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世故不通就不说了,好歹教了这么多年,也算有点长进,唯独不会哄妹妹和母亲欢心,嘴毒就不说了,送礼能把人气哭,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宁文洲不服:“别人都说我随你。”
“那是一回事吗?”宁山长瞪着一双眼,手越发痒了。
怕宁山长一会儿现场表演物理教育儿子的场景,云见山赶紧说:“宁大哥,都清点好了,你看看。”
被这一打岔,宁山长赶紧清点手边的砚台,放下了教训儿子的想法。
很快,就把所有东西清点好了,宁大哥记好帐,一人拿一个篮子,装满砚台、墨块、书籍、笔、镇纸、笔筒、笔架、笔床、笔船、笔洗、砚滴、糊斗、蜡斗、压尺、秘阁、贝光、裁刀、书灯等物。
云见山瞅着这么多东西,不禁感慨东西真够多的,搁二十一世纪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说差生文具多。
东西不算特别多,宁大哥怕拿多了找不到地方藏。
顾爷爷和方大厨各拿了一篮子,就四处溜达藏东西去了。
进宝和田修斐也拿了一篮子走人了,还剩两篮子,宁文洲直接拿了一篮走人。
剩下的最后一篮,徐晨星直接提走,对云见山说:“见山,我不擅长藏东西,一起可好!”
宁大哥就说:“见山,你就跟徐晨星一起去吧,我和父亲、文洲留下来等秋水和伯母拿来的东西。”
云见山只好出了门,待走远了才忍不住说:“你真的不擅长藏东西吗?”
云见山有些不信,记忆中有段时间云见山特别喜欢吃糖,徐晨星为了他的身体,就和云归打赌,只要云归宁能找到徐晨星藏在房间里的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反之则不能吃糖。
云归就差把房间烧了都找不到徐晨星藏起来的糖,现在跟他说不会藏东西了,哄鬼呢?
徐晨星显然想到了儿时的事情,脸上浮起清浅的笑意,眼里有着怀恋的光:“这不是太会藏了,怕大家找不到,所以要见山帮忙啊!”
得,云见山懂了,他是去帮倒忙的。
徐晨星见状,反问道:“见山不愿意帮我吗?我倒是记得见山曾经说过,不会拒绝帮助我的,是吧,见山?”
云见山点点头,是有这回事。
“嗯,见山可不能赖账,要不然我要算利息的!”
这声嗯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不经意间撩动人的心弦。
云见山咳了一声:“好了,我这不是答应了,你可别冤枉我。别说废话了,赶紧去藏宝吧,膳堂的饭菜还等着苦苦站着的学生去拯救呢?”
说来,云见山他们也没吃饭,都是为了赶时间。
“见山饿了,我兜里有糕点。”爬山毕竟累,这是细心的徐晨星为女眷们准备的,没想到却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云见山摇头拒绝了,说:“我不饿,先办正事吧!”
突然想到徐晨星也没吃,云见山补充道:“晨星若是饿了,就歇一会儿,把糕点吃了。”
说话的功夫,云见山拿过徐晨星手里的篮子。
“我不饿,多谢见山的关心了。”徐晨星两手空空,十分轻松地说。
徐晨星和云见山两人一路边走边藏东西,徐晨星确实个藏东西的小能手,云见山估摸着,如果自己不帮着调整,怕真成寻宝游戏了,十年都找不到那种。
树上、路边、房间、花坛等,就没有徐晨星想不到的藏东西之处。
偶尔两人也会碰到其他人藏的东西,这时只能相视一笑,另寻他处了。
很快,云见山和徐晨星都把东西藏完了。
两人准备回库房,路上遇到方大厨和顾爷爷,四个人就一起回去了。
“也不知道文洲和宁大哥他们弄好没有?”徐晨星想到还在日头下挨饿受累的同窗们,有些担忧。
云见山安慰他:“快了。”
方大厨也很是心疼这些学生,就说:“得让膳堂做些好吃的犒劳他们。”
顾老头翻了个白眼:“就该给那个老东西下老鼠药。”
越说越离谱了,云见山赶紧打断他们的话:“害人的事情可不能干,回头收拾那个老东西。”
“见山可有什么妙计?”徐晨星问。
云见山很老实的摇摇头说:“没有。”
但他总能想到的,回头拉上甲班那些人,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四个诸葛亮,整死云老贼。
到了库房,宁大哥和宁山长正在等他们,云见山有些意外:“山长,宁大哥,你们这么快就弄好了吗?”
