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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如果昭裕受了伤，时间不是跟蓝佛朗克住院太相近了吗？”
听了这句话，诸伏景光像是第一天认识降谷零一样，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Zero！”他用严厉的语气说，“不要让警惕和谨慎磨灭了你的初心！在最初……最初我们只是想和所有人一起保护这个国家和民众。”
他特意强调了“和所有人一起”。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是相似但又完全不同的人，他们一个锋芒毕露，一个内敛低调，他们有着同样坚定的意志，诸伏景光却更偏向直觉。
在得知昭裕很可能就是组织派驻到警察系统的卧底后，他的第一个念头是不相信，然后就是寻找证据佐证他的观点。
无需什么出身、立场和动机，诸伏景光只需要白马昭裕这个名字就够了。
他会出于一名警察的素养提防嫌疑人，却也会出于诸伏景光自己而帮助昭裕。
降谷零不同。
在看到那个名字后，他第一时间就把降谷零和Zero割裂成了两个部分，昭裕的同期和朋友Zero只能屈服于降谷零的使命和责任，将一切私心埋藏在公理之下，把自己的心脏和情感戳得遍体鳞伤。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想怀疑更不想伤害昭裕。
“我明白，我知道。”降谷零强调了两遍，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似乎从未有过芥蒂，“我们该去神殿为班长送上祝福了。”
诸伏景光担忧地注视着他，片刻后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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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参进”之后是“修祓之仪”，“修祓之仪”之后是“祝词奏上”，整个仪式都是在神官和巫女的引导下进行的。
司仪唱诵祝词，向神明禀告新婚夫妇结婚的喜讯，并为他们祈福。
仪式庄严肃穆，每个人都安静地跪坐在神殿两边，等待着。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们尽可能放轻脚步，没有惊动任何人，安静地走到神殿最靠外的位置坐下。
伊达航和娜塔莉都闭着眼睛，他们没有注意到缺席之人的到来。
昭裕的位置更靠前些，他同样也闭着眼睛，失去痛感后他察觉不到身体的异样，但那种灵魂的空缺感却在第四次拯救生命后变得格外明显。
松田阵平依旧在他身边，除了他们彼此，就连萩原研二也没有察觉昭裕的异常。
仪式进行到最关键的“三献之仪”，即新郎新娘用小、中、大三种规格的杯子交替饮酒，又称“三三九度”。
红色的漆器酒杯端上，伊达航和娜塔莉交替饮酒，以示缔结婚约，成为一家人。
之后还有巫女的“丰荣舞”，新人的“誓词奏上”，表示感谢的“玉串拝礼”，以及最后一步，也是根据现在年轻人的喜好诞生的仪式“交换戒指”。
婚礼结束，他们由神殿转移至另一边的礼堂，在这里，新人可以换掉繁复的和服，跟亲朋交谈敬酒。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默默地跟了过去。
“祝福你们永结同心。”娜塔莉的亲友团中有一个男人迎了过来，“我总算不用听娜塔莉说什么’wataru怎么怎么样，wataru怎么怎么样’了。”
说着他自己先欣慰地笑了起来。
伊达航认出了他：“您就是娜塔莉提过的在口语教室非常照顾她的那位笛本隆策老师了吧？”
他们寒暄了一阵，很快伊达航就来到了昭裕他们这边。
“我看到他们了。”伊达航没有说得太明显，“看起来这些年他们都经历了不少事，其实我们也一样。”
出于保密因素，伊达航并未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交流，别说几句话了，他们甚至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完全就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聊完明面上缺席的人，伊达航忽然把话题拐到了昭裕身上。
昭裕一愣：“什么怎么回事？”
“就刚才在神殿外面，你生病了吗，昭裕？”伊达航关心地问。
“不……”昭裕下意识找借口，“只是这段时间加班加的有点多。”
伊达航伸手拍了拍昭裕的肩膀，对他说：“如果实在太辛苦，就不要坚持了，你可以像我一样转职到刑事部当刑警。”
