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你要去什么地方?”
打着伞的温子言穿着一席青色的长衫,步入中年的人不会在如年轻时一般俊朗,他的下巴上也已经有了胡茬,之前他和梁万山说过留胡子是想显得有威严一些,免得在儿子们面前失了威严。
对此梁万山和许世君都不是很赞同,二人曾经合谋将他好不容易蓄起来的胡子剪了,他气得好几天没搭理二人。
“我在应该写了。”
梁万山回头看过去,那人撑着伞和当年拉住自己的少年看起来别无二致,只是眼里的担忧比起当时要浓烈了许多,梁万山仰起头,任凭雨水冲刷自己的脸颊,缓缓地开口道:“你怎么追出来了,嫂子还在屋子里等你吧?”
“他知道我出来了,万山你那封信我看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温子言快步向前想要靠近,却被梁万山挥手甩来的雨滴逼退了,泥水溅到了温子言的衣摆,他本人并没有在意,可梁万山做不到,看着他青衣上的泥点子,感觉那就像是自己一样,死皮赖脸地沾了上去。
随后被一阵水流带走,什么都留不下。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待下去了。”
雨水模煳了他眼前的景色,这也正好不用瞧见温子言受伤的模样了,温子言不理解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梁万山为什么毫无征兆的就要离开,明明他们昨日都还把酒言欢啊?
“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做错了什么?”温子言上前拦住了他,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扣着他的手腕不叫人逃脱,梁万山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抬头便对上了他的眼睛,旋即狠下心神来,“你要知道为什么?”
“那我告诉你。”
撑着的油纸伞忽然从手里滑落,二人暴露在雨中,半晌梁万山被人勐的推开了跌坐在了地上,只是他的脸上不见悲喜,抬起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恶劣的开口道:“明白了?”
“我就说这样的人,恶心的话就滚远一点,别再来靠近我了。”
梁万山将二人之间剩下的那点子屏障撕了个粉碎,旋即便抱着伞离开了,这把伞是温子言给自己的,从开始到结束梁万山都带着,即便之后他出去自立门户了,这把伞也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说来好笑,明明是他说要拉开距离的,结果还要把那个人的东西留在自己的身边看着,到底断不开的人还是他自己,还在这里责怪温子言,梁万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想的。
只是这件事情在梁万山心里是个劫,这么多年了怨怼的心思每每看到那把伞都会爆发,都说是睹物思人,如今看见了人自然是忍不住的,他多希望温子言赶紧走啊。
“那个时候我没想让你走,只是我没想到......”
温子言看着他这副样子一口气长长地叹了出来,“你当时真的吓到我了,后面我想找你却何处也找不到了。”
“你真的出来没有察觉吗?”
现在说这个没有什么意义,他们都已经老了,也都成家了,再说这个也没有意思了,只是这么多年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的了,并非是这么容易便能放下的。
“我......知道,但这不是你该走的路。”
温子言放下了拐杖,看了一眼狱卒们,狱卒知趣的先一步离开了,私人的事情他们虽然好奇却也知道保持尊重。
“你知道......果然那个晚上你没醉啊。”
这么多年这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将自己引入正途,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是在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对自己避如蛇蝎了吧。
第195章 切磋一下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裴远蹲在树下瞧着院子里的刀光剑影,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俩到底是为什么打起来,但现在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他一个柔弱的书生是插不上手了,只能看着了。
“殿下会受伤吗?”
裴远抓着一边的沈从飞想让他上去帮帮忙的,只是如果他也加进去的话,这场战局就更加混乱了,沈从飞自然也是知道的,站在裴远的身边守着开口道:“不会,公子小心刀剑无影,最好还是往后站一些。”
顾忱会不会受伤沈从飞不知道,他知道要是裴远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伤,那倒霉的只会是自己,所以他现在只想要裴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远一点,生怕这位爷上前不小心挨了一刀。
“没事,他们应该都有分寸的,不过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吗?”
