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闻言都跟着笑了。
说说笑笑吃过了晚膳,云浅回屋休息,顾黄盈也困得睁不开眼。秦湘留下招待客人。
三人拉了管事打了叶子牌,打到亥时,客人才散了。
回到院子里,房里静悄悄,昨夜守夜婢女都不睡觉,今夜都早早地去休息了。
秦湘疲惫地在云浅身旁躺下,习惯性伸手抱住她,贴着脸颊闭上了眼睛。
爱在于,朝是你,暮也是你。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心上人的容颜。
一同起床后,两人洗漱,太阳暖和,一人一个躺椅,就在门口躺下了。
“周碧玉来信了,说她又得了一相好,等大局稳定后,想要带回来。”云浅仰望着浮云,继续说道:“我怀疑是霍明给她用的美人计。”
“周碧玉吃的亏太多了,她自己都不怕,你担心什么。我觉得她极有可能来个反杀呢。”秦湘忍不住笑了,翻身看向云浅,“你说,她这样到老,相好会不会组建成一支红林军?”
一阵凉风扫过,卷落几片枯叶,飘在躺椅上,秦湘伸手拨去,“你说,对不对?”
云浅抿抿唇角,“她这样,不愁吃喝,等遇到喜欢的人,吃过亏后就识趣了。”
秦湘摸摸下巴,“若是没有我,你还是会孤独终老吗?”
刺落在自己身上,扎得有些疼。云浅装傻,不予回应。
秦湘还想追着去问,顾黄盈匆匆跑来,“门房来了封信,给秦湘的,有个奇怪的徽记。”
两人从躺椅上坐了起来,顾黄盈将书信递给云浅:“龙在下凤在上的徽记,我猜是霍明。”
信封上没字,只一徽记。
打开书信,开头便是:温孤湘儿,许久不见……
敢将信送来南朝都城,可见其猖狂。云浅忍着怒气将书信看过一遍,秦湘凑了过来,两人一道看。
霍明写信,邀她去安州玩耍。
千里迢迢来送信,就为了邀她玩耍。
秦湘看了一眼面色冷冷的云浅,下意识摸摸她的后颈,“别在意,她故意气你呢。”
掳不走,便来糖衣炮弹了。
顾黄盈缩在一旁不敢言语,瑟瑟地望着面无表情的云相。
云浅坐直了身子,眼中无关,修长的指尖慢慢地捏着信纸边缘,指尖微动,撕拉一声后,信纸撕了粉碎。
“不必理会。”云浅低语一声。
顾黄盈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又拿出一封信,递给秦湘:“还有一封。”
依旧是那个徽记。
秦湘狐疑地打开,入眼第一句话便是:信撕了没有关系,还有第二封、第三封……
秦湘噗嗤笑了出来,扫了一眼云浅的脸色后,她笑得不敢再看下去了。
后面写道:安州风景宜人,枕畔已候。
秦湘:“……”
“我觉得她与周碧玉挺合适的,应该让周大人去□□。”秦湘玩笑一句,直接递给云浅。
她又问顾黄盈:“还有第三封信吗?”
“没有,第一封信在门房压了两日,第二封是今日才到的。”顾黄盈摸摸自己的脖子,“我猜应该还有第三封信。”
第二封信再度被撕碎了。
顾黄盈拔腿就跑了。
秦湘躺回躺椅上,闭上眼睛,周围跟着静了下来。
一双手落在她的下颚上,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等睁开眼睛,唇角被堵住,心快速跳动起来。
舌尖触碰让她难以呼吸。
炙热的呼吸逼得她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幽深无痕的眼眸,心在这一刻,忽而停止跳动。
她伸手勾住对方的脖颈,加深新年的初吻。
短暂后,云浅松开她,唇角沿着脖颈而下,阳光在一刻刺上了眼睛。
“回屋……”秦湘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句,面色潮.红。
冬日的眼光犹如一面镜子,照进了心口,将那抹羞耻无限放大。
云浅松开她,没有回屋没有继续,而是回到自己的躺椅上。
躺椅悠扬地晃动着,咯吱、咯吱声叠起,忽而又停了下来,躺椅上的人站了起来,“我回相府。”
秦湘躺在躺椅上笑得直不起腰,两封信罢了,有必要这么气吗?
笑过后,她站起身,看着地上的碎屑,慢慢地捡了起来,一点一点拼凑后。
霍明的字迹笔锋苍劲,犹如男儿,与她的人相似,张扬霸气。
信只是为了邀请吗?
