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立即撤回手,垂眸说道:“我替你上过药了,若是不舒服,要及时说。”
秦湘点点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歪看着云浅,唇角弯了弯,“阿姐,你是喜欢女孩子吗?”
“不,我只喜欢阿湘。”云浅眼里浮起来细碎的笑,可因心虚,笑不成形,在秦湘灼热的直视下,笑意慢慢地化为虚无。
气氛莫名尴尬,秦湘乖巧地趴在床榻上,随着清醒,背上的疼意慢慢袭来。
少女面色发白,唇角起了皮,她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唇角,云浅立即让人去拿温水。
照顾人,就要有眼力见。
云浅小心地将水送到她的唇畔,“不烫,可以大口喝。”
秦湘动了动胳膊,疼得一抽,云浅按住她的手腕,“别动。”
秦湘揪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目光下垂,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不知怎地,她下意识攥住了手。
阿姐的手腕白皙无暇,皮肤白到可以看见肉间筋脉。
喝过水,云浅又摸摸秦湘的后颈,少女颜色娇美,摸起来,尤为舒服。
秦湘却扭头看着她,目光不解,好似在问:你怎么又摸我。
云浅眨了眨眼睛,故意说道:“你皮肤真好。”
“你想皮肤好吗?”秦湘耿直地问了一句,她的血可以养颜的。这是她的秘密,不可被外人知晓。
她也好奇,云浅是不是知晓她的秘密,图她的血呢。
云浅觉得这句话过于稚气,谁不想皮肤好呢,可唯有少女的肌肤才好呢,她这般年岁,已至花信,难了。
“你年轻,皮肤自然好,太后都在寻求养颜之策。”她笑着说了一句,秦湘越发好看,嗯,比秦皇后顺眼多了。
秦湘伏在榻上,脊背上伤势火烧火燎的,她歪头看着云浅,想要试探一二,到底没出口。
她继续趴着,半晌后,婢女送了汤药进来。
云浅接过汤药的时候,见她颜色迷离,心知她疼了,便说道:“你的伤不重,明日就能下床了。”
“哦,我想起一事,那个、那个内侍说让我在你面前给他美言几句。”秦湘惊了一声,险些忘了。
“美言?他下手那么重,你还美言,长脑子了吗?”云浅抬手轻轻戳着她的脑门,“他下手重啦,你看不见自己的伤,要不,我画给你看看?”
“不要。”秦湘捂着脑袋缩进了被子里,丢人丢到家了。
云浅故意说道:“我画的画可好看了,你试试。”
秦湘缩在被子里不吭声。
云浅挑眉,将汤药放下,问道:“你看到林窈了,还惦记吗?”
秦湘从被子里爬了出来,闷闷出声:“她和我阿兄很是般配。”
云浅:“……”坏东西。
“自己喝药,我去外间给你找些消疤痕的药来。”
秦湘骨子里还是坏的。云浅自己出门去了,站在廊下,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而床上的人抓起药碗,扬首就喝尽了,眨眨眼睛,不是很苦,应该是放了甘草。
屋内只剩下秦湘自己,她歪着脑袋,忍着疼,想了许久,还是没想明白,阿姐图什么呢?
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明白,迷迷糊糊地再度睡了过去。
汤药里放了些安神的药物,喝下后,会好好地睡上一觉。
在她安睡的时候,相府来了许多客人,围着云浅追问夫婿的样貌。
一日间,云浅抢了承信侯府的亲事,传遍洛阳城。不仅如此,连林窈自小定亲还想入宫为妃的秘密也传了出来。
承信侯府分明被抢了亲事,还要伏低做小地给云相赔礼道歉。
同僚们坐在客厅内不肯离开,惹得云浅不耐,随意糊弄一番,“等她伤好后会再拜堂,届时都过来观礼。”
这么一说,众人才巴巴地离开,唯有一人不肯走。
吏部金科主事傅缨留了下来,与云浅说道:“我查到陛下挪了一笔账,数额有些大,我去查了,说是给太后贺寿,可贺寿一事,有个定账,不该再度拿钱。我再三追问才知是陛下拿钱去江南谷地寻找养颜之物,原本不是大事,只账目对不上来,下官担心上头查账。”
她又不能将陛下推出去。
云浅疑惑,“可知晓是何等养颜之物?”