昭裕笑了起来：“嘛，我好像总是让你们担心。”
从警校时期开始就是这样，因为他一个人隐藏了太多秘密，所以总是在疏远和朋友们的距离，结果他这种做法好像起了反作用，让他们更担心他了。
“既然这么有自知之明那就不要让人担心啊！”松田阵平握拳，似乎想要照着他的脑袋来一下。
伊达航连忙阻止：“好了好了，已经很笨了，再打就更没救了！”
昭裕抱着脑袋：“……”
班长你对我的怨念究竟有多深啊。
“所以我们的礼物是什么？”萩原研二问。
“这个……”伊达航看向另一边和朋友们聊天的娜塔莉，她此时已经换上了另一套橘红色的打卦，明艳的色彩将她衬托得愈加美丽生动，“是娜塔莉准备的，她说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似乎是听到了伊达航的声音，又或者这就是夫妻之间的默契，娜塔莉顺着伊达航的视线转身，朝他们微笑。
那是一条西阵织工艺的领带，底色是常见的墨蓝色，上面用金线织着细密的暗花。这些图案不会很打眼，但若是贴近了仔细看，就会发现它们是一朵朵组合在一起的樱花，而且全部都是六瓣樱。
“哇……”见到包装精美的领带，萩原研二发出一声惊叹，“这也太漂亮了吧，一定很贵。”
松田阵平也凑上前：“是Hiro当初设计的那种。班长，我不得不说，还是太太有眼光，这款领带不知道比你之前选的引出物好多少倍！”
伊达航无奈道：“领带是娜塔莉专门找匠人定制的，她知道警察工作特殊不能太显眼，所以商讨了很久，决定采用江户小纹的方式将图案融入底色。”
相传在江户时代，天皇规定只有贵族才能穿着装点着柄图的华丽服饰，平民只能穿纯色的无地。但聪慧的劳动人民可不会甘心这么做，他们将图案拆解得很小，密密麻麻织进布料中，远远看去就是纯色，只有近距离才会发现里面精妙的巧思。
昭裕又从班长手里收到了三份礼物。
“他们的就拜托你了！”伊达航郑重其事道。
“虽然如此，但这种寓意明显的图案，暂时还不能给他们。”
“我理解，可以先放在你们那里。”
至于给普通宾客的引出物，也在娜塔莉的参与下由徽章、保温杯、笔记本之类普通平常的礼物，变成了定制的木雕——是能放在家里好好收藏的珍贵艺术品。
伊达航打量了昭裕几眼，忽然说：“不过我还以为你会穿今年的生日礼物呢。”
“什么？那件红蓝相间的棒球外套吗？”昭裕半月眼，“班长，我们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脑回路如此奇怪……”
“哈哈哈，”松田没有形象地捧腹大笑，“在婚礼上穿棒球衫，班长你到底记不记得今天是谁的婚礼啊？”
昭裕无奈：“如果你那么想看我穿棒球外套的样子，有机会我会穿给你看的。”
……
那天的婚礼在大家的祝福下进入尾声，到最后伊达航都有点喝醉了，他脸颊绯红地跟朋友们畅想未来。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悄悄走过来向班长和娜塔莉敬了一杯酒。
他们没有在婚礼现场停留太长时间，当宴会的气氛逐渐进入高潮，有两个人趁别人不注意离开了明治神宫。
而参加聚会的人，除了昭裕有所意识地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包括新婚夫妇都没有注意到那两个人的动静。
[他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啊。]恶魔趴在昭裕的脑子里饶有兴趣地旁观着这一幕。
用祂的话说，这叫《人类观察日志》。
昭裕在心中叹了口气：[没有人想破坏班长的婚礼，包括我也是一样。]
有些事情，经过那一眼，该知道的人都心知肚明，可他们不约而同地为伊达航和娜塔莉留出了这独特且珍贵的一天。
……
如果日子能像婚礼这天一样平淡但幸福地过下去就好了……
可惜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不过是黑夜完全降临前的逢魔之时……
……
昭裕、降谷零诸伏景光……甚至包括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他们每个人都察觉到了隐隐到来的灾难，
但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的时候……
他们先等来了诸伏景光的死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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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这条消息最初出现的时候，披着一场恐怖袭击的皮。
吉野修一郎冲进昭裕的办公室，向他汇报：“白马警视，罪犯，罪犯用大量炸弹控制了米花医院，他们用米花医院所有医护和患者的命威胁警视厅！！”
