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立即笑不出声了,神情憋屈,“好好说话,我怎么就要两颗了。”
“一碗汤两颗药,你喝了半碗,都无甚药效,吃一颗也是,不如吃两颗。”秦湘认真极了,梨涡微显。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云相如同吃了苍蝇般,冷冷睨她一眼,“你吃三颗吧,直接躺下。”
秦湘瞪大了眼睛,“吃多了就躺下吗?”
“被下.药的人都是躺下的。”云浅振振有词。
可说完又后悔了,自己在胡乱说什么,带坏孩子呢。
她想改口,秦湘露出惊讶的神色,口中叹道:“原来如此,阿姐懂得真多。”
云浅:“……”坏事了。
作者有话说:
秦湘:你吃三颗吧,两颗都没有用了。
云浅:你一颗都如狼似虎……
第41章 套路四十一
白楼热闹如旧, 一缕明光斜射万里,门口马车如流水,货郎们挑着货担叫卖, 好不热闹。
相府马车停下, 两人悄然入内,柜台后的错凰亲自迎上前,“吹了什么风,将您二位吹来了。”
入大堂,堂内已坐满, 尤其是舞台前的座位,更是坐满了人,留不出一个位置。
二楼雅间推窗而入, 看得更为清楚,可雅间包间费是大堂的几倍。
秦湘眼尖地看到了鸿胪寺卿周碧玉, 她朝她挥手,周碧玉却没有看见,拉着一个姑娘不断摸手。
秦湘似看到了新奇的玩意, 趴在窗户上盯着看,错凰递给她一个新奇玩意,黑乎乎的圆桶里有个透明的物什。
半信半疑地接过来,放在眼睛上, 眼前骤然清楚许多, 尤其是周碧玉的五根手指贴在人家腰间上,摸得那叫一个畅快。
“阿姐, 周碧玉身侧的小娘子是谁?”
“不认识。”云浅摇首。
错凰朝云浅使了颜色, 云浅悄悄退出雅间。
两人去隔壁细说。
入内后, 错凰关上门, 声音压低许多,言道:“我着人问过北疆来往的商人,温谷一事,是十八人所为,至于是哪十八人,尚且不知晓。但温谷女子无一不被奉为养颜长生圣物。听闻灭谷那夜,男子力战而亡,许多妇人自尽而亡,留下多是未成年的女孩。”
“力战而亡……”云浅眼眸深邃,“我知晓了,还有吗?”
“那十八人都是隐瞒名姓的,不知身份,在分了女孩后就各自分开。这是其一,我还打听到有个女孩血脉至纯,听闻许多人想要寻找。”
云浅想起秦湘小族长的身份,“是小族长吗?”
“这个不知晓,但听闻她的第一个主家救活了,道听途说,不过市面上传着万金难求的故事。”错凰笑了,笑容嘲讽,“我也很震惊,商人们提到这件事的时候都会叹一句当年没有参与其中,你说,利让人丧失心智了。”
云浅从容,辗转数日以来,她早就知晓了隐藏在面皮下丑陋的人心,“还有什么?”
“我寻了人问,找到了几个买家。”错凰从袖袋里取出一份名单,“卖家隐藏的很深,寻常商人不清楚,陛下身边的人或许知晓,听闻他重金购买了一女子回来。”
名单上只有三五个名姓,没有镇江秦家。云浅将名单收下了,预备回去后让人着手去办。
“云相,您身边那位小夫婿是不是出自温谷?”错凰迟疑出声。
云浅抬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猜的,寻常商人说皮肤异好的女子,若在十岁至三十岁的年龄中,十之八九便是的。”错凰挑眉,“我观察过她,符合商人所说,当然,您也可以不承认。但,若是,云相您可得藏得深一些。”
秦湘的皮肤岂止是一个好字可以形容的。云浅心中明朗,眼帘低垂,道一句:“辛苦了,继续去打听。”
“云相,此事与您前程无用,您查下去,并无益处。”错凰思索许久后还是决定劝说一句,民心是最可怕的。
云浅轻笑,压下心中如潮心绪,“无妨,我自己心里有数。”
回去后,秦湘还在目不转睛盯着周碧玉,兴致勃勃。
舞台上女子衣裳半露,灯火煌煌下,腰腹杨柳,扭动摇曳,一举一动都散着难以言喻的魅惑。
云浅朝舞台看去,好看的景色,让人趋之若鹜,她笑了,秦湘也笑得露出贝齿,她凑过去,小心说道:“周碧玉爱胡闹,皆因无母管着,阿湘,你的阿娘若在京城,会阻止我们呢。”
女子相怜恋生情,大逆不道。寻常母亲,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接受。
秦湘愣了下,母亲的记忆太过遥远了,让她想不起来了。她顺着阿姐的方向想去,“我阿娘很好的,她有一个密友,现在想来,我阿娘应当也是喜欢的。”
小时候的想法,简单美好,如今长大懂事,沉溺于情爱中,知晓了些许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浅也惊讶,“难怪你这么平静地接受了我。”
