那个名字。
什……
“……！！”
那一瞬间，诸伏景光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他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怎么了？”降谷零靠近了一些，“是谁……白马昭裕？？”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他们无比熟悉的名字——白马昭裕，他是电脑分析出来的任务重合度最高的零组成员。
六年，共两百八十七宗案子，其中有十二宗涉嫌情报泄漏，另外还有七宗虽然不是他主要负责，但也曾给案件提供帮助，具有参与条件。而涉嫌情报泄漏的案子总共也只有二十四宗罢了。
“怎么会是Aki呢？”诸伏景光无法相信这个结果，他后退一步，几乎是摔在了椅子上。
“诸伏景光！”
降谷零大声喊着幼驯染的名字，同时紧紧抓住他的手，“冷静一点，我们现在还只是猜测！”
“我很冷静，我真的非常冷静。”诸伏景光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调查证据，能够证明Aki没有背叛公安的证据。”
现在已经不是顾虑卧底对工作造成的影响了，而是需要为同期洗脱嫌疑，以及……考虑如果昭裕真的是卧底，他们该怎么做。
……
[所以……我被怀疑了吗？]
昭裕注视着资料库中代号为未知的访问记录，询问的声音平静无波。
他本来是为了另一件事访问资料库的，但无意中看到了这条古怪的访问数据——零组的资料库只有固定几个人持有访问权限，而他们都有编号，唯独降谷零或者诸伏景光通过非官方渠道访问时才会显示未知。
他太清楚他的同期们在这个时候查询资料库的目的了。
[你好像并不害怕。]恶魔好奇地问，[被发现身份就完蛋了吧，就跟以前一样，他们不会相信你，你们分道扬镳，然后一个一个走向死亡。]
[没有一个一个走向死亡哦，只有Zero。]昭裕平静道，[我是自己选择了你，所以没有死。]
[那种事情都无所谓，你要逃吗？]
昭裕关掉资料库，从电脑屏幕前站起身，他的神情有几分急切：[我还有好多事要做，至少在那之前，我的身份不能暴露。]
降谷零在组织卧底多年，一旦他得知昭裕卧底代号是蓝佛朗克，很多原本不清楚的事情就会重新变得清晰明了。到那个时候公安就会明白他们搞错了先后顺序，不是组织邀请公安警察加入，而是这个公安警察原本就是组织安插的间谍。
好在……
昭裕有好好清理自己留下的证据和线索，降谷零目前应该还只是怀疑，没有证据的话，或许能够拖延到明年，拖延到大小银弹合作的时候吧？
不，或许不需要那么久。
昭裕心道，他参与后总不能比当初更糟。
“咳咳咳……”突发的咳嗽牵扯着年轻警官的肺，他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料，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爆起，“如果我现在能感觉到疼痛，一定……一定早就受不了了吧？”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真的要好好感谢恶魔先生，谢谢祂让自己可以继续坚持。
达瓦先生能听到昭裕的声音，他不屑道：[伤没有好就去治疗，我可不想跟着一具破败的躯体。]
其实昭裕的状况也不全是因为接连的两起车祸，还有他一连数年的加班和灵魂残缺的缘故。就像是试图用110V电压运转220V电器一样，昭裕的灵魂不堪重负，总有一天会出现问题。
他只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好好休息罢了。
现在，只剩最后一步了……
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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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
第139章
3月19日，是三月份唯一的大安吉日。
伊达航和娜塔莉将婚礼地点选在了明治神宫——这是位于东京都涩谷区的神社，供奉着明治天皇和昭宪皇太后。
每年在这里举行婚礼的新人数不胜数，明治神宫早就成了神前式婚礼的胜地。
昭裕不知道伊达航是提前了多久才能预订到3月19这个日子。
在准备室内，着付师正在给新郎穿纹付羽织袴，与他们相隔一室的隔壁，还有五六个人帮忙给新娘着付。
昭裕和松田萩原是一起来的，在门口他们还碰到了搜查一课的高木涉。
“啊，白马警视！”高木涉局促不安地跟昭裕打招呼。
“不用那么紧张，今天是伊达的婚礼，又不是述职报告。”昭裕好奇道，“不过高木刑事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那么拘谨呢？”
高木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那个……可能是因为白马警……白马先生身上有一种非凡的气势吧。”
“哈哈，这是什么形容？”昭裕还没说什么，萩原研二就率先笑了起来。
松田压低声音问昭裕：“你确定那两个人今天能赶到？”
“信息都已经传达到了，只要没有急事，他们一定会来的。”昭裕肯定地说。
尤其是，降谷零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不趁着婚礼这么好的机会确认一下呢？