什么？！
医院和学校总是被当作恐怖分子袭击的第一选择，可米花医院不一样，它还有个身份是警视厅的合作医院。
这简直就是在打警视厅的脸，是骑在警察的头上挑衅。
这不仅是警视厅的麻烦，更是对整个社会整个国家政府尊严的违逆，所以它才能第一时间传递到警察厅，交由公安负责。
昭裕迅速起身向野村力斗的办公室走去，还没到那边，他就看到了神色严肃的野村局长。
“你来了，先去会议室。”
警察厅的会议室与警视厅类似，都是有着大大投影屏幕的阶梯会议室，昭裕跟在野村局长身后到达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主要都是能第一时间获取信息的情报通讯局警察。
“警视厅已经派谈判专家、狙击手和刑警先一步赶去米花医院了。”野村局长大步流星地走到最前方，沉声道，“诸君，这是一场战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们必须在炸弹爆炸前查出罪犯的身份！”
只有知道罪犯的身份才能推测他们的诉求，进而有针对性地逐个击破。
“我入侵了罪犯的通讯频道，发现他们是有组织的犯罪，而主犯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熊仓幸之助站了起来，他的手边放着电脑，耳朵里还带着监听器，他面色严肃，眼神坚毅地说，“他们把他称作——西万尼。”
野村局长原本就板着的脸顿时更难看了。
这个名字平平无奇，但关键就关键在，西万尼是一种白葡萄酒！
如果这起恐怖袭击与组织有关，那就意味着那个原本低调行事的组织现在也开始变得疯狂了，一个拿着枪的人会让人警惕，一个非法持枪的人会让人忌惮，而一个非法持枪的疯子……只会让人畏惧。
“这不符合他们的做法。”一片寂静中，率先开口的是位清洁工，兢兢业业的他甚至到这种时候都不忘拿着他的扫把，“那个组织不会这么做，至少不是现在。”
会议室大多数人都把困惑的目光投向他。
野村局长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樱田……”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他费心费力把零组重建成现在的样子，难道是想让悲剧重演的吗？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昭裕站起身道，替上司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米花医院数千名市民的性命正遭受威胁，而替他们排除危险本就是我们公安课的职责所在。”
……
昭裕紧急抽调了第一机动队和第三机动队，由茂木稔协助他行动，另外他还从情报通讯局借调了熊仓幸之助。
这些操作非常合理，至于其他几名零组队员就没那么容易一起行动了。
出发前，小原葵找上了他：“白马警视，作为您的副官，我应该陪您一起去米花医院。”
这个借口合情合理，但昭裕却严肃道：“不，你留在这里，警察厅还需要有人负责联络。”
或许是这种事情发生了太多次，小原葵没怎么坚持就同意了。
在即将踏出公安课办公室的门时，昭裕回身，向小原葵离去的背影看了一眼。
他记得，自己办公室的门并未上锁，所以……你会怎么做呢，小原警官？
米花医院这起突发事件不仅令日本警界震动，也让昭裕感到意外。
他听说过西万尼，那只是一个徘徊在组织边缘的普通的代号成员，对于组织的价值说不定还没有伏特加高，至少伏特加还能跟着琴酒走南闯北，拥有不菲的见识。
西万尼是疯了吗？他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没有加入任何派系的边缘成员，为什么要违背组织高层关于低调的处事原则，制造出这么一起轰动全日本的恐怖袭击？
他是有什么诉求吗？
半个小时后，昭裕率队赶到了米花医院，下车前，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一瞬。
是琴酒发来的新邮件——
【西万尼那个蠢货！他暴露了组织！他竟然从装备课偷烈性炸药，还在警察医院安装大量炸弹威胁警方！——GIN】
通过邮件昭裕已经能感受到琴酒的愤怒了，因为那个男人简直把手指的灵活度透支到了极限，他上一条信息还没看完，第二条第三条就到了。
【他破坏先生的谋划，罪该万死！如果被我发现组织里还有别的蠢货跟他一起行动，我绝对要通通揪出来送进审讯室！——GIN】
【朗姆很生气，他刚刚派苏格兰去处理了，应该很快就能到。这件事交给组织，你控制好警方，不要让他们插手。——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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