宁大哥点点头:“我和山长比较熟悉书院,秋水和伯母拿来的东西也不多,所以速度还行。”
说话间,进宝和田修斐也回来了,就差宁文洲还没有回来。
“文洲还没有回来吗?”徐晨星有些担心宁文洲那边出什么事情。
进宝回道:“我刚刚看见文洲公子了,他还剩了东西没藏,应该也快了。”
云见山吩咐方大厨:“书院的学生半天水米未进,一会儿估计和云鸿安还有得掰扯,你先去准备点水和简单的吃食,就算云鸿安不放人,也能让大家多少吃点东西喝点水。”
“我马上就去。”方大厨急急忙忙就去膳堂了。
“山长,宁司库,云少爷,没老头子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顾老头提出告辞。
“顾爷爷慢走。”
顾老头刚走,宁文洲就回来了,见大家都在等他,宁文洲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耽搁时间了。”
宁山长见人齐了就说:“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思齐斋的院门口,云见山等人和谢老等人撞上了,云见山抬头一看,跟在谢老后面的那个中年人有些眼熟。
宁山长熟悉打着招呼:“谢老,陈兄,你们怎么来了?”
哦,原来是陈忆安的父亲,云见山想起来了。
谢老早上没有课,外出散步回来才发现不对,立马让人快马去请了大夫,这才到现在才来。
谢老不知道宁山长今日去祭奠云父了,颇有些责怪宁山长:“书院学生都站了半日了,你这个山长才姗姗来迟。云监院不是被砸伤了吗?我请人来看看,若是小伤,就让他算了吧。”
这话说得,也是够偏心的,云鸿安被砸了还能带着人去搜查斋舍,肯定就是小伤啊,这不摆明了云鸿安让吃这个亏,不愧是谢老。
宁文洲想为宁山长解释,被宁大哥拦住了,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先把要紧事解决再说。
果然,宁山长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说:“当务之急,先进去解决这件事吧。”
第46章 解决
一进门,云见山就看见云允文在擦地,果然如顾老头所说,被折腾得很惨。
见到云见山他们回来了,大家都很振奋,救星终于来了。
云鸿安正坐在搜查斋舍的门口,他倒舒服,还有太师椅给他坐,学生们站在斋舍狭窄的庭院里面,又饿又累。
见到宁山长,云鸿安慢悠悠起身,一开口就满嘴喷粪:“山长回来了,真是可惜啊,没能让你看到你教的好学生殴杀师长的场面。”
宁山长还没有说话,云见山直接怼他:“云监院慎言,可有证据证明书院学生殴杀于你,如此重的罪名,云监院居然随意往书院学生身上扣,这样狭隘心胸的师长,云雾书院不敢要。”
“有你说话的份吗?”云鸿安轻蔑地看了云见山一眼,摆明了欺负云见山没有书院说得上话的职位。
“当然有,书院欠着云家几十万两的帐,他当然有说话的份,比我这个山长有,比你这个监院有。”宁山长不悦开口。
“你。”云鸿安被气得说不出话。
谢老开口:“云监院,听说你伤了,我请了大夫来给你看看。”
云鸿安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好啊,正好伤口疼。”
陈大夫上前,检查一番,下了定论:“伤口没有破皮,有些淤青,没有伤到筋骨和骨头,我开些药酒给云监院吧。”
陈大夫还特意嘱咐陈忆安:“忆安啊,你可得帮云监院好好揉药酒啊,这样才好得快。”
陈忆安笑得有些危险,十分开心地应了:“爹,我知道了,肯定帮云监院好好揉搓药酒,不会偷懒的。”
“云监院,你放心,有我在,肯定让你三天就好。“揉得你哭爹喊娘,老东西!
云鸿安看见陈忆安的脸就有些隐隐作呕,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揉。”
陈大夫一脸不赞同:“云监院,你不能讳疾忌医啊。”
谢老懒得听他们掰扯,对着书院的众人说:“既然没什么事情,大家散了吧!”
云鸿安一听这话,一个激灵,大声吼道:“不许走,给我留下。”
叫住学生,云鸿安对谢老发难:“谢夫子,学生砸了师长,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能够轻易算了。”
谢老很淡定:“你有证据吗?”
“这不是正在搜吗?”