秦湘百思不得其解,霍明其人,如同一面深渊,让人琢磨不透。
****
新年开朝后,前线送来战报,晋王用兵如神,围剿齐兵三万,降一万,齐王退回城内,不敢露面。
战事陷于焦灼中。
皇帝大喜,开宴庆贺,载歌载舞。
御史台劝谏皇帝,莫要肆意庆贺,沉溺享乐而难以自拔。
皇帝不以为意,趁机晋三品赵婕妤为德妃,赐无数金银。
御史台众人气得仰倒,纷纷跪倒劝说。晋王成功围剿敌军,与赵婕妤无关,前线将士未曾得到封赏,一深宫夫人屡屡得赏。
皇帝一意孤行,礼部下发旨意,赵氏封为德妃。
御史寻到云相劝说。
云浅安抚一二,“陛下想做什么,听了便好,又不花银子,莫说是一妃位,就算位同皇后又如何。”
御史听得发懵,“您这是不管了?”
“不是不管,而是管不得,陛下不动户部的钱,我自然不会管。他们愿做恩爱夫妻,便让他们去做。你我为何要惹陛下厌弃。”
“您这是……”御史痛心疾首,“可陛下如此行为,与一女子享乐,不顾朝政。”
“陛下若管,那才该劝。”云浅笑了。
三两句话让堵得人说不出话来,御史满怀希望而来,失望而去。
云浅平静从容,丝毫不理会皇帝的琐事。
这件事很快被太子求陛下赐婚的事掩盖过去,太子欲求娶禁卫军统领司马意长女。
皇帝拒绝,不赐婚。
转头给司马意长女赐婚,嫁于德妃的弟弟。
波浪掀起,掀起万丈波涛。
太子失望透顶,将自己关于东宫内,数日不肯见人。
云浅去劝慰,太子痛哭,双眸通红,始终打不起精神。
云浅安慰他:“婚事定在下月,礼部已在准备,陛下到时也会去观礼,你若不去,朝臣必然非议。眼下,打起精神,好日子总在后头。”
太子似听进去了,送别云相后,便打起精神唤来东宫属臣商议。
****
司马与赵府的联姻定在三月初,由礼部代为办理,过六礼,也由礼部去办,气势如同皇子娶妻。
赵府门前热闹,相比较下,东宫太子被夺了心上人,让人唏嘘。
秦湘从赵家门前过,马车堵塞,险些走不过去。不仅如此,送礼者,排了三里地。
顾黄盈看着各府的贺礼,不觉吞了吞口水,“那些箱子里会放了些什么?”
“无外乎金银珠宝。”云浅道一句。
秦湘撇嘴,“顾侍郎可喜欢金银珠宝了。”
云浅慢悠悠抬首,望向车外:“顾侍郎,日后给你个机会,让你都搬回家去。”
“真的?我不信。”顾黄盈险些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很快又按住自己的心情,悄悄问云相:“您是怎么去盗窃吗?”
云浅不理会,扯下车帘,“回家,吃饭。”
顾黄盈继续唉声叹气,“他们敛财怎么那么容易呀。”
“贪官就是这么来的呀。”秦湘扬唇笑了,“周大人的钱怎么来的。”
顾黄盈郁闷死了,“她是靠着情人发家的,正常收益。”
“哦,我想起来了,你没情人。你没有她讨人喜欢,没有她嘴甜,也没有她会骗人,真是耿直的小顾大人。”秦湘笑得歪倒在云浅的膝盖上,全然不理会顾黄盈铁锅一般的脸色。
马车哒哒朝相府而去,一路上可见不少人望向赵府而去。
到家后,秦湘与云浅嘀咕一句:“若是抄了赵家,你说国库会不会丰盈起来?”
“你想抄了赵家?”云浅挑眉,唇角噙了一抹冰冷的笑容,“给你个机会啊。你与小顾大人一起,连夜搬空赵家。”
“我就想想罢了,我怕户部尚书会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吐出来。”秦湘哀叹一声,摸摸自己纤细的脖子。
云浅被逗笑了,迈过门槛后,她的眸色微微一怔。
抄了赵家……
是个不错的主意。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呀!