婉拒了沈从飞好意的裴远一脸真诚的开口询问,关于这一点还得从他们刚刚出了地牢开始说起。
沈从飞的视角里事情发生的经过不太完整但也能串联起来。
他们刚刚从地牢出来的时候也算是风平浪静,裴远走在二人的中间,目的是为了不叫顾忱和陈勋这两个人掐架,只是很显然这个最后失败了而已。
原本顾忱是完全不在意陈勋的,朝着院子里面的石凳走了过去,这地牢建立在孙府之下,此处自然那是孙藏的府邸,只是现在宅邸充公了而已,所以宅邸原本的主人住在了地牢,而他们可以享用这个庭院了。
他们打起来的原因的其实沈从飞也不是很理解,总之大概就是自己的主子早就想动手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和理由而已。
如今他们俩顶着切磋的理由交手,反正他们和裴远就是这么说的,虽然裴远从一开始就不同意,但现在顾忱完全没有要和他商量的意思,反而直接叫了沈从飞下来将裴远拉远了一下就开始了这场师兄弟的切磋。
“殿下不过是看他不爽,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
沈从飞给了个他觉得的理由,顺便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把瓜子递了过去,“来一点吗?”
“这.......”
倒也不是不相信顾忱的能力,只是没有人能保证顾忱的安全,裴远还是有些担心的看着顾忱的方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送来的瓜子,沈从飞对此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在意他的拒绝。
裴远爱担心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沈从飞倒也没有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只要裴远不会傻乎乎的冲进去挨刀子,那都是小事。
嗑着瓜子的沈从飞紧密地盯着裴远的动作,只要裴远有一点要冲进去的动作,他就会立马冲上去将人拉着,这小少爷挨了一刀换到自己身上那就是十倍的量,以防万一他还是开口道:“少爷,公子,算我求你,别乱跑。”
“你要是出事了,主子一定把我活祭了。”
“不会的,沈公子是殿下的左膀右臂,断不会如此对你的。”
裴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是对得出如此结论的沈从飞感到奇怪,沈从飞的表情变了变,裴远说的不错自己是顾忱的左膀右臂,但他似乎低估了自己在顾忱心里的位置。
如果他出了事情的话,沈从飞相信顾忱会壮士断腕。
“总之,你别乱跑,伤到了的话,倒霉的是我。”
见自己和他应该是说不通了,沈从飞拍了拍掉在自己衣服上的瓜子皮,先把裴远拉到了一旁的树上,随后开口道:“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看。”
说着沈从飞假意靠近裴远,从后面看二人就像是亲在了一起一样,随后沈从飞十分敏锐的躲开了,并且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刀抵住了朝着顾忱打来的刀刃,“偷袭可不算什么好习惯。”
一句话算是得罪了两个人,顾忱没在意这句话,只是拉过裴远看了看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随后黑着脸看向替他出战的沈从飞开口道:“你刚刚在干什么?要造反吗?”
“冤枉啊,我只是给裴公子把头发上的落叶拿下来。”
沈从飞和陈勋越打越远,深怕波及了二人,裴远也适时的拉住了顾忱,没叫他继续上前去了,“殿下,你别打了,都出汗了。”
裴远从自己的袖子里掏了掏随后拿出一个帕子给顾忱擦了擦脸,“都沾上灰了。”
“你俩刚刚干嘛呢?”
顾忱才不相信沈从飞的说辞,什么叶子裴远自己不能拿还需要他亲自上手去拿下来?
“没做什么啊。”
裴远收回自己的手帕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顾忱会这样说,顾忱哼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将人压在树干上贴了过去,裴远被他压的躲不开,不知道他在气些什么,茫然的抱着他。
腿脚渐渐的发软,裴远的眼里染上了几分迷离,靠着树干无力的推拒着顾忱,顾忱不满的咬了一下,等着人彻底没了力气才开口道:“这都几次了,怎么还是连换气都不会?”
顾忱掐了掐裴远的脸颊笑着开口,充满了戏弄的意味,可见刚刚那个吻叫他的心情好了不少,裴远面色泛红的看着顾忱喘息,气都没喘匀就对着他的胸口锤了一下。
这一下用了力气给顾忱打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会挨打的顾忱一脸茫然的看着裴远,裴远擦了擦自己唇瓣的水渍,脸上带着几分薄怒开口道:“殿下总是这般不顾我的意愿。”
“早知就不担心你了。”
看着顾忱这生龙活虎的模样,裴远就知道自己刚刚纯属的白担心了,即便一开始有点茫然但顾忱都这样做了裴远怎么可能还意识不到顾忱误会了些什么,这不就是单纯地怀疑自己了吗?
光是想想就叫人觉得恼怒,这也是叫裴远生气的主要原因,他居然是怀疑自己的,难道在他心里自己是什么水性杨花的人吗?
不对,他凭什么这么觉得?
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不就是亲.....亲过几次,摸了摸吗?