“下官、没问,您看看这件事,怎么做呢?”傅缨愁苦。
“加入定账,将账目做好后呈给太后过目。”云浅果断。
傅缨不敢,“陛下说是惊喜,因此不过定账。”
“先入账再说,陛下问起来,便说是我让入的。”
傅缨松了口气,忙揖礼道谢,“下官多日不宁,多谢云相搭救,只此事不可宣扬啊,免得陛下怪罪。”
“只此一回,若有下回,直接拒绝。”云浅嘱咐一句。前世里太后废帝,立了次子为帝,废帝流放岭南。
傅缨得了吩咐,踩着天黑出了相府。
云浅一人回到书房,让人去追查‘惊喜’一事。
等她回到新房的时候,秦湘还没醒,夏日薄薄的毯子搭在腰间,露出脊背肩膀。她俯身坐在榻沿,看着熟睡中的人。
花雪堆就的人儿,性子软、脾气软,当然,耳朵更软。
她抬手,又忍不住戳戳秦湘的腰,一戳,手指头陷了进去。
再戳戳脸,咦,她的脸比自己的手还白,她便收回了手。
半晌后,烛火噼啪,她觉得有趣,再度伸手去戳她的腰。
这回,没隔着衣裳。
作者有话说:
套路十:要哭了,我好心疼啊。
明天不更。
下定决心去医院看看头疼的毛病。
后天18点更新。
留言有红包。
第11章 套路十一
药性控制下,秦湘还是没醒。
灯火下,那双漂亮桃花眸勾勒出几分与往日不同的棱角,草长莺飞般的春意。
良久后,她起身离开了,将新房让给受伤的人。
秦湘一觉至天明,伤势好转许多,慢慢悠悠地爬了起来,没有昨日那般疼,只要小心些,也可慢慢走路。
婢女闻讯走进来,朝她行礼:“姑爷醒了,云相吩咐过了,您醒来后可自由行走。”
骗局结束,自由了。
秦湘翻了白眼,撑着桌子站好,婢女又悄悄说一声:“云相说待会回来给你上药,奴婢就不帮您上药了。”
秦湘:“……”
婢女还说:“云相还说您醒了千万不要沐浴,房里会放些冰块散热,她下朝后就回来。”
“她还说什么?”秦湘深吸一口气,堂堂一丞相,竟如此聒噪。
婢女摇头,没有了。
接着,婢女打了热水进来,等秦湘擦了擦脸,又端了汤药过来。
秦湘吞了吞口水,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她将汤碗递给婢女,顺口问道:“这间宅子里只有云相一人吗?”
“从前是一人,如今是两人了。”
秦湘偏头看向说话的婢女,模样可人,浓眉大眼,“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鬼。”
秦湘又是一阵缄默,这时,外间传来声音,“小姑爷可醒了?”
云浅跨过门槛,一阵风漾过,人已至跟前,莫名透着果断与飒气。
这么一看,又不似阿鬼口中聒噪的女子。
云浅进来后,阿鬼行礼悄悄退了出去。云浅上前将秦湘打量一眼,脸色好了许多,皮肤如剥壳的鸡蛋,她叹道:“你们小姑娘的皮肤可真好,一夜间就恢复过来。”
秦湘莫名被夸,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压根不知晓自己这张脸昨夜间被人家来回摸了不知多少回。
她不觉弯弯眉眼,“阿姐,你上朝回来了。”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你的伤可还好了。”云浅举止随意,见秦湘眯着小眼乐悠悠,比前几日拘谨的模样显然好了许多。
屋内就两人。
云浅转身去找药箱,昨日是她给秦湘上药的,没来及换衣裳,今日要换了衣裳。
药箱找到后,她又拿了一套内衣,回身的时候,秦湘站在原地没动。
“你确定你站着上药?”云浅挑眉,走到秦湘跟前,抬起空出的手,虚拢了下她鬓间的碎发,尾指似不小心般撩过眼梢,惊起一圈圈旖旎。
秦湘整个人酥了一下,下一息摸了摸自己的眼梢,有些痒。
感觉怪怪的。
秦湘被按坐在床上,背对着云浅,她的腿悬空着,有些不适,可很快,那只手摸到自己的腰间。
她惊讶,而后氤氲着一股热气,由耳膜灌入,直入心口。
秦湘来不及捂住耳朵,云浅的唇不经意间贴上了她的耳骨。
热气喷洒、有些痒,让人心跳加快。
云浅废了半晌力气,才解开秦湘腰间的衣带,而秦湘似石化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大概是吓傻了。
秦湘还没出屋,身子只穿了一件中衣,衣带解开后,她才反应过来,“我、我、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云浅注意到那双白玉般的小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害羞了。
她恍若未见,打开药箱,取出昨日调制过的伤药,以轻松的语气开口:“疼了就说。”
疼了就说……说什么呢。秦想脑子里嗡嗡作响,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好家伙,都脱了……
她下意识用中衣捂住胸前的风光,而云浅慢悠悠地将药膏敷在鞭痕上。伤不重,比起皮开肉绽已然好多了,只数道青紫的痕迹。
过上几日,青紫痕迹淡去,便瞧不见了。
指腹上裹着白色的药膏,轻轻地抹在青紫的痕迹上,指腹慢悠悠地轻扫,动作悠然而惬意。
唯有秦湘如坐针毡,备感煎熬。
她感觉那只手在她背上肆无忌惮的游.走,不疼,就是有些痒。她的心砰砰跳了数下,忍不住扭头看过去。
云浅认真极了,眼中带着悲悯,一下就让秦湘愧疚,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秦湘耷拉着脑袋,自己大概是疯魔了。
很快,云浅站起身,走到一侧的木架上,将双手放进清水中,“换身衣裳,对了,束胸别穿了,会长不大的。”
低头穿衣裳的人:“……”你能不能正经些。
秦湘没吭声,磨磨唧唧地接过一套新的衣裳,很快,她犯难了,就一件中衣,她问:“没有小衣吗?”