谢老依旧淡定:“就算你搜到证据,只能证明砸伤你的砚台是谁的,不能证明是砚台主人砸伤了你。”
“总之,如果没有人当场看见有学生拿了砚台砸你,其他的证据都不作数。”
“再说了,你不过受了一点小伤,皮都没破,却要闹着搜集一些无关紧要的证据,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很大可能会冤枉你的学生,而被你冤枉的学生一生前途尽毁,甚至家族都要蒙羞。”
“这就是你为人师长的以身作则,这就是你为人师长的容人雅量吗?你要为了一个三天就好的伤,去毁了书院学生一辈子的前途吗?”
谢老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最后,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口水都喷到云鸿安脸上。
谢老作为当世大儒的气势全开,云鸿安根本招架不住,愣在原地,不敢反驳谢老的话,见镇住云鸿安,谢老十分满意,对着众人说:“都散了吧!”
“不行,今天必须找出砸人的学生,不许走,谁走,谁就是蔑视师长,我要上报沈大人,罢免其科举资格。”云鸿安一个激灵,叫住众人,什么为人师长的以身作则,什么为人师长的容人雅量,他云鸿安不管,好不容易抓到机会,他绝对不能放弃。
书院学生的脚步顿住了,谁也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你!”谢老指着云鸿安,气得说不出话。
见这个法子行不通,云见山赶紧出来打圆场:“搜也好,不搜也罢,只是学生们站了一上午了,还是先让大家喝点水、吃点东西!”
宁山长点点头说:“老夫心疼自己教的学生,先让大家吃东西。”
说完,山长对书院众人说:“也不必站着了,各自找地方坐吧!”
方大厨很给力,很短的时间就带着食水过来了,书院学生站了半日,也顾不得风度了,纷纷坐在地上。
云见山、徐晨星等人都帮着大家倒水、拿吃的,方大厨拿了一些包子过来,也算有菜有肉有主食了。
洛之源看见云见山,两眼汪汪十分委屈:“见山,你可算了来了,今天我们遭老大罪了!”
云见山只能安慰他:“别叫惨了,一会儿包子被人吃完了。”
洛之源这才住嘴,大口吃起了包子。
给大家分好了食水,新一轮战斗即将开始。
只见云见山一脸愧疚,对着云鸿安说:“云监院,我想我知道砸伤你的砚台是怎么回事了”
云鸿安一脸狐疑,问:“哦,云管事有何高见啊?”他倒要看看,云见山如何狡辩?其他人也盯着云见山,想看看他怎么说。
云见山一脸愧疚:“是这样的,我初来书院,总想着为书院做些什么,故时不时举办了一些活动,像是之前的踏青和清明节会。但其实,我还筹备了一个活动,只是没有告诉大家而已!”
云鸿安有些不耐烦,打断云见山的话:“云管事,你筹办的活动跟我的伤有什么关系?”
“云监院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
云鸿安啃着包子说:“哦,那你说吧。”
“这个活动其实是一个游戏,叫寻宝活动,顾名思义,就是在书院各处藏了一些东西,让大家在书院寻宝,寻到的宝都归寻宝人所有。”
“考虑到大家都是读书人,大家眼里的宝应该都是读书人用得上的,像是笔墨纸砚这些。”
说到这里,进宝走上前认错:“云监院,是我不好,云管事让我藏东西,我就把一个砚台藏讲堂屋檐下了,谁料没固定好,居然砸伤了你,真的很抱歉,你放心,我一定赔你的医药费。”
一瓶药酒的医药费,进宝真够损的。
陈大夫也看不惯云鸿安这个老东西,就说:“云监院是吾儿师长,老夫可没那个脸收医药费,不过一瓶药酒罢了,云监院不要放在心上。”
得,这下医药费都不用赔了。
庭院里吃着东西的学生心里一阵暗爽,就该这么治他!
云鸿安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冷哼一声:“寻宝游戏,糊弄谁呢?”
云见山一脸自信:“云监院若是不信,可自己去书院各处搜一搜,做一回寻宝人。”
云鸿安眼神示意云允文去搜,宁大哥随后跟上。
等了得有一炷香的时间,云允文拿着一支笔、一个砚台、一本韵书回来了。
云鸿安暗道今日栽了,只好放过此事说:“既如此,这事便算了。”
说完,云鸿安就准备走,云见山叫住他:“云监院,砚台伤人的事实已经解决了,晚课却没有。”
云鸿安很不高兴,不悦地说:“这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
时下书院重视学生意见,往往书院有重大决策,都会将学生召集起来说明清楚,学生不反对就是正式定下来了。
但基本上都是走个形式,自古以来尊师重道是传统,又有几个学生会冒着天下间大不讳去反对书院、反对师长呢?
33/105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