这说明不了什么。
裴远在心里想着脚步却越来越快了,完全不过眼前的景色,也没有顾及身后顾忱的唿喊,越想越气越走越快,顾忱都要运着灵力才能追上去了。
估计都是那个老东西的灵力害的,不然的裴远怎么可能走得这么快,但现在看来裴远完全不会控制着灵力,不然的话真的也不会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用起来了,顾忱在后头紧赶慢赶的追着,却始终差了一步。
这边一边打一边往远处走的沈从飞看见了越来越近的裴远,眼里都出现了惊恐,他都已经把人引到这里打了,怎么裴远居然还过来了?!
难道是存了心思要灭了他?
而且看着这家伙居然完全没有要抬头的样子,闭着眼睛就开启了暴走模式,沈从飞连连比划停下,但不仅是裴远没有看见就连对面的陈勋都视而不见,看着好似就要来灭了他一眼。
那眼神坚定的就好像是入了木头的钉子。
沈从飞:盲,都盲,盲点好啊。
就在此时原本还在攻击自己的陈勋换了方向,朝着顾忱的方向去了,看起来他真的很想和顾忱比出个胜负来,顾忱的前面是裴远,但陈勋却没有要转向的意思,居然就直冲冲地来了。
而裴远想的深入完全没有注意到,顾忱心里一惊完全乱了分寸,运气灵力几步跃上前方,把裴远护在自己的时候,用肩膀抗下了一刀,旋即挥剑反击将陈勋的刀击飞。
“你想做什么?!”
“兵不厌诈。”
对此陈勋只是冷冷的吐出了四个字,完全没有到道歉的意思,即便现在是他被缴械了,但顾忱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受的伤可不算是轻的,所以这一把他们算是打平了。
“快叫大夫!”
裴远缓过来之后就扶住了顾忱,立马开口喊道,沈从飞立马从原地消失,前往温家府邸去把应该在休息的何非遥带过来,裴远扶住顾忱先坐下了,看着他不断冒血得伤口,心里急得一团乱麻。
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走走都能给他带来伤害,方才还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算什么的裴远,瞬间将这点事情抛之脑后了,他心里的这点纠结哪里比得上顾忱的伤势。
顾忱捂着自己的肩头瞥了一眼陈勋开口道:“我记得师兄还没成家?”
“有何干系?”
陈勋一脸淡漠的看着顾忱,显然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忽然提起这件事情,顾忱直接换了个姿势侧躺在裴远的怀里叫他抱着自己开口道:“我记得师兄如今都已是而立之年了吧?”
“.......”
陈勋没有说话就是看着顾忱,感觉这人呢提起这件事情单纯是不怀好意。
就像他猜的一样,顾忱确实是不怀好意,趴在裴远的怀里哼哼唧唧开口道:“念清,我伤口疼,你给我吹吹好不好?”
这伤都是因为裴远受的,裴远此刻自然是顾忱说什么他做什么了,抱着他调整了一下姿色给他吹了吹,“殿下别乱动,一会大夫就来了。”
第196章 师兄
“胳膊疼。”
“这里吗?”
“渴了。”
“殿下喝茶。”
“念清,你亲我一下。”
“还有人......”
顾忱若无旁人的叫裴远做这做哪还在占便宜,但裴远出了脸红之外到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而旁边的陈勋看了瞧瞧的握紧了拳头,他就知道顾忱是不怀好意的。
听到裴远的婉拒,顾忱立马哼哼唧唧的喊疼,伤口的血他故意没有用灵力锁住,就叫他怎么样流着脸色自然是越来越白了,哼哼唧唧很疼的样子看着真的很可怜,看得裴远心里一紧。
随后看了一眼陈勋,视死如归的对着顾忱亲了一下,看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大夫怎么还不来,他握着顾忱越来越凉的手,心里害怕的厉害,身子都开始抖了。
“殿下,你会没事的......”
得了香的顾忱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陈勋。
陈勋:“.......”
被人扛着赶过来的何非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睡眼,肌肉记忆的上前握住了坐在椅子上的人的手腕,把了一会奇怪的开口道:“这不是没事吗?”
“你仔细看看呢?”
周洲从后面点了点何非遥,何非遥这才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结果发现自己现在把脉的对象其实是裴远,怪不得摸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原来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啊。
“抱歉。”
何非遥呵呵的笑了笑,立马调整了态度,顾忱这个样子也不用把脉了一看就是失血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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