中衣之内的肚兜啊。
没有束胸,好歹给一件小衣穿上啊。
好过中衣内空荡荡的啊,要命了。
云浅无辜地看她一眼:“你又没穿裙裳。”
秦湘无措极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双眸更是湿透透的,“你、你、你……”
云浅眼眸弯弯,十六岁的秦小皇后可真好欺负呀,“给你去找。”
秦湘这才松了口气,刚弯下脊骨,想起一事,忙问道:“阿姐,我家的小厮仆人呢。”
“在前院呢,眼下不宜放出来。”云浅将药箱放回原处,带着温和的语气同秦湘商量:“他们不听你的话就打发出去,让他们回去转告父母,林家退亲了。至于秦默的病,我找些好大夫去镇江,你记住,你不能回去。”
“可、可……”秦湘欲言又止,自己的卖身契还在秦家父母手中,自己不会去,她们能去衙门里告的,这么一来,她还是要回去的。
她摇摇首,“还是要回去的。”
云浅迟缓,扭头看她一眼,意识到秦湘或许有什么苦衷,她问道:“你想念父母?”
秦湘又是沉默,她不想念,只是有把柄在秦家手中,这也是秦家放心派遣她来京城的原因了。
旁人不可靠,唯有她这个被拿住卖身契的人才会乖巧听话,不会给他们带来后顾之忧。
云浅不问了,从衣柜里拿出小衣递给她:“我的,没穿过,先用上,你的还没做好。”
秦湘默默接过,脑子里多了一件事,她该将自己的卖身契拿回来,如今靠着阿姐,秦家不足为惧了。
这么一想,秦湘的眉眼微扬,表情又丰富了起来。
小衣有些大,不合身。秦湘默默换上了。
一直注意她的云浅双眸变得深邃起来,那个表情有些熟悉。前世里每回与她见面,她笑起来,都是这副不怀好意之色。
瞧,骨子里还是一样的。
婢女送来午膳,云浅拉着人坐下,两人对坐,云浅亲自盛了碗鸡汤,嘱咐她:“先喝汤,你有一日没吃过东西。”
秦湘惊讶,她竟然记得自己一日没吃东西了。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人这么关注自己。
秦湘想着心事,麻木地嚼着鸡肉,对面的云浅不时打量她。上辈子这个时候,京城内风流涌动,并没有秦湘的身影。
如今秦湘来了不走,命运会不会发生变化。
两人心思各异,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吃完午膳。
用过午膳,云浅将人带到自己的书房,一路上说着相府各处的构造,再三嘱咐相府之前只她一人,往后便是两人。
“你也是相府的主子,知道吗?”
主子是什么意思?秦湘最明白,主子可以主宰府内的一切,无人敢反驳你的决定,只能服从。
她有些恍惚,随着进入书房,她看到了数排书柜,柜上无数本书,一眼看去,有种浪潮迭起时此起彼伏的壮观。
“好多书啊。”她提起衣摆迫不及待地走进去,“我可以常来吗?”
小皇后爱看书啊。云浅惊讶,她以为小皇后最爱看世面上俗气的话本子呢。
书房内有许多书,平日里只有云浅一人进出,除去打扫的婢女,再无人敢来。
秦湘算是第二个主人。她拿起一本地理志,铺在地上,自己盘膝坐下来,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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