“我本就不喜欢男人,或许我随我阿娘,但我阿娘还是生下我与我姐姐,我也不懂她的心思。”秦湘歪了歪脑袋,依偎在云浅的肩膀上,“阿姐,我娘信奉神魔,日日占卜,神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说我是菩萨送给她的宝贝。”
菩萨送的宝贝……云浅又惊又悸,为人母者,是带有怎样欢喜的心情说出这么一句话,望着秦湘,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不能说出温谷惨事。
这时,周碧玉回身发现了雅间上的两人,立即带着身侧女孩上楼拜见。
此举恰好解了云浅的难事。
女子唤朱落月,是慈幼所内的女孩,刚过及笄礼。
四人落座,周碧玉嘴巴似水闸一般不懂关上了,说朝堂说朝下,最后说道:“晋王前几日鞭死一内侍。”
“少儿不宜。”云浅提点周碧玉,晋王不举,颜面无存,心中怒气无法消散,执鞭打死内侍。
周碧玉却说道:“哪里就不宜了,都长大了。我听闻晋王不行这件事传遍京城,太后震怒,彻查是谁嚼舌根,这么一查,此地无银三百两。”
低头吃着葡萄的人抬起了脑袋,“是坏了下半身?”
话刚说完,云浅往她嘴里塞了个葡萄,“听着别说话。”
言罢,她说道:“晋王膝下七八个孩儿,已然足够了。”
“可他不行了呀,他还年轻,三十多岁呢,正值壮年……”
云浅不想听了,扭头一看,秦湘八卦得厉害,眼中有神,她起身要回家去了。
周碧玉又拉着云浅至一侧询问:“中书令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办那么糊涂的事情。”
献女是普通不过的事情,为何献上感染鼠疫的女子,险些毁了整座宫廷。
“你去问问他。”云浅面无表情地怼道。
周碧玉不敢问了,嬉笑一句:“您请。”
云浅领着秦湘出白楼,错凰递上两只食盒,新做的点心与鱼肉,回府吃也不会凉。
回到府上,秦湘大快朵颐,云浅去书房。
至亥时,两人躺在一起,灯火映照床.笫间,守夜婢女识趣地退开了。
云浅躺下后,下意识朝枕头下摸去,果然摸出一个小瓶子。秦湘有个小习惯,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床头下藏去。
摸到小瓶后,打开就闻到一股梨花香味,抬眸就见到秦湘胸前绣的牡丹。
朱绸雪肤。
云浅都倒了出来,数了数,约莫有七八颗,她眼眸微眯,直接递了两颗给秦湘。
秦湘皱眉,“一颗就够了,你吃两颗。”
“呵,两颗。”云浅直接递给她,将小瓶子塞了进去,你先试试药效,神农尝百草呢,你这大夫尝自己做的药,也在情理之中。”
秦湘愣了愣,钝钝的没动,云浅将药含入口中,按下她的后脑,迅速吻了上去。
梨花香味在两人口中散开,两瓣唇角的柔软贴着药丸,舌尖微卷,药丸便渡入秦湘口中。
淡淡梨花香让两人之间生出一股缱绻情意。
秦湘不由吞下药丸,待云浅离开后,脑袋还是有些发懵,自己吃了两颗?
她会不会直接躺下呢?
惊魂不定的看向阿姐,她还稚气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甜味淡了。
她眨了眨眼睛,眼内一片水雾,云浅好整以暇地侧躺凝望着她。
呆了些,可皮肤是真的好呀。
梅锦衣与错凰说得很对,温孤氏的女孩皮肤好得让人爱不释手。
掌心贴着女孩的侧脸,路过下颚,穿过雪山,最后停下,轻轻拨开衣带。
秦湘蓦地顿住,攥住那只手,翻身伏在她的身上,重复她方才的动作。
一手揽住她的后腰,吻上那双柔软的唇角。
夜光已锁,半笼烟纱半拢春景。
秦湘是一个很好的大夫,配出来的药不伤人身子,兼之情动,让人无法控制心绪。
云浅再度后悔了,被迫迎..合,却又觉得年轻人的身子如一团火。
火焰燃烧,火山上的火终年不灭,让人头疼不能。
****
云浅险些起晚了,好在没有误了早朝。
朝散后,太后留下云浅,嘱咐她去劝慰晋王。
艰难的任务落在云浅的肩上,但她不能抗旨,领了懿旨后,前往慈安殿。
靠近慈安殿的时候,温孤妩从暗处冲了出来,“云相,我知晓你是云相了。”
此时太后在殿上处理政务,慈安殿内没什么人,兼之躲避晋王,更不见人了。
云浅将温孤妩请去暗处,温孤妩直接朝她跪下,“云相,我想见一见阿湘。”
“见她做什么,告诉她温谷灭了,家族毁了,让她连最后一丝念想都没有了?”云浅怒喝。
温孤妩迟疑了须臾,半晌没有言语,眼中一汪泪水,楚楚可怜。然而,云浅并无怜爱之意,她惯来淡漠,面上冷静无情。
“云相、云相,我只见一面,绝不认,绝不说温谷之事,十年过去了,她该不记得我了。”温孤妩跪地苦苦哀求。
云浅低头凝着她,“你画一副你母的画像,我考虑一二。”
温孤妩迟疑,“我、我画技不行。”
“那你便见不到她。”云浅再度狠心举荐。
温孤妩面上一阵发白,四肢凉得厉害,“听闻云相画技了得,我说,您画,可否?”
