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见山摇摇头说:“这倒不用,只是一要画你的画像,二要多加观察你,三若是谢老看上你的画,就会流传出去,总要让你知晓。”搁现代,就是肖像权问题。
徐晨星倒是无所谓,一手握住云见山,眼里尽是信赖:“见山尽管画,若是能扬名,于我也是幸事!”
“好!”云见山回握徐晨星的手。
云鸿安回到斋舍,直接往床上一躺,身子很疲惫,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云见山折腾人的手段不算狠,但磨人,吃不好,睡不好,最能消磨一个人的意志。
书院钟声响了,哪怕云鸿安不知书院规矩,也知这是散学开饭的讯号。
云鸿安的肚子也咕咕地响,他在膳堂没有饭吃,只有干粮可供选择,别提多心酸了,不由心里冒出了放弃的想法。
不不不,他不能放弃,他云鸿安不能输给一个黄口小儿,云见山等着瞧!
云鸿安嘴里啃着饼,心里放着狠话,突然,门开了,一条大黄狗跑进来,云鸿安拿起手上的东西就往狗那里砸,系统灵活避开,狗嘴叼着云鸿安装着干粮的包袱一扯,啪地一声,面饼撒了一地,坏心的系统才踩了好几脚才溜之大吉,留云鸿安在原地看着被糟蹋的干粮欲哭无泪。
为啥系统要怎么干呢?很简单,他反应过来之前云见山把它提开是因为云鸿安想要拿枕头砸他。
云鸿安药浴完毕之后,系统就和云见山分道扬镳来找它的大方饲主纪夫子,看着大黄回来,纪夫子面上嫌弃,嘴上教训,抚摸狗的动作却是温柔无比。
系统确定了,纪夫子就是个闷骚,爱你在心口难开那种!
纪夫子对着系统一顿教训,说着说着就开始恐吓系统:“你啊你,还去招惹云鸿安,小心他下手打你,你看见床上那个瓷枕没有,可重了,砸在你狗头上你的小脑袋就要开花了!”
恐吓完毕,开始诱惑:“所以啊,别乱跑,好好跟着你主人,云见山那个小混蛋,护不住你!”
系统猛地反应过来,它之前吓云鸿安时,云鸿安的手是往瓷枕摸去的,该死的云鸿安,敢砸本大统!
系统越想越气,恰逢闻到云鸿安正在吃东西,就悄悄溜进云鸿安房间,把云鸿安的干粮一阵糟蹋。
云鸿安气得发疯,这干粮是扔了不是,不扔也不是,扔了今天没有吃的,不扔将就吃心里膈应,毕竟被狗踩了好几脚。
犹豫几番,云鸿安选择吃掉,他饿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云见山没有把作画的工具带到书院,只能回家一趟,把东西打包好,准备带到书院。
东西收拾到一半,云母派人来叫他,云见山只好放下收拾一半的东西,让招财善后,自己先去见云母。
云母正在书房礼账,云见山到的时候,云母正坐在书案面前翻看账本,听到动静,云母放下账本,看向云见山,脸带祥和的笑意:“来了,坐。”
云见山搬来一个凳子,坐在云母对面:“母亲打理生意辛苦,可要注意身体。”
云母笑着摆摆手:“不碍事,都是顺手的事情,不要我做这些,日子反而无聊。”
云见山点点头,他懂,云母就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强人,别看她面容温婉气质娴静,那都是哄人的,实际上骨子里有着天生的强势与与生俱来的事业心。
“这次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在书院可待得习惯?”
说到这,云母一脸担心:“书院毕竟不比家里,若是有什么缺的,别委屈自己。”
云见山插科打诨道:“母亲,你该对自己建的书院有信心才是,每月流水一样的钱划过去,我在书院的日子逍遥得很!”
“那就好,你没在书院待过,母亲总担心你不适应。”
云见山站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说:“母亲,你看,你的好大儿好着呢?”
云母被逗笑了,帕子捂着嘴偷笑:“行了行了,快坐下吧!”
云见山嘿嘿一笑,不再转圈,坐了下来。
云母微微瞪他一眼,不赞同地说:“转晕了可怎么办?以后不许这样了!”
云见山对云母眨着眼:“那可不一定,若是母亲以后担心我,我肯定要再转个十几二十圈逗母亲开心!”
云母气笑了,起身走到云见山母亲,手指头点点云见山额头,终究是舍不得下手点他,只好一巴掌拍在云见山肩膀上,教训云见山:“越长大越混!”
“滚滚滚!”
“老娘以后再操心你,就是傻子!”