伊达航的婚礼来了很多人，有警视厅的领导和同事，还有娜塔莉那边的，听说她好像在一间英语口语教师当老师，她的同事朋友也来了一些。
按照婚礼的习俗，来宾们大多都穿着礼服，尤其是年轻女性，她们精挑细选了艳丽的布料，制作最漂亮的和服。
但她们在娜塔莉出现的那一刻都变得暗淡无光。
就像是月亮和星星，星星再如何璀璨都无法抵得过月亮温柔平静的光芒。
娜塔莉·来间穿着一套纯白色的白无垢，头戴角隐，那张婉若洋娃娃般精致的面孔，此刻带着羞涩喜悦的笑容。
在侍女的搀扶下，娜塔莉向伊达航走来。
伊达航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一时间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他磕磕绊绊地叫着妻子的名字：“娜、娜塔莉……”
娜塔莉笑了起来：“有那么夸张吗，阿航你今天也很英俊。”
唰的一下，伊达航的脸颊惹上了绯红，这个一向靠谱的警官先生难得露出了腼腆局促的一面。他今天没有咬牙签，穿着纹付的他就像是从浮世绘中走出的贵公子，娜塔莉满心满眼都是他。
直到巫女提醒他们时间差不多了，伊达航才收起悸动的心情，和娜塔莉并肩站在一起，在神官和巫女的引导下向神殿走去。
昭裕他们作为新郎的亲属也跟在后面。
“真是难得，居然能看到班长这样的一面。”萩原研二啧啧称奇，“爱情的力量真奇妙，不知道以后小阵平结婚会是什么样子。”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要结婚也是你先结吧，那么多喜欢你的人，随便挑一个就能脱单了吧？”
明明表现得最风流，但萩原研二其实是一个对待感情非常认真的人。
“小昭裕呢？”萩原研二忽然问。
昭裕愣了愣：“什么？”
“结婚的话，你会更倾向于神前式、佛前式还是教会式呢？”
“……我现在连女友都没有，你这个问题真是扎心。”
“哈哈，说得好像谁有女朋友一样。”
松田：“喂，你这是苦中作乐强颜欢笑吧？”
他们互相打趣着，跟在新人和神官的后面。
明治神宫并没有因为一场婚礼而停止参观，因此一路走来有不少游客都聚集在道路两旁观礼。在这些人中，昭裕敏锐地察觉到有两道视线非常明显。
他循着视线看去，在人群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人。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是休闲装打扮，混在游客中并不显眼，他们与昭裕隔空相视，眼神有些复杂。
【“昭裕，你去过冲绳吗？”】
什么？
昭裕有些幻听，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降谷零的质问声。
【“他死了！他原来那么信任你！”】
昭裕猛地后退半步，差一点摔倒。
松田阵平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关切道：“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一直强压着的咳嗽再次翻涌而来，昭裕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捂住嘴唇，不让泛起的鲜血渗出。
降谷零将他的失态尽数映入眼底，在那一瞬间，他压制住了自己想要上前的冲动，甚至还抓住身边诸伏景光的手，让他不要失去冷静。
他是一个优秀的特工，一直都是。
“Aki！Aki！！”松田阵平大声喊着昭裕的名字，连走在前面的伊达航和娜塔莉都惊动了。
昭裕仅仅抓住松田阵平，借他的力站直身体，他朝松田阵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低声哀求：“我没事，别影响班长的婚礼……”
松田阵平气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
他深深凝望着昭裕的眼睛，却发现这双原本明亮的眼眸在阳光下却显得浑浊不堪，他甚至怀疑这双眼睛根本无法聚焦。
Aki他……真的能看到他吗？
但面对这双眼睛，面对昭裕语带恳求的话，松田阵平根本无法说出拒绝之词。
在萩原研二准备帮忙之前，松田阵平侧身挡住了他：“没事，这家伙好像快被太阳晒化了，我帮他遮着阳光就行。”
萩原研二：“什么？”
现在可是三月份诶，小阵平认真的吗？
见他们好像真的没什么事，新人的队伍重新开始向神殿移动，但伊达航还是担忧地多看了他们一眼。
“要是真的担心的话，现在过去也没关系哦。”娜塔莉笑着说。
伊达航窘迫道：“松田和萩原都在，他们会照顾好昭裕的。”
如果不是什么紧急情况，他就这样丢下新娘去看昭裕，只会让那个敏感的青年愧疚吧。
在新人的队列外，诸伏景光默默注视着同期们的身影远去，他轻声道：“Aki的状态很不对劲，你看出来了吧？”
哪怕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狙击手出色的视力还是让诸伏景光看清了昭裕嘴角的那一抹殷红。
降谷零的语气有些恍惚：“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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