“你等我半个时辰,我去寻你。”云相望向殿门方向,“速度离去。”
吩咐完,她抬脚过门,朝晋王暂住的殿所而去。
站在殿外就听闻到里面瓷器破碎的声音,她略一提神,如常般踏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她从殿内出来,殿内已恢复平静。宫娥内侍们忙入内接着伺候,唯恐惹了晋王不高兴。
趁着此时,云浅潜入慈安殿东北角,三两宫人在打扫,须臾后,温孤妩将人支开,云浅趁机走进去。
小半个时辰后,云浅离开慈安殿。
回到官衙后,她摊开画卷,画中人只有轮廓,如同花熊一般,苍白无色,她想了想,让人准备画笔,绘色提神。
落笔时,外间送来一盏冰酥酪,相府送来的,触手冰冷。
望着冰酥酪,她的心异常热了起来,人活着,感知遇之恩,报救人恩德,爱相爱之人,杀该杀之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挖起一勺酥山送入口中,夏日消暑,畅快许多。
不爱吃甜的人,片刻就吃了一盏。
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她稳定心神处理手中之事。
一日黄昏,眷念归巢。
秦湘无法回太医院,只可留在家里自己研读医书。
过了五月,六月热得离奇,太后寿诞而至,各宫都在准备,满朝上下都在费尽心思去准备贺礼。
云浅准备了一株珊瑚树,又觉得贵重,让人改了,改成一把玉器打磨的弓箭。
秦湘在家里待了多日,街上都去了几回,做了许多药丸,舒心、治愈头疼等。
云浅头疼的次数渐少,镇江的消息传来,秦默发病两回,死里逃生,秦家让秦湘速度回去。
秦湘特地让人送了药回去,又在信中叮嘱,切莫沾染女色。
而云浅也得到了秦湘的卖身契。
晚间,月色笼罩,卖身契就在云浅的手畔,她需要去给秦湘消除奴籍,恢复身份。
过了六月中,太后寿诞而至,摆下夜宴,明灯一泻千里,宫廷如白昼。
朝臣赴宴者,多是容光焕发,秦湘挤在人群中,一眼看去,少年人肌肤白得生出光泽,耀眼无双。
今夜晋王出席,坐于下首,恰好在云浅之前,少年人小口小口品着酒,双眸清湛,不时拉着云浅说话,新奇又高兴。
晋王凝着少年人的肌肤,半晌不言语,云浅转身看着她:“晋王殿下,您在看什么?”
男人看男人,恶心。
晋王回神,精神萎靡,道一句:“你这个夫婿容貌甚好。”
“若不好,也不值得我去抢。”云浅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抢来的夫婿,也告诉晋王:别打她主意。
晋王顿愕,旋即转首去看太后。太后年过五十,眼角细纹叠生,可近日来,皮肤好了许多,细纹也少了。
晋王看在眼中。
今日太后高兴,多饮几杯酒,早早地就离开了。她一走,云浅也不多留,与陛下告辞,领着秦湘要走。
云浅步态虚浮,显然醉了,皇帝立即放她离开。
出了殿堂,云浅阖眸,让秦湘带路离开。
走了一圈,秦湘迷路了,绕来绕去都走不出,正叹气时,面前出现一宫装女子。
秦湘急忙问路,女子见到云相,又见澜袍男儿,面若白玉,登时就明白面前人的身份,当即泪流满面。温孤妩背过身子,不敢让秦湘看到自己的泪水,随口说道:“你随我来。”
有了人带路,路便好走了。
秦湘扭头看着醉酒的人,心里泛起嘀咕:怎么一碰酒就醉了,到底真醉假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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