云见山跑到门前,一听这话,转头说:“母亲,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云母瞪他一眼,随手拿过桌案上的账本就往云见山砸去,账本砸在门框上,至于之前大门口的人,早就跑到院门了。
“快快快!”云见山催促还在收拾东西的招财,他怕再不走云母要来找他算账。
招财一看就知道云见山是又招惹夫人了,就说:“少爷,你别着急,你哪次惹夫人生气被打过?”
云见山敲敲招财的脑袋,恶狠狠地说:“让你收拾东西就收拾,一天天的,废话那么多。”
云母是不会打他,但别的治他的方法可多了。
招财不服气,捂着额头说:“小的说的是实话,少爷你一点也不虚怀若谷。”
云见山寻了个躺椅躺下,懒得听招财废话,威胁他:“我睡个午觉,醒来前要是你还没有把东西收拾好,我就把你送到夫人院子里去。”
“少爷,不要啊!”招财哭着一张脸求饶,云母的院子里,下人都是极有规矩的,招财跟着云见山散漫惯了,去云母的院子就等着一天罚九顿吧。
云见山充耳不闻,见状招财只能加快动作把云见山的东西赶紧收拾好,好在之前云见山在家里作画时,招财也在一旁细心观察着,云见山爱用什么、惯用什么都一清二楚,不用问云见山也能把东西收拾好。
等云见山醒来,招财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两大个箱子,塞得满满当当,云见山和招财拿不动,就叫了下人帮忙搬到书院。
东西实在有点多,等徐晨星找来的时候,云见山还在收拾。
“见山,你这是在收拾东西?”徐晨星站在门外,一手扶着门。
云见山正蹲着身子整理箱子里的东西,闻言抬起头,看向徐晨星,逆着光,云见山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云见山叹了一口气:“是呀,把我的家伙什拿过来。”
徐晨星走到云见山跟前,蹲了下来,拿出一张帕子擦着云见山额头的细汗,有些心疼:“怎么不等我和你一起收拾?招财没有跟你一起吗?”
云见山接过徐晨星手里的帕子自己擦汗,有些心虚:“我以为很快的。”
闻言,徐晨星无奈一笑,对云见山说:“你啊,这么逞强干嘛?别收拾了,先跟我去吃饭吧,书院可不是家里,错过饭点没有吃的。”
“散学了,这么快吗?”云见山有些惊讶,抬头望窗外望去,夕阳西下,昏黄的日光照进屋内。
云见山扶额失笑,自嘲地说:“瞧我,收拾东西都忘了时间。”
徐晨星起身,看着云见山:“见山,走吧,折腾一下午,你应该也饿了。”
不料,云见山却半响没动静,徐晨星疑惑低头,眼神询问云见山。
云见山咳了一声,面色薄红,不敢看徐晨星,低头小声地说:“晨星,我腿麻了。”
“呵呵!”徐晨星发出低沉地笑声,面带笑意,难得见云见山如此窘迫。
“见山,我拉你起来。”徐晨星对云见山伸出手。
看在徐晨星笑了两声就没笑的份上,云见山也伸出了手,手一握到徐晨星的手,对方就握紧了手,随即温柔又有力的力道传来,云见山就被拉起来了。
“见山,一起去用膳?”
“好!”
夕阳下,两人相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仿若时光不老,一切可期。
第68章 看画
月上枝头,云见山守着一盏烛火,拿了一壶清酒,一人独酌。
借着酒意,云见山想起和徐晨星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描绘徐晨星的音容笑貌。
徐晨星自然是美的,风华正茂,清俊无双,人群里一眼望去最显眼的人,整个人如同明珠一般发着光。
云见山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徐晨星时,只感慨他如记忆中一般俊美,那人在暖阳春风里一笑,仿若暖暖的春意融化在怀里,满园春色都不及徐晨星脸上的一抹笑。
后来,见到更多样的徐晨星,哀怨的、单纯的、痴情的、隐忍的、伤怀的,这人不再是崖上松、天上月,而是触手可及的温暖、永远相伴的身影、不曾放弃的追逐。
云见山喝了一口酒,酒入喉咙,他斜靠着桌子,眼神迷离,模糊的视线里仿佛出现了徐晨星的身影。
有人拿走了他手里的酒杯,接着喂了他温热的茶水,云见山笑了,勉强清醒过来,看向徐晨星:“晨星怎么来了?”
徐晨星扬扬手里的书,笑着说:“来让见山多加观摩啊,我就在你屋里看书,不叨扰你。”
“好。“云见山打了一个酒嗝,酒气涌上来,滋味不太好。
徐晨星很心疼,把酒拿走了,皱着眉问:“见山怎么想起喝酒了?”徐晨星记得,云见山酒量一向不好,对酒也不喜欢啊。
云见山按了按有些疼的额头,颇有些后悔,大意了,忘记这具身体不怎么能喝酒。
唉,喝酒半生,归来仍是三杯倒!