第135章 觉醒(七)
三月如期而至, 赵府忙得热火朝天,太子东宫冷冷清清,皇后病得愈发厉害了, 昏昏沉沉。
清醒这日, 命人去召见云相。
云浅抛开政务,匆匆忙忙赶到时,太医在商议用人参吊着,力保皇后清醒。
数月不见,曾经温婉端庄的天下之母已形销骨立。
“云相。”皇后努力发出声音, 唇角苍白得如同白纸,眼窝深陷。
云浅上前行礼,眼眸微眯:“殿下。”
“我也算与云相有几分情意, 你当年入宫,我已是太子妃, 我看着你一步步从卑微的孤女成为如今的权相。”皇后顿了顿,呼吸不过来,大口大口喘息。
停顿两息后, 她紧紧地凝着云浅:“我也曾帮助过你……”
“殿下恩情,臣从未忘过。”云浅上前一步,脸上的微笑让皇后很安心。
皇后点点头,“云相, 你对我朝尽忠, 太后一事,我从未计较过, 如今, 我、我希望你能帮扶太子殿下。他还小, 又不得他父亲欢喜, 一旦走错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皇帝对太子,如同他与太后,皇帝忌惮太子,自然没了情分。
云浅沉默,静静听着。
“云相,我不求你襄助于他,只盼你在他被他父亲呵斥的时候,可以说上几句好话。”皇后不断喘息,整个身子都在抖动,可她死死盯着云相,不肯错过一息。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云浅叹息,“臣答应殿下。”
一句答应让皇后彻底松了口气,她朝云浅摆摆手,“云相赶紧走,陛下会不高兴的。”
皇帝对东宫的猜疑,愈发深了。
云浅无法,只得行礼离去。
不想,刚出椒房殿,内侍长喘着粗气跑来,“云相、云相,您怎么来这里了。”
“听闻殿下病重,臣来看望,不知哪里错了?”云浅笑意温柔,眸色疑惑:“内侍长来得正巧啊。”
“陛下召见您啊。”内侍长讪笑,“巧合、巧合。”
是巧合还是特意盯着,云浅已不去管了,不重要。她示意内侍长带路。
内侍长笑得比哭还难看,一面引路,一面解释,“陛下听闻您入宫了,特意让您过去品茶。”
“殿下病重,陛下还有心思品茶?”云浅将火球踢了回去,并且越踢越大。
内侍长僵硬的扯动嘴角,勉强微笑:“是看您来了,才、才有雅致的。”
“看来是我的错过啊,让陛下沉迷玩乐。”云浅应对一句。
内侍长就差哭了,好在云浅没有继续说。
到了皇帝寝殿,赵德妃正领着舞姬排舞,云浅入内行礼,舞姬们纷纷退下,赵德妃喊了两声,舞姬们都没有回头。
赵德妃不满,高喊一声,“云相好大的威风啊。”
云浅在殿内扫视一眼,见无皇帝后,转身离开。
赵德妃眼见着人走了,一时傻眼,“云浅,你是何意思。”
声音喊得高,云浅走得愈快,片刻间便出了皇帝寝殿。
内侍长追了出来,“云相、云相,你稍等,陛下马上就来了。”
“内侍长,是陛下召我,还是赵德妃召我?”云浅止步,回身凝着内侍长。
被云相直直地看着,内侍长几乎走不动道了,小腿直打转,心跳到了嗓子眼,心虚得不行。
云浅转身走了。
回到官衙,户部尚书久候多时,见面就如炮轰般开口,听得云浅一个头两个大。
“您说慢些,到底怎么了?”
“礼部花费太多了,云相,小小侯爵子成亲,超出皇子的份制了。”
云浅看着他良久,无奈扶额,沉默须臾后,和气道:“您先忍忍,查过账簿了吗?”
“查了,傅缨跟着礼部,那些老东西不知受了谁的指挥,全挑好东西,光是聘礼就花费颇多,我亲自去找陛下。您猜、见我的是赵德妃。她说陛下应准,天子赐婚,礼部着手去办,不需她赵家出钱。一句话,气得下官险些去见祖宗。”
云浅继续沉默,耳畔嗡嗡作响。
户部尚书依旧不遗余力地叙说着不满。
持续半个时辰后,户部尚书终于要喝茶,云浅命人去办,趁机询问道:“多少钱?”
“十几万两……”
云浅皱眉,安抚道:“我给你找个冤大头,让人家捐些银子给户部给前线。”
“当真?”户部尚书忽而觉得不渴了,头不疼,浑身有力。
云浅点点头,“我努力、我努力。”
户部尚书这才迈着老迈的腿骨走了。
云浅歇了口气,无奈揉着鬓角,愁得不行。
半晌后,襄平突然来了,关上门,神色紧张。
云浅抬首,襄平大步上前,“出事了,我发现禁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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