“唉,别提了,高估自己了!”云见山倒是坦诚,可能今天已经丢过脸了,无所谓了吧!
徐晨星叮嘱云见山:“见山不善饮酒,若是要喝,也该少喝才是。”
云见山点点头,他以后一定少喝,同样的坑可不能踩第二回。
屋内有些光线有些黯淡,云见山拿出灯,一连点了好几个,整个房间瞬间亮堂起来。
“好了,你就在这里看书吧!”云见山指着屋里最亮的地方说,那里摆放着桌子,旁边还有茶水。
徐晨星打趣道:“见山的招待可真周到。”
“应该的。”
徐晨星在灯下看着书,云见山在灯下看着美人,灯光柔和了那人的轮廓,那人的形象在脑海里、在心里却越发鲜明。
云见山心里一遍又一遍描绘着徐晨星的相貌,眼前不断浮现两人相处的画面。
晚风吹拂,撩动徐晨星垂落的发丝,云见山心头一动,来到桌案前,铺开宣纸,提笔在纸上挥舞。
云见山动作极快,下笔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已经画了千遍万遍,不多时,一副画的雏形就出现了。
是一副人物背景图,那是唯一的一次云见山目送徐晨星的场景,以往总是徐晨星看着他远走,那次看着徐晨星缓缓进了书院,云见山亦是心里滋味难辨。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云见山分不清自己何时动的心,但在那一刻,他心疼这个少年,这个苦苦追寻所爱不得的少年,这个走了很久的路却又仿佛又一直停留在原地的少年。
云见山没有喜欢过人,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样,所以他承认自己的心动,维持自己的理智,想为自己和少年谋一个未来。
他总是考虑太多,结契对徐晨星仕途的影响,少年年少的悸动是否会消失,他是否能给少年幸福的未来,太多的顾虑让他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但在作画的时候,他可以全无保留。
最浓烈的爱,最细腻的笔触,道不出相思,便画一出所爱。
云见山换了好几支笔,只为描绘眼前心里最好的少年,他的挚爱。
对,他的挚爱,云见山告诉自己。
有道是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所爱就在眼前,遵循本能,去爱一个人,是最大的幸运。
在许许多多的夜晚,在无人处,云见山总会把往事揉碎掰开,寻求内心深处的答案。
晨星,所幸有你,所幸遇你,所幸爱你!
默念着这句话,云见山为心上人勾勒出最后一笔,笔洛画成。
“画得真好!”不知何时徐晨星走了过来,痴痴看着画,忍不住喃喃赞美道。
“可惜不能送你!”因为我要珍藏!
“没事,会有机会的。”徐晨星觉得,一切都未来可期。
云见山点点头:“对啊!”晨星,以后,我会为你画更多画。
自那副画后,云见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他开始疯狂的作画。
画云雾隐山踪难觅、怪石掩松行路险。画朝霞漫天初日升、晚舟泛江孤月悬。画田客持锄踏朝露、牧童骑牛碎斜阳。
画烛火不灭钟不歇、山在人在志不改。
很快,云见山就对谢老交出了自己的答案,谢老痴迷地看着云见山交上来的画,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谢老的心好痛,如此佳作,却要送去给那些庸人俗人观赏,真真是暴殄天物!
欣赏够了,谢老才不舍又心痛地收好画。
“见山,做得很好,依为师所看,整个大晋,画之一道,于你而言,无人能出其右啊!”
云见山十分谦虚,笑着说道:“夫子缪赞,见山不求别的,只求能博几分名,不坠老师、不坠书院之名!”
见云见山怀里还揣了一副画,谢老就问:“这是什么,如此宝贝?”
这幅画不是别的,正是云见山所画的徐晨星画像,云见山舍不得将其示人,但谢老对他寄予厚望,他还是想把这幅画给谢老看,安谢老的心。
云见山双手恭敬地把画递上道:“师父,此画我不愿意对外,故只能让师父品鉴了!”
“哦!”谢老来了心情,接过了画打开,只一眼,谢老就被震住了。
古人以诗画传情,从这幅画上中,谢老不禁领略到了画中人的风采,更被云见山这个作画人倾注的绵绵情意震住了。
“难怪,难怪!”难怪云见山不愿将此画示人!
谢老感慨万千,此画流出,虽名震四方,但也辜负了这一腔深情啊!
“是晨星吗?看来你想清楚了?”谢老的眼神不曾从画上离开,冷静下来的他有了心思问起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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